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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小和尚探出大头来,朝着白畸人咧嘴一笑,仅有的几颗牙一闪一闪地发光:“你怎么那么笨!小姐姐,我牙都不齐,怎么吃馒头,我当然喝粥吃面条啦啦啦。”
小和尚笑得把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十分得意。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女施主,勿见怪,劣徒调皮捣蛋了。”大和尚虽是这么说,虎目中却依旧是带着笑意。
“无碍,这小家伙倒是挺惹人喜欢的。”白畸人笑道。
说罢,就见小和尚拉扯着大和尚,蹦蹦跳跳地往白畸人来时的那条小径而去,小和尚走到一半,还不忘回头,笑道:“小姐姐,小师傅走啦啦啦,我师兄他们可能吃了,我们要赶紧去才行,要不,去晚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白畸人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寂言,寂言已然起身,白畸人便直视寂言温润的双眸,嘴角一点一点地勾起,微笑道:“小师傅,多谢你救我。”
语罢,便拂了拂素色纱衣,似乎抖落了黄昏的红光,然后转身,白纱带着红辉随她翩跹而去。
寂言温润的双眸中似有红莲在徐徐怒放,他双手合十,垂眸冉冉合眼:“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语罢,寂言朝前而去,他前面,是渐渐远去的女子,女子未曾回身。
即使,寂言不是凡人,却依然是在女子身后,他自有他的步子,自有他的道,他与她,不曾一齐并肩,就如同初见时,女子一直是跟在男子身后,这般,从未一道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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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幽幽古刹窥红尘(一)()
翌日清晨。
“小家伙,你知道藏经阁怎么走么?”白畸人推开门,打房里出来,就见大头小和尚盘着腿,他坐在白畸人的房门口,正对着房门,双手托住肉嘟嘟的下巴,两颗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白畸人目光下移,一把比小和尚身量还长的扫帚斜放在小和尚身前。
“嘿嘿,你猜呀呀?”小和尚大眼睛转起来了,头似乎也锃亮起来。
“小和尚,那么,谢谢你帮我拿扫帚了。”白畸人眼微眯,嘴角微勾,她弯下身子,提起扫帚,扫帚,这玩意儿,这还是昨日这小和尚指着说。
“嗯,那是,嗯,藏经阁,女施主小姐姐!你就一直往前走就是啦,等你看见寂言小师傅哥哥,跟着他走就好啦,师傅已经告诉他怎么去藏经阁了。”小和尚时不时抬头瞄着白畸人,他脸上微染蔷薇红,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动来动去,话音一落,小和尚就蹦蹦跳跳地逃走了。
白畸人莞尔,苍白瘦削的脸多了几分红润与柔丽,她便提着扫帚,一路走一路寻寂言去了。
寂言寂静地站在藏经阁最低的那层台阶处,他抬头看着高入云霄的藏经阁,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扫帚,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大和尚站在寂言身旁,瞧见寂言这般模样,心中明白了几分,却也觉得好笑,不由笑道:“阿弥陀佛,小师傅,你可是可是从未做过此等事情?”
寂言回身行佛礼,答道:“正是如此,不知大师可否赐教?”便是定定地望着大和尚。
“哈哈哈哈哈哈…………。”大和尚细看了寂言片刻,便是放声大笑,良久他才息了笑音:“小师傅,贫僧听过几句禅语,其中几句便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另外则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贫僧猜不透啊,悟不透,小师傅,你觉得,究竟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对的,还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是对的?哈哈哈哈,贫僧那么多年了,还未曾知晓究竟是哪一句才是真正的佛理啊,亦或者他们究竟是何意,小师傅,且一个悟字罢了,你做着做着许知道了,小师傅自行去吧。”
大和尚语罢,笑着摇了摇头。
寂言眼里,是大和尚转身大笑着离去,大和尚边笑边不住地念着:“何为仙?何为佛?何为道?哈哈哈哈,何为心,哈哈哈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啊,哈哈哈哈哈哈…………………”
“何为仙?何为佛?何为道………………。大道无情,佛陀慈悲,佛理为何?佛陀何处?贫僧的道且在那处……”寂言抬头,望向被云雾环绕的藏经阁,目光悠远到不知名处,他极其缓慢却又坚定地说,恰如他眼中徐徐绽放的红莲,缓缓却是从不曾折断与枯萎。
大和尚似乎未曾听见寂言的话,依旧走着自己的路,寂言不再回看大和尚,转身直面数不清的台阶,两人背道而驰,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命……………
“哈哈哈哈哈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哈哈哈哈哈哈……还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哈哈哈哈。”
有人………………。
白畸人在小径上站定,等着声音靠近,这声音为何如此地……如此地寂寥洒脱……
“何为道?何为仙?何为魔?何为佛?何又为人啊?哈哈哈哈!!”
近了,声音越来越近了。
这声音似曾相识。
白畸人定稳身子,长吸气,凝神而细看。
只见大和尚从转角处出现,一大掌中还箍着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来的酒葫芦,络腮胡上有水渍,应当是酒,虎目极亮。
“我记得,昨日药石之时,大师说,出家人有四大皆空,且有五戒,分别是不杀戒、不偷盗戒、不淫邪戒、不妄语戒、不饮酒戒,今日大师为何破戒饮酒呢?”白畸人记起昨日药石时,这大和尚摇晃着头说起这般佛理,还说起酒是何物、偷盗是何,只是这和尚见她听得入了迷便不再谈下去,他只道皆是缘法,便自将离去了。
“女施主,你认为什么是佛呢?你心里面的佛又是何?不饮酒戒,不过是因为酒饮酒则纵逸狂悖,昏乱愚痴,无有智慧,贫僧却向来愚痴,不过痴儿一个,酒已对贫僧无用了啊,如此愚钝之人无须酒来迷狂,倒是不然,醉去许有真意,且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菩萨与佛祖早已在我心中了,哈哈哈哈,女施主勿怪,贫僧话语不过痴人痴语罢了。”大和尚哈哈哈大笑,又继续前行。
只是那大和尚走到一半,却是突然止步,仰头回看白畸人,道:“女施主,贫僧眼拙,女施主当贫僧胡言乱语亦可,贫僧眼里,女施主好似缺了一物,只是贫僧见识浅薄,也不知那是何。”语罢,大和尚又是笑着离去,酒葫芦在太阳底下是不是摇晃着日光。
独留白畸人在原地,只见畸人回望大和尚,略有些失神,喃喃自语:“我的佛,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是我的道、我的佛,何为我所求,我又该去往何处寻觅,我所想的,不过是早日上完那柱香,回到蛇界,继续做一条无知无觉的小白蛇罢了,自由自在。只是,这师傅说的缺的那物………。。究竟是………。。”
白畸人涩然一笑,就继续提着扫帚向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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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幽幽古刹窥红尘(二)()
“慧空,你怎么了?”略显稚嫩的声音。
“无事,只是在想,寂言小师傅……………。他,是不是不会扫地?”慧空站在小道上,抬头向上看去,浑身有些僵硬,连佛礼都有些僵硬了。
“。…………。应该是吧…………。。”那个声音先是迟疑了半晌,往上飘了飘,然后也是僵硬了。
只见一个不似凡尘的和尚,如玉的双手上握着两截扫帚…………。。
地上还有一截扫帚……………
“慧空,寂言小师傅手上,是…………。。第几把扫帚了?”那声音的主人脸上布满了黑线,他声音有些低。
“戒骄戒躁。戒骄戒躁。戒骄戒躁。慧缘…………戒骄戒躁………。”慧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行佛礼,只是双手有些颤抖,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师兄…………。。这不是几把扫帚的问题………………。。”只见一个粉嘟嘟的大概十来岁的小和尚抬起头对向慧空,一脸正经的,小和尚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和尚的粉嘟嘟的小脸变得异常狰狞,大眼快瞪得蹦出来:“师兄!这是我们寺庙………………穷啊啊啊啊啊!!我们寺庙穷啊啊啊啊啊啊啊!!前一阵子东边墙塌了还没有钱补!半年前厨房被雷劈了,现在换了一个茅草房!!还有佛陀像好几座都已经裂好几条大缝了!!!师兄!师兄!师兄!扫帚虽然可以自己做!但是做扫帚会用到刀和斧子啊啊啊!斧子已经坏了……………。刀只有三把是好的!!我们寺庙已经没钱了!没钱了!没钱了!”
慧空低头,看着小脸涨红、张牙舞爪乱蹦乱跳的慧缘,叹了一口气,弯腰双手拍在小和尚的大头上,一脸正经地说:“南无阿弥陀佛,戒骄戒躁!戒骄戒躁!戒骄戒躁!慧缘,你这个样子当心长不出头发了。”
“啊?那可怎么办?”小和尚面露惊恐,粉嘟嘟的小脸有些煞白,旋即一巴掌拍下慧空的双手:“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兄,你犯戒了,我已经皈依佛门,早就剃度了的。”
“师兄只是说你这样可能长不出头发而已,不算诳语,不算诳语,南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只是替你着想罢了,阿弥陀佛。”慧空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闭上双眼道。
“师兄!师兄!师兄!难道你是想偷懒不扫地吗?!台阶这里………”小和尚开始上下其手,扯着慧空的衣服,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本正经的师兄出音打断了。
“阿弥陀佛,慧缘此言差矣,只是你那么大声,不怕被寂言小师傅听见吗?寂言小师傅一看就知晓他不是凡人。”慧空说着就往后转身离去,不再看寂言。
“啊?啊!啊啊啊啊!师兄你怎么不提醒我?”小和尚猛地一把捂住嘴巴,粉嘟嘟的小脸更红了:“诶诶诶诶!!师兄!师兄!你怎么走了?!真的不教寂言小师傅怎么扫地吗?他都已经弄断了好几把扫帚了!!!”
“无事,无事,我们走吧,这是一种因果。”一本正经地说完,慧空就离去了。
“等等我!等等我!诶!!等等我!师兄!师兄!”粉嘟嘟的小和尚心疼地盯了盯寂言手中的那几截扫帚,也蹦蹦跳跳地追着师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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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在第一层台阶的寂言,身体有些僵硬,喃喃自语道:“原来,不是这么扫地的呀?只是怎么扫呢…………………。”
耳边是两师兄弟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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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幽幽古刹窥红尘(三)()
白畸人走得得依旧很慢,却是离藏经阁越来越近了,她听见有人在谈论寂言扫地的事情,不由站定敛息,正巧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把两师兄弟的话听完。
旋即白畸人唇角勾起,莞尔等待着两师兄弟的走近,双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眸子。
“诶?女施主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还没有去扫地呢?你应该会扫地吧?”慧缘小和尚一入转角,第一眼便是朝着白畸人手中的扫帚瞄去,只是看见了白畸人不大习惯地提着扫帚,心下一虚,不由有些担心地问。
“嗯?我并不知道路怎么走,所以就一面走一面寻路了……其实,我也并不会扫地,扫帚这物什……且是昨日小和尚说道了一番,我才知晓些许…………。”白畸人垂下眼,勾了眼,露出略微羞赫的神情,话未说完便是戛然而止。
却是再无小和尚的声音,慧空亦是无声。
白畸人抬眼。
只见慧空看着白畸人,他打量了白畸人半晌,目光尤其是顿在白畸人纤细瘦削的胳膊和手腕处,然后,才非常慢地说:“无事,若是女施主,便是无事的,女施主且心平气和地扫地即可。”
“贫僧不才,却也听过一两佛理,曾经听师傅讲过一个故事,一个人自命清高,看不惯尘世,找禅师诉苦,禅师便说:‘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吗?美玉都是依然有瑕疵的,有雅量、懂包容才是大器,君子亦如是。’慧空忽地又说起话,却是停顿了,他继续看了看白畸人的手腕,又开了口:“扫地亦如是。”
“嗯?”白畸人顺着慧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和胳膊,还是有些纳闷,却也是答谢:“多谢两位大师指点。”
语罢便走向拐角后的藏经阁了。
白畸人站在小径上,抬头,便是藏经阁和寂言。呆站在第一层台阶的寂言,默然不语。
寂言不回头,依然是身子微僵,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