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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畸人进进出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烧水时,一时忍不住,直接是在一旁干呕。
好重的血腥味。
她第一次触摸到这样的血腥。
手上还是湿漉漉。
只是,干呕完,她继续面无表情地端水,已无力再有多的模样。
…………………。
“出来了!要出来了!加把劲!李家大嫂!再加一把劲!”花杳眼见得小娃娃满是血的挤了出来,不由大喊着鼓气。
白畸人不住地帮着擦洗小孩和孕妇的身子。
这一刻她非常地讶异、新奇——原来,凡人的繁衍是如此的,那般的沉重,却是那般的牵动人心。
自己究竟是怎么样来到世界的?
………………
来不及多想。
“哇哇哇哇!!!”
“哇哇哇哇!!”
孩子,出来了。
……………
花杳抱着已经擦洗完的娃娃开心地说:“恭喜李大嫂,是个男孩。母子平安呢!”
白畸人亦是松了一口气,李大嫂刚才在分娩的时候,似乎就是在鬼门关游走了一大圈。
“给我,给我看看。”李大嫂眼里有泪水,无比急切地讨要着自己的孩子。
花杳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给李大嫂。
李大嫂在看见自己孩子的那一瞬间,眼神柔和了太多:“这是…………。我的孩子…………”
语罢,便将才裹上棉布的孩子圈在了自己的怀里,自己竟然是累得睡着了。
倒是李大郎,听得屋里面报了声母子平安,再也忍不住,“嘭”的一声撞开了门,只见妻儿平安入睡,他不住地傻笑,可是眼泪却是在眼睛里快兜不住了。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妻儿,小心翼翼笨手笨脚地摸了摸妻子的脸,热乎乎的,妻子头发给汗浸全了,他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下来了,他抹了抹眼泪,又去看自己的儿子,轻手轻脚地抱起儿子,看了半晌,笑骂道:“臭小子,痛死你娘了!可真丑。一点也不像我!!”
李家大娘一听,直接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却是有着一股沧桑:“笑骂什么孬子!小娃娃刚出来都没开!你二弟和你刚刚出来的时候还不是那么丑,那么小……可是,不知不觉间,你们就像山间的野马驹子一样,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悄声无息地长大了,长俊了,然后悄声无息地,你们跑着跑着,你二弟就跑不见了,再也不见了…………………幸而……你回来了……”
“娘…………。。你还有我们,还有孙子………。。”汉子的眼圈红了,走上前,抱住他娘,他娘一巴掌拍他头。
“小心点!当心挤着我孙子!!”李大娘笑道。
白畸人没有听懂,只是觉得心里面很不好受,很不好受,说不出的感觉。
【我是分界线……】
从李家出来后,白畸人一直有些精神不振,她的脑子里一直是老妇人的话,一直想起那个刚刚出生的丑丑的孩子,一直想起李家娘子的分娩,想起李家汉子又急又喜又怕的模样,想起那一盆盆血水…………。。
“花杳…………。”白畸人突然发声,轻轻地喊了花杳。
“怎么了?”骑在毛驴上的花杳听见了白畸人的声音,回道,声音有些欣喜,却是带着几分倦意。
可是,白畸人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只能是用自己也说不出的情感念叨着:“凡人…………。。凡人啊………。。”
“畸人,你在说什么?莫不是今个儿被惊着了?莫怕!你也是凡人啊………。我也是!大家都是这样,被母亲拼着命生下来,被父母养育长大,离开或者是留在父母身边,只是只是,或许很多时候,就像李家两个郎君一样吧,像山间野马驹子一样,站起来,不住地跑,跑来跑去,只是……有人……悄声无息地,就跑不见了…………。。”花杳的语气突然变得悲伤起来。
“他……”白畸人一愣。
“其实……本无战役,却不知为何国中加大征兵力度,李家两位郎君都被招去,听李家大郎说,李家二郎在过活时,为救一人,下水,然后,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回来的只是他的剑…………。是李家大郎带着他的剑回归故里……”花杳的声调愈发悲凉。
白畸人一哽。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该以何模样如何面对此时的花杳,便不再说话,只是坐在花杳的身后,被驴子摇得一晃一晃的。
驴子不住地摇头晃脑,耳朵一点一点,惹得人像揪住耳朵。
征兵……………
那便是与书中写的战争有关了…………。。
似乎在壁画里见过,死去的生灵及其多……
战争究竟是什么………………
为何起兵……
不知道……………。。
与现在的自己无关,罢了…………。罢了……
白畸人不再多想,在毛驴的一晃一晃中,嗅着田野上微微辛辣的花香,渐渐地就靠在花杳的背上,靠得舒服了,蹭了蹭,不知不觉闭上眼睡去了。
花杳似乎感觉到身后女子睡着了,笑了笑,手上轻轻摸了摸驴子的头,驴子一被摸,步子就缓上不少,头歪了歪,嗯哼了一下,慢悠悠地朝前走。
阳光不经意流在花杳脸上,静谧而美丽。
…………………。
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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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抚我畜我长我育我(四)()
又是那一棵巨大的树。
只是一扫,便是被那树定住了。
似乎又到了上一次的地方。
上一次……
什么上一次……
白畸人哑然,自己……为何……对这里……有些……似曾相识……
白畸人依旧站在蓝得透彻的湖面上,湖面上是人的她,湖水中是小白蛇的她,相互映衬着。
她只是记得,这里她好像来过。
是的……她似乎来过……
她细一想……
却是全然忘记了,她以前在这里干过什么。
忘却了上一次自己站在这里时所遇见所看见所触摸的事物。
她就只是觉得,熟悉…………。
无比的熟悉…………
那棵树……
似乎自己还未出生的时候,自己就曾经嗅到过这颗大树的木香,悠远………。。令人安稳不已。
好似…………
好似…………。
婴孩嗅到母亲身上的气息,感受到母亲的温度那般,便是沉沉在母亲的怀抱中睡去的那种安稳。
这是为什么……………。。
白畸人并不知道,她在此刻也不愿意多想,她只是想……………
靠近这棵树…………。。
靠近这棵树……………。
靠近…………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于是,她以着仰望的姿态,一步,一步地走进这棵还未开花的树。
终于,她静静地站在树下,看着这棵树。
树上……………还没有开花……………
还未开花……………。
还未有花苞…………。
只是满目的苍绿。
白畸人不再继续看着这棵树,她轻巧地爬上了这棵树,抱着树的枝干,沉沉睡去………。
如同未出生的孩子熟睡在母亲的羊水里…………。
【我是分界线……】
“……师伯?”寂言询问,他也不往后退步,只是低头看着老和尚。
那老和尚只是笑着,笑得一脸荡漾,他一身破烂袈裟,显得模样十分油腻,他身上确有油腻味,他和寂言隔得极近,老和尚几乎贴到寂言身上,特别是他的鼻子直接锁在寂言胸膛上。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老和尚嘿嘿一笑,直起腰,笑得更灿烂,手却是往寂言胸膛上摸了摸。
“……嗯?”寂言一愣。
“是何感觉?”老和尚问,双手垂下,袈裟盖住手,手中有一物什,老和尚轻轻地抚着。
“…………”寂言垂下头,又抬起头,最后摇头。
“哈哈哈……老衲亦如此……”老和尚笑了。
“走吧……陪老衲去走……一遭。”老和尚倏忽远去。
【我是分界线……】
“祖奶奶,你在看什么?”小黑蛇问。
“你还记得这树什么时候开花吗?”蓝色巨蟒问,她盘在大树的一枝丫上只,蓝色的尾巴垂落下来。
“……不知道……我出生以后就看见这一直是开着花,从未谢过。”小黑扑了双翅。
“嗯……”蓝色巨蟒答应。
“你看过这树何时落下叶子吗?”蓝色巨蟒又问。
小黑蛇一愣,它细细想来。
似乎……
“似乎……自从我在这里,就未曾见过它落下叶子。”小黑蛇说道。
“……嗯……”蓝色巨蟒轻轻道。
“祖奶奶为何问我这般问题?”小黑蛇游到蓝色巨蟒身下,盯着蓝色巨蟒和那棵树。
树上是一盏盏花,有风,花似乎在风里轻轻地响。
“……”蓝色巨蟒低头,双眸深沉。
“等它花落了,叶落了,你便知为何了……”蓝色巨蟒叹息……
黑翅小蛇摇了摇头,就直直地看着那花、那树。
远处,山下,一条黑龙盘旋在山脚,他只是抬头往山上看去,龙须无风自动。
“您为什么不去见见祖奶奶呢?”他身旁,一条小紫蛇爬过来。
“……”黑龙不发声。
小紫蛇爬到他身边,尾巴一扭一扭的,她的眼睛贼亮,盯着黑龙的鳞片。
她喜欢他的鳞片,特别想趁黑龙不注意逮下一块。
黑龙低头:“只是,在这里,便好……”
忽地,风大起。
黑龙扶摇而上。
小紫蛇在地上抬头。
只是,在这里……
便好……
莫名地,她有些想小白蛇了。
她把自己的珠子吐了出来,上面有小白蛇的影子时隐时现——那是小白蛇残留在上面的灵气。
“小白蛇……你如果在,说不定会知道这是为什么……”小紫蛇轻轻道。
黑龙继续在天上遨游,却是在画着圆,他不愿离去,思绪飘远,远到很久很久以前。
“你养得活我吗?”
“养得活……”
“那我就嫁你了。”
“嗯,我娶你。”
“这是什么?”
“菇子……聘礼……不会让你饿死的……”
………………
“疼吗?”
“不疼!一个菇子捱一顿打,换一个俏媳妇值了。”
…………
【我是分界线……】
“睡着了?”花大娘打屋里走来。
“嗯,睡着了。今日累着了。”花杳一拍驴头,驴子机灵极了,把嘴张了,不多时便是一个萝卜喂到里头。
驴子就咔嚓咔嚓嚼起来。
“是个男娃!李家有后了,”花杳一把就抱起了白畸人:“好轻……”
“畸人问起了我李家二郎的事情。”花杳和花大娘慢慢走进屋里。
“……是么……”花大娘的手微微顿了:“李家二郎……当真是可惜了……还是那么小,就去了……”
“我村里有人说,记得当时,有人看见,一条大鱼把他的身子顶起,却是水太急,来不及把他捞起,最后他和那条大鱼一齐被水冲走……只有那把剑在河边被带回来。”花杳一面说,一面把白畸人扶躺在床上,为她掖好被子。
“……嗯……大鱼……”花大娘轻轻笑了:“我记得小时,李家二郎和你跑过来,他说,他看见有人捕了一条大鱼,他见那大鱼可怜,就跑上前去恳求那人,最后那人要了钱,他应声答应,回了家取了自己所有的钱,屁颠屁颠地跑来,最后他抱住了大鱼,喜庆极了,像个福娃娃,他把那鱼放入水里,那鱼转了三圈,就离去了。莫不是那大鱼有灵,救了他?”
“不知……”花杳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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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逝去归来一念()
药柜处,白畸人摊开书,斜靠着身前的门。
“白姑娘!白姑娘!”小伙子的声音响起,隐约还未褪去童稚。
白畸人抬眼看去,是个年岁尚轻的小伙子,他怀里抱着一尾大鱼,兴高采烈地朝医馆跑过来。
“何事?”白畸人见他跑近了问道。
小伙子一见她这样,语气就有些弱了:“白姑娘,我是,我是……………。。”
忽地,俏生生的声音响起:“畸人!畸人!”
“要进来吗?”白畸人见眼前的小伙子呆站着,衣服被不停摆动的鱼儿弄湿了。
“啊!?好!!额,不是,不是,我是问,我是问,可……。可以么?”小伙子的声音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