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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可轮到你了,你的小字叫什么?”
李瑾月登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郡主,你不愿说吗?我和莲婢姐姐的小字说了,你不说,也太不公平了。”尹子绩抓住她的手道。
“不是我我的小字不好听。”
“小字不都不好听嘛,你说嘛,我不嘲笑你的。”小赤糸特别诚恳。
“我”
“郡主,是你说的,咱们三个是好朋友,你可不能特殊对待。”张若菡也道。
“好吧好吧,我说。”李瑾月被逼无奈,一张俏脸红到了耳根子,半晌才蚊哼般飞快道了句:
“我小字卯卯。”
尹子绩:“毛毛?”
张若菡:“茂茂?”
“不是!是卯卯,子丑寅卯的卯。”李瑾月解释道。
尹子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她拼命堵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来。但是张若菡一句话就让她彻底破功,笑喷了出来。
“郡主,原来你是个小兔子啊,真可爱,噗。”张若菡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维持着天真可爱的口吻,营造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滑稽效果,说完后自己忍不住也笑了。
“噗哈哈哈”尹子绩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李瑾月面色酱紫,嘴角抽搐,只觉无地自容。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知识点:
1、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出自诗经小雅出车
2、周晬(zui),就是指小儿周岁。一般也代指抓周,是民间的一种预测小孩前程的仪式。抓周起源于何时已不可知,但可确定的是南朝时就已普遍流行,是南方人的习俗,后传入北方。
3、解释一下本文中出现的历史背景,免得对历史不熟悉的童鞋看晕了。
青云篇目前的时间节点是公元708年,也就是景龙二年。这个时候,神龙政变已经结束了三年时间,在位的皇帝是唐中宗李显。李显是武则天与李治的三儿子,而李旦是四儿子,此时因为神龙政变有功,被加封为安国相王。太平也被加封镇国太平。唐中宗李显的皇后是韦皇后,韦皇后野心勃勃,联合宫内的上官婉儿,以及女儿安乐公主,兴风作浪,打算模仿武则天登基为女帝。再过两年时间,到公元710年,也就是唐隆元年,就会再次发生一场政变,名叫唐隆政变。这场政变的主人公换成了李隆基与太平公主,相王李旦全程被晾在一旁。政变过后,韦氏倒台,李旦被李隆基逼迫二度登基,是为唐睿宗,其子李隆基,与其妹太平公主,展开了姑侄斗法。
第82章 【外传·青云篇 】()
时光之于七八岁的孩童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孩童的稚幼使他们少有伤春悲秋之感;每日活得没心没肺;快乐无边。
即便对于十数年后的李瑾月、张若菡和尹子绩来说;那段时光对她们来说也是最为让人怀念的时光,那是无悔的金色童年,生命中最珍贵的时光。每日她们一起读书、习武、玩闹、恶作剧;情感交缠,命运叠加,谁也不担心有一日;会有别离到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们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着变化。
原本沉稳内向的李瑾月,以极其明显的趋势发生着变化。她变得更加开朗阳光;更加自信自强;这是张若菡与尹子绩带给她的影响。开朗阳光来自尹子绩的影响,自强自信来自张若菡的督促。尹子绩是个仿佛不知悲苦愁怨的极乐娃娃,她对李瑾月的影响比张若菡还要大。她让李瑾月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值得她去担忧愁苦的。而张若菡就像一个强大的榜样;成为了李瑾月学习与向往的对象。文;与莲婢学;武,与赤糸比;她仿佛一下找到了人生更多的价值,每日都过得极其充实。
张若菡在三人中大约是变化最不明显的一位了。她依旧沉静似水,温婉淡泊。但她的转变,与她亲近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更爱笑了;更柔和了,也更有属于孩子的顽皮可爱了。这些都是尹子绩对她的影响,尹子绩也成了她三句不离的人。她每每在祖母、母亲面前,总爱提起赤糸如何如何,说些赤糸做得那些顽皮蠢事逗长辈开心,以至于她的祖母和母亲对尹子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让张若菡邀她入府做客。于是很快,小赤糸就成了张府的常客,张府的长辈们都极其喜欢她。李瑾月偶尔也会去张府,都没有赤糸在张府那样仿佛亲生孩儿一般的待遇,以至于李瑾月都吃味了。
及至后来,赤糸每日都会起个大早,坐上自家马车就绕道去张府,唤张若菡起床,两人一起去国子监。有的时候赤糸自己也起不来,于是她也不梳头,披头散发闯进张府,缠着张若菡给她梳头。张若菡什么都好,唯一有个毛病,十分贪睡,早间起床困难。赤糸都成了她专属的打鸣公鸡了,张若菡嫌她烦,可每次都会嘴硬心软地给她梳好头,两人一起斗着嘴去国子监。
其实好几次,张若菡给赤糸梳头时,赤糸坐着就睡着了。张若菡就会恶作剧,将赤糸的头发梳成极其滑稽的模样,然后待赤糸迷迷糊糊去了国子监,就会成为学堂好几日的笑料。张若菡外表温良、内心狡诈的一面,赤糸吃了不止一次的亏,却不知为何,每次都不得教训,自己送上门去,被欺负还甘之如饴,有时想想,觉得自己像傻瓜一般。她也会生张若菡的气,可每次都气不过一天,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第二日还会再去找她,风雨无阻。
张若菡觉得,尹子绩是个能随时给人惊喜或者惊吓的家伙。最初对她的印象是顽皮淘气,后来发现她其实也是个小小天才,不仅仅动手能力极强,她的诗文、书法、武艺都是同龄人中的上乘。尤其是极强的记忆力,可与号称长安第一天才童女的张若菡相比。而她的那双眼睛更是绝了,就连贺先生都称赞道:明锐如鹰,洞察力绝强。
尹子绩每日午间都会去找贺先生,单独授课。张若菡与李瑾月曾询问过她到底在学些什么,尹子绩并不藏私,将先生教给她的思考题拿出来考她们。大多都是一些案例,先生会给她出题,题目很长,会设定出甲乙丙丁很多人物,每个人物都有背景介绍。然后,会有一个设定的事件发生,先生会将事件事无巨细地描述一遍,之后让尹子绩推测出事件的罪魁祸首是谁。
偶尔,还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字谜题,益智题,算术题出现。每每先生出题,都会将尹子绩考得焦头烂额,最开始的时候她几乎答不上任何一题,可是经过先生的讲解和训练,慢慢的,她开始能够答出题目来,但是用时很长。之后,时间渐渐缩短。及至开始这项训练两年后,她已经能基本上在一刻钟内解开先生出的题了。
贺先生说,她已经出师了,自己能教她的东西已经基本教完,以后就看她自己在日常生活中的运用了。这门本领,是越用越活,不用则废,因此绝不可懈怠,需勤加锻炼。尹子绩曾经问过贺先生,自己学的这门本领,叫个什么名号。贺先生想了很久,道出一个词:推理。推,乃推测;理,乃常理、定理。合起来,是一门以常理、定理推测事物来历过程的本领。
贺先生还说,推理这门学问其实很高深,他的本事还不是最高明的。有唐以来,这门学问本领最高者,当推则天皇后时期的明相——狄公仁杰。贺先生的推理本领,就是与狄仁杰的关门弟子张柬之所学。张柬之与他是私交极好的朋友,彼此经常会切磋这门学问。只是可惜,张柬之神龙二年已然过世,这门本领独留贺知章一家,若从贺知章这里断了,怕也就真的失传了。
时间已走到景龙四年六月,赤糸已满八岁了。张若菡与李瑾月也各长了两岁,身高都拔高了一节。个子最高的依旧是李瑾月,其次是张若菡,赤糸虽然蹿升了一大截,却始终未能追上张若菡的身高,在莲婢和卯卯的眼里,她就是个长不大的小萝卜头。
对此赤糸很是不服,她觉得,她阿爹是个高个子,听说她去世的阿娘身高也不矮,那她就一定会长高的。她不知听谁说喝牛乳能长高,于是每日临睡前都要灌下一大壶牛乳,并默念三句“我要长高”,才睡觉。以至于就连琴奴都养成了和她一样的习惯。
这日赤糸和琴奴刚喝完牛乳入睡不久,麟凤院的大侍女鸿禾急匆匆进了屋,面色苍白地对奶娘慧嬷嬷说道:
“驸马和公主连夜进宫了,临走前,吩咐府里兵将不得入睡,加强守备府中安全,尤其要看好两位小主子,一会儿就会有兵将来驻守麟凤院。您安抚好两位小主子,免得受了惊吓。”
“出什么事了?”奶娘惊吓道。
“是宫里的上官昭容秘密派了人来,请公主紧急入宫,驸马去送公主了。具体的事,我也不知,但隐约听到好像是圣人不大好了。”
“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奶娘吓得声音都变了。
鸿禾忙噤声,慧嬷嬷压低声音道:
“圣人不是好好的吗?前段时间重阳节,圣人还去京郊登高呢。”
“我,我也不知。我是看到了那传讯的内监,与公主耳语时的口型。”鸿禾支吾着解释道。
“唉,不管怎么样,连夜召公主入宫,今夜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慧嬷嬷猜得没错,这一晚,长安暗流涌动多时的朝局,终于变天了。
当太平看见躺在龙床上已无生息的三兄李显,看着跪了一殿的医官、内监、宫女,以及在床畔哭得梨花带雨的皇后韦氏与安乐公主,她沉默了很久,然后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面容平静的上官婉儿。
“敢问昭容,我三兄是怎么没了的?”她问,那语气很是寻常,仿佛在询问些家长里短之事。
“圣人,今夜急病爆发,蒙天感召。”上官婉儿清丽的容颜低垂,声线镇定又不失悲痛。
“急病爆发?急病爆发”太平的视线凝聚在上官婉儿的身上,喃喃念道着这四个字。
上官婉儿依旧谦卑镇静。
“那么,皇后殿下、上官昭容连夜独独召我入宫,应当不只是想让我看看皇兄最后一面罢。”
“婉儿斗胆,请公主草拟遗诏。”上官婉儿躬身道。
太平沉默。
痛哭之中的韦后,回首看来,狭长的凤眸中,隐有寒芒。
“我明白了。我唯有一个条件。”太平道。
“公主请说。”
“遗诏必须加一句:请我四兄相王,参谋政事,辅佐新君。”太平道。
上官婉儿看了一眼韦后,得到应允,道:“可。”
殿内安静了下来,只余书写之声。
两刻后,太平走出了寝殿外。一眼就看到跪伏在门外的小侄子李重茂。这是圣人唯一还活着的儿子,他的三个哥哥都已死去,而关键的是,他并非是韦皇后所出。
十五岁的少年还显得格外稚嫩,闷热潮湿的长安夜,他却跪在门外瑟瑟发抖。太平弯下腰来,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了句:
“茂儿,你可好自为之。”
说罢,便迅速走下了大殿。
圣人暴毙之事尚未传出,殿外空荡荡一片,只有一人立在当中。夜幕里,他的身量笔直瘦削,如一柄锋利的横刀。
“长衡”一直到走到他身畔,太平才忽的松懈下来,身子一软,便被尹域扶住,抱入怀中。
“公主,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依旧温和有力。
太平摇头,面色略有苍白。
她攥住尹域衣襟,轻声道:
“临淄王之请,我已有答案。回府,你替我回信。”
“是,公主。”
次日,圣人大行而去的消息传开,天下震动。百官纷纷入宫要求觐见,遗诏却以最快的速度公布。
立四子李重茂为新君,皇后韦氏知政事,相王参谋政事。
这封意味深长的遗诏,让整个朝野上下惴惴不安。韦氏集团与李氏皇族之间的争斗已然愈发明显,这遗诏的用意,意在平衡。但这个平衡只能是暂时的、表面的,终有一日,或者说不远的将来,就会见分晓。
但谁也想不到,一场变局竟会来得如此快。
圣人六月初大行,新君登基,改元唐隆。登基不足月,皇位尚未坐稳,一场政变突然爆发。
六月庚子夜,刚从潞州归来没多久的临淄王李隆基,联合太平公主次子薛崇简,万骑将军葛福顺、陈玄礼,前朝邑尉刘幽求等人,迫使西京苑总监钟绍京打开禁苑通道,帅兵攻入宫中。
政变军队以极快的速度攻陷整个皇宫,韦后、安乐公主及其党羽瞬立斩,毙命当场。上官昭容向李隆基奉上自己亲笔起草的遗诏底稿,以示自己对李氏皇族之忠心,然依旧被李隆基冷酷斩首祭旗。
政变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