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普轻轻摇头:“大人,万万不可。”
“为什么?”赵匡胤不解。
“您想,之前您追了他们两次,两次都逃。这次如果就直接这么过去,和前两次有什么区别呢?结果不一样也是他们要逃吗?”赵普缓缓说着,“而且,您得想想少将军的心思,他们为什么要逃?一则要寻医问药,二则少将军府上有符小姐,必然是容不下那个南唐女人,而符小姐背后有魏王这个硬靠山,少将军惹不得动不得碰不得,便只能带着南唐女人躲到这小村里过生活。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依然摆在那儿,那么少将军也依旧不愿意回去。大人即便硬把他们抓回去,又怎么能让少将军效力大业?”
赵匡胤点点头,赵普说得对,这些他也明白,只不过他每次都急着想把赵匡义带回去,赵普说得这问题他都觉得不是个事儿。一个女人而已,又不是兵权,有什么好做这么大动静的。但如今听赵普这么细细分析,倒是在理。而且这次和之前不同,之前抓赵匡义回去,是兄弟情分,不忍心看着他在歪路上越走越远,放下大好前程不要却沉醉在温柔乡里,真是天下第一号没出息。可现在,他必须要请赵匡义回去,这是形式所迫,只有赵匡义,才又能力,也有威望帮他协领军队,更重要的是,只有赵匡义才是他唯一毫无芥蒂可信任的人。这是一场豪赌,必须要赵匡义愿意帮他完成这大业才行。
赵匡胤问着:“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赵普喝了口茶说道:“这些天我也一直在琢磨,也派人在暗处观察许久。少将与那叶小桃情义极深,生生拆开断然不行。可若是苦言相劝,他们如今的日子平淡惬意,也未必肯为了大人的大业舍掉这份安平乐道的日子。”顿了顿说道,“我也曾暗暗观察过那叶小桃,如今眉目清明,疯癫之症应该好的差不多了。那么看病就不再是理由。少将军对叶小桃情深意重,如果先把叶小桃带回去,少将军不用说也自然会跟回开封。等到了开封,再从长计议,我们就多了时间也多了筹码。”
“让那个女人到开封?”赵匡胤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行不行,魏王现在本来就作壁上观,符雪婵的事情弄砸了。本来和魏王联姻,是多了一个盟友,现在倒好,弄成敌人了。再公然把那女人带回去,岂不是承认了她的身份,那符雪婵能痛快?魏王更是不痛快,就等着撕破脸了。”
赵普摇头道:“那个女人的底细,我也派人细细查问过。她原先是何府的丫头,曾经和何家的大小姐一起定聘给了太子侍读祁正修做妾。但后来何家获罪,这事就不了了之。这女人在唐做了一年多的官妓,曾经侍奉过吴越的钱弘仪。”
赵普的话还没说完,赵匡胤的脸上已经满是青黑,他知道的并没有这么详细,如今只觉得羞愤难当。这个匡义,脑子里到底长了什么东西:“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进赵家的门,不是奇耻大辱吗?别说符雪婵不同意,就是她同意了,我也不能同意,赵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来乐肠血。
赵普的声音淡淡的:“大人稍安勿躁。属下打听这些事,也只为了解眼下的困局。知己知彼,才能胸有成竹。那女人的身份倒是其次,属下担心的是,她曾经与祁正修有过那一段瓜葛,又是官妓,整日在南唐的朝堂官员中周旋,万一”
“万一什么?”赵匡胤不解。
赵普接着道:“大周和唐的关系微妙,虽说先皇伐唐收了他们的城池,但唐人狡诈,表面臣服,暗地里却又有动作。尤其太子李弘冀更是蠢蠢欲动,加强了水师操练。李璟还不停上书让李弘冀继位,李弘冀如果真的继位,那大周又得耗费兵力和唐周旋。”
“李弘冀这个硬骨头早晚得除。”赵匡胤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只怕南唐暗地里出阴招,那个南唐女人就在少将军枕边,可她毕竟是唐人啊,到时万一成了南唐的一枚棋子,那我们就后患无穷了。”赵普补充道。
赵匡胤的心无端跳突了一下,赵普说得这层在理,南唐女人万一做了探子内应,又在赵匡义身边,什么消息她拿不到。这么说来,难道那个女人是唐人故意安排在匡义身边的?如今这出计只是欲迎还拒?不由用力捶了捶桌子:“唐人至贱!”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登门劝归程()
“而且,”赵普蹙眉补了一句,“这几日我派人暗暗跟着那南唐女人,她去弦高镇见过祁正修。这事就有意思了。”
“祁正修?”赵匡胤的眉梢挑起,“他不是死了吗?”
赵普淡淡笑道:“有意思的就是。他真的没死。盯着那女人的属下亲眼所见,祁正修不但没死,原先的眼疾也好了,和常人无异。”顿了顿道,“弦高镇云湾村这种偏僻的地方他都来,想来不是来看风景吧?”
赵匡胤的心有些不安起来,南唐对大周而言。像一艘风雨迷雾中看不见的船,虽说现在收了唐人十几个州县。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南唐的国势捉摸不透,尤其是水师,这是北方的大周更揣摩不出的。所以先皇才打到长江便不再继续,而是见好就收。而南唐的李弘冀祁正修,更是啃不动的硬骨头,有了他们,南唐便不能像吴越那么踏实,永远是块哽在喉咙的鱼刺。本以为祁正修死了,南唐便折了一根翅膀,现在居然这支翅膀又接上了。
赵匡胤的手用力扣着桌子,一下一下,声音低沉:“这么说,那女人和祁正修还有密切的联系?”
赵普回着:“她本就是先聘了祁正修,情丝未断也不足为奇。”
“那她为何又霸着匡义?”赵匡胤没等赵普回答便已得出了答案,“兴许。祁正修就是利用她接近匡义,刺入我大周内部。这女人,必须得除了。”说罢没等赵普回话又笃定说道,“这样,明天就找几个机敏的士兵,索性把那女人灭掉。省得她亘在匡义前头碍手碍脚。”
赵匡胤最后的几句话说得狠戾。之前他看着赵匡义沉溺在对小桃的情感里,他对小桃有厌恶。有不耐,但还不至于要杀了她。一来他不认为一个女人能让赵匡义沉迷多久,新鲜劲过去赵匡义一定会迷途知返。二来虽然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但他堂堂一个节度使大人,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下手,尤其还是个卑贱的官妓。
可自从赵匡义为了她不辞而别后,赵匡胤的恨意便一日深似一日,尤其现在,当他判定那女人只是南唐的一个细作的时候,更加恼怒灌顶,恨不得立即将她除掉而后快。
“不可不可,”赵普忙摆手,“大人万万不可。”
“怎么?”赵匡胤浓眉竖起。“我还奈何不了她怎的?”
“那官妓自然是随大人处置。可是,处置了她,少将军怎么办?”赵普满脸忧患的神色,“刚处置了她,我们便去找少将军回开封,以少将军的谋算,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干的?而且这个时候,别说我们做掉那个官妓,即便那个官妓是自己出的意外,只怕少将军也会怀疑到我们头上。这么一来,少将军会对大人心生恨意,还怎么会效力于大业?”
赵匡胤心有几分不甘:“难道兄弟之情还比不上一个妓女?”他理解不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即便自己最珍爱的真娘,又如何能比得上兄弟之义,如何比得上功业?
赵普叹了口气:“少将军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他的功名利禄都可以为了那个女人放弃。更何况,他带着她在这个地方隐姓埋名生活,不已经说明一切都比不上她重要吗?”
赵匡胤仔细琢磨了一番赵普的话,不得不重重叹了口气。人和人,的确是不同的。过了半晌,问着赵普,“那你说怎么办?”
赵普沉吟了片刻道:“以我之见,还是先以杜老夫人的身体为由,请他们回去。可以先允诺在开封的府邸外另外置宅,让南唐女人住进去。这样他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待到回了开封,有的是时间慢慢消磨。还怕弄不掉那个女人吗?”
“符雪婵和魏王那里怎么应付?”赵匡胤有些同意赵普的主意了,先把匡义带回去是要紧。
“可以先和魏王讲是暂时安顿,过阵子必然处理。魏王那里一直在观望,给个理由不难稳住。只要不去硬碰硬地激化,魏王不会反目成仇的。”赵普说得很有底气。
赵匡胤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赵匡义又和往常一样,去了戴家。小桃起床后把屋子打扫收拾了一遍,又开始坐在院子里发呆。想了这几天,她始终也想不通要怎么办。回忆有时真的是负累,有还不如没有。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的思绪中。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完全被颠覆,她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舍掉赵公子回南唐,找祁公子?可她已经和赵公子有了夫妻之实,又有何脸面回去?何况回去还要做官妓,想起那暗夜像鬼魅般的紫色,小桃便是一身战栗。
可是想到白衣翩翩的祁公子,她的心也扯痛不已。她是先许了祁公子的啊。而且如果不是把赵公子当做祁公子,她怎么会一直粘着赵公子?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小桃想得头都痛,却始终想不通。眼前的小雀儿都开始筑巢了,小桃的眼看得有些迷离,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悄然滑了下来。
忽然耳边传来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小桃忙回过神,看着进来的人,一身黑色长袍,虽然没什么花纹,布料却很顺垂,价格应该不菲。三四十岁,长须阔面,看着倒是慈眉善目,小桃问道:“你找谁?”
那人微微笑了一下,拱手道:“姑娘可是叶小桃?”看小桃点头后,便补充道,“在下赵普,是赵匡胤大人的属下。”
“哦。”小桃听到赵匡胤的名字,神色有些紧张,忙向赵普身后看了看,还好,只有他一个人。小桃对赵匡胤的印象,似乎只有她和赵匡义在逃,而赵匡胤在追。
赵普看小桃惊慌的神色,已经明了,淡淡笑着:“姑娘不必紧张。只有我一个人。我来找姑娘,只是想和姑娘聊一聊。决然没有别的意思。”来丸广扛。
小桃看赵普说得诚恳,又没有带什么人,便将赵普请到了屋里,去倒了两盏茶过来放在赵普面前的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这里太简陋了,只有些乡间野茶,还请您将就着喝。”
赵普将茶啜了一口,眉头紧皱,看着小桃问道:“少将军,哦不,匡义平日也喝这些?”
小桃点点头,赵普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匡义平日虽然不是纨绔子弟的作风,不讲究奢华,但是唯独对茶是情有独钟,必须得是名品新茶,阳羡贡茶才对他的味,以前三天喝不到好茶简直是要了他的命,所以在军营里不论条件多苦,好茶是总要给他备着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每天喝这种茶。真是”
赵普的话让小桃的脸突然红了。为什么红,她也说不清,但看眼前这人的意思,好像是自己连累了赵公子。但事实上,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是不必在这乡间野居,去给乡绅的儿子做私塾先生养家糊口,再过这种粗茶淡饭的日子吧。她是天生卑贱,可赵公子不是啊。
赵普看小桃失神,心里又有了些把握,缓缓说道:“这次我来,主要是奉了赵匡胤大人的命令,带匡义回开封。杜老夫人,哦,杜老夫人是两位赵大人的母亲,重病在床,眼睁睁等着大人回去探望,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唉”
小桃的心一惊,不由问道:“怎么会这样?”
“杜老夫人年迈,对匡义的感情又极深,如今匡义不在身边,思念成疾,找了许多大夫诊治,都不见效,就成了这样。”赵普看着小桃的神色说道,“为人之子,是无论如何也该在母亲身边尽孝啊。”
小桃的手搓着衣襟,有些不安,过了半晌咬着唇说道:“你可以对公子说这些,为何要找我呢?”
赵普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小桃会找出这个症结所在,看来这个南唐女人不好对付。果然官妓都是被训练有素的。赵普深深叹道:“问题就在这里了。赵匡胤大人其实已经找了匡义多次,但无奈匡义的心里,姑娘是最重要的。任何人和事,都比不上给姑娘看病。只是如今,我看姑娘的病情也好利索了,再者,有名医也可以请到开封诊治。还请姑娘看着杜老夫人病重的份上,劝说匡义,一同回开封。”顿了顿又道,“姑娘和匡义感情深厚,在哪里不是一样的呢?与其在这穷乡僻壤过活,不如回开封也是一样,另置处宅院,只有姑娘一人,和这里没有区别。”
小桃这才总算明白赵普这一出的来意。原来是怕赵匡义不肯听劝回开封,才走的这一遭。小桃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