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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起来……
乱！
乱！
乱！
“？嗯…………。苏月，你可知道，那白虎的祠堂在哪里？我想去上一炷香。”白畸人盯向苏月，瞧见苏月有些出神，她迟疑了下，还是伸出手，把苏月的钱袋递给他。
“？嗯…………。嗯……”苏月抓住缰绳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缓缓地探向白畸人手中的钱袋。
“你，你还会去找我们吗？”苏月一时没忍住，问，问出来以后，他又觉得冒失，他……如何会问出这般话……起先……他不是希望……这……这……白畸人快些走吗……
白畸人想了想，微微勾了眉眼，碎了一汪的琉璃泉，眼里倒是透了笑意：“会的，我没有钱。”
苏月听了，自己也不住地笑了。
是，这个女子打和他们在一起时，就几乎没见她花过钱。
看来，似乎她会和自己这一行人在一起久一些日子了，苏月自己的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一时不察，手触及到白畸人苍白的手，被触感所惊，手却还是稳如泰山，还是将钱袋收了回来。
“等一等，”苏月突然笑了，变戏法一般取出了一把簪子，桃木簪子：“你既是去往白虎祠堂，便把发绾上……你是从山寺中出来，当是知晓，那些去往寺庙求神拜佛还是祈愿的人，还是是去道馆祠堂这些种种的人，总是怀着虔诚而去，可不能……似你这般披头散发。”
白畸人盯着苏月手里的桃花簪，一愣：“我…………不会绾发。”
苏月也愣了，手里的簪子险些拿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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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祭歌伴线香（一）（）
“那么……不如让苏某来为你绾发吧。”苏月轻轻笑了，语罢便是站定，等着白畸人的回复。
白畸人盯着苏月手上的桃木簪，思量了些许，最后还是点头。
只是，白畸人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支簪子。
上有雕琢的细花。
“用这把簪子吧。”白畸人把簪子递给苏月。
苏月笑了，风轻云淡地接过这把簪子，手中是两把簪子：“两把簪子亦好。”
白畸人一愣。
“转身，你且候上我片刻。”苏月道。
白畸人照做。
黑发流泻在白纱衣上，显得格外好看。
苏月手拿簪子，轻轻挑了白畸人的发，一缕一缕地挑着。
不多时，苏月把两把簪子斜插上发髻上。
“可以了。”苏月笑了。
白畸人点头。
【我是分界线……】
去往白虎祠堂的路上，苏月身后的马不住地打鼻响，一路悠闲。
刚才还是披头散发的白畸人，俨然被绾了随云髻，发髻上是两把簪子，且还有如瀑的黑发流泻在素色白纱衣上，让人格外地想捧起来，如同捧起夜晚倒映着星子的清泉般。
煞是好看。
苏月毕竟是走南闯北的风流世家子弟，不到一会儿，就已经从白畸人是个女子的事实中恢复正常了。
是男人时便是以男人身份来对待，是女人时便以女人身份来对待。
如此即可。
不必多想，多想无益。
苏月倒也是对白畸人的经历挺好奇的，却也只是偶尔看一看白畸人，不多问。
白畸人一路走来，却是脑子中一直盘旋着那头黑毛老虎的话。
看到、听到的事情太少…………。。
许久……
许久……
眼前走过人，走过虎。
耳边各种叫喊声。
气味在飘荡。
忽然，白畸人一个激灵，她停下了步子，定定地看着苏月。
苏月一感到身旁的女子停了步伐，自己止住马儿，马儿似乎也好奇了，停下来睁着大眼瞧着白畸人，苏月回头看向白畸人：“白姑娘，怎么了？”
“苏月，可否讲一讲你的事情，我想多知道一些事情。”白畸人看着苏月，慢慢地说着，眼里是认真，苏月极少在白畸人眼里看见如此模样，往日里，白畸人眼里似乎都是漠然。
苏月一时间，脸上的笑意抿去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第一次，他在白畸人的眼里看到了暖意，他不由多了猜想，是否是眼前的女子，经历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所以变得才这般的凉薄……还是……因为什么事情……让白畸人的心里多了不少暖意。
渐渐地，苏月桃花眼里泛起波澜，嘴边弯起，笑得萧萧肃肃，最后笑意却是全部沉淀，是一声轻描淡写的字：“好。”
“那就从我离家出走时说起…………。”苏月扯了扯马缰绳，笑起来说，目光温暖。
白畸人点头，静静地听着苏月的娓娓道来。
…………………。
【我是分界线……】
“这是！！！韩峰！！韩峰！！义弟！！义弟！！我的好义弟！！你终于来了！”先是一声喝！紧接着，就是身着玄衣的长须大汉从天而降，直往韩峰处大步流星而来，这玄衣男人目光炯炯有神。
“大哥！！大哥！！”那少年一身白袍滚红边，在阳光下显得耀眼无比，端是个好人家的小个子，见着玄衣汉子走过来，连忙松了缰绳，跃向汉子。
“哈哈哈哈！！！义弟！！义弟！！”长须汉子一把抱住韩峰，高高举起韩峰，像举起自己儿子一样。
“三娘，三娘，你瞧，你瞧，这就是韩峰小兄弟的义兄！！啧啧啧啧，你瞧瞧，这汉子！一看，就是个好汉子！！三娘，你说，这韩峰小弟的义兄会是什么样子的老虎？白的？黑的？花的？大的？小的？三娘……”李旭打瞧见那汉子那一刻，心里头就有东西在挠着，直痒痒，又忍不住猜着这汉子是个什么模样的老虎，便低了头对着三娘小声地说，虽然他的声音不小，韩峰与长须汉子具能听见这短打汉子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义弟！！这几位侠客！！哈哈哈哈哈！！！想必是瞧见我们白虎城的城民了！！哈哈哈哈！！！我是个什么样的老虎？！想看么？！”那长须大汉抚须大笑，一派豪爽，他双瞳精光阵阵，盯着这几人。
“那还用说！！当然想一睹大哥风采！！”那少年一听，眼里噔一下就亮了，愈发地跃跃欲试。
“好！！好！好！”那汉子手抚长须洒脱大笑，便是化为了白毛大老虎，一身煞气直逼人腿打哆嗦。
紧接着！！
“嗷呜！！”一声巨啸穿透城池。
“好个俊俏的大虎！”短打汉子目露精光，双手一抡，双板斧就上了手，直接对着黑毛大虎道：“老子李旭这番来讨教一二！！”
话一说完，便是双斧带风齐上。
“好！我陈昂便是领教一二！！”语罢，黑毛大虎便是勇往直前，往着李旭便是一扑！
二人便是在街道上缠斗起来。
……………………………。。
【我是分界线……】
白畸人一路走，一路听着苏月的讲述。
不多时，便是到了一处，只是一眼，就瞧见了许多的老虎在一条大道上，这些老虎面孔虽是被虎毛所遮掩，却是依旧可看出虔诚。
苏月亦是瞧见了这景致，摸了摸腰间酒囊，喉间有些干渴，却没动酒囊，只是停了那段故事：“到了。”
白畸人抬头。
高高的台阶上是一座古朴的祠堂，烟雾渺茫。
“你们二人是从外地来的吧？”一只老虎看着这两人，苏月二人对着高处的白虎祠堂露出的神色与周遭不一样。
“正是，不知老伯有何赐教？”苏月拱手笑道。
“…………。姑娘，老朽带你与朋友上去吧。”那老虎忽地冒出了这句话。
“为何？”白畸人一愣。
“许是老了，便是多了几分别人没有的本事…………”老虎顿了顿：“…………你身上的气息像极了老朽曾经见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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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祭歌伴线香（二）（）
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
听不清……
即便是白畸人……也听不清……
白畸人上前……
老者声音却已经散去，只留下老者的眼，那眼，有一闪而过的希冀。
苏月看着老者，皱眉……他听不清老者最后说的话……
老者闭了嘴，只是看着苏月和白畸人。
风停了。
“你说什么……”白畸人又上前，她问，声音却似乎被消音了……
她讶异了……
突地！！
那老者伏地化虎，直朝白畸人苏月而来。
紧接着！！
苏月手还未搭在腰间剑上，白畸人与苏月二人被老虎托起。
“唰”一声！！
老虎载着二人破风而起，直奔向高高的白虎祠堂。
风烈！
只是一瞬。
便落了地，落地以后，白畸人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如同想象中的景致，祠堂中应当有雕像，应当有香火……
目光所及……
却是毫无香火……
有的只是一把一把的武器插在地上，数不清的兵刃……有剑、有枪、有刀……………
这些兵刃，上有血腥味，锈迹斑斑，似乎在此处立了太久……
不知何故，祠堂处有风，兵器在微微颤动。
尽是兵戈之音………。。
只是匆匆一听，白畸人便觉心中是悲怆之感。
为什么，光是看见这些兵器，自己是这般难受…………。。
恍若失了魂魄般，她一步一步地踏入金戈林中。
苏月见着白畸人向前而去，扭头，那老虎不知踪影，他见着这般兵刃，心中有几分疑惑，却还是把手从剑放下，定眼细看了几分眼前的这些兵器，便也是跟着白畸人一同前去了。
那头老虎在金戈林外头，一动也不动，隐了身形，寂静地坐着，定定地看着白畸人。
他在等……
在等……
白畸人想伸出手去触碰这些兵刃，却是收回……
她，做不到承接兵刃之痛……
她只能是一步一步地走着，一路走着，一路细细感受着——自打进入金戈林中，除了悲戚之痛，还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无比浓厚的，异样的感觉……………。
却是如此的熟悉……………。
恍惚间，她记起，在蛇界祭祀典礼开始之时，便有这般感觉。
庄重肃穆……
蓝色巨蟒曾经于祭典时郑重其事，她说，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是一条灵蛇，是蛇界的灵蛇……
她说……不论是化为了何等模样、何等姿态，亦或者将死……
她说只要有所感，是这般祭祀典礼时的感觉，那便是身为灵蛇的职责将临，到那时，不要迷茫，不要畏惧，起舞吧，唱歌吧，那是为逝去之人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此刻……
便是这般感受……
逝去之人……
白畸人站在金戈林里，头发被风刮散，她的手指一点一点紧握，又一点一点放开…………。。
现在，她是凡人…………。
不是灵蛇……
可是……
可是……
可是，小灵蛇的所有早已镌刻……………
她是灵蛇……
她在是凡人之前，便是灵蛇……
她的灵魂是小灵蛇……………。
比起凡人……
她更是一条灵蛇啊…………
风越来越大……
声音愈烈。
她耳边是无数纷纷扰扰的声音，呐喊声，哭泣声，金戈铁马声，虎啸声……………。。以及，许下诺言之声…………。。
是为了守护什么，保护什么许下带血的诺言和遗憾。
于此间，白畸人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影…………。。
天地震撼！！日月同辉！！黄沙蔽日！！无数老虎冲向城外，气势可怖，它们嘶吼着，嚎叫着，厮杀着………。。
幼小的老虎浑身带血，亮出自己孱弱的爪牙，在雪亮的刀光剑影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轻轻抱住死去的郎君，含泪吻上额头，下一刻却是暴戾的抬头…………。。
不共戴天…………。
血色染遍黄土！
最后战死的守门将士未曾垂下骄傲的头颅…………。
城门处两头诺大的白虎虎视眈眈……
谁死去时，项上跌落的信物…………。
血……
血……
天地同色。
尸横遍野。
尸山血海。
看不见活下去的人。
于尸首间有一头小虎站起身来，仰天大啸……
大风起。
只有一头白虎，背对天地……
内心是一片怅然与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