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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桃花鼓-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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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夜半有偷袭() 
赵光义抬手请林仁肇坐下,开始细细从天下局势,各方兵力说起。赵光义没有一味贬低南唐褒扬大宋,而是很客观地在分析。从兵力,到政局,到经济。到百姓,到民生

    连赵光义的侍从都纳罕,这辈子听赵光义的话都没有这半晌说的多。倒像是故意在找话说似的。赵光义说得入情入理,又有几分新奇的说法,林仁肇听着便也没有打断,一边听一边琢磨着,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多近两个时辰。赵光义说道:“我也不愿说识时务为俊杰一类的话。为国尽忠必然是林兄的节操。但是国的范畴,比起苍生百姓,又孰轻孰重呢?如果国势已是强弩之末,那一味的尽忠,就是辜负百姓。让百姓早日过上安定康宁的日子,不比维持天下姓什么更重要吗?”

    林仁肇没有说话,赵光义说得好像无可反驳,但又好像哪里不对。忽然从楼下冲上来一队士兵,为首的林仁肇认识,是祁正修那里的人。看着赵光义说道:“哪里来的贼人,蛊惑人心?”说着举起手中的枪便冲了过来。土冬系巴。

    赵光义向后退了两步闪躲开来,林仁肇这才发现屋里的窗户不知道何时已经全都关了起来,祁正修的人一吼。林仁肇才回过神来,竟然让一个敌国的说客说了那么久,而自己竟然还听进去了。但当时赵光义的神态、语气和气场,居然让他丝毫没有察觉。

    林仁肇反应过来要对赵光义出手,一旁赵光义的侍卫已经拼力打开了窗户,赵光义和侍从飞身从二楼跃下,楼下就是他们的战马,一行人策马而去。林仁肇要冲下去追,祁正修的士兵拦上了林仁肇:“祁大人说了。如果他跑了,林大人切勿去追。”

    这又是为什么?林仁肇想不通。回想起祁正修嘱咐他的话,心里更加糊涂。祁正修是怎么算到会有人和他攀谈?不过既然祁正修说不用追,那就不追了。林仁肇下了茶楼,骑马回到了东郊的营帐。

    赵光义和侍从骑马在常州城郊兜了个圈子,确定把祁正修的眼线甩开后,傍晚时分在城南山上的一座荒弃的破庙里安顿下来。命人偷偷去客栈里接了寅儿。

    侍从问着:“大人怎么知道祁正修一定会出现?”

    赵光义冷笑了一声:“凡是我们想到的,他总会想到。不过可惜了,生在了南唐。”祁正修就像个鬼魅似的总能不期而至。赵光义如今也习惯了,只要做好提防祁正修就够了。

    不多时,侍卫把寅儿接了回来。寅儿看着破庙几分好奇,问着赵光义:“怎么今天住这里了?”

    赵光义拍了拍寅儿的背:“以前没住过吧?”

    寅儿摇了摇头。赵光义勾唇一笑:“那就试试。你会喜欢上住这里的。”

    寅儿四处打量了一番,正中立着的泥塑正睁着眼睛俯瞰着众生,寅儿一哆嗦,直接扑进了赵光义的怀里,再也不肯下来:“大叔,我怕。”

    侍从逗得哈哈大笑,赵光义倒很自然地抱住了寅儿,对侍从吩咐着:“拿着银子,去附近的人家要些吃的。”

    寅儿猫在赵光义的怀里,探出脑袋去看看泥塑。又怕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从手指缝儿里偷偷看着。赵光义只觉分外好笑。他不知道是只有寅儿这样?还是所有的孩子都这样?为什么他自己的儿子,他没有发现这么有趣的一面呢?不由随口问道:“小家伙,你这么每天趴在我身上,要不我索性把你带回我家怎么样?”

    寅儿一愣,伸手摸上了赵光义的脸,竟然长长叹了口气:“大叔,我舍不得你。”

    这小东西,还挺挠人心。一句话说的赵光义的心一抽。赵光义不禁把他揉得紧了些,沉声道:“那就和我走。”刚才那句他是在逗孩子,可这句他是认真的。以他在大宋的地位和实力,不愁给这孩子个好前程。

    寅儿鼓着嘴巴摇了摇头:“那不行。我要找我娘。没了我我娘会哭死的,我也会哭死的。”说着语气有些失落,“我还想我爹。我爹上次说,等我会写了祁字,他就回来了。可我已经会写祁字了,他还不回来。我好想他。”

    祁?赵光义全身莫名打了个冷战,把寅儿放到地上,竭力平声道:“那你写写,我看看。”

    寅儿在地上,用树枝写了个大大的“祁”字,又写了个“远”字,自豪地说着“这是我的名字。”又写了个“祁正”,“修”字勾勾画画好久,也没写出来。嘟着嘴道:“我还是不会写我爹的名字。”

    好像一盆水,从头浇到了脚底,赵光义彻底寒凉了。天下的事,要不要他妈这么巧?赵光义蹲了下去,双手紧紧捏上了寅儿的肩,声音有些阴森:“你爹是祁正修?”

    “疼!”寅儿挣扎着,被赵光义的神情吓了一跳,但还是点了点头,伸出小手又要去摸赵光义的脸:“大叔,你怎么了?”

    赵光义腾地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向后退了两步,心忽然扯得生疼,不禁把面前这个孩子又打量了许久,没错了,那眉眼,那笑起来像小月牙,哭起来委屈带倔强的眼睛,和小桃是一个模子。他是祁正修的儿子?!赵光义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紧紧攥着拳,一拳砸到了墙上。

    寅儿吓得怔住了,过了半晌,才又颠颠地向赵光义跑过来:“大叔!”

    “别过来!”赵光义脱口便是冷冷的一句,寅儿站住了,一脸的惊愕。他不能理解刚才还很亲切的大叔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赵光义的脸色像忽地罩了一层冰,心里各种情绪纠结繁复,惊讶,失落,痛楚,不可置信混合在一起,让他几乎喘息不上。赵光义大步走出了破庙。

    寅儿在后面追着:“大叔,别扔下我啊,我怕。”几乎要哭了出来,脚下一个不利索又是扑通一跤。

    赵光义心里一疼,却还是硬着心肠没有回头,对守在外面的侍卫吩咐着:“进去把那孩子看好。”说完快步走出寺庙的院子,一直走到半山的一座亭子,才纵身上了亭子顶,坐在那心里一片荒芜。

    他要怎么办?来之前他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现在他竟然在半路捡了祁正修的儿子。造化真是弄人。赵光义的脑子里不停回想着寅儿曾经说的话,那些他爹他娘宠爱他到骨髓的话如今想来竟然字字锥心。赵光义坐了许久,直坐得全身寒凉,心也凉。

    侍卫从山下的人家买了吃的带上来,却到处找不到赵光义。寅儿嚷嚷着饿便先给他吃了。寅儿吃着还不忘瞪着大大的眼睛问着:“大叔哪去了?”侍卫无法回答。吃过饭寅儿也不再说话,抱着膝坐在角落的柴草堆里默默地等着赵光义,直到夜深困得靠在墙上睡去。

    直到后半夜,赵光义才缓缓走回来,步子沉沉。寅儿一扑棱从墙角醒来,揉了揉眼睛,看清走进来的人,鼓着嘴巴憋了半晌,才怯怯地唤了一声:“大叔。”

    赵光义的神情变得很冷漠,很陌生。看了寅儿许久,才坐到了他旁边,却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声音也冷冷的:“快睡。”

    寅儿扑闪着大眼睛就那么看着赵光义,想说话又不敢说,只好强忍着。直到天快亮了才又歪着脖子睡了过去。

    赵光义没有看寅儿,那双和小桃如出一辙的眉眼让他的心疼得喘息不来。这么多年,不管他怎么劝说自己释怀,都无济于事。只要想到她,都有一股燃烧起来的火焰要把他吞噬。没有她的日子,过得苍白一片。如今又见到寅儿,他心里那股狂热又被点的炽热,直烧得自己噬骨的疼痛。

    天快亮了,赵光义一夜未眠,头有些发沉,正要闭上眼睛,忽然耳边一凉,一个警醒睁开了眼睛,擦耳而过一把匕首。几个黑衣人猛地从破庙门口窜了进来,守值的侍从也反应过来,追进来和黑衣人打在了一处。赵光义顾不得打斗,一个箭步上去把睡在角落的寅儿一把抱了起来向外冲去。门外还伏着几个黑衣人见赵光义出来立马扑了上来,赵光义一手抱紧寅儿,一手抡起一杆长枪和他们打在了一起。

    赵光义带着寅儿终究不方便,和黑衣人交战了半晌,渐渐难敌围攻,有些顾及不上。屋里的侍卫把闯进去的黑衣人打倒后及时冲了出来给赵光义解围,赵光义终于有个喘息的机会,急忙抱着寅儿冲到了院门口,拉起一匹马飞上上马疾驰而起。黑衣人想追却被侍从拦着,情急之下冲着赵光义飞出去几把匕首,又被侍从挡住揪打在一处。

    赵光义的马跑得极快,不多时到了一片密林,赵光义勒马停住,把寅儿抱下马后,靠着树坐了下去。寅儿看了看赵光义已经全是血的袖子,和自己身上的血迹,吓得说不出话来。赵光义冲他摆摆手,低声道:“别说话。”

第二百五十五章 千钧待一发() 
寅儿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着赵光义苍白的脸色和遍身的血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赵光义的胳膊刚才在打斗中被匕首扎了,此刻情况缓解过来,疼痛才一阵一阵地袭来。赵光义把袍子下摆用力扯了下来,缠在了胳膊上止住了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有两个侍从找到了这里,看到赵光义赶忙跑过来,禀告着那些黑衣人已经被打倒大半,剩下的在和其他侍从纠缠打斗。他们担心赵光义有事,在附近沿途找着,才找到这里。看到赵光义负伤,不由担心道:“大人,要不要先去找个郎中诊治一番?”

    赵光义皱眉摇头:“不必了。此地不宜久留,今晚趁着夜色,速速回开封。”

    侍从看了看寅儿,为难地问道:“那这孩子”

    赵光义在脑海中迅速盘算了一下,眼下情况紧急,自己很明显被人盯上了,这里是南唐,一旦暴露身份处处招敌。去金陵显然不可能。如果把孩子给祁正修送去,等于自投罗网。祁正修随时会要了自己的命。赵光义果断地说道:“先带回开封。”

    侍卫点头应是,又问道:“回去的路途还是从皖口吗?”

    赵光义蹙眉想了半晌,心中细细思量。这群黑衣人会是哪里的势力?林仁肇或祁正修都是带着兵的,如果知道他的行踪要伏击他。肯定不会只带这么点人。李煜?更不会,那些黑衣人招招致命,恨不得立即杀了他而后快。如果他死在南唐的地界,岂不是给了大宋一个出兵南唐的借口?李煜不会这么蠢。南唐的人顶多想抓着他要挟大宋,不会这么致命。剩下的,就只可能是赵普老贼了。

    如果真的是赵普,他清楚自己来时的路线,再从皖口走太危险,可这里又被祁正修的水师严守。唯一能走的地方,只怕就是一路向东,过几个镇子,就是吴越的地界。吴越臣服于大宋,到了吴越,就安全了。

    赵光义答道:“取道秀州,过华亭,从水上回大宋。”这条路,赵普老贼应该不会想到。

    金陵城内。李煜接到了青羽卫的禀告,林仁肇带兵去了润州,见了祁正修。不过祁正修没有什么反应,水军并没有调动的迹象。但林仁肇在回去的路上,见了赵光义,两人还在茶楼里关着窗户秘密地聊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李煜的心一阵阵阴冷,他们会聊什么?李煜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青羽卫回禀道:“然后赵光义和侍从把我们甩开了,不知他们去到哪里。但是赵光义的侍从回一个客栈带走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似乎是桃司舞走丢的儿子。”

    李煜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了上来,直到胸口,身子都僵了似的:“确定吗?”

    青羽卫答道:“夙墨见过桃司舞的儿子,他说确是。”

    “为什么不跟着把孩子抢回来?”李煜的眉头蹙紧了。

    “陛下之前吩咐切莫打草惊蛇。”青羽卫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李煜。之前他吩咐盯着林仁肇不要有任何举动以免打草惊蛇无法判断林仁肇到底是忠是奸,遇到桃司舞的儿子的确是意外。而且侍卫带着孩子绕到了山上几下就不见了踪影。也确实跟踪不来。

    李煜闭上了眼睛,无数的情形在他脑海里来回切换着。林仁肇的画像挂在宋朝的皇宫里;林仁肇未经允许,私自带重兵北上,安着打淮南的名义却和大宋重臣赵光义私会;祁正修的儿子恰巧不巧地就丢了,还更巧的是在赵光义的手里。桃司舞啊桃司舞,你说朕别让人的心凉了,可你们却让朕的心凉了。土状农圾。

    看李煜许久不说话,铜壶滴漏在一点一滴地滴着,更显得深宫幽静。青羽卫问道:“陛下,夙墨他们还在润州等着陛下的吩咐。”

    李煜的眸子猛地睁开,声音像是被掏空的疲惫:“带我的两份手谕给林仁肇,一道命他撤兵。如若违抗,便是第二道手谕。”最后一句带着刀剑般的肃杀。

    青羽卫立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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