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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略垂眼看了看莫羡,有些话他含在口里,最后没问。
其实他想问,你为什么会跟他离婚?明明看起来还是两情相悦的样子。
到了韩萱所在的病房附近,听到里面有男人的说笑声。韩略的步子一顿,随即快步走过去。莫羡察觉到韩略的异样,急忙跟上他。
一进病房便闻到玫瑰花的香味儿。
莫羡讶异地环视整个病房,这里俨然成了玫瑰专卖店,全是红玫瑰,十几束饱满丰富的玫瑰花束把韩萱姐姐的病床包围起来,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坐在韩萱床头,握着韩萱的手,趴在她耳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又亲韩萱的脸,又亲韩萱的嘴唇,韩萱笑得像个怀春少女,整个场面显得狎昵又浪荡。
隔壁床的病人把帘子拉了起来,估计是不堪其扰。
韩略走进去后,那男人立刻离开韩萱,没有站起身,只是对韩略笑一笑,说:“韩先生来了。”
这个男人莫羡非常不喜欢,细皮嫩肉,言语轻浮,关键是他笑得太肮脏,像个拉皮条的。
韩略凛冽地注视着他,问:“你来干什么?”
“阿略,弘文特意来看我的。”韩萱含笑替那男的回答。
“滚出去!”韩略突然爆出一声厉喝,吓了莫羡一跳。
“韩先生这就不对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跟阿萱的事儿,再怎么样也用不着你这个当弟弟的做主吧?”范弘文似笑非笑地说,手里捏着韩萱的手,送到嘴边吻了吻,飞给韩萱一个媚眼。
韩萱也对韩略嗔道:“阿略,你别这样。弘文之前跟我有点误会。他今天来是跟我道歉的。你别这样对他。”
范弘文俯身在韩萱脸上亲了一口,油乎乎地说:“亲爱的,你能理解我,我真感动。”
韩略拳头捏了捏,走过去把范弘文拉起来,拽着出了病房。他走得快而猛,莫羡急忙贴到墙角避闪开。
韩萱还很虚弱,躺在床上伸出手,急乎乎地有出气没进气地喊:“哎,阿略,你可别对弘文做什么啊。你要是对他怎么样了我可不饶你!”
韩略拉着范弘文走了,莫羡想想也不好跟过去,就走进了病房,把保温桶放到桌上。
韩萱拿眼上下打量着莫羡,语带不屑地问:“你是阿略的新女友?”
“不好意思,我是他下属。”莫羡说,想坐下,想到这凳子是刚才范弘文坐过的,就觉得恶心,便站在病床旁。
“哼,下属!”韩萱冷哼,轻飘飘道,“心怀不轨的下属吧?你的工作还包括陪他来看我?”
莫羡觉得好笑。
即使她起初对韩略的印象并不好,可还认为他是个有教养的恶人,是在大众道德水平线之上的人。可他这个姐姐,就有点那什么挺狗眼看人低的感觉,一副旧社会地主老财家三姨太的德性。
这个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人,也算她长见识。
“你在路上撞的是我的车。”莫羡平静地说,“你心脏病发,是我救得你。”
韩萱眼珠转了几转,怀疑地看着莫羡。想了一会儿才说:“那,你来是要我赔车,还是赔钱?”
莫羡伸手把保温瓶又拿了起来,放到身后。
“我来纯粹是基于人道主义,看看您的恢复情况。现在看来,您恢复良好,那我就告辞了。”说完,莫羡拿着保温瓶离开了病房。
她想还是回家好了。保温瓶的东西她又吃不下,便打电话问徐婉今天是否值夜班,问问哪个病人剖腹产,她这一瓶鱼胶给了陌生人也比给韩略那位奇葩姐姐合算。
徐婉说在班上,恰好有个朋友剖腹产,鱼胶可以要,让她上八楼产科病房。
莫羡往电梯方向走,迎面遇见韩略回来。他带着一身戾气,头发也乱了。看到她后愣了愣,问:“要走吗?”
莫羡朝她勾唇一笑,说:“你姐姐不欢迎我。可能是误会我是来追赔款的吧。”
韩略对于自己姐姐什么德行很清楚,有些抱歉地说:“她的个性一直那样”
莫羡耸肩,说:“无所谓,我一向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而让自己难过。”
韩略又愣一下,看她的眼里有某种光芒。
莫羡知道那是什么,关忆北看她的时候,眼里的光芒比他更甚。
“看过病人,也算尽了最后的人道主义义务。这样,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再来细谈赔偿的问题。今天4s店给了我定损金额。”莫羡采取公事公办的态度。
韩略点头。
电梯们开了,莫羡跟韩略说了声“拜拜”,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挡住韩略一直看她的视线。莫羡站在电梯里,只想,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电梯到了三楼,门又开了。
关忆北扶着墙站在电梯外面。
莫羡吓了一大跳。他是疯了吗!今天刚在腰上动了手术,竟然就敢下地乱走?!就算只是皮肉伤也不行啊!从病房到电梯,至少50米,他就这么走过来的?
莫羡立刻走出来,四下去看找宋若词的身影,却找不见她,她只能厉声问他:“你出来干什么?!”
关忆北脸色苍白,满脸满头都是汗,病号服的前胸已经被汗水洇透了一大块。他还有力气冲她痞气地笑,说:“出来找你啊。”
莫羡气得直瞪他。
关忆北脚底挪了下,站不不稳当了,莫羡急忙上前去扶住他,他就势趴伏到她身上,整个体重压下来重得要命。
莫羡拿保温桶的那只手扶住墙才算站稳了。
她觉得他身上湿漉漉的,手摸到他的衣服,都是渗着汗。
“疼死我了”他在她耳边嘟囔,很委屈的感觉。
第28章()
“你活该!”莫羡气愤地说;身子努力向上挺;想帮他分担更多的重量。可穿着高跟鞋不得劲,站不稳,她干脆把鞋子踢了;光脚踩在地上。
她扶着他;没法弯腰去捡鞋;只好把鞋子踢到墙边;想着等把他送到病房后再回来拿。
“所以说让你别穿高跟鞋。”关忆北咕哝。
“丢了的话你赔我一双!”莫羡阴沉着脸说。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多少钱?”
“六千!”
“”
她扶着他慢慢往病房走,也是巧,走廊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没有帮手的好心人;他们只能靠自己;走得特别艰难。一小段路后莫羡额头都出了汗,听关忆北嘟囔:“两万还没还;又添了六千。”
她没说话。
其实她不过是气头上;随口那么一说。一双旧鞋没人会拿;就算是丢了也不会找他赔。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哼哼地笑。莫羡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那脑子里又在转了些什么。
“债多不压身。”他悠悠然地说。
她肚子里闷着火;不想理他。
又往前挪了几米,额头的汗开始往下淌;关忆北说:“歇会儿。”
他把胳膊从她肩上拿下来;斜斜地靠到墙上。莫羡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抬眼看关忆北。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差,白得像纸。宽大的病号服挂在他的身子上,空荡荡的,愈发显得他瘦得厉害。
她那颗不争气的心疏忽就软了。
莫羡含着下巴看着关忆北,低声问:“还疼吗?”
“你在,就不疼。”关忆北呲牙笑,像个讨到糖的孩子。
亏他还能笑得出来!
莫羡别开眼。
他指着自己问她:“你觉得我值不值六千?”
她不想跟他贫,把保温瓶递给他,让他拿着。然后拉过他的胳膊重新扛到肩上,扶着他继续走。
“真想肉偿啊”关忆北叹着气说。
莫羡剜了他一眼。
“从来没做过,想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的眼光罩住她,语义含混,意味深长,缱绻暧昧。
“把嘴闭上!否则把你扔了!”莫羡喝道。
关忆北乖乖闭上嘴,他们就这样慢慢地挪回病房。
门口那床的大爷手里拿着一个大苹果在啃,见到他们后嘴巴停下来,眼光一个劲儿地在莫羡身上打转。
莫羡觉得额头鼻翼都湿漉漉的,有几道汗水沿着脸颊的弧线淌下来。她今天的彩妆不是防水的,也不知道花成了什么鬼样子。
莫羡终于把关忆北扶到床上趴好,喘了口气,看他后背的衣服都黏在皮肤上,伸手摸了一把,湿透了。
她想得去护士站要一套干爽的衣服帮他换上。
“痒啊。”关忆北咕哝,反手去抓后背,够不到,又嘶嘶地喊疼。
他扭头朝她说:“帮把手。”
莫羡俯身去帮他抓痒,开始是隔着衣服抓,他还是一直喊痒,让伸进衣服里面抓。莫羡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办了。
她伸手进去,掌心滑过他湿漉漉的皮肤,汗水像是润滑剂,他一层薄薄的皮肤下是弹性有度肌肉,肌理明晰,浑然天成。
她知道他一直是瘦而有肉的,腰腹紧实,看来他这几年也没荒废,要不也不会单手举起一个成年男人。
她心里略略安慰。
她的手顺着他后背的曲线上行,去找他所说的痒的地方。他总说地方不对,让她再找。
汗水是凉的,他的身子是热的,病号服粗糙地蹭过她的手背,手心碰触的是他坚实的身体,光滑,吸附,支撑,让她着迷。
她的手指摸到他的蝴蝶骨,这里肌肉薄,较之肌肉更加坚硬,她在他的蝴蝶骨上压了压,小指落在他蝴蝶骨跟肋骨交界。这里没有骨头支撑,柔软又脆弱,跟他的蝴蝶骨有鲜明的对比。她控制不住地摁压下去,他的皮肉像个陷阱,柔软,温热,湿滑,她的手指陷了进去
像是一种隐喻。
她想起数百个沸腾的夜晚,他的手指,缓慢地进入她,刺痛酥麻,弄得她说不出难受还是享受。他咬着她的耳垂喘息,沙哑地说:“真紧又湿又热”
他刚才说,没做过,想知道是什么滋味。
确实没做过。
她疼得受不了,他就换别的法子解决。
就像经历过了数百场的足球比赛,临门一脚的时候,他都把球踢向观众席。
莫羡呼吸不畅。
关忆北的背部绷了起来。莫羡立刻把手抬起来,只让指尖触到他的身体,匆匆问:“这里吗?”
她没想到会在医院里产生这样的绮想,还是在病房里,他身上还有伤,旁边还有个陌生人。
关忆北闷闷地“嗯”了一声。
莫羡在他的蝴蝶骨上胡乱抓了几把,语速很快地问:“好了吗?”
关忆北又闷闷地“嗯”了一声。
莫羡迅速把手抽出来,说:“我去跟护士要件衣服。”说完她就逃走了。
关忆北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动也不动。
隔壁床的大爷嘿嘿笑:“小子艳福不浅啊,刚走一个我见犹怜的林黛玉,又来一个妖艳的尤三姐,你那小身板受得了吗?”
“您老少说两句吧。”关忆北咕哝。
下面那玩意儿已经抬头了,小腹一紧又牵了后腰的伤口,前后都疼得厉害。
本来是想从她那儿讨点儿便宜,事实证明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看后头这个好,范儿正盘儿靓条儿顺,少见的尤物。”老头啃了一大口苹果,吧嗒着嘴嚼着,眯起眼说,“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有没有那个功夫,能降的住她。”
“她是我老婆。”关忆北把头埋在枕头里,闷声说。
他在心里开始默背人体解剖图,盼着那玩意儿尽快服软。
可是到莫羡拿着病号服回来,他那儿还是很精神。
莫羡给关忆北换衣服。换完了上衣,到换到裤子的时候,他遮遮掩掩的,说要自己来。隔壁床的大爷捂着嘴吃吃地笑,莫羡乍然明白过来,脸上顿时红了。她气得把裤子扔到他枕边,想走,关忆北立刻拉住她。
“我还没吃饭。”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莫羡瞄了两眼搁在地上的保温桶,犹豫了片刻,对他说:“你把裤子换上,我再回来。”
大爷忙着把自己摘清,说:“他自己哪儿能换啊?你们别理我这个老头子,你们随意,随意啊。我闭上眼”
大爷以为莫羡是因为碍着外人才会不好意思。莫羡更是忿忿,瞪了关忆北一眼,甩开他的手出去了。去电梯门口把鞋子穿上,又在外面呆了几分钟,她才回来。看关忆北在笨拙地给自己脱裤子。
大爷看到莫羡,忙说:“小子别忙活了,你媳妇回来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莫羡冷着脸说,走过去帮关忆北换裤子。
大爷愣了愣,“噢噢”两声,再也不吭气了。
莫羡帮关忆北换好裤子,捡起保温瓶打开了,倒了一碗鱼肚出来。保温瓶的质量不错,还是热的。她把碗送到关忆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