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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竹林,谈笑的公子,甘冽的美酒,特别的点茶,是小桃那晚的记忆,也是祁正修的记忆。脑子里没有想战火纷飞的边界,没有想风雨飘摇的大唐。没有想兵临城下的决绝,只是安静的林子,三五至交朋友,一个暖暖的丫头。哦,不,不是丫头,是他的侍妾。
四周渐渐有些凉气了,已经是三更天,陈述和徐锴起身要回去,祁正修把他们送到门口坐上马车,又返了回来。
小桃看祁正修也有些摇晃的步子,不由上前扶了他一把:“公子,今晚在这里歇着吗?”
祁正修摇摇头,他得回后巷那里。便温声说道:“我先去书房写封急信。待会送你回去。”
小桃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扶着祁正修向书房走去。有侍婢也跟了进来。在书房点好炭火盆子,很快屋里便暖和了起来。
小桃把墨研得浓浓,祁公子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并没有急着写,只是一手扶着额,像在思考着什么。
小桃等了许久,祁公子也没有动笔,盆里的炭火烧得有些过了,小桃走到炭火盆的边上,蹲下从旁边夹了两块木炭,放到炭火盆里,火苗一下又窜了起来,小桃手忙脚乱地赶紧把火苗压了压,一个没注意,袖子里的那包药直接掉进了炭火盆里,“哧”一声,冒起了一股青烟。一股有点甜得刺鼻的味道窜了出来,呛得小桃咳嗽了两声。
小桃赶忙站了起来,头有点晕,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幺娘说那药遇到热发得更厉害,不会自己被药熏到了吧?得赶紧回去,千万别在祁公子面前丢脸,那就死惨了。斤鸟杂才。
小桃忙几步走到祁公子的书桌边,祁公子刚才已经开始动笔了,现在正在纸上疾书,小桃瞟了两眼祁公子的字,飘逸的字体带点草书,她基本认不出他写得是什么。
小桃站在祁公子身边,祁公子忽然怔了一下:“什么味道?”也没有抬头,继续写着。
小桃的心都要蹦出来了,赶紧随口应道:“没什么,刚才把袖子里的一包香粉掉进炭火盆里了。”
祁公子的唇际扬了扬,没有再出声。信很快写好了,祁公子把笔放下,起身去另间屋的书柜里取信封。
小桃急着回去,看信上的墨汁还没有干,便把信拿起来,在烛火外侧烤着,想墨汁尽快干了。但头晕脑胀的,信纸没有拿平,最后的两个字墨汁还浓,墨汁流了出去,字都花了。
糟了,帮了倒忙。小桃情急之下拿起笔,把最后两个字勾了重新写上。由于书信的最末几个字只是问候语,和信的内容无关,小桃认出了是“冬祺”两个字,便一笔一划写了上去。写好后这次竭力平端着纸,在烛火外烘着。
祁正修拿了信封回来,看到小桃正在认真地烘着纸,不觉一笑,这个女子倒是贴心。走到桌前,小桃怯怯地把信放到了祁公子面前:“公子,有两个字花了,我重写了一次。公子看看写对了没有?”
赵匡义笔迹的“冬祺”二字,正躺在信的最末端,似乎在勾唇对他冷笑。祁正修脸上的笑意敛了下去,伸手将信用力揉成了一团,掷到了一旁的炭火盆里。不知是屋里太热,还是心情变燥,祁正修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脚底窜到了头顶。他冷着脸把刚才的信又写了一遍,折好塞到了信封里,唤了下人进来:“速送到濠州太子营帐。”
小桃咬唇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她做错了吗?祁公子一定是不喜欢她乱动他的信,自己也是手够欠啊,干嘛要多此一举。小桃还在胡思乱想着,冷不防下巴被祁公子抬了起来,小桃有点惊慌地抬起头,祁公子的眸子泛着笑,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意,祁公子的声音很温:“你在想什么?”
小桃只觉得祁公子的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东西,他在笑吗?又好像不是,小桃低声说着:“对不起,公子,我不是有意改的,只是,字花了,我是不是写错了?”
“没有。”祁正修的声音依然温和,只是掐着小桃下巴的手力气更大了,“谁教你写的字?嗯?”
小桃的心“噔”地沉了一下,没有回答。赵匡义教的她,一笔一画,一勾一描,早已成了她的字的全部。她还没有那个能力甩开师傅自成一体,她的笔力,运腕,全是赵匡义的笔法。
祁正修看小桃不吭声,心里的那股火气烧得更旺了些,他的女人,写一手赵匡义的字,这个讽刺是不是烧得他有点绿?他俯身看着小桃,声音从温和变得寒凉:“告诉我,谁教你写的字?他怎么教的?”
小桃看着祁正修的脸,他的目光寒得像冰,声音也冷得像冰,压迫得她有些喘不上气。他手上的力气好大,疼。祁公子的这一面让她害怕。小桃咬着唇还是没有吭声,她有点不敢开口,她不知道她说了赵匡义,下一秒祁公子的脸会变成什么样。
小桃这幅委屈的样子撩拨得祁正修有些异常烦躁,她是不敢说吗?她和赵匡义发生了什么?从前没有在意的何之棠信上的那些话忽然跑到了他脑海里,她买过斑蝥桃仁川穹这些药,她去过开封祁正修鬓上的青筋有些跳突,他淡淡笑了,俯身吻上了小桃的唇。只是动作并不温柔,却是冰凉得刺痛。
小桃下意识地想去推,还没动手,已经被祁正修另只手揽腰揽上,他的声音轻得有些迷离,带着几分鬼魅:“你是我的。”
小桃怔了一下,脸红得发烫,她是他的?忽然心慌乱地迷糊,她是他的妾,可是,可是,那也不能现在呀。这小桃胡乱地说着:“公子,现在太晚了,大小姐还没有过门,不合礼法”她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祁正修的动作更加用力,他的吻从她的唇,滑到她的脸,她的脖颈,声音喘息中带着凉意:“礼法是什么?我要你,不需要礼法。”他本来就是个伪君子,需要礼法吗?如果恪守礼法,他不会同时下两份聘礼。何况纳妾本来就是随时可以,不需要洞房花烛。
小桃的心被这句话扯得有些动摇,僵着身子不知道说什么。祁正修的吻滑到了小桃的耳朵后面,沉沉的呼吸扰得小桃有些痒痒,忽然间他的唇向下游着,轻轻扯开了她的衣领,小桃下意识地缩着,她那里有胎记,有桃花劫,祁公子看到会嫌弃她的。
小桃越躲,祁正修越俯身紧紧贴上了她,躲闪之间把桌上的烛台碰到了地上,四周变得乌黑一片,只有炭火盆里还泛着点点的火苗。
夜的黯淡,点燃了祁正修的疯狂,他把小桃抱到了书房里间的榻上,俯身压了上去。他的吻在夜里毫不温柔地侵占着小桃的每一寸肌肤,小桃僵着身子用力缩着。紧张、慌乱充斥着她的全部,完了,一定是幺娘那包药进了炭火盆子发作了,祁公子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否则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祁公子怎么会这样?
小桃有些懊悔,好端端的干嘛把药拿出来,又干嘛掉进了炭火里啊?这下害死人了。
祁正修把小桃的襦褂扯了下去,手细细从她的肩滑到了她的胸前,在夜里,他的声音满是动情的旖旎:“你的人,你的心,只能是我的。”
小桃被这句话挑得全身酥麻,僵得发硬的身子停止了细微的挣扎,她是他的妾,他是她的丈夫,早晚都要这样的。
小桃的顺从更让祁正修情不自已,他解下了小桃的裙子,小桃的全身都在剧烈地抖着,未经人事的她尽管面对的是祁正修,这个她一心执念的男人,也有些莫名的恐慌。
小桃这个生涩的反应让祁正修的心有丝放心的欢愉,更挑起了他的冲动,他俯在小桃耳边轻声说着:“给我。”没有等小桃反应过来,已经挺身而入。
第九十八章 各有谋算()
小桃疼得轻声“啊”了一声,全身都像被撕裂了一般,手指不由用力掐上了祁正修的背,祁正修只觉得冲破了一道障碍的欢愉让他全身都酥麻发轻,小桃手上的力气刺激得他更加动情。
祁正修伸手抚上了小桃的脸。轻声问着:“疼吗?”刚才的阴寒,在他遇到那障碍后,变成了一丝温存。
小桃疼得额上已经一层薄汗,低声答着:“嗯。”话音未落,已经被来回冲击得又是一阵疼痛,只是疼痛过后,一丝丝从未有过、奇异的感觉袭了上来。小桃的身子不觉绷得紧紧。
祁正修停下了动作,又吻上了小桃的唇,脸,耳垂,动作比开始温柔了许多。小桃的心跳个不停,大着胆子伸手抚上了他的背。祁正修的身子僵了一下,继而开始了激烈的动作。
小桃的脑子完全空白了,她第一次没有了任何思绪。全身都像被点燃了似的,随着祁正修的动作。好像看到了云湾村头的桃花,一片,一片地洒落。她曾经向往的于归之喜,如今,算不算她的于归?
屋里炭火微弱的光,和着浅浅的一点月光,散在屋里。榻上的小桃闭着眼睛,头发微乱,咬唇蹙眉的样子引得祁正修抑制不住的冲动,他不知哪来这么强烈的欲望,只想把身下的这个女人揉成泥泞,自己再陷进去。他很想喊喊她的名字,但还是忍住了。只是轻轻扯进了她的头发。
小桃轻轻应着,有些呼吸不上,低咛喘息的声音催得祁正修的全身都腾地燃起,不顾一切地冲击起来。是不是药的作用,是不是情动,小桃已经无暇顾及,只是一心一意地投入到了让她沉沦的情感里。在极致的冲抵下,她的脑子一空,达到了极致的释放。祁正修忘情的冲击过后,从小桃的身体里出来后释放了自己。
祁正修把小桃揽进了怀里闭上了眼睛,小桃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身边的男人,她说不上的滋味。这一切都来得有些猝不及防,完全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
她有着刻骨铭心的欢愉,却也有一丝丝的愧疚和不安。她对不起大小姐。果然如芸娘所说,她先被收了房。还是用了药。自己和幺娘有什么分别?小桃的脸发烫,看着身边墨发如泻的祁正修。欢愉和纠结同时扯得她的心七绕八绕地慌乱。她觉得这夜有点长,又有点短,快乐得很,也纠结得很。
天有些蒙蒙亮了,祁正修睁开了眼睛。屋里的炭火也已经灭了,有些清冷。祁正修起身穿上了衣服,小桃也赶忙扯过衣裙穿了上去。
祁正修怔了一下,声音淡淡的:“你可以再睡一会。”
“不用了。”小桃的声音很低,“我该回去了。”顿了下又道,“大小姐那里还没交代。”想起大小姐她就头皮发麻,她已经没脸回去再见大小姐。可是在大小姐出阁前,她又不能先去了祁公子的府上,只能回去熬着,和大小姐一起过门。
祁正修并没有注意到小桃的一脸沉闷,打开门吩咐下人进来:“送桃姑娘回何府。”
祁公子的平静好像昨晚什么都发生过一般清淡,小桃微微屈膝向祁公子别过,转身跟着下人走了出去。
出了祁公子的别院,天色渐渐更白,远近的鸡叫声此起彼伏。小桃的心有点木,昨夜的事,她都有些恍惚到底是发生过,还是没发生过。还是祁公子觉察到了药力?
小桃满腹心事地回到何府别院,从角门进去,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大小姐的屋里,一夜未眠的大小姐对着油灯的残光轻声问着芸娘:“她回来了?”
芸娘点点头:“两个下人送回来的,有些脸生,不过看衣服是祁公子府上的。”
大小姐的手攥了攥,额上又是一层汗:“一整夜,会什么都没发生吗?”
芸娘有些焦急道:“小姐别动气,不过是个丫头,就算收了房,您也是正室。再说祁公子不也没把她另眼相看吗,还不是派了两个下人送她?她得意不起来的。”
大小姐的声音在阴沉的光线里也有些寒凉:“没关系,既然如此,那就是场长久的较量。”
芸娘忙把大小姐的药丸拿出一颗递给了她:“小姐别动气,不值得。”
何之棠把药丸揉成了一粒一粒的碎粒,声音定定:“今天我受的,他日我会一样一样地还给她。进了祁家,有的是时间。”
小桃躺在屋里,昨夜的事情来回在她脑海里浮现着,她的脸红得发烫,身下也酸疼得厉害。她已经成了祁公子的人,这个变化让她心里有点甜,也有点忐忑。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天都大亮了,一夜未眠的她反而困意来了,沉沉睡了过去。
祁正修在书房里静静地坐着,看着屋外的天色一点一点变亮,他的心有种难言的酸涩。做太子侍读已经多年,多到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这是他的事业,还是他的生活。
也许,他的生活就是事业,也是责任。曾经他们结义七人,除了太子,何之训,陈述,徐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