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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胶似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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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忆北皱了皱眉,没动,任她掐。

    莫羡紧张地盯着爸爸,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现在他是往电梯那边看的,可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抱在一起的他们。

    结果爸爸只是抬头看看灯,跺了一下脚,嘴里念念有词:“这破灯又坏了。”

    “明天找物业吧。”妈妈说,声音一扬,命令道,“没人你快回来吧,把鸭汤端到桌上去,我这儿腾不出手。”

    爸爸不满地说:“做那么多菜干什么,吃不完又得剩下。”

    “又不是为你做的,那么多废话!”妈妈斥道。

    门关上了,莫羡全身松懈下来,这才闻到关忆北手心里的胶皮手套味道,乱人心神。

    她扭头,甩开他的手,他却附在她颈间低低地笑,仿佛刚才是玩了一个刺激的游戏。

    那一瞬间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莫羡沉着声音问:“够了吗?”

    “不够。”他痞痞地说。

    她不忿,用力推了他一把,他退开些许。得到空间她便侧身想走,他攥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她跟他拉扯,脚步杂踏,高跟鞋敲在地上,又响。她恼了,今天这鞋是专门跟她作对的!她气呼呼地弯腰脱鞋,刚脱了一只,又被他捞起来压到墙上。

    她拿那只高跟鞋挡在两人之间,呼吸不稳地小声提醒:“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当然知道。”他拨开她拿鞋的手,凑近她些,也小声地跟她分享了一个秘密,“所以我对着你的照片打了三年飞机。”

    莫羡的脸瞬间通红,一口气提起来,上不来下不去的。

    要比流氓混账,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他轻笑出声,她气他的轻浮,更气自己的不争气,咬着嘴唇不肯说话。他的手爬上她的脸,摸到她的鼻梁,食指在她疼的地方仔细地揉了揉。

    总有些光线能爬到28楼,透过过道的小窗子衍射进来。天昏地暗中,隔着镜片她能看到他的眼睛。

    视线相接,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迸发而出,有她的退缩,有他的蓄势待发。

    莫羡紧贴着墙,一只手紧紧攥着高跟鞋的鞋跟,一只手的指甲抠进墙皮里。

    他的手离开她的鼻梁,绕到她的脑后,在她发髻根部摸索寻找,找到发卡后直接拔了下来。

    她的头发全散了下来,缠绕着他的长指。

    她的心悬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眼镜摘下来,拉开她的包,把眼镜放了进去。

    一种明确的信号。

    她突然很想跑。

    她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三年前对他放手已经用尽了力气。

    结婚一年的时候,他要去海地,那是他婚后第二次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行动。这次她坚决不让他去了。

    她受够了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每天翻墙去国外网站看时事新闻,听政客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从他们的发言里找军事行动的蛛丝马迹。

    受够了整晚整晚地做噩梦,吓醒之后一摸身边是冰凉的床单。

    受够了电话不通网络不通,一个短信都要等他凑巧到了有讯号的地方,一封信从国外寄到她手里的时候,他人都已经回来睡在她身边了。

    她只想把他留住,健康平安的好好生活。她手里筹码不多,全拿出来不过一个婚姻,她就拿离婚要挟他。

    没多久她就发现,跟自己受得那些折磨相比,他进退两难的痛苦样子才是她的极限。

    她爱那个并非凡夫俗子的他,他心里有整个世界。一开始她跟世界共存,后来她逼他做出选择。

    宋若词对关忆北的心思她一直清楚,她从没把宋若词放在心上。可当宋若词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龌龊,压根配不上他。

    后来她还是跟他离了婚,就算他苦苦求她,甚至承诺为了她从此退出无国界医生组织,再也不到国外。

    她给他的理由是爱情消磨完了,她厌倦了为了一个男人而唧唧歪歪患得患失,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要男人了,她就只要钱。

    在度过了一个多月不堪的拉锯战后,她终于如愿以偿。

    办完手续走出了民政局,她朝他伸出手,故作轻松地说:“分手还是朋友,祝以后一起顺利。”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给了她最后一个拥抱。

    徐婉告诉她,第二天他去了海地。

    于是她继续每晚翻墙看新闻,继续做噩梦,继续断断续续地收到他的短信。他回来那天她偷偷跑去机场,看到医院的人拿着鲜花拉着横幅去接他,还有记者,宋若词把花送给他,他对着镜头笑得非常晴朗。

    她想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没有了她,他才是完整的。

    她默默离开机场,坐到车里,收到他的短信:“活着回来了。”

    她趴在方向盘上哭了个痛快。

    一直以来她就像条船,关忆北是个漩涡,在他的怀里,她沉溺得看不到来处,找不到尽头。

    她不敢跟他再次开始,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她怕再来一次,又是一个死循环,她咄咄逼人地阻止他,他又会进退两难。

    那样他起初求而不得的痒会变成最后锥心刺骨的痛,而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像第一次那样放手。

    他的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又亲了下来。

    这次他非常的温柔,不再急切,只有细水长流。

    他们领证的那天晚上他也这样亲她,他说再也用不着猴急了,还有几十年好活,要缓缓地跟她过。

    就算罗列了一万个理由可以骗过他,她还是骗不了自己,她有多爱他。

    她突然满心伤感,想哭。她哽了下,含着他的舌头,嘴里有吞咽的动作,他猛地抱起了她。她的光着的那只脚悬空,穿鞋的那只脚鞋跟够不着地面,困难地翘着脚尖,压根支撑不住体重,身子几乎全挂在他身上,接受他的热情需索。

    她觉得眩晕,身体接触摩擦的地方在急剧发热,呼吸粗重体温升高。

    他低头亲她的脖子,手指急切地去解她衬衣的扣子,解开两颗就立刻探进去,抓住了就狠狠揉搓。

    她死死揪着他的袖子,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火热湿润

    有人咳了一声。

    “妹夫,换个地方办事吧,外面不合适,要不你们到这边来?”莫欢的声音从对面穿传来。

    莫羡睁开眼,隔着关忆北的肩膀,看莫欢站在对面那套房子的门口。

第7章() 
关忆北迅速把手从莫羡衣服里拿出来,就手帮她掩上衣襟。他回头朝莫欢呲牙笑,说:“谢了。”

    莫欢耸肩,朝身后招呼:“走了走了,给人家腾地儿。”然后莫羡看到她的堂哥们一股脑从房里涌出来。

    加上莫欢,八个哥哥到齐了。

    莫家虽算不上豪门,却是望族,族谱厚得像砖头的那种。

    莫羡的奶奶前后生了八个儿子,一家子可谓人丁兴旺。

    莫羡的爸爸是老大,头胎一举得男,就是长房长孙的莫欢,喜得老太太合不拢嘴。很快第二个孙子也出生了,老太太更是高兴。

    没几年第三四五六七八个孙子依次呱呱坠地,逢年过节家里就跟孙悟空大闹蟠桃会似的,还是八只猴子,简直上天下地无所不能。把家里祖传的青花瓷罐子翻出来往里头尿尿,在从五台山请回来的佛像肚子上画hellokitty。

    老太太崩溃了,开始烧香拜佛求菩萨给莫家添一个孙女。

    菩萨保佑,老太太有生之年终于看到孙女的出生,抱着宝贝孙女,老太太差点哭出来。

    莫羡这个名字由此而生。

    莫羡的成长经历用天之骄女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八个哥哥都是妹控,金刚护法一样地宠着护着。莫羡的感情经历是一片空白,从幼儿园到高中,背后始终有哥哥们晃来晃去的身影,高中的班主任还是亲大哥莫欢,所以惦记莫家大小姐的男生十中有八|九,敢出手的却一个没有。

    都知道莫家的这朵娇花难摘,哥哥们一直沾沾自喜,可没想到莫羡刚上大一就被关忆北摘了。

    关忆北第一次到莫羡家拜访的时候,八个哥哥全来了,筹谋好了要给关忆北一个下马威,结果一顿饭下来被集体圈粉,全面倒戈。

    莫欢勾着关忆北的肩膀,醉醺醺地说:“忆北,我这个妹妹脾气不好,以后你多担待。”

    那时候的莫羡自然满心欢喜,现下却高兴不起来。

    她看着哥哥们排着队很有秩序地逐个走过来,用耳语级别的声音跟关忆北打招呼。

    二哥:“回来了。”

    三哥:“辛苦。”

    四哥:“慢慢玩。”

    五哥:“不用急着回去。”

    六哥:“床头柜抽屉里有套,右手边那个。刚买的。”

    七哥:“不用去找了,我刚给扔了。”

    八哥拍拍关忆北的肩膀:“早生贵子。”

    莫欢敲了敲门,妈妈过来开门。莫欢假模假式地问:“妈,忆北还没来?”

    “没有呢。你们这帮臭小子是都饿了吧?”妈妈带着笑意说。

    “九点了妈,再不给饭吃他们就该吃我了。关忆北那小子去哪儿野了?”莫欢嘴里抱怨着,伸手在关忆北肩上拍了拍,走进房里。

    “怪我没跟忆北说清楚,他不知道我叫他来是吃晚饭。他说今晚有点事,要晚些时候才能来。”妈妈解释说。

    “你厚此薄彼啊婶。饿着我们就为等他一个?”二哥说着,也拍了拍关忆北的肩膀,紧随着莫欢进去。

    “那你们都先进来吧,我给你们弄点面条,你们先垫吧垫吧。”妈妈说。

    “婶给点肉吃吧,嘴里淡出鸟了。”三哥嘴上说着,也拍拍关忆北的肩,跟着二哥进屋。

    妈妈在屋里“哎哎”地应着,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先后拍过关忆北的肩膀,陆续进去了。

    八哥拍过关忆北肩膀后,丢了个眼色给他,大概意思就是你们慢慢来家中二老有他们拖着,刚要往前走,却停了。

    “大伯,你拿凳子干什么?”

    “我给过道灯换个灯泡,看看是不是灯泡憋了。”

    “灯坏了?”八哥抬头看一眼,跺了跺脚,灯确实没亮,他伸手照着墙上的感应器拍了一掌,灯应声而亮。

    乍然而至的灯光让莫羡闭上眼,光线透过眼皮,眼前一片光亮的红。

    “是感应器不大好了,明天让欢哥去找物业来修修,你年纪大了就别去了。”八哥嘴上说着,推着爸爸进了屋,随手关上门。

    八个大男人全进了她家,隔着门都能听到哥哥们抢食的闹哄哄声音,过道里则又安静下来。

    莫羡蹙着眉,闭着眼,没有勇气睁开。刚才太荒唐,她没法面对。

    她感觉他手伸进她包里,然后她手里的高跟鞋被拿走了,她光着的那只脚被他握了过去。单脚站着不好控制平衡,她的手掌撑到墙上,略略张开眼,看他单膝跪地蹲在她跟前,已经戴上了眼镜,高跟鞋放在他手边的地上。

    她穿着肉色的丝袜,很薄很透,他隔着丝袜检查她的脚趾,一颗脚趾头一颗脚趾头地揉过来,最后在她小脚趾头上轻轻掐了一下。

    一阵痛,她“嘶”了声,脚立刻从他手里抽回来。

    “已经麻木了?”他清清淡淡地调侃,拿她自己的话堵她。

    莫羡含着下巴不说话,靠着墙单脚站着,鞋跟太高,平衡不好控制,她身子晃一下,脚底下扭一下,又晃一下。

    他又把她的脚抓了回来,帮她套上鞋子,让她站稳。然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拉开她的包,熟门熟路地找到她包里的湿巾,撕开包装,抽出来一张仔细地擦拭双手。

    他们作医生的习惯,时刻保持双手的清洁。她跟他在一起以后养成的习惯,包里常年放一包消毒湿巾。

    莫羡不去看他,垂着眼,脚在鞋子里扭了几下,让脚更适应鞋子。

    “在办公室备一双平底鞋,工作的时候换上。”他低声嘱咐。

    “不需要。”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淡。

    他没说什么,把擦过手的湿巾团成团,捏在手心里,开始帮她系扣子。她冷着一张脸挡开了他的手,自己去系。

    “喝得有点多,一下没忍住。”他说。

    这解释荒唐得很,他的口气非常理所应当。

    莫羡默默把扣子季好,抬起胳膊归拢头发,松松地挽了个发髻。他适时地把发卡递过来。

    她弄头发的时候,他又从她包里抽出来一张湿巾,在右手食指上叠了几叠,俯下身去,一手托着她的下巴,用湿巾在她唇上抹了一下。

    唇上又湿又凉,她偏头躲开,拿眼瞪他,不明所以。他扬了扬眉毛,给她看缠在手指上的湿巾,上面有一道口红的痕迹。

    她发现他嘴上有几块口红印子,很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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