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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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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样斩钉截铁,九知便觉得有几分好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破军?”

    陶吴很肯定地道:“因为你们根本就不像。”

    “哪里不像了?”

    “哪里都不像,性情不像,模样也不像,”陶吴喃喃自语,“总之,肯定不会是的……”

    九知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她轻声道:“那你还能想起破军的模样吗?”

    “破军,破军不就是那样么!”陶吴皱眉,他想说破军是真的与她长得不一般,比如她的眉是阳春三月的柳,而破军……记忆中破军那张上古时的面容突然一片空白,陶吴愣在原地,挠了挠头,转过去看向横琴:“破军长什么样来着?”

    横琴很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难道不知道自破军神君在上古时期羽化之后,六界之人都不识得她的面貌了?”

    陶吴愕然:“我不知道啊,我没事想破军做什么?”

    九知啼笑皆非,她前世同陶吴的交情确实并不大好,天南海北的,她那时觉得身侧有了朝良便再也不需要旁人了,以至于她前世论数来也只识得朝良一个人。

    她面上的神色淡了下来,仰起脸来对陶吴道:“无论你信或者是不信,我就是破军。”

    “你不能是破军!”陶吴脱口而出,他异常燥郁地低吼道,“什么都别说了,你跟我走!”

    九知按捺住想抽他一巴掌的念头,抿紧了唇,倔强地扬起了头:“为什么我不能是破军?”

第67章 裂痕() 
陶吴死咬着不松口,九知也僵在那里,她力气与陶吴相差不大,陶吴也拉不动她,眼见着就要打起来,是横琴从中拦住了,他握住了陶吴的手,沉声道:“你冷静点。”

    横琴平日里的性情确然是温顺,但遇上关键的事情时,他总是能比陶吴要更冷静一些。看着横琴沉凝的眉眼,陶吴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放开了拉着九知的手,横琴这才舒展了眉头,转头看向九知:“九知,能问问你为何那样肯定地说自己的破军么?”

    九知塌着嘴角,道:“这需要理由么?我是破军,天上地下,六届八荒,只此一位,再无分号。”

    她说得言之凿凿,横琴看着她只能的脸庞,不由得想要与当年的破军作比较,但奈何破军在他脑海中仅存的便是那一身艳过落照的红衣,他放弃了回想,对九知道:“那么前些时日,现身于天界的破军神君便是你了?”

    “不是。”九知摇头,陶吴在一旁冷笑:“瞧,你既然说你是破军,那在天界的那个破军又是谁?总不至于这世上有两个破军吧!”

    横琴剜了陶吴一眼:“你等九知把话说完再开口,可以么?”他话语虽是温柔,却含着隐怒,陶吴对横琴的脾性知根透底,便只努了努嘴,就再度陷入缄默之中。

    九知默了默,随后道:“那是薄朱,长离的表妹,她用心玉石化作我的模样,潜入天界盗走了离天阵中的另一半心玉石。如今她大约已逃离天界,不知藏在了何处,但她必然会回来寻长离,所以我在这里等她,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她的话令横琴都愣了愣,温柔的眉目间浮起担忧之色:“离天阵中的那一半心玉石被盗走了?”

    “你知道?”九知的心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细密的疼痛漫上心头,让她眉间也浮现了彷徨而挣扎的神色,横琴点了点头,道:“当年朝良君将心玉石劈开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我恰恰算是其中一个。”

    有个念头在蠢蠢欲动,想知晓这件事情究竟有什么原因,那灰衣神君究竟有什么苦衷。

    九知想起曾经问过朝良,属于凤凰的颜色是什么,朝良说是灰色,她很是诧异,觉得凤凰这种在火中涅槃而生的神兽,自然该是那能灼伤眼珠的火红,惹得朝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无人知晓在火中涅槃重生的凤凰,其实是经历了一次烈火焚身的死亡。

    是要站在自己还尚有余温的骨灰上,才能得以重生。

    他说,一寸相思一寸灰,所以是灰色。

    情绪按捺半天终是无法,她开口时嗓音有些颤,清清脆脆的童声显得格外小心翼翼:“那么他,为何要将心玉石劈开?”

    横琴想了想:“那时神族在天界才安定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紫微帝君在打理,朝良君身为令星,自然责无旁贷,但……大抵是破军神君羽化的事情实在是令他神伤,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他的府邸中未曾出来过。当时心玉石确实还是完整的一块,但参与过上古那场神魔之战的神祗们都知晓,心玉石并非只是普通的一块石头,那是破军圣物,破军的所有力量都源自于此块玉石。”

    这些都是她知道的,九知面上毫无波澜,继续听横琴讲:“但那块石头的力量太过晦暗,也就是说……污浊,天界本是至净至清之地,久而久之心玉石受到上清之气的净化,便有了裂缝,起初朝良君还是浑浑噩噩之中,未曾在意,但心玉石中拘着的怨魂却没有半分迟疑地就顺着这裂缝钻了出来,控制了朝良君的心神,令他将心玉石劈开了。”

    九知懵了懵,追问道:“然后呢?”

    许是此前被怒火烧昏了神志,教她不知为何忘了这一点,心玉石中拘禁着不计其数的怨灵,绝大多数都是倒在她剑下的亡魂,这些亡魂的力量驱使她更为强大,且百毒不侵,怨魂大多都尝尽了百苦,她未曾切身感受过,却也能从它们凄厉的哀嚎中知晓这些苦痛究竟有多折磨。

    心玉石被辟开,自然会引来亡魂逃窜,横琴说,幸好朝良及时醒了过来,急中生智用那裂开的半块心玉石结成离天阵,将怨魂锁在其中无处可逃,但那一半心玉石既为阵眼,便再取不出来了,只能任由它放置在离天阵中。此后紫微帝君又来将离天阵的布局稍稍作了番修整,离天阵就有了吸纳天界浊息的功用。

    横琴将这番话说完,突然瞧见九知的神色有些不对,本是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变得毫无血色,不由得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九知勉强撑出一抹笑来,对横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原是这般,你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

    横琴笑道:“当初朝良君在离天阵结成后受了很严重的伤,险些危及仙元,是我去替他看的症状,当时东君与士衡君也在,那二位便将事情原委告知了我。”

    果然是士衡那个大嘴巴,九知默默地想,突然又觉得眼角有些涩,心口的大石落下了,却空落落地,教她茫然极了。她此前气昏了头,不明真相便对朝良说出那样的话来,想来定是伤了他的心。

    她长叹了一口气,总觉得无可奈何,但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顾不上太多儿女情长。

    九知瞥眼去看陶吴,他仍旧是一副生闷气的模样,在旁边抿着嘴,九知从凳子上跳了下去,蹭蹭蹭跑到陶吴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角。

    陶吴正在生气间,并不是很想理她,别过头去当没瞧见。

    她又跑到了陶吴脸正对着的那一旁,头顶的发柔柔软软地,编了两条辫子在耳旁,俏生生地,她乖巧地喊他:“陶吴——”

    真是要把人心都喊化了,陶吴再是不乐意,也软下心肠来,故作冷漠地往下看了她一眼:“做什

    么?”

    她笑道:“你别生气呀。”

    陶吴嘴角一抽,那甜得令人牙疼的笑就映在眼底,让他的火气消了大半,对着这张脸,他在生气也只能憋着,铁青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九知见状又对他张开了胳膊,笑眯眯地道:“要抱抱!”

    这起子事情她许久不曾做了,往前她就是这样对帝神撒娇耍痴的,但看似威严的帝神意外地吃她这一套,后来她年长了一些,于身量上而言这一套便不再适合,如今又成了孩童时期的自己,九知觉得该对陶吴试试这一套撒娇管不管用。

    哪晓得真的管用,陶吴脸色浮现出谜一般的红,别扭地将她抱了起来,她用两只手扳过陶吴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陶吴,你觉得我会怕这些么。当初帝神为我起名为破军,便是有先破后立的意思,贪生怕死,胆怯懦弱的日子我已经过了百余年,如今是时候将这些困住我的阻碍给尽数斩去了。”

    她眼底有暗色的红,像于血海中盛开的红莲,妖冶且肆无忌惮:“我心煌煌,鬼蜮难伤。”

    陶吴的嘴唇开了又合,像是有话要说,却归为缄默,她那样坚定的神情,让他劝阻的话语都卡在了喉中无法说出,最终他神色复杂地对她道:“答应我,保重好自己。”

    九知点了点头,笑道:“这是必然的,我有多么爱惜自己,你难道不知道么?”

    陶吴瞪了她一眼,她知道爱惜自己才有鬼!但见她心意已决,若是强行将她带走,到最后又成了当年朝良将她困住的那种结局,陶吴清楚的知道那时的她有多么不快活,他还是妥协了,无奈地道:“你知道就好。”

    又再叮嘱了她几句后,陶吴对横琴道:“我们走吧。”

    横琴点了点头,与九知道别,女童头顶的发很柔软,横琴俯下身去拍了拍她的头顶,语气温柔地道:“好好照顾自己。”

    九知笑着道了声好,并催促着他们:“快走吧,指不定长离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陶吴还是不放心,九知看他那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好气又好笑地跺了跺脚:“还不走!等着我撵你们么?”

    “好好好,我们走了,你万事要小心啊。”陶吴嘟囔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

    她微笑着看着他们离去,良久才缓缓出了一口气,将此前设下的结界都撤去,出门寻长离去了。

    在离开忘北宫后,横琴突然想起来,问走在自己身旁的陶吴:“你为什么不希望九知是破军啊?”

    陶吴原本明朗的神色变得晦暗起来,他嘴角往下一塌。

    横琴面上掠过一抹悲伤的神色。

    陶吴说:“帝神说过,破军的重生终将迎来死亡。”

第68章 错怪() 
魔界有一座枯骨台,自下而上皆是由森森白骨垒成,九知微喘着登上枯骨台的万阶白骨后,看到长离的玄色袍角被呼啸的大风吹得鼓胀。

    他似是在交待着什么事情,他面前的魔将用很憧憬的眼神将他望着,并一边点头一边应是,魔将的眼风不经意往后一瞥,就瞧见了裹着狐裘披风的她,略咳了声,对长离道:“君上,破军神君来了。”

    长离转过身来,她的身影一入眼就像开出了花,他大步走过来将她抱起,九知很抗拒与他这样亲密,但长离死死锢着不让她挣开,她想了想便又作罢,如今同长离撕破脸并没有什么好处。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长离的臂弯中,问道:“薄朱寻到了吗?”

    长离道:“快了。”

    这听起来很是敷衍的样子,九知又问:“快了是还要多久。”

    “就是快了。”长离漫不经心地道,随即将话头转了去,“怎么想到要出来了?这里风大,怕将你吹着,有事我们回去再说。”

    披风是带着兜帽的,长离抬手将帽子翻过来戴在她头上,柔软的发顶被覆住,孩童清脆的声音响起:“长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嗯了声:“知道。”

    她又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还剩多少时日?”

    他神色益发温柔,轻声道:“知道。”

    那张稚嫩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悲哀的神色,她伸出小小的手,压在他胸口,声音低低地:“既然你都知道,强行吸收十三圣物的力量,没有心玉石从中调和,你的魂魄已濒临崩溃,快要被圣物中的邪力所吞噬,这些后果你在当初想过吗?”

    他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是啊,我都知道。”

    九知蓦地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激怒,拔高了声喝道:“长离!这不光是你会死的问题,你还会将六界都拉着与你陪葬,归于混沌之中,你就不能冷静一下吗?”

    “你觉得我现在不够冷静吗?”长离眼中是缱绻的深情,语气温和而平静,“但我等不及了啊,破军……”

    像是有悲伤的浪潮席卷而来,他声音里带着隐约的战栗:“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将你唤醒,只有这样,你才能够醒来。”他埋下头去,用前额抵着她的前额,“你不愿意将你的心交给我,那死劫无可避免,我只能提前将你唤醒。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是想毁了六界,却不是为了我自己,当初是这六界拖累了你,我只要将这四海八荒拉去与你一同陪葬,你便再无所顾虑了。”

    “你疯了!”九知咬牙切齿,长离眼角掠过飞扬邪肆的神采来,他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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