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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完,不远处有梨花洒落一地,再也听不见汉子的声响了……
梨娘的眼角泪在往下滑……
梨花落了一地……
落了一地……
为何……你还不回来……
猛地,花娘子身旁的姑娘一把抓住花娘子:“我会死吗?”
花娘子道:“我也不知道……”
姑娘苦笑,眼泪又流出来:“你看那边,那书生死了。”
“……嗯……”花娘子垂眸,眸子里晦暗不明。
“你看见了吗?”姑娘抬手指向一处。
“什么?”花娘子朝那处看去。
是一地梨花……
梨花落了一地……
“那是那书生和梨娘小时一齐种下的梨树……它每年春天开花,只有一年未曾开过……”姑娘道。
“……花娘子……若是……我死了……你愿不愿意……为我跳上一只舞……穿上丽衣……在高台上起舞?”姑娘不再接着梨花说下去,只是这般道。
“好……”花娘子定定地看着姑娘,她的手有些轻轻颤抖。
“如此……那真好……定是一景……”说完,姑娘再也不说话,灰黑的眼自然地合上,一只手不自觉垂落,再无生气……
“……汪家大郎……你快回来啊……”花家娘子咬住唇,她不敢大声说话,怕惊了他人,惊了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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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血海尸山恸山寺(十四)()
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翠羊村的人聚在梨娘身旁。
这些人,身上血红。
忽地,梨娘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泛红的小身影,她一惊,快步走上前,一把抱起他,梨娘心上的口子愈发大了,她手上青筋露出几股:“富贵,你如何出来了……娘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娘,富贵怎么没有你红?富贵看见好些叔叔婶婶红成冰糖葫芦嘞!富贵也想红成冰糖葫芦,真好看!”富贵笑着说。
梨娘对视富贵,富贵想到什么,含了手指,急忙道:“富贵只是想着,你们还不回来,就想出来,一个人在家里面,富贵也不想继续睡了。”
“那富贵就在这里,在娘身边帮娘的忙……”梨娘一愣,便是轻轻把富贵放下,低头温婉地笑着:“如果娘变得像……像冰糖葫芦一样红,不小心闭上眼睛了,你喊娘,娘也不醒了,你就不要喊娘了,娘那是在和大家一起比试,我们只是在看,谁能一直不动,若是待你阿爷回来了,我还是不动,那我便是赢了,到时候就可以和阿爷一起去给富贵买糖葫芦了。”
“啊!是这样啊!!富贵也想和娘一起!!”富贵说,双手挥舞着。
“不行呢,富贵要在旁边等娘赢呢,等你日后大了,便可以了。”梨娘为富贵轻轻地理了袖子,笑道,她的双手全然红了,带上几分血色。
“那……那……那就这样吧……”富贵点头,背着小手,小大人模样。
“嗯,富贵最乖了,我们先去帮花婶子忙。”梨娘说罢,便牵着小富贵的手朝着花娘子走去。
花娘子抬头,她的眼里是坚毅,朝她走过来的女人目光里是温暖,她一愣,报之以笑,她的一只手,牵着睡去再不会醒的姑娘,另一只手,如同走来的女人那般温暖,在腹间轻抚。
【我是分界线……】
“汪施主?!”慧净忽觉身后男子气息猛地一乱,他回头,男子半面脸血红,半面脸苍白。
“……呼……无事……想来是因我昨日也触及那黑灰……”汪远稀一愣,声音微颤,眼中光色不定:“小师傅,你可还敢去往翠羊村?”
“去,如何能不去。你无须随我而来,你且去往山寺候上片刻。”慧净神色一正。
“小师傅,我无碍……”汪远稀决然:“翠羊村就在不远处,我许诺必然归去。”
“如此,那便一道吧。”慧净点头,足间力道加大。
一绿叶缓缓落下……
“飒!”似有暗色一闪而过。
落叶裂成两半,徐徐飘落。
汪远稀跟在慧净身后,眼中两半落叶的影子还未散去,慧净的身影却毫无踪迹可寻……
他只觉,刚那暗影……莫不是慧净?!
不过山间僧人,一凡人……
未来得及多想,手便被抓住:“此身法乃是凡尘技法,贫僧愚钝尚未勘破,所学不过一二,贫僧只能堪堪施展片刻,施主且定神!”
语罢,汪远稀便觉风起,山间光色一晃而过。
他看向慧净——当真凡人,身上无什灵气,可施展技法间,慧净身上隐约有几丝韵味……
凡人……
【我是分界线……】
“大师兄!?你怎地下来了?!”慧尘瞧见一络腮胡和尚走得跌跌撞撞。
“大师兄,你的铃铛呢?”慧尘连忙上前去扶络腮胡和尚,他未听见铃铛声。
“南无阿弥陀佛……多谢。慧尘……”大师兄用手摩挲着慧尘的手,细细摸上去。
“在这里,大师兄,我脸在这里,”慧尘急忙把脸凑上前:“大师兄……当年……当年……”
“慧尘长大了……”慧海点点头,又摇摇头:“无碍……人之常情。”
“大师兄,你怎地从藏经阁处下来了?”慧海扶住大师兄,又问。
“阿弥陀佛……终日拈花择火,不知身是道场……”大师兄单手行佛礼:“贫僧为佛法而来……”
“佛法……”慧尘愣住。
“佛法……贫僧的佛……师傅的佛……师伯的佛……你们的佛……”慧海笑道:“慧尘,你可愿一道?”
慧尘忽觉心中似明非明,却有一感,他郑重其事道:“慧尘愚钝,入佛门十余载,尚不知究竟何才为佛……只是……慧尘知,慧尘在山寺中所学所感所悟,便是是慧尘愿守下去的佛,慧尘痴了。”
语罢,他摸了摸头,憨厚地笑了。
“……贫僧亦是十余载,不过只识了一句话几分,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慧海伸出手,在空中顿了顿,最后轻轻放在慧尘的结疤上:“已经十余载了……”
慧海摇了摇头,笑了:“慧尘可愿扶师兄去往拈花佛祖下?”
“师兄请……”慧尘双手继续扶住慧海,小心翼翼地,他眼里是郑重:“师兄……迟了……十余年……”
慧海一笑:“缘法,你此刻不是已扶起贫僧了吗?一念才生,万法齐现,假指心性,而明易道。从未晚过……”
慧尘点头——不晚,他现在……扶住他了……迟了十年……终究是扶起他了……不晚……
不远处,一个狐狸眼的和尚站着,他离得不近不远,气息屏住,看着前面的两个和尚,他没有笑,只是守着。
“苏胸(师兄)?”忽地,慧空从身后冒出来,扯住三师兄的手,头想往看去。
三师兄低头,一瞬,笑得狡诈如狐,手一挡,慧空被挡回去,却是不防,慧空瞅见了前面一和尚的络腮胡。
“啊啊啊!!是瞎子大苏胸(大师兄)啊啊啊!!大苏胸(大师兄)出来了!!”慧空大喜,三师兄一惊,正想离去,袖子被慧空扯着。
前面的和尚一点一点地回头,三师兄的笑一点一点地抿去。
最后,一片静默,只有小和尚的奔跑呼喊声。
“是慧空吗?”慧海眼中无一物,他的手被一个小身板撞地晃起来。
不远处,三师兄嘴一张,却是又闭上了,他只是看着那三人。
慢慢地,慢慢地,三师兄的眼里,大师兄的头抬起。
“三师弟?”慧海道。
“许久不见……”慧海又说道,他笑得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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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血海尸山恸山寺(十五)()
“梨娘!!”汪远稀一个踉跄,他灰黑的眼里,那个女人坐在地上,她身旁是一片血红,似有花开,血红的花开得洋洋洒洒……
那些花儿沉寂着……
他双眼一细——哪里……是花……
分明是故人……
汪远稀身子在一瞬间沉下去,他几欲跌倒,忽地,他的手被慧净松开,他只听见慧净的喘息声,他扭头一看,慧净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似乎连说话的气力都所剩无几。
汪远稀忙体了几分气,道:“辛苦小师傅。”
“无……无……无碍……你若……若心中不安,便……便……”慧净摇晃了身子,停顿些许:“且去,且去看看亲人……”
“……”汪远稀站在那里,他抬眼过去,是梨娘,她在笑着,如同每次在家门口目送他离去一样:“小师傅,不必了,寻那黑灰,寻了便走,时态危急。”
语罢,慧净点头,叹息:“施主且带路……”
慧净手中,佛珠在一颗一颗地被拨动,有细微的声音传来,细小的,坚韧的……在蔓延开……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枳多迦唎……”
一遍一遍,又一遍……
汪远稀听见了声音,他的步子猛地一僵,下一刻快得看不清……
慧净手指一点,身上,一股气力上涌,有腥味在喉间翻滚,顾不得了……
【我是分界线……】
“佛……究竟是什么……”白畸人忍不住,细了眼,她先是仰头朝那尊佛像看去,佛陀拈花而笑,其中似有妙语,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着,她最后低下头看向佛陀座下的主持……福了……。
“女施主……”福了看向白畸人,静默片刻,笑了:“南无阿弥陀佛……三千弟子,亦问过老衲……老衲幼时亦问过师父……施主,你且说说……你之力为何?你之念为何?你之愿……又为何?”
“……我……”白畸人垂眼,许久,她抬头看向那佛陀,只觉他手中的花红得刺眼,她摇头:“不知……我只觉……我当归去……”
“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
彼法因缘尽,是大沙门说……”福了只是如此笑道。
“何意?”白畸人觉奇。
“缘法……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女施主如此便好啊……”老和尚笑道:“一念才生,万法齐现,假指心性,而明易道……女施主且行且寻,或许……什么时候……便是寻到了。”
“……”白畸人定定地看向福了,许久,她闭上眼睛,心中一片白,却是有自己瞧不见的物什,在那片白上沉沉浮浮,她想隔近几分,物什却是全然散去,只剩那片白,她寂静了,那白又不是那般白了,她睁开眼:“大师,你且继续说吧。”
寂言依旧在她不远处,犹自寂静了,他不言不语,只是盘坐着。
福了点头,他笑着抬头,看了佛陀,低头道:“老衲那时……”
【我是分界线……】
福了那时坐在老钟前,忽地,身后响起阵阵木鱼声,还有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他回头,笑意满目。
一老和尚走在前,他一面敲着木鱼,一面诵读经文。
他身后是一小和尚,小和尚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师伯!”慧缘猛地一喊。
“心生种种法生……”老和尚不理小和尚,手里木鱼还在敲着,一下一下的。
“师伯!!”慧缘又一喊,他把算盘一收,直接提起小短腿撞到师伯前面。
“心灭种种法灭……”木鱼声停,福空低头看着身前这个小和尚,笑得格外开心:“啊,是慧缘啊,你寻师伯何事呀?”
“馒头少了几个,有师兄说师伯拿了几个去。”慧缘吐枇杷子一样说完,一双眼睛看着福空,粉嘟嘟脸上有几分汗渍。
“诶……”师伯猛地正了脸色:“阿弥陀佛慧缘,你且坐下。”
“……”慧缘一惊,他没见过师伯如此正派模样,一脸正经。
慧缘唰地一下坐下。
“嗯……”师伯摸着自己的胡子,还是一脸正经:“让师伯来说一个故事。”
慧缘身后,福了嘴一咧,笑得极其开心,嘴中缺了几颗牙。
“师伯,你说,弟子慧缘听着。”慧缘一愣,便把算盘放下,正色道。
“嗯……听说,你今日看见了白狐?”师伯先问。
“嗯,三师兄、慧缘、慧空、慧尘一齐见了白狐。”慧缘答。
“如此,那今日师伯便说道一个白狐的故事。”福空坐下,木鱼放在身旁。
“从前,有一只狐狸,它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寺庙,狐狸便在这寺庙留下了,它藏在寺院里,不防,一日,它被执役僧逮住,那僧人点着了狐狸的尾巴,狐狸惊恐,跑到了藏经阁,引燃了书籍。”师伯淡淡地说道。
“那是白狐吗?”慧缘问。
“不知……老衲也不知,它究竟是不是白狐?”福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