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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赵匡义的唇际勾了上去,眼神却很锋利,“是给我娘添麻烦,还是你自己会有麻烦?不能时时出神去想些不该想的?”
小桃被赵匡义的话狠狠堵上了,不该想的?她是在想不该想的,但她也控制不住。从紫云台回来她就想打听祁公子的消息,即便没有性命之忧,有没有受伤?顺利回大唐了吗?可赵匡义派人把府邸看的森严,小桃一步也迈不出去。即便是陈述,她也再没有机会见到。只是赵匡义一次醉酒后无意冷冷地告诉她“他没事”才让她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是,她怎么能快刀斩乱麻地说不想就不想?
小桃看着言辞刻薄的赵匡义,想说什么。还是收了回去,只化作了一句低眉顺眼的“好,那我去就是了。”
可连这句话里,赵匡义也听出了不情愿的滋味。这滋味同样惹得他眉头蹙了一下,赵匡义抬出手去,本想拍拍小桃的肩,小桃却吓得向后连退了两步,脸也随着变白了。
这些日子的折磨,让小桃看到醉酒回来的赵匡义就是一哆嗦。虽然她知道无论如何,这个男人都不会真的伤害她,可现在这种折磨,到底是在发泄,是在挣扎,还是在伤害?小桃不知道。她只知道当他在她身上用力的时候,他不快乐,他紧锁的眉头和他眼底的伤痛都说明了他不快乐,也不轻松。反倒是她有些轻松,身体的疼痛,是不是能抵消心里的负荷?
但即便这样,身体却是真真实实的疼痛着,身上到处都是青,有的地方还没有散去,新的伤痕又窜了上来。小桃白天给自己敷些活血化瘀的药,后来索性也就不敷了,旧伤未好,新伤又至,她敷不过来。但是再看到赵匡义,尤其是喝了酒后的赵匡义,小桃生理反应的就是疼痛的一哆嗦。
小桃的害怕让赵匡义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随即收了回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走了出去。夜里,依旧是半醉半醒,依旧是用力挣扎。这是因痛成瘾,还是因瘾成痛?赵匡义自己也分不清了。
而小桃依旧喊不出赵廷宜的名字,只是痛得紧了便倒吸着凉气,在喉咙里闷声低吟着,这样的日子,于她而言,也早分不清是不是痛得已经习惯。
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赵匡义回来的少了,军营里对士兵的操练也加强了许多。毕竟要陪王伴驾,必须士气高涨。以前是只练一上午,如今上下午都要严苛训练。赵匡义有时晚了就直接住在军营里。小桃也些微轻松些。
日子不觉到了九月末,秋风渐起。开封的秋比江南的秋来得早,小桃已经觉得有些瑟缩。这个时候的江南,应该还是秋草未凋吧?冷冷清清的季节让小桃有些想家,却又有些怆然。家,哪里才是她的家?
小桃起身去后院的库房,打算找找看有什么布匹,可以拿来缝制一件厚点的衣服。她这副江南人的身子骨已经有些扛不住。
小桃没有惊动下人,从管家那里拿来钥匙,自己去到库房来回找着。这座府邸是赵匡胤给赵匡义新备的,却也很大。小桃有时搞不明白这些权贵为何总不管几个人住,都要把屋子弄得这么排场,实在是浪费。而且找东西也颇不好找。库房里架子一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的成箱,有的就那么散乱地放着。小桃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出布匹放在哪里。这才明白为什么深宅大院都要用那么多人服侍,光这库房,就得个专人看管。
小桃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正打算出去找个婢子过来帮忙,旁边走过去两个粗使的下人,都是短衣襟打扮,边走边聊着“你还真别说世上没鬼神。”“是啊,鬼神一定是有的,还有的现世报呢。”“可不是,你说南唐的太子多尊贵,不也被鬼神索命了么”
小桃听到“南唐太子”,心猛地砰砰跳了两下,太子?忙把刚才过去的两个人喊着:“等一等。”
待那两人站着,小桃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南唐太子?”
那两个下人面面相觑,只恨自己多嘴忘了形,这宅子的正主是个唐人怎么就给忘了。相互看着,没敢说话。
小桃急迫地又问着:“太子怎么了?”祁公子是太子的人,如果太子出事,那祁公子呢?
下人看小桃着急,不敢再支吾,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道:“我们也是道听途说,如今这消息都传开了。之前南唐的晋王李景遂不是死了吗?突然就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南唐的太子也死了,说是死之前就疯了,不仅承认了李景遂是他下毒毒死的,还一个劲的嚷嚷李景遂的鬼魂来找他索命。这可不就是鬼神显灵了么?”
鬼魂索命?小桃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下人看着小桃道:“是不是真的我们就不知道了。但那位太子是真的死了,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了。而且有人还传的越来越悬,说是太子每天都做噩梦梦见鬼魂索命,披头散发整个皇宫到处跑,还说地上到处都是血”
下人的语气低沉,小桃听得全身就是一阵鸡皮疙瘩,唇也开始哆嗦:“好了,别再说了。”说完吩咐下人退下后,也无心再去找布匹了,回到了屋里,忍不住继续发着呆。
太子是被鬼魂索命的?小桃对鬼怪之说,素来半信半疑,谁也没亲眼见过,而且如果真的有鬼,娘怎么舍得不回来看看她?可太子若真是这么死了,不是打仗,不是被罚,那祁公子应该没事吧?
想到太子,小桃的思绪飞到了很远。还记得是在濠州的时候,小桃第一次见到太子,印象里的太子是个豪爽的人,还在她生辰的时候赏了她金锞子。好大的一份赏金。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人也要死呢?他的年纪也并不大啊。小桃的心里难免生出几分伤怀,尤其在开封这个异国他乡的地方,小桃这份悲悯来得更加强烈了些。眼角也有些发潮。
不知过了多久,小桃的耳边传来一阵沉沉的脚步声,忙抹了抹眼睛抬起了眸子。好奇怪,每次自己心里想事的时候,赵匡义都会适时地回来。小桃勉强挤出个笑,还没有说话,赵匡义的冷笑已经先传了过来:“今天不仅在想,还哭了?”
小桃咬了咬唇,转了话题:“吃饭了吗?吩咐下人备饭吧?”豆何大才。
赵匡义紧紧盯着小桃看了一眼,半晌淡淡道:“还没吃。”说完转身出了外间去洗手换衣服。小桃快步走出去吩咐下人备饭。
不多时,饭菜都摆上了桌,赵匡义和小桃对坐在偌大的桌子两旁,静静地扒拉着饭,屋里都不闻一丝其它的动静。小桃只觉得连呼吸都静得能听到回音似的。不由又开始出神。
赵匡义看着小桃又在游离,眉头皱了一下,说道:“明天我就要出发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临别意迟迟()
“哦。”小桃回过神来,懒懒地应了一声,继续扒着饭。
赵匡义分不清她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心里有些失落。明天就要陪着皇上去谒陵,不指望小桃能够帮他收拾行装。准备妥帖,好歹有句安心的话也好。但小桃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似乎所有的精神都在游离。赵匡义直看得心里往外冒火,追问了一句:“你听到了吗?”
小桃一愣,咬着唇说不出话,方才他的话还真的没有落在心里。看着小桃张口结舌的样子,赵匡义的眼神有些冷:“你在想什么?嗯?”说罢把筷子放了下来。
在想什么?小桃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她刚才在想什么?她自己也忘了,忽东忽西的,她也想不起来,只是大多在想太子死了这件事。看赵匡义紧紧盯着自己,大有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架势,小桃抿了抿唇,轻声开了口:“大唐的太子。是不是死了?”
赵匡义眉间一蹙,眼神锐利地在小桃身上扫了一眼,衣服和鞋子都是干净的,不像有出过门的迹象,那是怎么知道大唐太子薨了的事?难道南唐的人还能送信到这里?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声音有丝凌厉。
小桃低眉道:“听下人们说的。”顿了顿又道,“那就是真的了?”话问出来又不由秃噜了嘴多了一句,“皇上有没有怪罪?”
赵匡义看着小桃的眼睛上蒙了一层寒冰,唇角却上扬着笑了,小桃真是越来越出息了,打探消息都比原来聪明得多,有水平得多。赵匡义勾唇笑道:“皇上?唐如今奉周的年号,李璟只能叫江南国主。”
小桃的脸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变红了,虽然她对那个叫李璟的皇帝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身为一个唐人,赵匡义这句话刺得她的心第一次有点疼痛,这种疼痛无关情爱。而是自尊。尽管她也说不明这份自尊从哪里来的。但她听到赵匡义说李璟只能叫国主的时候,她的确在脸红心跳。小桃挺了挺脊背,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但眼神却也随着冷了下去。低有纵巴。
赵匡义看着小桃的表情变化,冷哼了一声:“你关心李璟有没有怪罪谁?你觉得谁会因为太子的暴毙而被怪罪?”
小桃看着赵匡义,忽然有些陌生。这不是她认识的赵匡义,以前的赵廷宜虽然冷,却并不尖刻,可如今的赵匡义,身上像长了无数的刺,不把她刺得遍体鳞伤就不罢休。小桃淡淡应着:“你认为是谁,就是谁吧。”
小桃这幅柔中带刚的硬骨头让赵匡义的火又窜得更高,赵匡义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到了后院,吩咐管家把家中的下人全都喊来,冷冷问着下午是谁告诉了小桃南唐太子暴毙的消息。没人承认就一个个打过去。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一个下人偷偷指着另一个向管家禀告了去。还把过程详细说了一遍。管家走过去如实禀告了赵匡义。赵匡义二话没说,只吩咐了守卫的士兵进来给了那个向小桃讲了太子的事的下人三十军棍。
军棍不同于平时家法里的板子,不仅更加结实粗硬,而且执行杖责的都是经过一番训练的士兵,力气比寻常的下人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即便是军营里的那些皮糙肉厚久经训练的士兵,挨二十军棍后也皮开肉绽痛得要晕过去,何况是个普通的下人,还是三十军棍。刚十记军棍下去,已经大声嚎叫着晕了过去。赵匡义命人抬了冷水泼了过去,继续杖责。
小桃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去,平日里赵匡义很少训斥下人,方才他负气出去小桃只道他要去书房,到了后院不禁吓了一跳。下午还和她聊天的下人,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了地上的一扇废弃的门板上,屁股已经被军棍打得血迹斑斑,皮开肉绽。旁边的下人正好拎了一桶冷水过来,全浇在了那人身上。那人一个激灵,哆嗦着又醒了过来。
赵匡义看着冲过来的小桃,声音冰得像淬了冰的剑:“以后谁再敢在府里搬弄南唐的是非,这就是下场。有想试试的,尽管讲。”
原来只是因为和她讲了大唐的事情,就要受到这种责罚?小桃只觉得全身的血气都涌了上来,不禁小步跑到了赵匡义的面前,看着赵匡义倔强地说道:“不过就是说了些大唐的事情,就要受到这种惩罚吗?”
赵匡义紧紧盯着小桃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这府里的规矩,就是任何人不得讲关于南唐的任何人的任何事。”说着继续看向执行的士兵道,“继续!”
话音刚落,士兵们又举起军棍重重落了下去,那下人哀号着,伤痕处的血似乎都能随着军棍落下的声音飞溅了出来。小桃看得血肉模糊一阵反胃,转过身扶着一旁的树干呕了起来。晚上的饭也被她吐出了不少,直吐得连胃里的酸水都沁了出来。
赵匡义冷脸吩咐着侍婢把小桃扶回了卧房,继续监督着剩余的军棍执行完毕才回到了房间。
小桃被刚才的惨烈震惊得脸色惨白,看到赵匡义进来,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得血腥味,胃里一反,又开始干呕起来,却已经没得可吐,只吐了些酸水出去。守着的婢子忙过来服侍。
赵匡义看得心里难受,他没有想到小桃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他的确不要小桃再接触到一丝一毫南唐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都让他有种难言的不安。似乎每一点消息,都能把小桃本就游离的心,又扯走了一丝。赵匡义接过了婢子递来的水,递给了小桃。
小桃用帕子捂着嘴,含了水漱了漱,缓过些精神,看着赵匡义目光凄凉:“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任何人不得讲南唐的任何人和任何事”小桃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就是个唐人,骨头和血都是南唐的。他们是不是也别讲我,也别和我讲话?那把我送走才是正经。”
小桃的话意在前面,她第一次有种屈辱的感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自己唐人的身份。可赵匡义听这句话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