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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难得十三这么乖顺地答应下来。几个师父当中,论性子最好的就当属红药夫人了。不仅相貌柔美,声音温软,便是待人也和蔼可亲。若十三能跟着她,好像也比跟着桑鬼更好。
如此一想,常歌方才放下心。
“对了。”桑鬼喝了一会子茶,似想起什么来,“你不是适才提起,在黑鹰城遇见过一个古怪的黑衣采花贼吗?”
听他这么一说,常歌才注意到还有这件事,她不由点头:“是,那人曾对我说,他也是盘云山石青师父的弟子之一。”
“哦?”红药侧头与桑鬼相视点头,问她,“那他叫什么名字?”
“他自称白剑。”
“……”桑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喃喃道,“原来是他。”
“怎么?当真有这个人吗?”常歌不禁好奇。
“这都是以往门派的丑事罢了。”红药轻叹了口气,“在非墨的师父,凌风没来之前,白剑一直是石青师弟座下的大弟子,他为人谨慎小心,剑术精湛了得,颇得众人赞扬。只可惜后来……”
桑鬼扶额把杯子扔到桌上,接着她的话道:“后来为了个女子,擅自偷盗我门中宝物,石青一怒之下便把他逐出师门。算算……也有十年了吧。”
“女子?”经他这么一提常歌立即回想起来,“我看见他的时候,他的确带着一个女子。而且那人身患重病,脸上还被烧伤,全身无法动弹。我当时还叫他最好来找红药师父你看看病。”
红药淡淡垂下眼睑,轻声道:“这样啊……”
桑鬼冷笑出声:“那女人曾是朝廷追捕的钦犯。白剑为了帮她复兴家族,先是背叛师门,后又入牢劫囚。如今他只一人,加之那女人也是百病缠身,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死。”
常歌也是如此认为,点了点头:“而且,他好像自己也受了伤。”
“当初他盗宝之时,正好被石青撞见,那伤多半是那时候留下来的。”红药深感惋惜地摁了恩眉心,“多好的一个孩子啊……真是可惜了。”
“不过,那女人命不久矣,恐怕他当真会寻上门来找你。”桑鬼晃了晃茶杯,问她,“师姐,你会救治他们吗?”
“唉……
“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不清楚……”
她行医多年,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虽白剑叛逆师父又做了许多为人不齿之事,可好歹是两条鲜活的生命,若要她狠下心来拒绝,倒还是件难事啊……
从桑鬼房中出来,抬头看了一下天,多半已经是亥时了,常歌疲倦地舒了一口气,左右跟着十三和那个陶姓的小姑娘。到底同龄之人话要多一些,两个孩子一下便就混得熟了。
“你看你以后可就惨了,那个桑什么的,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头发那么长,男不男女不女的,脾气还不好……啧啧。”十三煞有介事地对着那姑娘唬道,“你肯定会被他骂死的。”
不想那丫头倒是颇为冷静地轻轻一笑:“是吗?我倒觉得他人挺不错的。”
“……你脑子有病吧?”
十三叉腰得意道:“你瞧瞧红药夫人,不仅年轻貌美,人那么温柔……”
“咳咳……”常歌俯□扯了扯他耳朵,教训道,“你这叫法可不对,要么叫师父,要么叫奶奶。别看红药师父这样,她已经很大年岁了,说话不可如此不敬!”
“……啊?”十三挫败地撑着旁边的树,“原来是驻颜术……”
瞧他这副模样,常歌正想出言笑话,余光却瞥见那边回廊上独自一人坐着的非墨,她刚到嘴边的话又换了一句。
“十三,你先送小陶妹妹回房间。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们了。”
“哦。”十三应道,“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知道了。”
风比方才又大了几分,月亮朦朦胧胧,被乌云遮了大半。非墨头靠在一旁的木柱上,呆呆的盯着地上残缺的月光出神。
回想苏卿说过的那些话,他又摊开手掌,轻轻抚着剑上散着的剑穗,心头莫名的复杂。明明以前只想着能一直跟着她就好,怎么感觉近来的想法越发离奇和古怪……
“非墨!”
背上猛地给人拍了一下,他尚不及回头,眼前就摆了一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常歌凑在他身侧,唇边含笑,眸子如墨点漆,竟能从那里头看见自己……
“拿着啊。”她不耐地催促道。
“哦……”非墨方出手接过来,捧在手里,讷讷低头咬了一口。
常歌垮过木栏坐在他旁边,抬头看着满天的夜色,自顾吃着馒头,也不瞧他就开口说道:“你怎么了?又心情不好了?”
非墨稍稍蹙了一下眉,慢慢咀嚼东西,含糊不清:“我没有心情不好……”
“还说没有?”常歌不以为然地摇头,“自从听说了你爹娘的事情之后,你整个人像变了一样,魂不守舍的。”她言罢就探头过去,试探性的问:“是不是听五师父说了一些有关你娘不好的事情?”
“不用在意那么多,五师父他这个人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话虽不好听,但绝对没有恶意的。而且反正我们明日也该启程了,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要真是没法释怀,等过两天我和你一起去问石青师父,叫他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不就行了?
“小伍。”听她叽叽喳喳说了半天,非墨只忽然唤了一声。
常歌愣愣地停下言语来,歪头盯着他:“嗯?”
“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嫁给顾少爷?”
“这怎么可能?”常歌叼着馒头边咬边笑道,“我和他又不是很熟,就算很熟,我也对他半点爱慕之心都没有……”
“可是,你爹不是已经答应了吗?”非墨深拧着眉看她,“顾家小姐不也无法忤逆她爹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没错……”常歌放下馒头来,满心惆怅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自己也没底。毕竟我此番离家出走已经很惹恼我爹了,若他当真接下这门亲事来,我又推辞不愿意……说不定会被关进柴房。
哎……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无奈地笑道:“再说,我瞧那姓顾的似乎也不怎么乐意娶我。若他能说服他爹,那就再好不过。”
“呃……你……”非墨迟疑了一瞬,低低问她,“那你可曾对他有好感?”
“……怎么说呢。”常歌抓了抓耳根,偏头想了一会儿,“其实和他相处得久了,觉得他这个人本性并不坏……”
非墨咽了一口唾沫:“所以你喜欢他?”
“你听我把话说完……”常歌伸手朝他头上敲了一记,不过这次倒是奇怪,竟没听他喊疼,反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我只是觉得他人还好。至于……有没有好感,我想该是没有的罢。”
非墨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手里的馒头,上面的热气已经没有了。他挣扎了一会儿,出声问道:“那……你有心上人吗?”
“没有。”常歌笑着摇头:“你今天作甚么老问这个?”
“我……”
他蓦地抬起头,轻轻出手扣在她腕上,未用太大力气便将她拥入怀中。
温暖的气息透过衣衫渗透进皮肤里,觉察到他的头搁在自己颈窝,吐息间,那温度时冷时热。常歌脑中尚一片白,始料未及,她出手本欲推开,却不想听得他微有些哽咽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道:“……我不想你嫁给他,怎么办?”
34、山中古寺【一】
“啊?……”常歌蓦地瞪大了眼,小心咽一口唾沫,伸手抵在他胸膛上,勉强一笑,“非墨……你、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有……”非墨加重了几分力道,埋首靠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舍不得你。”
“你又说什么傻话?你……”常歌不知所措,只咬了咬下唇,抵触地把他推开一段距离,感觉得到此刻自己面上正在发烫。
非墨一脸委屈地盯着她,许久才动了动嘴角:“这不是傻话,我很久以前就想说了。”
看着他眼底里的神情,常歌心上一怔,回想这几日他的举动,想起那天他在房间里欲言又止的模样,瞬间便明白过来……
“小伍,我……我其实……”
常歌惊慌不已,忙伸手把他嘴捂住,看得非墨满意讶然地瞧着自己,她纠结地抿了抿唇,随即打着哈哈笑道:“那个,时候也不早了,你今天和石青师父学武定也累了,快些回房睡吧。”
非墨略有气愤地把她手拿开,提了些声音:“为何不让我说?”
常歌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讷讷出声:“你、你要说什么。”
他慢慢缓下神情来,喉结上下翻动,手握住她的,十指缓缓相交,只一腔柔情地望着她,轻轻道:“我喜欢你……”
耳边的风徒然停下来,正在地上打旋的枯叶也随之坠落,静躺在地,这一刻,四周一切似乎都停滞下来,连呼吸的声音也变得如此清晰。
常歌感觉到他手掌浅浅的温度,覆在她手背上小心翼翼又惶恐地一点一点收紧。心跳动得越发快起来,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莫名的涌上一种奇怪的情愫……
非墨望着她眼里呆呆的神色不由浅浅一笑,继而拉着她的手逐渐靠近,手臂缓缓圈着她,很生小心地抱在自己怀中。
柔软的发丝轻黏在他耳畔,胸膛传来的是很温暖的感觉……
常歌垂下眼睑,侧目瞧着他的后背,月光照得格外清冷孤寂,回忆起初见时的情境,想起他这一路上的直率呆傻和真诚,她心口莫名的一阵酸楚。本想伸手去拍他的背脊,眼中忽见得正靠在木栏上的那把剑,剑柄处的明黄剑穗悠悠散着,映着月光,无比刺目。
不知怎么的,顾家小姐的身影在她脑中徒然闪过,常歌霎时一震,想也未想就狠狠推开他。
非墨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她,刚欲伸出手,却被她的那个目光瞧得心中一紧,只小声唤道:“小伍……”
“我不喜欢你!”不等他往下说,常歌就开口打断,语气果断又直接,“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你,我对你从来就没有好感。”
言罢她就转身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又停下来。
“还有……”
非墨眼前不觉一亮,期盼地抬起头。
常歌握紧了拳头,强自咬牙,狠心道:“以后不许靠近我,不许和我说话,也不许同别人说你喜欢我。……听见没有?”
许久不见他答复,常歌犹豫着转身,正瞧见非墨怔怔地在看她,那般空洞的眼神她至今没见过,心中也好像有些隐隐泛疼。
常歌不敢再看,忙回过身,撒腿就朝弟子房方向跑去。
回廊上的脚步声愈渐变弱,最终归于沉寂。
非墨低下头,慢慢坐回原位,一直紧握着的手松开来,一支带了少许血的发簪瞬间滑落,摔在地上。他漠然摊开手,因得方才太过用力,掌心被簪子刺出一道血痕。
他侧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廊间孤零零的那支发簪,透过月光,上面的玛瑙正莹莹发亮……
——“你若是真喜欢她,何不老老实实对她说呢?”
——“对她说?……怎么说?”
——“面对面说,最主要是,自己的心要真。”
……
——“姑娘家不都喜欢些首饰之类的东西么?你好歹也送一点。”
——“送……什么?”
——“呃……送什么……手镯耳环发钗,有什么送什么啊。你瞧小伍不也送了你东西么?”
夜风清寒,明明穿得并不少,却仍觉得心里头冰凉难受。
他放下手,也懒得管上面的伤口,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回廊的尽头,草木茂盛之处,顾沉衣一个人把折扇转了好几圈,最后“啪”的一下停住,捏着扇柄敲了敲额,也哀叹了一声。
“啊……好麻烦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天灰蒙蒙的,一点阳光也没有,显得整个屋子里也是阴沉沉的。常歌刚想掀开被子起来,头却猛地晕了一下,她勉强定定神,穿好衣服在铜镜旁边坐下。
昨晚上一夜没睡好,眼下青黑一圈,活生生一个女鬼。常歌被吓得不轻,忙拿出脂粉来擦了又擦,不过到底用处不大。
鼓捣了一阵子,看着离会合的时间快到了,她只得推门出去。还没走多久,前面的青衣小童急匆匆地跑来准备要催了。
“常师姐,真人派我过来提醒你,大家都在山门处等着呢。”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常歌把包袱背好,加快步子朝前赶。
没过多久便行至门口,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