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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他的世界观遭到了极大的冲击!连猫都变了,出现一条会“认主”的链子算什么。
看了眼霍铭衍,单宁嘴巴动了动,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话到了嘴边又怂了。他隐隐觉得有了这青绳链子在,他们之间注定没法把几年前那次分手当做一切的终点。
单宁心里乱糟糟的,终究还是把疑问统统咽回了肚子里,继续当个懦弱的逃兵。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些事。
“我先去上班了!”单宁跑到玄关那儿穿上鞋袜,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霍铭衍看了眼砰地被关上的门,走出客厅,叫人送份早餐过来。他没想到当初送出青绳阳链时它没认主,分开几年它反而认了;他也没想到永远胆大包天的单宁也学会了口是心非,明明把链子贴身带着,还要假模假样地把他带上来说去给他拿来;他更没想到的是即使已经分手了,单宁对他还是一点都不设防
既然这样,单宁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这正是霍铭衍一直以来想不通的事。是单宁先喜欢他、是单宁先想方设法接近他,是单宁扰乱了他的生活、也是单宁让他试着改变未来的计划,可是到毕业那一年单宁却逃了,逃得远远地,他连人都找不着。
若不是意外从一份名单上看到单宁的名字,他们恐怕连这次重逢都不会有。
那样的话,单宁很可能也继续会像过去几年一样彻彻底底地从他身边消失。
他不是不能接受分手。
但单宁欠他一个解释。
霍铭衍吃完早餐,走了出门前往监察处。
单宁的早饭吃得更匆忙一些,这里叼根油条,那里拎个包子,吃完嘴里的油条正好到了豆浆铺子那儿,又抓了杯豆浆咕噜咕噜喝完。路走到一半,肚子也填饱了,单宁走上老桥,准备过个桥去赶去城管大队,没想到走到桥上手上的玉八卦就轻轻地震颤起来。
邪门了!单宁按住手上那玉八卦,左右一瞧,正好瞧见个坐桥下钓鱼的老头儿慌慌张张地从岸边冲上来。等瞧清了单宁身上的zhifu,老头儿立刻朝他跑来,口里叫嚷:“夭寿啰!下头有个死人胀得跟气球似的,臭烘烘,吓死我这老头子了,连桶掉水里都没敢捡!”
老头儿手舞足蹈地说着话,胆子大的人已经跑到岸边去围观那“胀得跟气球似的”的尸体。单宁眉头直跳,对这些胆子贼特么大的家伙很服气,走上去驱散了围观群众,打diànhuà给对面单位让他们派人过来接手。
这种死人的事儿可不归小城管管,那是巡警们的事情,再严重些需要监察处接管。
巡警那边很快接了diànhuà,表示正派人过来,单宁站在原处维护现场,心里又琢磨起刚才那玉八卦的颤动。单宁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玉八卦上,仔细盯着他看,没想到那玉八卦在他的注视下转了几圈,四个字也随之出现在他脑海中:“震卦,上六。”
单宁:“”
不是很懂是什么意思。
巡警一到,单宁没多留,他回了城管大队,掏出shouji搜了搜刚才脑海里出现的四个字。一查才知道这是一个卦象,讲的是什么雷声啊什么凶兆啊,然后又说什么雷劈到邻居自己无咎,最后还补了句什么婚媾有言,短短一句话网上各种注解五花八门,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解释。
单宁翻了一会儿,一阵头大,索性先把这事儿搁下了。总不能一个卦象就破了案子吧?破案的事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干比较好。
人陆陆续续到齐,老成也提着豆浆来了,他一屁股坐到单宁对面,说起了路上听来的八卦:“队长你听说没,河边冒出具女尸来了,全身都胀得厉害,也不知泡了多久,好像随时会砰地一声炸开,可吓人。”他说得活灵活现,活像亲眼见着了一样。
单宁想起刚才瞧见的那具肿胀到可怕的尸体,路上吃的豆浆油条在胃里翻腾。他一阵反胃,踹了老成一脚:“你说得这么恶心人,还要不要喝你的豆浆了。”
老成得意洋洋:“你还是太年轻了,我没调到城管大队来之前那也是专破大案的,见过的尸体数都数不清,不就是巨人观而已,有什么可怕的。我以前还看过人给因为巨人观导致认不出原样的尸体复原——”
单宁胆子不算小,但没老成那么恶趣味,边喝豆浆边和人聊巨人观。再说了,老成这家伙的话听着乐乐就好,真信他的是傻子,这家伙也就嘴皮子厉害!单宁掏出shouji说:“行了行了,别说了,我们说点积极向上的,比如再过几分钟工资就该进账了,数数钱多开心,聊什么破尸体!”
老成乖乖闭了嘴。
几分钟后,有人第一时间吆喝:“来了来了,工资短信来了!老规矩,奖金最高的人请客,今晚撸串去!”
“你们这群兔崽子,”单宁笑骂,“每个月不宰我一回就不舒坦是吧?我可是队长,钱能比你们少吗?”
一群兔崽子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个个都露出一口大白牙,搓着手说:“头儿,我们这点工资,一个月就等你这顿吃个饱了!我不挑食的,烧几个茄子都行!”
单宁一口答应:“行,今晚撸串去!我们吃肉串儿,给你弄几个茄子。”
于是欢呼伴着哀嚎齐齐响起,城管大队热热闹闹的一天又开始了。
“喵喵喵喵?”单宁试图说话,却只发出喵喵声。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被科学知识和唯物主义洗礼了二十几年,单宁完全无法解释眼前的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变成一只猫!
单宁想来想去,后退助跑两步,蹦上了桌子,蹲坐着抬高头,试图与高大无比的霍铭衍交流:“喵喵喵?”
霍铭衍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样的事。他抬手捏了捏单宁的前爪,觉得手感不错。见单宁着急地喵来喵去,霍铭衍说:“据说戴着阳链的人有一定几率会变成猫,比如刚才那样的情况下。”他让单宁摸了摸前爪戴着的青绳链子,“你可以通过它用意识和我交流。”
“霍铭衍我日你仙人板板!”单宁迅速掌握交流技巧,在桌上蹦来蹦去,激动地开骂,“快让我变回来!赶紧的!我还要睡觉!昨晚我通宵来着!明天还要上班!不就是甩了你吗!大男人一个,别那么小气吧啦行不行!我日你啊!”
霍铭衍面色一冷,捏着猫儿后颈把单宁直接拎了起来。
单宁四只爪子离了地,整个猫身在空中晃来晃去,感觉风吹蛋蛋阵阵凉,心里也哇凉哇凉的。他马上改了口:“祖宗,您饶了我吧,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我这一回行不行?您要是觉得心里不舒坦,我可以给您做牛做马,鞍前马后fuwu到家。”
霍铭衍淡淡地说:“我不想要牛也不想要马,我想养猫。”
单宁说:“我给你找猫,这边的土猫我都认识,凶点的温柔的,纯色的杂色的,要什么有什么,您喜欢什么我给你找什么。再不济我去给你买个血统特高贵的,长毛的短毛的蓝眼的金眼的都行。”
第一二二章()
么么哒么么哒!
这下总算奏效了;那只体型比较大的虎斑猫从另一棵树上跳下来;跳到了单宁身边,一脸严肃地盯着单宁:“你怎么又出来了?”
单宁颠儿颠儿地跑下地;用爪子拍了拍那箩筐:“给你们吃的;你们尝尝看。你们要是喜欢的话,下回我们有钱了再给你们买!”
猫老大虎着一张脸看着单宁,语气非常不赞同:“不要仗着你的主人现在喜欢你就要求这要求那,等他不喜欢你了,这些事都会变成你的罪状。”
单宁听得大点其头。
猫老大一看就是长期做群众工作的,瞧瞧这经验!多准!多毒!比如以前有个叫分桃的故事;就是一个宠儿和皇帝感情好,把咬了一口的桃子给皇帝吃,皇帝觉得这孩子对我真好;吃了桃子觉得甜还分我一半;到感情没了;皇帝回想起这事来觉得这人居然给我吃自己吃过的桃子;大不敬;该砍了!
单宁见猫老大还盯着自己看;立刻把在历史长河里跑马的思维拉回来。他说:“没事,他不会不要我的。”白天买海鲜的是他自己;他还能把自己给扔了不成?见猫老大一脸不赞同;单宁只能再劝;“买都买了;大夏天的放上一晚会坏掉的;你们还是尝尝看吧。”
猫老大没再说话;他招呼一些猫儿出来,吃鱼的吃鱼,吃虾的吃虾,自己坐在树上看着。单宁很少看到这么多猫一起吃东西,蹲在一边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又颠儿颠儿地爬到树上找猫老大说话:“我要是想到外面去,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猫老大拧头看他:“外面?”
单宁说:“就是到对面和更远的地方去。我认得路,跳到车上或者自己走都可以。”单宁记得白天看过的资料,知道安可萱丈夫住在哪里。虽然孔利民说已经把案子转给别人了,他还是想亲自去看看。毕竟是玉八卦第一次主动给他提示,说不定亲自去跟一跟能有出其不意的收获。
单宁从来不相信天上能掉馅饼。既然知道玉八卦不寻常,他得好好弄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否则就像你得到一把宝剑却使不动一样,太可惜了!
猫老大听了单宁的话,觉得这新来的家猫不知天高地厚。它严厉地说:“你还是收起这种愚蠢的想法赶紧回家去,你去外面会遇到很多抓猫的人,有的会把你抓走去卖,有的会把你弄死。他们的食物很多是有毒的,连干净的水源都找不到,空气也不好,呆久了会生病。”
单宁坚定地说:“我必须要去。”
猫老大说:“那你就去。你都不怕死,还担心什么?”
单宁一想还真是这样。他知道猫老大是有点生气了,没再多说,从树上跳了下去,跑到一块站牌上蹲了半天,瞅准一辆公交无声无息地跳上车顶。公交车开得不快,单宁稳稳地蹲在车顶上,左看右看,觉得有些新奇。夏夜的风很凉爽,尤其是车顺着风开,夜风像一只无形的手一样替单宁梳理着毛发。
单宁抬爪理了理颈边的毛毛,关注着四周可以作为坐标的建筑,约莫坐了十来个站,单宁才趁着公交车停下的机会跳了下去。他浑身都是黑的,只有爪子有点白,夜色可以把它隐藏得极好。
蹲在站牌前重新研究了一下地图,单宁离开了公交站,沿着一条长长的阶梯往上走。市区这边也有老旧的街区,这水黄街就是其一,安可萱丈夫借着第一任妻子的赔偿款在水黄街买了间二手房,不大,但好歹算是自己的房产。
夜已经深了,四周的店铺都紧闭着大门,单宁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有种回到了西城区的感觉。他往小巷里有灯光的店面看去,看到了旋转着的三色柱,灯光一闪一闪的,十分醒目。据说这三色柱还是有讲究的,蓝色代表着静脉,红色代表着动脉,白色则代表着纱布,还是好几个世纪以前理发师jiānzhi帮外科医生给病人放血治疗而设置的,后来这种转灯衍生出越来越多的花样,正正经经用三色柱的人倒是少了许多。
出于猫的天性,单宁蹲在不远处看了那三色柱转了半天。他回过神来后抬爪抓了抓自己长长的小胡须,接着跑,去找安可萱丈夫的住处。
单宁记性好,方向感也好,没一会儿就到了一栋墙面老旧的居民楼下。他仰头数了数,数准了一间还亮着灯的屋子,麻溜地沿着外露的水管往上爬,最后爬到空调上蹲着听屋里的动静。
“妈,你别担心,我没事。”男人似乎在打diànhuà,声音带着疲惫,但还是安慰着diànhuà另一边的人,“行,我等会儿就把东西拿去烧了,正在收拾呢。”
男人挂了diànhuà,屋里只剩下翻动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男人的shouji又响了起来,他接通diànhuà,声音满满的都是不耐烦:“你不要再打diànhuà给我了,可萱出事了我是最伤心的。你养过可萱吗?你根本就是吸血鬼!可萱活着的时候你就想吸干可萱的血,现在可萱死了你还想做什么?帮可萱还上为你欠的几万高利贷吗?”他恶狠狠地骂,“你要是良心发现想还这债,我马上把你的diànhuà号码给他们!”
这个diànhuà被挂断之后,屋里没了动静。单宁悄无声息地落到窗台外,抬眼往屋里看去,只见安可萱丈夫躺在床上,身边放着两袋子衣服和杂物。他将手挡在眼睛上,看起来又疲累又痛苦,一动不动地仰躺着,像在回忆他与安可萱之间的过去。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正在经历丧妻之痛的男人。
难道孔利民判断错了?
单宁正想着,被扔在床沿的shouji又震动着响了起来。单宁看向那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