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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做错事,救我!”
关键时刻,大舌头也不结巴了。
第8章 知女莫若父()
狂风暴雨彻底过去,天地间一片澄清。
蔺紫均心头,犹如巨石辗压;一口气,哽在咽喉处,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施明书的眼睛一次又一次从她眼前晃过,简单干净,一如大雨冲洗过的明净天空。
“呵呵呵……”蔺紫均自我解嘲地摇头,又笑笑:我这是怎么啦,简单干净,每一个傻子的眼神都是这样的啦,说简单干净,还不如说空洞无物……算了,别想了。也许他命该如此。我昨天救他回来,也不过是让他多遭两天罪罢了,唉……
蔺紫均躺在床上,身体四肢早已疲累不堪,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天空不时有成对的云雀飞过,尽情享受歌唱的快乐、飞翔的快乐。
“我将来的相公,一定要高大威猛,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相思河边,两棵粗壮的榕树根长得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天然的长条凳子。三个满脸稚气的小姑娘排排坐在上面,双手托脸,望着随流水而下的树叶,憧憬未来。
“秋妹,你的呢,你想找个怎样的相公?”蔺紫均扔了一块石头在水中,她非常羡慕蔺锦儿,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想找怎样的相公了。
蔺秋妹在三个人中年纪最小,却最老成,老爱学大人说话的语气。
“切——个子高有什么用,万一是个傻子呢?我将来的相公啊,一定要聪明,得比村长还聪明才行!”
“一定要聪明……”
“一定要聪明……”
“一定要聪明……”
“不,不是傻子!”蔺紫均突然坐了起来,大叫一声:“傻子是冤枉的!”
心高气傲的蔺秋妹绝对不可能看上施明书,她这样做,目的是要保护孩子真正的父亲。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蔺紫均闻到院子里炒菜的香味儿,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
蔺枫兰正在院子里炒菜,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进来。
“紫均,做梦了?梦到什么了?”
“爹——”蔺紫均心中有事,脸上瞒不住,支吾了半天,干脆直接说了:“大傻子是被冤枉的,爹,我得去救他。”
“你在家睡了一整天,门都没出,怎么知道他是冤枉的?天上的神仙托梦给你啦?”蔺枫兰不以为然:“快起来吧,爹炒了你爱吃的细米碎(一种野菜)。”
“爹,您怎么又上地里去了,不是跟您说过,没有菜吃,就吃腌菜的吗?您这腿……多危险啊?”蔺紫均又是疼又是恼地看着父亲。
“不碍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有老到动不了呢?”
蔺紫均扶着父亲走到小院,桌子上碧绿的细米碎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这要在往日,她定会一口气吃上两大碗饭。可是现在不行,蔺紫均一点儿味口也没有。
施明书虽然是个大傻子,可也是一条人命,他没有做过的事,就不应该代别人受死。
“爹,您先吃,我出去一会儿。”
“丫头,回来。”蔺枫兰语气很重。
“爹——”
蔺枫兰装了一堆碗饭塞到女儿手中:“吃饱,等天黑透了再去。”
“是,爹爹!”蔺紫均“扑嗤——”笑出声来,知女莫若父,她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第9章 傻子承认孩子是他的()
蔺家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相思河从庄边蜿延而过的时候,被村庄的纯朴美丽闪了下腰,身体弓成一道美丽的弧线,将蔺家庄温柔地揽入怀中。
河对岸的施家庄,便成了扒在河背上的另一个小儿女。
蔺姓是庄里的大姓,最让蔺姓人骄傲的,就是他们仿京城大户人家修建的、雕栏画壁的祠堂。壁上的画像非常之有地方特色,不是纤腰袅袅的仕女拈花,也不是青年才俊金榜题名,而是壮硕的小伙子挑水耕田、俊俏的姑娘家采桑织布。还有堆满蔑箕的瓜果蔬菜、高粱谷栗,无不传递着村民们勤劳朴素的传统美德。
祠堂平日是没有人看守的,但今日大门口却站着两个大汉。蔺紫均认得那两个人,都是村里认死理的顽木头,想跟他们求情进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蔺紫均借着月光,沿高大的院墙往后走,那里有一棵龙眼树,正是挂果的时候。如果她记得没错,顺着树干往上爬,可以顺利坐到院墙上。
可上去之后她才发现,足有三人高的院墙,想跳下去,也没那么容易。
想打退堂鼓,又不甘心。
来都来了,不问个清楚明白,回去也别想睡安稳。
蔺紫均闭起双眼,纵身一跳——
“喵——呜,呜呜呜……”
居然踩到一只猫的尾巴,那猫受了惊吓,发出一串又是惊吓又是示威的叫声。
“黑子,进去看看!”
“猫发情有什么好看的,呶,跟里面那对一样……哈哈哈……”
守门的两个家伙发出一阵龌龊的笑声,燕紫均轻手轻脚地穿过天井,来到堂中。
“紫均,你……”
昏黄的油灯扑闪着无力的光,蔺秋妹和施明书被人五花大绑,丢在角落里。
“嘘——”蔺紫均半蹲下去,这个大傻子啊,还真是傻到家了,都什么时候了,居然靠着墙,睡得出气打鼾,口水顺着嘴角往外流。
“紫均,你来做什么?”
“我找傻子。”蔺紫均心里不满蔺秋妹随意污蔑好人,不想搭理她。
她用力推施明书的胳膊:“傻子,傻子,醒醒,醒醒啊!”
“嗯……唔唔……”施明书缩了下嘴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继续睡大觉。
蔺紫均不敢掐他,怕吓到他,发出大叫,惊动了外面的人就糟了。
“你走吧,我是傻子的人,傻子也是我的人,只有跟我在一起,他才能睡得这么安稳。我们明天要双双沉河,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你就不要在这里打扰他的好梦了。”蔺秋妹说这些话的时候,情深款款地看着熟睡中的施明书。
“秋妹,傻子是施家庄的人,你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的,为什么村里的人都不知道?”
“我们相好是我们的事,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
“我相信傻子不是那样的人,你让我叫醒他,我一定要问清楚。”蔺紫均推开秋妹。
“你再这样我喊人啦?”蔺秋妹也不好惹,身体上前一挺,护在施明书面前:“你问他也没有用,他已经承认这孩子是他的了。”
蔺紫均一征,原先的理直气壮顿时软了半截,看来自己真是多管闲事,人家小两口你情我愿的事情,哪轮到自己来问道理。
第10章 相思歌()
“咦,紫均,你……你怎么来啦?”
施明书被她们的争吵声惊醒,揉揉眼睛,见是蔺紫均,脸上一阵欢喜,又一阵委曲,像小孩子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施明书,你告诉我……”
“哎,明书,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睡好了吗?你要是还没有睡好呢,我就再唱那首歌哄你睡觉,这样好不好?”
蔺秋妹急忙打断蔺紫均的话,右手亲热地搭在施明书的肩膀上,关切地问道。
“我……”施明书被她这一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心虚的不敢看蔺紫均:“……我睡……睡好了……不用……不用你哄了……”
看二人这模样,还真像一对情真意切的小夫妻。
蔺紫均如梗了一只苍蝇在嗓子眼上,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恶心至极。
“施明书,这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啦?”
施明书目光闪躲,低下头不说话。
“明书,不用怕她,有我在这里,你谁也不用怕。来,把头抬起来,跟她说是怎么回事。”蔺秋妹轻轻地拍打着施明书的背,脸上带着鼓励的笑。
“哦,紫均,这孩子……孩子是……是我……我的……”
才几个字的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蔺紫均心生怀疑,正要追问,施明书却挺起胸脯,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紫均,孩子是我的,你不要……不要再管……管我了。”
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这一刻不再像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反而充满了男人的担当与勇敢。这令蔺紫均感到意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又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大傻子,你……你可要想清楚了,别说蔺家庄和施家庄是死对头,两村人互不往来,就算是关系正常,你跟蔺秋妹私下偷情,未婚先孕,也是要被两族人沉河的啊?”蔺紫均心痛地说,打心底里,她不相信施明书会做出这种事。
“蔺紫均,你少在这里挑拨我和明书的感情,看在我和你姐妹一场的份上,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我不怪你。你快走吧,我跟明书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们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蔺秋妹说话的时候,身子稍微依向施明书的怀中,施明书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见蔺紫均看着自己,又讪讪地笑笑,伸手想搭在蔺秋妹肩上,却终究没落下去……
这一切,蔺紫均看得分明。
“好,既然你们俩情投意合,也清楚即将面对的事情,我再说,就是自讨没趣了。秋妹,明书,我走了,你们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吧。”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紫……紫均……”施明书抬了一下屁股,伸手似有话说,却被蔺秋妹一把拉住。
“明书,来,我唱歌给你听,你不是说过,最喜欢听我唱歌的吗?”
“相思河上架起相思桥啊,妹妹在桥这头,哥哥在桥那头,执手相望相会在桥上哎!
相思河上不见相思桥啊,妹妹在河这边,哥哥在河那边,泪眼汪汪望不到啰喂!
相思河啊想思河……”
歌声哀婉凄凉,透着深深的无奈。蔺紫均在院墙边站了一会儿,扭身朝大门方向走去。
“这大傻子真是傻里叭叽的,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听歌……”
“你懂什么呀,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照我说,大傻子艳福不浅,死到临头,秋妹对他还痴情一片呢!”
蔺紫均实在听不下去,招呼也懒得打,从两个守夜人中间穿了过去。
“哎,你是谁啊,站住!”
“哥们,好像是拐子家的丑姑娘,别管她了,人长得丑,还自作多情,呵呵呵……连傻子都看不上她……”
第11章 一举两得()
相思河两岸,是蔺家庄和施家庄两村人肥沃的庄稼地。三十年前,两村人在地里干活时,累了,到河边的树阴下休息会儿,扯开嗓子,和对岸的人高歌一曲,嬉笑一阵,疲劳就无影无踪了。
可惜这美好的画面,已随着三十年前的那一场变故销声匿迹。
想不到,能令两村人再一次相聚在河边的,竟然是蔺秋妹和施明书偷情的事。这不,一大早,废桥两岸就挤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
施家庄的人,为了表示重视,还决定派出以村长施光前为代表的一支队伍,划船过来“共襄盛事”。
“家晚,家晚呢,这混小子跑哪里去了?”眼看船快开了,村长施光前还在人群中找儿子:“我说家晚他娘,你也真是的,我昨天晚上就跟你交待过了,今天这事,咱们儿子家晚一定要在现场的。”
“家晚他爹,咱儿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说了,他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谁知道这会儿跟我玩失踪啊?”
村长夫人生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身材面相都走样了,可怎么说也是村长夫人,打扮上总要与其他女人不一样。这不,脸上涂了些粉,又穿一身红绿相间的衣裳,走到哪儿,都打眼得很。
“唉,要不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蔺家庄的蔺百容,就是一只老狐狸,家晚以后是要继承我这位置的,不出来长见识,将来怎么镇得住那一帮刁民?”施光前掩着嘴,小声说道。
“是,是,是,老头子,你说得都对……”
“什么老头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叫村长!”
“是,村长大人……”村长夫人突然跑前几步:“家晚——,老头子,快,那不是咱们儿子吗?”
“在哪呢,在哪呢?”施光前分开人群,跟上夫人的脚步。
前面一棵粗壮的细叶榄仁树下,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正焦急地走来走去,还不时踮起脚,朝河边望望。
“家晚,船都要开了,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快,快,跟我走!”施光前上前拖起他的手就走。
“你干嘛呀,爹,我不去。”施家晚拼命往后退,眉头的结拧成麻花了。
施光前四下看看,没有人注意他们这里,他右手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儿子:“我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