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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歌微微一愣:“想明白什么?”
非墨望着她,眸中神色温暖,含笑道:“你说的很对,我们两个身份有别,我不应当逼你。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往后只要能跟着你,在你身边,哪怕你要嫁给姓顾的,我也可以去你们家当护卫啊……”
“别犯傻了。”常歌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护卫护卫,就想着当护卫。要我真嫁给顾沉衣,他还肯让你去他家当护卫?他又不是像你这样的傻子……”
这话倒是不错,非墨一时有些纠结:“那……那我去求求他?”
“或者,现在就去同他说一说?”
常歌捏着手里的那支簪子,瞬间一句狠话也道不出口,眼前这个人软得就像水一样,她根本下不了狠心再说些什么决绝的语句来。
想起娘亲生前,爹爹那般冷淡的态度,想起家中下人的那些白眼,想起娘临死前那么凄惨的说日后一定不能嫁想爹这样的人。她虽不知道将来去顾家会是怎么样的情境,但顾沉衣说过的话却让她心底起了一阵寒意。
多年后,会不会她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家中的人,从没有一个是真心待她的。如今本有一个这么单纯的人摆在她眼前,她又不敢去喜欢……
“小伍?”看着她眼角的泪花,非墨禁不住怔忡,犹豫着地伸手去帮她抹掉。
常歌头疼地抚了抚额,勉强压抑着眼泪,哽声道:“……你别对我这么好了。”
“啊?”他犹自不解地怔了一下,“为什么?”
“混账!”她哭着骂道,“你明知道我本就不讨厌你,若是我真喜欢上你了,那以后该怎么办?你也多替我想一想好不好?”
“我……”非墨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自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想出言安慰她,思来想去又不晓得怎么说。尚在迟疑之时,平地里一股浓烟突然腾起,在四周弥漫开来。他眉头一蹙,忽觉诡异。
正在这时,耳畔恍惚听到风中有异样响声,非墨不及多想就一手拉着常歌拥她入怀。
头顶传来他两声闷哼,常歌还不明状况,就感觉非墨揽着自己的手慢慢垂下,随即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下来,常歌吃力抱着他,急声唤道:“非墨,你怎么了?!”
“喂——”
叫了他许多声却没听他回应,常歌意识到什么,忙扶着他腰身,往他背上看去——
藏青色的布衫上几枚骨钉深深倒插入背,暗红色的血迹缓缓扩张,触目惊心。她强定心神,飞快将那几枚骨钉拔去。
他的头枕在她颈窝间,双目紧闭,脸色竟是一点血色也无。常歌伸手扣他脉门,静听了片刻,忽然脸色大变,只觉得好似晴空霹雳,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慌乱地轻拍着他的脸颊,哽咽道:
“非墨,你忍忍,你忍忍……我……我这便带去你疗伤……”
子时入夜已深,寺院里静悄悄,杳无人声,窗外树影斑驳,微风拂动,吹得桌上的烛火也有些晃动。
苏卿顿觉头大的坐在桌前,摁了摁眉心,然后又往床上看去,非墨的脸色仍旧苍白似纸,浑身僵硬宛如死人。
常歌一抹鬓角的汗水,不住朝他体内输真气,苏卿喝了口茶,最后实在看不过眼,方道:“丫头,别费力气了,你再怎么给他运功,他也已经死了啊……”
“你胡说!”常歌咬着牙回头就怒道,“他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中了几支暗器就死了呢?分明都没打在他要害之处啊!”
苏卿拧着眉,低头研究着桌上摆着的那几枚骨钉,“脉是你把的……你自己都说他脉象全无,没有呼吸。那不是死了还是怎么的……”
常歌慌忙道:“那、那也可能是我把错了脉……”
“这都一个多时辰了,你看你输真气有用么?”苏卿走到她跟前,替她擦了擦眼泪,随即撩起非墨衣袖来,道,“你瞧,尸斑都有了。还是早早把他埋了,入土为安。”
“混账!……”她一手挥开他,“我不许你埋他!”
苏卿没办法,“好好好,不埋不埋。”
“师兄,你内力比我深厚,你来替他输真气,你来试试?”常歌含着眼泪,使劲拽他到床边,刚刚把非墨扶起来,看得他脸上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酸,禁不住趴在床边嚎啕大哭。
“怎么办……都是我害死他的……”
苏卿摸着她的头,安慰道:“跟你又没关系,想是有歹人潜在这周围,故而出手伤了她。你不必太过自责。”
常歌摇了摇头,自顾埋首在臂弯间,“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死的。”
“哎呀。”苏卿扬了扬眉,拍拍她的肩,“不就是死了个人么?横竖也不是你杀的,大不了以后多给他烧些纸钱嘛。”
常歌气得浑身发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甚是红肿,“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再敢乱说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给他陪葬,你信不信?”
眼看她果真将袖间的短剑拔了出来,苏卿吓了一跳,忙摆手,“信信信……我信我信。”
“我好歹是你师兄啊,小伍,你可别来真的。”
常歌愣愣看了他许久,随即又丢了剑,坐在床边偏头盯着非墨出神。
苏卿瞧她这样子,禁不住弯起嘴角来,两指捏着桌上的骨钉把玩。
“小伍……若有一日,师兄也死了,你会不会这么伤心啊?”
常歌也没看他,冷声道:“你又没死。”
“我是说如果嘛……”
“哼,你放心,朔师姐会比我还伤心的。”
苏卿耸了耸肩,自讨没趣,“上回桑师叔门下不也死了个女弟子吗?我怎么没看你哭成这样。”
常歌回头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苏卿也不点明,唇边带着笑意,若无其事的追问,“你是不是……”
“是,我就是喜欢他……又怎么样。”常歌边哭边喝道,“你们实在太可恶,一直问这种事情,到底能有什么意义?”
“你既是喜欢他,为何不早早说出来呢。”苏卿把手里的骨钉往桌上一掷,揉了揉她发髻,“现在人也死了,听不见了,岂不是很可惜。”
常歌哭着摇头:“喜欢又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嫁给他,你是想让我同爹爹断绝关系,还是想让我无家可归?明知道不可能,索性就不要喜欢,倒还来得轻松。”
“感情是自己的,怎么能有不要喜欢这种说法。”苏卿瞥了一眼非墨的胳膊,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小伍,你老把事情往坏处想可不好。你如何就知道你爹会不同意?如何就知道你不能嫁给他呢?再说了……就算你爹不同意,到时候再想别的法子也不迟嘛。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都没亲自试一试,怎就轻言放弃。”
“大道理我也会说啊……”常歌别过脸,“这种话,你自己不早些告诉我。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道完这话,左右觉得哪里不对劲,猛然抬头去看苏卿,后者脸上笑容正盛,她忙又侧过脸看向床上,非墨正睁着眼睛,望向她。
常歌吃惊地微微启唇,良久才道:“你……你们。”
苏卿觉察她表情不对,赶紧道:“呃,小伍,你先听师兄解释……”
“谁要听你解释!?”她说罢就站起身来,却不手腕被非墨拉住,常歌想也不想,劈手就往他脸上扇去。
那一声清脆,苏卿听得心惊肉跳,快步往后退。
看见她夺门跑出去,苏卿这才对着非墨使眼色。
“傻小子,还不追?”
41、山中古寺【八】
非墨痴痴呆愣了一瞬,忙点头起身追出门。
外面的回廊并无灯光,他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不知往哪处走,迟疑一瞬后,方寻着右边跑去。
天幕里原本不太明亮的月轮被风吹来的云层遮挡得严严实实,远处稀稀落落的光勉强能让他看清脚下的路。廊上颇为幽暗,没走多久,他便看见隐在草丛里的那个纤细的身影,面对着墙,抽噎的声音轻轻的,有些压抑。
非墨不觉心上一软,抿唇在原地挣扎了片刻,这才放缓了步子慢慢走上前。
大约是听到脚步声,常歌稍稍偏了头,愠怒喝道:“你来作甚么?不许过来!”
非墨忙停下步子来,再没敢往前走。
“小伍……”他柔声唤道。
常歌脱口就道:“闭嘴,住口!不准喊我的名字!”
“……”
“你和大师兄串通一气……耍人很好玩吗?!”
非墨委委屈屈地望着她,“……我没有耍你啊。”
“你还说!”常歌转过身来,两眼哭得通红,“那你装死是作甚么?套我的话吗?亏得我还一直以为你不会骗我的。”
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无辜,非墨不知从何解释,“我真的没有装死啊……我那时候……那时候只是忽然晕过去了而已。”
“话你都听了,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了!?”她两手捂着脸,背过身喝道,“想看笑话就看吧,看完赶紧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非墨和煦一笑,伸手扳着她肩膀面对自己,继而将她捂着脸的两只手拿下来,定定看进她眼里。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只是……心里很欢喜……”
常歌怔了怔,看着他眼里蒙着的水雾,看着他那一脸的欣慰,瞬间心头复杂难言,过了许久才不自在地垂下头。
“不要看了,我哭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非墨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将她脑袋抬起来,用袖子仔细把脸上残着的泪痕抹去,继而笑道:“小伍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常歌拍开他的手,皱眉喝道:“你!……”
后半句话尚未道出口,非墨忽然凑上去在她唇上亲了亲,冰冷而柔软的触感在唇边荡开,常歌顿觉脑中轰然一炸,脸上的灼热铺天盖地袭来。
非墨小心将她揽在怀里,看她也并未似以往那般的反抗,犹自欣喜地侧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要担心,有我在……有什么事,都让我去说。好不好?”
他胸膛温暖得有些许不真实,臂弯的力道虽是不大,她却也不想挣开。这一路上吵吵闹闹到底是累了,今日哭出来反而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闻得他这席话,常歌只埋首在他胸前,鼻尖一酸,抱着他腰身轻点头。
此刻已是后半夜。
灯烛燃了大半,光芒微暗,烛蜡淌了一圈,旁边已有些发硬了。
去厨房烧来一壶热茶,苏卿优哉游哉地倒了一杯,自顾品茗,一面转着桌上的那几颗骨钉,一面又听非墨将他适才所经历之事道完。这才若有所思地开口:“照你此话……你说中了这骨钉之后便看见小伍忽然消失不见,整个寺院里空无一人?”
他颔首点头:“是。”
苏卿颇感奇怪:“那你还在院子里到处走动?你耳边可有听见别的声音吗?或是遇见别的什么人?”
非墨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的确什么也没听见。”
“哦?……可真是古怪。嘶……”苏卿拈着一缕发丝挽了几圈,又问他,“你确定是在中骨钉之后?在此前有没有别的异样之处?”
“要说异样……”非墨抓了抓耳根,迟疑道,“好像当时还起了阵浓雾,别的倒没什么。”
“浓雾?”苏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听到这里,常歌却觉得此间描述愈发像是在荒石村那一晚她所碰到的境况,犹记得那时候也是一阵雾气吹来,继而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待她醒来却是在非墨背上。
因得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太多,原本是想将此事禀明几位师父,结果反是忘记了。难不成,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她想罢便扯了非墨衣袖问道:“说起来,我似乎也有过与你一样的经历。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咱们在那个村子里时发生的事情?”
非墨想了想,“你是说……夜里你我溜出村长的府邸,在街上撞见他和某个神秘人对话吗?”
苏卿在那对面挑眉喝茶,笑得格外欢乐,“看来在我们见面之前,你们二位的小秘密还不少啊……”
常歌白了他一眼,想起方才之事,虽并无哪处有不妥,但总觉得像是被人摆了一道,“干你什么事啊?我们在谈正经的……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
“咳咳……是是是,正经事要紧。”苏卿也不在意地转着茶杯浅笑,“对师兄说话得客气点啊,越发没大没小了。”
非墨简单把在荒石村里的事讲与苏卿听,而后,常歌亦将那日晚的所见所闻简明扼要说了一遍,毕竟如此离奇之事,她也极想知晓原委。
“原来是这样。”非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