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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韩毅发现程家的千金体质真他妈的倒霉,不知道是不是长了张写着快来欺负我的脸,方圆十里的liumáng混混都和她有关系。韩毅很忙,天天帮程桑桑解决校园暴力,周一揍隔壁高中的不良少年,周二恐吓校内大姐大,周三拳打小巷liumáng一周七天就没哪天能闲得下来。
韩毅都不知道以前程桑桑究竟过什么样的日子,好好的一手牌打得稀巴烂。
夜晚的海风微微冷。
韩毅强壮的身体却热得像是烙铁一般,程桑桑一个活人跳下来,他稳稳接住的同时身体也没有分毫动摇。直到程桑桑状似不经意地笑,带着回忆的香水味和气息在他耳边萦绕时,他才黑了张脸。
“给老子滚下去。”
程桑桑扁嘴问:“救我不是你的职责么?”
韩毅松了手。
程桑桑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疼得她眉头轻拧,吃疼地泛红了眼眶。
韩毅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程桑桑“哎呦”了一声,可怜兮兮地说:“韩叔叔,我好像扭到脚了。”
韩毅仿佛没听到,离开的背影绝情又冷淡。
午夜的甲板已经没有人。
程桑桑坐在甲板上,微垂着头,露出的一截的白皙脖颈在夜里格外显眼。
她尝试着站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第三次的时候,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臂,她扭头望去,是一个穿着保安zhifu的年轻男人,他问:“这位女士需要帮助吗?”
程桑桑有点失落,说:“我扭到脚了,麻烦送我回八楼。”
年轻男人说:“好。”
回到八楼客舱层时,年轻男人问:“女士,需要我帮您叫医生吗?”
程桑桑说:“不用了,我等会自己叫。”
年轻男人多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程桑桑关上舱房的门,她脱掉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双脚分毫没有扭伤的痕迹。她抱着shouji倒在床垫上,没由来地叹了几声,她刷着shouji里的zhàopiàn。
那是零九年程桑桑toupāi的zhàopiàn,像素不高。
韩毅坐在宋家的私家车里抽烟,烟雾缭绕之下,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张扬又有魅力。
程桑桑记得那是她第二次见到韩毅。
那天,宋家有个晚宴,程桑桑早已从宋娴口里得知,也知道宋家的司机会直接来接宋娴和宋韧去晚宴地点,也知道车里还有那一位刚在宋家住下不久的船长。
“娴娴,帮我个忙呗。”
宋娴:“你对韩船长有意思?那我哥怎么办?”
程桑桑笑眯眯:“我拒绝过你哥了,再说强扭的瓜不甜。”
宋娴:“好吧,出事了我可不管,我话先说在前头,韩船长不是长久留在陆地的男人,我爸说了他是天生属于海洋的男人。”
程桑桑说:“我也是向往天空的女孩,天空和海洋多登对。”
宋娴无言以对,一边拖住宋韧,一边喊人。
程桑桑在树下演了一场戏,赢来了一个随叫随到的韩哥哥。
小柴离开八楼,下了二楼。
二楼住了大部分的邮轮员工,毅哥资历老,能独自住一间。他今年刚来邮轮工作,还得和别人同房。他在走廊尽头停下,伸手敲了敲房门。
半晌,没人应答。
小柴正纳闷,舱房里响起毅哥低沉的声音:“十分钟后再过来。”
小柴应了声。
他也懒得回房,靠在门口等待。
员工舱房大多都是内舱房,没有窗,封闭又沉闷,且不怎么隔音。小柴在外面听到了哗啦啦的水流声,大致能猜到毅哥在洗澡。果不其然,十分钟后,舱房门开了。
韩毅下半身裹着一条松垮的浴巾,上半身还有水珠从结实的胸膛滑落,顺着有着六块腹肌的人鱼线缓缓没入浴巾内。
小柴正想说什么,走廊上有了脚步声。
韩毅说:“进来。”
小柴点头。
小柴很少进韩毅的舱房,他感觉得出毅哥并不喜欢,所以一般有事都直接在外面说清楚。这应该是他第三次进来,和前两次并没有什么差别,他的舱房弥漫着一股阳刚男性的味道。
小柴鼻子灵敏,嗅到了一丝熟悉的腥味。
想起刚刚敲门时毅哥没应,小柴顿时明白,挤挤眼,问:“毅哥刚刚在办事?”
韩毅从鼻子里哼了声出来。
邮轮上的工作干久了难免枯燥,船上的人要么凑对解决生理需求,要么自给自足。小柴眼尖地发现桌面有一张盖着的zhàopiàn,暧昧地说:“我好日韩那边的,奶大水足,硬盘里十几个g,下次给毅哥你拷一份?”
韩毅扯唇:“老子不好日韩。”
“欧美?”
“国产。”
小柴搓了搓手,这会才想起正事,说:“对了,毅哥,我把vip套房的程桑桑送回去了,还问她要不要叫医生,她说不用。不过,我看她好像扭得挺严重的。”
韩毅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小柴离开后,他才把盖过来的zhàopiàn收进钱包里,看都不看一眼。
零九年那会还没有现在的网络流行语。
用现在的网络流行语来说,程桑桑当年就是个戏精,套路一个接一个,他是傻逼才会上第二次当。
jiānkong器并未安置拾声卡,只有画面,并无声音。
韩毅救了一个漂亮女人,准确无比地拉到了jiānkong的死角。
季云看了眼时间。
五分钟之后,vip套房的女乘客才离开了死角处,高跟鞋踩得飞快,没一会就消失在电梯里。jiānkong室的门被推开,季云回眸,笑:“毅哥又立了个大功,年终我一定要向上头打报告,奖金必不可少。”
韩毅说:“跳海的女孩是9215的客人。”
季云说:“知道了,我会让人盯着她,免得她又想不开。”顿了下,又说:“真搞不懂这些年轻人,年纪轻轻的就想不开,还专门花钱来自杀,真是闲得慌。看来船尾那边还是得多加一道防护栏,真要死了人,隔壁公主号能拿这事压我们一年。”
第九十七章()
方阳的家离程桑桑住的小区不堵车的话;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然而,不到十五分钟,程桑桑的门铃就响了。
“我到了;开下门。”
程桑桑开了小区楼的门;顺带打开了家里的门;等着方阳进来。
没多久,方阳就大步走出电梯。
程桑桑伸手打招呼:“师兄,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方阳凝重地颔首;他看了韩毅一眼,问:“我能单独和程师妹在”他看了下阳台,说:“阳台说几句话吗?”
韩毅说:“你们在屋里说,我去阳台。”
将近初冬的夜寒风刺骨;阳台门稍微开了点儿,夜风冷飕飕地刮进来,屋里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分。
直到阳台门关上时,方阳才对程桑桑说:“你未婚夫对你很体贴;难怪你一直念念不忘。”
面对别人对自己家未婚夫的夸赞;程桑桑是来者不拒;应得比未婚夫本人还要痛快。
“嗯;当然。”她狐疑地看方阳一眼;又笑着说:“你在这个时间点来我家找我单独谈话,该不会就是想夸一夸我的未婚夫吧?”
方阳摇首。
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夹。
程桑桑认出是他文件柜里第一排的“红色病患”;登时讶异地张大了嘴巴:“这”
方阳神色严肃;只听他语气认真地说:“我之所以单独找你谈;是考虑到你未婚夫的感受。有些事情,当事人未必会愿意知道。我并不了解韩毅,但我了解你,而你是他的未婚妻。我选择将我知道的告诉你,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他一顿,又说:“这个决定我思考了三天,作为心理医生与你朋友的身份,我挣扎犹豫了很久。但职业规定是死的,我想我选择说出来,也许你未婚夫不会觉得遗憾。”
程桑桑听得云里雾里,就跟今天的流浪汉老伯伯一样。
一层又一层的迷雾。
但她隐隐觉得,她离迷雾后面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她郑重地说:“好。”
方阳打开了“红色病患”,文件夹是活页版,两指一捏,轻轻地分开。
他取出一页,递给了程桑桑,才说:“我第一次和你未婚夫吃饭的时候,觉得他眼熟,但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后来我一直在想,直到前几天才想了起来。”
他指着页面上的zhàopiàn。
“就是这里。”
a4纸大小的页面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患者的咨询。而这一微微泛黄的页面上的记录里赫然有一张韩毅的zhàopiàn,上面还有时间记录,是十年前的zhàopiàn。
那会,程桑桑还不认识韩毅呢。
zhàopiàn里的韩毅才二十二岁,有着青涩的脸孔,那会五官还没现在这么深邃,但举手投足间仍旧是满满的男性荷尔蒙。他在吴淞港口迎风而立,简洁的白衬衫展现出线条流畅的胳膊,他正督促着工人将集装箱的货物搬运到货轮上。
这张zhàopiàn的中心人物离得太远,格局透露出一股子偷偷摸摸的意味。
程桑桑想起了慈心孤儿院李院长的话。
“只是方先生的要求太难了,我们这里一来没有金典整个人,也没有任何记录,二来更加不可能找到被金典遗弃的孩子。后来方先生知道无望,这几年也没来过了。”
她心中微动,一个隐约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里。
她仍旧保持着冷静和逻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韩毅是被金典遗弃的孩子?”
方阳颔首,却说:“但韩毅不是金典的孩子。”
程桑桑微怔,问:“什么意思?”
方阳说:“你知道金典为什么会找我父亲做心理咨询吗?他内心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已经成了心魔,成年累月地折磨着他。他内疚又具有负罪感,甚至割腕自杀过。他因为一己之私毁了一个人的一生。金典以前是做生意的,在b市颇有名气,后来他的家业越做越大,但高利润往往与高风险离不开,后来他因为错误的决策,导致生意丢失,欠下巨债。”
方阳停顿了下,他打量了程桑桑一眼。
她一直很冷静,并未出现他想象中的情绪。
他继续说道:“而在这个时候,他的妻子怀孕了。金典因为工作上的打击,一蹶不振,债主们也追着他跑,给予了他许多难堪。为了躲避债主,他带着妻子东躲西藏,后来金典带着妻子偷偷跑来了s市。金典的逃跑让其中一个债主愤怒不已,他妻子在即将临盆时被绑架了。”
程桑桑耐心地听着,问:“然后呢?”
方阳说:“金典去救他妻子了,结果自然而然是被抓住了。他们夫妻俩被关在一个仓库里。”
说到这里,方阳深吸来了一口气。
显然,他对于金典的做法是极其不齿的。
他说:“债主是个穷凶恶极的人,这是金典对我父亲所说的形容。没隔多久,那一位债主又绑来了一位孕妇,金典当初的生意做得大,他知道这个孕妇是谁,s市当地有名的富豪太太。”
听到这里,程桑桑终于露出了方阳设想过的神情。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摇着头,问:“金典把孩子换了?”
方阳叹了声,说:“那位富豪太太也差不多要产期了,大概是被绑架吓着了,仓库里的两位孕妇同时临盆。仓库里只有方阳一个人,他硬着头皮替两位孕妇接了生,然后如你所想,他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他把两个孩子调换了。”
程桑桑问:“他妻子怎么可能同意?”
方阳说:“他妻子并不知道,而且因为长期躲避债主,身体营养跟不上,被救出去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程桑桑说:“我家未婚夫就是富豪的孩子?”
“是,”方阳说:“金典本身负债累累,带着个孩子更容易成为目标。他养了韩毅不到半年就在一个月月黑风高的夜晚,送到了慈心孤儿院的门口。”
方阳说完了前因后果,安静地看着程桑桑,才说:“你可以选择告不告诉你的未婚夫。”
程桑桑却沉默了许久。
她一直心疼她家未婚夫的身世,本来被遗弃就已经够悲惨了,没想到还不是最悲惨的。原本他可以过更好的生活,能有父母的陪伴,有优渥的成长环境可是这些却被那个叫金典的男人夺走了。
他硬生生地改变了两个孩子的命运。
程桑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只能死命地咬着牙槽,才避免了失态。
良久,她问:“那位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