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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客 作者:赏饭罚饿(晋江非v高分2013.04.04完结,脱女主vs忠犬男)-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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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附在他耳畔轻轻道了几句,他方点点头,朗声道:
  “启程!”
  底下如波涛般的回应响起。
  常歌尾随在步兵之后,探头看了一眼非墨,因得离太远,不过只能瞧得影影绰绰的后背。
  她今日换了男装,加之这一队的人平时也都是认识,自没多说什么,皆面容肃穆,步伐稳健地往北而行。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的路,已然不见什么人烟了。
  望都县离治遂并不远,这一路也颇为宁静,不曾有别的异样之处。常歌抬头打量周遭的景色,道旁两侧是高山
,四月正值百草丰茂的季候,许多大树参天蔽日,草丛也是遍地繁杂,她心中忽而想:那辽军也不是吃素的,既是
下定决心要攻望都,那必然也能料到宋军援军将杀过来,此地地势崎岖,正可借此环境暗中埋伏。他们所带的皆是
步兵,论战斗力来说,并不太强,山山环绕之地,要用乱石杀来阵脚避乱。
  “前面再走是什么地方?”她问。
  行于左侧的一个将士忙回答道:“再过一个时辰,恐怕就要到望都县南六里的康村了。”
  想那些辽军既到了望都,多半已把这康村拿下,万一中了圈套怎生是好?
  思及如此,常歌马上唤人来教他告诉非墨。
  不过多时,就见一个军士小跑来气喘吁吁道:
  “夫人,萧大人叫您往前面去一趟。”
  “好。”常歌颔首,“我这就去。”
  使着轻功一跃便到队伍之前,那边的王继忠略有些皱眉的望着她,非墨却是微微一笑,眼底里尽是温柔,轻声
问她:
  “赶路累不累?”
  “还好。”常歌摸了摸额上的汗,摇头,“且先不提这个,你叫我过来可是有想得什么好法子不成?”
  非墨点点头,收了笑扬着马鞭指指两边的高山,“适才我同王大人也商议过,辽军或许设埋伏的可能性很大,
我们一会儿将改道而行,东侧的小路倒不至于这么多高山。”
  常歌想了想,说道:“辽军也会想到这一点,恐怕那小路上依旧有陷阱。”
  “对。”他也不否认,“但相较之下会稍微好一些,山间小路地势空旷,不过树木许多,辽军大约会备弓箭手
射杀,我们所带盾牌恰能派上用场。”
  “那便好。”常歌沉吟片刻,似是想到什么,“虽是如此,还是不妥。他们来者众多,而我军大部下午才会赶
来……或有会全军覆没的危险。”她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王继忠冷哼。常歌皱着眉瞪他一眼,也没理他,继续道

  “依我之见,不如,摆八阵之图你看怎样?”
  非墨微愣一瞬,不解问她:“八阵图?”
  “正是,古时三国的诸葛先生推演兵法作八阵图,这八种阵法精妙难解,其中恰有能助以少胜多的。王大人临
行之前也同你说过,我们此行只是探探虚实,能胜则胜,不能则拖,故而用其‘龙飞阵’最好,攻守兼备。”
  王继忠拧了拧眉,怀疑地看她,“这阵法,你可会摆?”
  常歌冷冷笑了两声,自然瞧得出他那表情的意义,不咸不淡地勾起嘴角来,“不才,恩师空城子读天下奇书,
收古今缺本,这八阵,以前他便教过我,正巧我还记得。”
  王继忠面色染上几分讶然,“空城子?便是那位人称江湖第一书生的空城道长?”
  非墨拱手对他彬彬有礼地抱了一拳,淡淡道:“实不相瞒,内子有五位师父,便是昔日盘云山德高望重的五位
道长。论起行军打仗,私以为她更胜我一筹。”
  这话到底说得过了一些,自己也是运气好尚有几分记忆,当年空城所教的别的东西,要么是她没有兴趣学的,
要么就是已然忘干净的,要说兵法,她简直是一窍不通,不过是使点小聪明罢了。常歌好笑地拿余光瞥了瞥他,心
知他是故意在王继忠面前这样说的,不由又生出几丝暖意来。
  只见那王继忠果真一改之前态度,谦逊着行了一礼。
  “原来萧夫人是高人门下,以往多有失敬之处,还望见谅。”
  “王大人客气。”常歌并没心思同他客套,“闲话休提,我一会儿就将阵型画来,对于这兵力如何使得,你们
比我更加清楚,就自行安排。”
  “好。”王继忠刚刚应完,却又补充道,“这八阵既然夫人都会,为何不都摆出来,却只要龙飞阵一个?”
  “王大人有所不知,八阵图加上中军一共九大阵,全摆并不是不可,不过对于我们这稀薄人数便显得有些小题
大做,反而发挥不出效用来。龙飞阵乃其中最为均匀的阵法,是八阵二十四阵奇兵震木方位主开门的六阵之合阵。
  可分这一千五百人为五队,一队三百人,中间一队自是防守能力颇强,继而阵尾一队,阵前一队,阵西侧一队
,阵东侧较远分布一队。”
  “哦……”王继忠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颔首,“原来这便是龙飞阵?果真是攻守兼备……”
  常歌又道:“阵前那一队需要战斗能力最为强劲的一支,故而我提议就用投奔而来的三百武林人士,你们瞧如
何?”
  “自无异议。”不等非墨回答,王继忠就先点头,“不过阵东侧的这一支离得这般远,可否会被敌人夹击?”
  “每个阵法都有弱点,龙飞阵的弱点自然就是东侧一队的。”常歌不置可否,“所以将务必将装备精良的部队
分到东侧去。”
  “好好,明白。”
  王继忠连连赞叹,这阵法所谓潜则不测,动则无穷。以此而分,形象如龙一般,自是名字由来。此时已午时了
,非墨命众人在原地小憩片刻,简单吃了些东西,又将阵型分好,一队人浩浩荡荡继续北行。
  待到下午时候,小山路上果遇上辽军埋伏,除弓箭手之外还配有铁骑,四面八方只听呼喝之声,那白刃明晃晃
亮起来,眼看是来人不少,非墨拉紧缰绳,大声发令稳住军心,随即抽出佩剑来唰唰几下斩杀来跑前来的几个契丹
军。
  耳边忽嗖的传来无数破空响动,树上的弓箭手已然射箭袭来,他坦然自若地横剑于胸前,用剑身划出的剑气做
盾牌格挡。身后的军士亦纷纷把背上所背盾牌现出,轻松接下这些羽箭。因得龙飞阵之气势迫人,严整不乱,又事
先早有准备,初时的凌乱一过,很快辽军就落了下风,王继忠领着众军疾驰杀去,地上横尸遍野,就听对面的契丹
人用汉人语言问:
  “你们主帅何人?!”
  非墨冷眼扫了那人,也不同他多话,自带阵前的武林军厮杀冲去,东侧的精英见状包抄上来,两队左右夹攻,
顿然就闻四下里哀嚎乍起,场面混乱不堪,辽军旗帜摇晃不定,被非墨冲得一团乱,对面的主将挥舞大刀杀了几人
,企图挽回些局面,但他们此行人数本就悬殊,加之非墨等有序的进攻,整个大军固若金汤,根本无从下手。
  那主将站在原地,只瞧周遭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似沉思了一会儿,低头不知同自己身边的部下说了些什么
,那人微微颔首,翻身寻了匹马骑上,行在前面,左右挥杀,不过片刻就杀至非墨附近。而他方主将一直躲在他背
后,偶尔动了手里的长刀护着自己,其间又有几名契丹武士跟上前来。
  常歌在远处看得分明,料想他们是预备硬拼,很有鱼死网破之意,非墨是处在阵前武林军最末尾,防御颇为薄
弱的一处,如今那武林军尽数都杀入敌军,只剩他一人形单影只,正是给敌人下手的好机会。她顿然心惊肉跳,顾
不得许多抄了自己的双刀就要跑过去。
  正在此时,眼前忽一道白色身影呼啸闪过,快如闪电,根本由不得她反应,就听一声苍烈的吼叫蓦地在平地里
炸开,常歌瞬间愣在当场,只瞅着前方在非墨身边凶猛无匹动爪动口的高大白虎,身形矫健,动作迅速又敏捷,三
两下便把方才欲凑上对非墨不利的几名辽军将士撕咬得面目全非。
  却不晓得它几时赶过来的,又几时知道他们在此地。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所有人吃了一惊,几乎还没等其余众人回过神来,辽军此回偷袭的主将已是死于虎口。如
此对方的阵脚就更加凌乱了。
  混战了大约有一个时辰,这场埋伏终是他们大势已去,但契丹人生于大漠,到底豪迈非常,竟不见其士兵逃窜
,还仍不少契丹武士毫不依饶缠上来。虽死亦不认输,饶得是这般拼命的架势也杀了几百的宋军。
  远远的,突号角声响起,接着山间就回荡了纷纷扬扬的马蹄声音,震耳欲聋,如山洪暴发,大海翻涌,地上的
残火哔哔啵啵烧着干草,非墨回眸拉转马头,不用多想,这必定是王超的大军赶来了。

73、望都之战【八】

  许是也听到号角声,白虎放开利爪,仰头随着非墨视线所看地方瞅去,山道上数万兵马齐齐朝这边进发,那摇
曳的旗帜鲜明的宋字格外耀眼。行在前头的王超一身钢铁锁子甲,手持一把三尖长戟,右侧一人骑白马披玄色云纹
织锦斗篷,穿明光细网甲,后背一把大砍刀,面色可憎,蛮气十足,正是镇州都部署桑赞。
  一看这援军的阵仗,剩下的几些个契丹武侠顿然生出怯意,目光闪躲,脚步后挪,旁边数人见状立马上前两手
制住他们,教他们单膝低头跪于地上。
  王超纵马跑来,十分满意地含笑瞧着满地辽军尸首,一拍非墨的肩,大笑:“兄弟,大哥没看错你,果真真英
雄!”
  非墨仍旧谦虚回礼,“过奖。”
  经此一战,众军士气自然高涨,加之又同王超大军回合,士壮马腾,个个蓄势待发。此地离望都县已然不远了
,王超大手一挥,豪气干云,说道:“那契丹狗既在这里设埋伏,料想他们定在附近,我们不如乘胜追击,如今众
将士们气力尚足,正杀在兴头,刚好可以一鼓作气!”
  非墨想了一会儿,也觉得他说得有礼。想那曹刿所言,击鼓上的道理便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若休整一
夜恐将士们沾沾自喜,反而不好了。于是道:
  “说的是,我们就继续赶路。”
  虽这样抉择,非墨还是下令全军在原地休息一个时辰后方往北而行。期间王超又重新点将,让王继忠和桑赞各
领一队,非墨同他统领一队,王继忠从东侧进发,桑赞往西,他则直行。
  休憩时候,非墨与将士简单攀谈了几句后,便就在近处的一块光滑大石上坐了,靠着树轻轻松了口气。
  他毕竟是头一遭带兵打仗,若说不紧张自是假的,但幸而这个开始还算不错,即使不算大胜,也小有些成就。
到底一个军队能赢与否,除开训练和武器装备之外,军心亦是十分重要的。
  常歌在一边静静看了他一回,眼中忽瞅见他臂膀上的殷虹,不觉皱着眉走过去。
  “伤得重么?”她问。
  非墨微微一怔,回神过来,低头去看自己手臂上的伤,似乎是才发现流血了。那血液从铠甲细缝里浸透如衣衫
,深红一片,奇怪的是他竟没感觉到疼。
  “……几时受的伤?”非墨自己倒不解地挠挠头,“怎么没印象。”
  常歌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腰间的小药袋取下来,自里头掏出药瓶和纱布,挽起他袖子来看。
  这是一道剑伤,从掌心以下一直蔓延到手肘之上,是非常长的伤口,但还好不怎么深。
  “打起仗来什么都顾不得了。”她说,“没注意到也正常。”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皮肤,苏苏麻麻的感觉,风吹过时还有些清新的味道。非墨含着笑默默看她认真地在处理自
己的伤,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满足,禁不住就伸手往她脸上拂去。
  “幸苦你了……”
  常歌勉强勾起笑来,略有些怅然地嗟叹,“我只求你没事,幸苦一点,又有什么。”
  “我自然会没事。”他说得理所当然又信心十足,面庞的笑容灿烂如光,“有你在,我想着你,就告诉你自己
一定不能有事。”
  “……”
  常歌看他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年轻的轮廓上尽显着张扬,笑颜干净得仿若不会沾上杂质,一切熟悉得宛如初见
,连她都似有些被感染了,心情也舒畅起来,情不自禁俯身往他唇边亲了一下,笑道:
  “你既是说了,我只盼你好好记着今天这话,就行了。”
  “嗯。”非墨微笑点头,“记得。”
  上了药,绑好纱布,刚刚打了个结欲备将他袖子放下来,那边的王超和桑赞谈完要事,回头看得他们二人在此
,没多说什么就大步流星往这边走,口中大大咧咧道:
  “萧夫人,听闻你还是空城子门下的徒弟,今日可算是帮了个大忙,王某人这里谢过了!”
  “不客气。”常歌简单回复他,“我夫君的事自然是我的事了,帮他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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