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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仍旧用蛮力甩开赵匡义的手,大步地走着。赵匡义有些纳闷,跟在小桃后面回到了客栈。小桃往床上一蹦,抱膝坐着只看着床面。抿着唇,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赵匡义用力把小桃的肩扳过来,小桃又挣着扭过去,背对着赵匡义不吭声。赵匡义有些急,声音也不由大了起来:“你到底是怎么了?”
小桃猛地转过身来,冲着赵匡义声音也不小:“我没怎么。你去看看那个姑娘为什么哭才对,干嘛冲我吼这么大声。”
赵匡义怔在了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小桃说的是什么,心竟然“砰砰”用力跳了两下。看着小桃气鼓鼓的嘴巴,竟然那么动人,他还有丝说不出的喜悦。她在吃醋吗?她竟然会吃醋?赵匡义揽过小桃的肩,有些动情地问道:“你很在意那个姑娘吗?”
还提那个姑娘,小桃简直一肚子气。虽然她糊里糊涂的,虽然她记性不好,从前的事都不记得,虽然她脾气也不好,常常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那个姑娘看祁公子的眼神,她才不会看错。越想越生气,小桃把脖子一梗,硬硬地回答道:“我才不在意。我就是吃饱了。不想看她。哼。”
赵匡义看着她小嘴撅起的样子,想笑又心动,忍不住俯身下去覆在了小桃的唇上斯磨着,低声道:“你居然会有小心思。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了我的位置?”
小桃的脑子晕晕的,赵匡义说的话,她又有些糊涂了,但是扑面而来粗重的气息让她有些招架不来,刚才的懊恼,好像在这层氤氲的气息里都烟消云散了。小桃有些被动地向后撑了撑身子,却一个趔趄,贴贴地伏在了赵匡义的唇上,似乎只一个轻微的触碰,便点燃了所有的浓情,赵匡义的动作用力起来,唇齿和小桃的纠缠在了一起。小桃还在恼刚才的事,反口咬上了赵匡义的唇,却在咬出了甜腥,赵匡义还不肯松口,反而更加动情,把小桃的衣襟解了开来。他想要她,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想要她。不管她成了什么样子,他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小桃被解开衣襟,赵匡义的手触到她身上的一刹那,一层鸡皮疙瘩起来,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了很多画面,那竹林,那夜,小桃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却仍然有无数的画面冲进来她的脑海,使得她的表情有些痛苦的挣扎。
赵匡义的动作停住了,转而把吻落在了小桃的唇上,脖颈上,还有那朵桃花胎记上,什么桃花劫,他不在乎,在他眼里,都是极美的绚烂。吻了半晌,赵匡义把小桃松开,小桃害羞地把被子扯过来捂在头上,不肯再出来。赵匡义也有些讪讪的,拍了拍小桃露在外面的胳膊轻声道:“我到外面去走走。”
出了客栈,赵匡义开始盘算着,霍昆说如果见效,要针灸十次,每次间隔七天,那就是要两个多月,一直住在客栈也不是个事,客栈鱼龙混杂,一则不安全,二则对小桃的恢复也不好。还是找个庭院可以租借两三个月为好。那个霍昆郎中的针法看起来似乎还不错,小桃到今天也没有犯病,还学会吃醋了,想到这里赵匡义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却忽然想到,万一小桃的病好了,认出他是赵廷宜,还会像现在这么粘着他吗?想到这里,赵匡义第一次打了个冷战。
李月娥在家里闷了两天,心情像屋外初冬的景色一样萧索。李英从军营打听了一番回来也是怒气冲冲,之前没细打听不知道,如今才晓得赵匡义竟然是为了一个南唐的营妓才得罪了吴越的使臣。这成何体统!
李英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李月娥开口,只是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对李月娥道:“这门亲事,不攀也罢。那赵匡义,只当是个能托付终身的良人,没想到竟然狎妓丧志,不分轻重,还惹出大祸。不是个什么正经人。赶紧早散早好。”
李月娥只是在一旁哭得眼睛红肿,赵匡义狎的那个妓,如果她不知道,一定也会像父亲一样大骂他不分轻重不识好歹,可她偏偏见过那个营妓,是个傻子。赵匡义对她,除了情深意重,再无别的词形容。听了父亲讲赵匡义在周军大营里为那个傻女人做的事,李月娥的心里更加震动。哭得也更加怆然。不是因为自己遇人不淑,而是懊恼自己遇到了这么重情重义的男人,却偏偏不是对自己。
李英看李月娥哭得伤心,还以为她在懊悔攀了赵匡义这门亲事,忙拍着李月娥的肩缓下声音道:“别哭,别哭。上次只是和赵匡胤随口那么一说,又没定下什么。不用怕,爹再给你找个良配,就不信了,大周这么多好男儿,还挑不出一个比那混小子强的。”
李月娥下意识地直摇头,李英一愣:“那小子都这样了你还愿意嫁他?”
李月娥有些发愣,她是愿意,可他不愿意啊。李月娥脑子一片混乱,对李英嚷嚷着:“我又不是年纪大的嫁不出去,那么想嫁我做什么,烦不烦啊。”说着咬咬嘴唇,一转身跑回了卧房。
夜不能寐,李月娥劝过自己无数次对赵匡义死心,不就是个男人嘛,天下的好男儿那么多,更何况自己一贯是爽利的性格。可每次下定决心,又很快挫了下去。她好奇,她实在对小桃充满了好奇,如果败在一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手里,她自认技不如人,可一个出身低微的营妓她真是想不通了。
越好奇越难忍,李月娥的心里好像爬过几千只蚂蚁般痒痒。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哪怕就瞅几眼呢。再过几天,他们不是还要找霍昆老头施针吗,到时她就装着也去,就不信偶遇不到他们。庄布低才。
又到了小桃施针的日子,霍昆给小桃把了把脉,又询问了一番,对赵匡义说道:“脉象比之前平和了。眼睛看着也稍微清亮了些。看来是认了这针。”
赵匡义心里一阵激动,既然认针,那就说明可以治好,不由对霍昆用力一抱拳道:“那就劳烦您了。如果真的能治好她,我必将重谢。”
霍昆淡淡笑笑:“行医治病,是我的本分。不过,这位姑娘的病,要想痊愈,十次施针,一次不能少,而且次次必须准时,早一日或是晚一日,都前功尽弃。”
赵匡义忙一躬身:“不会,必定次次准时。”
“那就好。”霍昆说完,把小桃带到内室,又开始施针,由于上次不疼,这次小桃没怎么害怕就坐在了床上,等霍昆把针扎好,便靠在床边歇着了。
赵匡义在外间,正准备再问霍昆些事,帘子一挑,一身红火的李月娥爽利地走了进来,看到赵匡义清了清嗓子,刻意朗声道:“太巧了,公子,又遇到了,我来找霍老头拿药。”说完对霍昆说道,“你先和赵公子聊着,待会麻烦把我娘的药给我。不急。”说着也不用霍昆招呼,就坐在了另侧的凳子上,静静等着。
赵匡义看李月娥这样,也不好再多问,只随口问了问霍昆小桃在饮食、起居方面的禁忌。霍昆只说饮食清淡些,不要吃发物,主要得静养。
赵匡义听闻静养叹了口气:“我也知道长久住在客栈是有些嘈杂,只是不知道哪里有安静的院落可以租,或者卖也行。”
李月娥的眸子亮了一下,没有吭声。待霍昆和赵匡义说完,转身去取她要的药时,李月娥对赵匡义说道:“我家里有处闲置的院子,在乾州城郊,公子要是不嫌弃,随便住多久都可以。”
赵匡义一愣:“方便吗?”
李月娥笑笑:“那宅子是我娘家中的,多年没人住,就只派了两个下人在那里打扫着,别荒了就是。如果公子肯去住,倒是省了月娥不少心呢。公子也别多心,月娥只是家里正好有怕荒了的宅子,要不是凑巧,月娥哪里那么能耐给公子找宅子呢?所以公子也不必多心,只去住就好。”
赵匡义的心动了动,在郊外,宅子又静,倒正好解了眼前的急困,这几天也派随从去找房子,但时近初冬,外出的人大多回来,房屋正是紧俏的时候,找了多天也没找到。如今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便对李月娥一抱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用情不退避()
赵匡义和小桃很快从客栈搬到了李月娥的宅子。那宅子原本是李月娥的娘家的,所以李英除了派两个下人守着,也不放在心上。自然李英并不知道赵匡义住在里面。
宅子位于乾州城东,有些偏僻,却也正好安静。附近有几处民居。再往东便是树林和通往外面的道路。前后共两进的院落,小巧精致,还有一处亭子和假山小桥。只是屋顶有几处残旧,也不妨事。
李月娥很热切,跑前跑后照应着看看屋里有没有缺的,发现缺什么就命下人记下来。给他们一起送来。大到屏风桌椅,小到茶盏烛台,李月娥都无一不用心。赵匡义有些过意不去:“李姑娘,这些东西,我会命随从去置办的,你不必这么操劳。”
李月娥笑意盈盈:“怎么会操劳呢?我就喜欢张罗事。再说你们住不了几个月,什么都买新的太浪费了。这些东西放在我家也是白白摆着,又何苦花那个钱?”赵匡义便也不好说什么。
李月娥看到下人在布置后院的卧房的时候,内外间都各放了一床被褥。这就是说他们不是睡在一起?原来他们不在一起的啊!李月娥的心忽然就翻腾着欢喜起来,轻飘飘地好像踩上了棉花,脚步都欢快地迈着。
小桃却有些心情沉沉,本来赵匡义带她搬出客栈。她是满心欢喜的。马车行到了乾州郊外,她看着安静的院落开心得不得了,可还没多久,那个一团火似的女子又来了。那双眼睛看着赵匡义还是满是笑意,她心里的小火苗不知怎么就窜了起来。小桃虽说脑子不太清楚。可在这件事上倒是格外地明白。看着李月娥在屋里进进出出得欢快,小桃的胸前都好像堵了团棉花似的憋气。
可李月娥不止第一天搬家的时候来了,在之后几乎每天都会来。今天送床被子,明天送罐茶叶。每天都有理由,还是无法拒绝的理由。小桃有些想不明白,缺什么一次拿来不好吗?每天送一次不累啊?
小桃都又去霍昆那里扎了两次针了,前后也半个月了。李月娥每天都来,起初赵匡义还比较拘谨,后来熟悉了,也就并没有在意。李月娥天性活泼,不管看着赵匡义做什么,都能扯出一堆话来。而赵匡义想着已经和她解释明白之前的误会,如今看她性格爽利得像个男孩子,便也不再和她芥蒂。
有时她过来,赵匡义在练剑,李月娥便能随口搭上话:“英雄得配宝剑,乾州可是出兵器的好地方,公子哪天得空,月娥带公子去买把趁手的剑,那剑放在手里,才是沉沉的得劲儿。”李月娥说着顺手拎起赵匡义的剑挥了两圈,摇摇头,“不行,还是太轻了,女人用还差不多。”
李月娥这句“女人用”让赵匡义听了心里不爽利,堂堂一个征战沙场的七尺男儿,被一个女子笑话兵器太轻,这让他面子上很不好看。赵匡义没什么表情道:“那还劳烦姑娘带我去买件沉的。”
“好啊!”李月娥一拍巴掌,“说走就走,趁热打铁。”
赵匡义扭头进屋问小桃道:“到街上买兵器,去不去?”
小桃看着赵匡义和李月娥在院子里嘻嘻哈哈聊了半天,心里已经扯得很难受了,如今赵匡义这么一问,小桃嘟嘴回了句:“不去!”她才不要和他们一起走。她希望赵匡义也别走。
可赵匡义已经满脑子都是兵器了,没再顾及小桃的情绪,说了句:“那你等我回来。”便掀起帘子出了门。
真走了?小桃看着并肩出去的两个人,两只手在衣服前襟揉着,眼圈有些红红。
乾州的兵器很有名,赵匡义早有耳闻,却在来到乾州后还没顾得上去看看。如今李月娥带着他专拣做工精良的兵器铺子逛,每件都是精工细作,烈火淬炼,比开封一带的兵器更加锋利坚实,造型还更加美观。
兵器对男人的吸引力,不亚于胭脂水粉对女人的吸引力,甚至更甚。赵匡义一件件看着,拿在手里就舍不得放下,爱不释手。整整逛了一下午,直到天都要黑,看不清了,才挑了一把长刀,一把短剑,心满意足地回去。
由于天色已晚,出于礼貌,赵匡义把李月娥送到了李府的附近。那天的赵匡义分外开心,一向板着的脸上也有了丝丝笑意。看着李月娥道:“今天多谢姑娘,改天该请姑娘吃个饭,才好表达匡义的谢意。”
李月娥眯眯笑道:“好。那月娥可等着公子的饭啦。”说完转身连蹦带跑地回到了府中。长长的院子,李月娥没用几步就跑回了卧房,扑倒在床上,李月娥的脸上都是淡淡的绯红,她开心,她好开心,能和赵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