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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关心妹妹是天经地义,自然是要听真话的。”慕从琅一拍桌子。
“真话就是,顾二公子给了我三万两银子,看在钱的份上,我不舍得退这门亲了。”
慕丞雪摸出一摞银票往桌上一放,转身去摘头上的发簪。
慕从琅和夏姨娘两个被那一叠钱的份量惊得一呆一傻,半天才恍过点神来。
虽说读书人不应该为五斗米折腰,但为了三万两银子,折一下腰也没什么不妥吧?
摊上这么个阔绰的姑爷,慕府有救了!
等等,要是为了点银子把妹妹推进火坑,这做哥哥的岂非很不厚道?
等等,刚才妹妹说什么?是她自愿要下嫁顾家的,哥哥可是一个“钱”字也没提过,所以也不算是卖妹求财吧?
等等,小妹不是与皇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么?怎么说变就变了?十万雪花银也比不得个中宫娘娘的位置啊,小妹搞什么鬼?
那银票好像天上的明月,会发光似的,慕从琅围着桌子转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小妹,你真的不愿意入宫了?你不是很喜欢万岁爷么?怎么说变就变了?”
慕丞雪除了环佩钗饰,抚一把青幽幽的长发,淡笑道:“二哥,我从小到大,可曾亲口说过要许以皇上?而皇上又可曾许我以后位,许我掌凤印理后宫?没有罢?二哥你别忘了,我慕府与顾家的门婚事是他的一笔钦点的,我又怎能拂了他的盛意拳拳?”
说起这个,也不是没有怨怼。
慕大小姐盛名在外,嫁与商人妇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更好笑的是,错了就错了,皇上非要从中添上一笔,令她二度难堪。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为慕府捉拿偷花贼这是其一,以权势压人,扬要言切了顾二公子这是其二,这样性情反复,言而无信,何以为尊上,何以为明君?
大哥没骂错他,昏君!
慕丞雪凤目飞扬,玉脸含威,自有一番难言的气魄。
慕从琅虽然排行第二,但事事都赖这个妹妹善后,他的二十七房小妾,正妻贺氏根本压不住,而慕府如今的主母冯氏,也是个面慈心软的,所以府中用度,家中妾室,都由慕小姐看着,为什么说慕丞雪是做皇后的最好人选?就因她八岁开始打理慕府的后院,足足十二年,没出过任何差池。
要宫斗,要宅斗,全然不在话下。
别人家的小姐为了争“京城第一美人”“京城第一才女”的艳名不惜打破头颅,而她却完全没这个闲心。都说操心容易老,倒也未必是真的。
至少慕丞雪就是越斗越有劲的典范。
府中最厉害的四个女人,未出阁的慕小姐得坐头把交椅。
这样的女子,天生就该站在风浪尖上的。
“二哥,一山不容二虎哪,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与皇上两情相悦,琴瑟和鸣,你觉得当今太后娘娘会忍得下我?宫里那片江山,可是她说了算的。”
做对事,求对人,就那样简单。
探花郎未必真那么糊涂下错了诏书。
宫里的水深水浅,她慕丞雪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只不过
没机会与太后娘娘正面交锋,委实遗憾。
慕小姐卸了妆,精致的五官稍见柔和,这才露出了适龄女子该有的恬静与柔和,脱去了盛装威仪,她不过是与寻常女一样,娇娇怯怯,如一捧雪水般,清泠通透。
久未开口的夏姨娘突然说话了:“小妹,听说这顾家的双禧园里统共不过是十几口人,顾夫人加上三位公子的妻妾也不过是五六之数,就这样嫁过去,岂不是很无聊?”
开玩笑,慕府四五十个女人看见慕丞雪都和老鼠见了猫似的,顾家那几个耗子,哪够这位小妹玩儿啊?
“十几口人?双禧园不是京城最大的园子吗?金陵顾家不是御前第一的行商吗?怎么才这么点人?”非但慕丞雪愣住了,就连来送水的丫鬟流花听了也有些怔忡。
夏姨娘扶了扶鬓边的珠花,曼声道:“而且顾二公子好像没有外室,也没有偏房,就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什么?!”慕小姐惊得打翻了一盆水,溅了慕从琅一身。
第14章()
好的人生,必须经得起各种折腾。
没有小妾的宅斗生涯,是绝对不完美的。
慕丞雪心情很沉重,听说得月楼那个土包子掌柜都有一妻三妾一通房了,她未来的夫君却是单丁一口,孤家寡人一个,这如何是好?
天下没有不好色的男人,就算是大哥那样的一等良臣,不也有一妻一妾?遑论是二哥这种见了母的就上墙的色胚?金陵顾家那样的宅门里,居然只有几个女人?这成何体统?
难道那顾二公子根本不能人道?
又或者?他根本就是个龙阳断袖?
糟糕。
想起顾玉麟那含娇带怯,欲语还羞的小模样,慕丞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那摞银子十分碍眼。偏也巧,慕从琅不知道扯的什么风,大半夜拖着个姨娘,硬捱在小妹的房里不肯走,慕丞雪没法换衣裳,便只得陪他耗下去。
慕从琅眼灼灼地盯着桌上那把银票,伸长了脖子。
夏姨娘也笑嘻嘻的,十分媚眼,眨出了十二分水灵。
要说这夏姨娘,可是个奇女子,为什么说她奇?那是因为她本身是个千娇百媚,武功高强的女飞贼,也曾是心比天高,人比云傲的主儿,嫁给慕二爷作小老婆,那是慕丞雪想破脑袋也没想到的荒唐。
慕从知也奇,对谁都是新鲜茅厕三天香,却独独对这位夏姨娘百依百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夏姨娘是他明媒正娶的大老婆。
慕从知再是野,每个月也记得回家两三次,就算不见见宅子里儿子们,也要见见夏姨娘。
“二哥,你又欠了赌债吗?这回是多少银子?”
慕丞雪叹了口气,这位二哥官才从七品,腰里盘缠没几个,出手却阔绰,还染得一身坏毛病,吃喝嫖赌那是一样也没落下,自己的俸禄**光,还时不时伸手往家里要,慕丞雪若是不给,他也不气,了不得出去吃十天半个月的软饭,慕府名声扫地。
人家去勾栏青楼是去送银子,他这个院那个楼的姑娘都赶着倒贴呢。
“没欠赌债,相公已经有两个月没碰骰子了。”夏姨娘媚眼如丝,看谁都是一副勾人样。
“那就是又偷了哪位姑娘的首饰当了?现在要钱来赎?”说来说去,二哥不就打这三万两银票的主意么?慕丞雪算是看明白了。
“非也非也,我这一表人才的样子,哪用得着去偷啊,小妹太瞧不起我了。”慕二摆手。
“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那又是怎样?不会二哥,你又在外边养了外室,你就不怕二嫂拿刀子从东城门追砍你到西城门?”慕丞雪一拍桌子站起来,桌上的银票跟着跳了两跳,慕从琅赶紧扑上去压住了,好像怕这银票票真会飞走似的。
“你二嫂砍,有你夏姨娘挡着,怕什么?”话虽这么说,慕从琅仍旧心有余悸地往四周围看了看,确定正妻的耳目都不在跟前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外室是不用养的,人家有生计,夕月桥头卖豆腐花,这也是一门生意,只不过孩子就难养一点,银子不够。”
“孩子?”慕丞雪只想捞起脸盆糊他一脸,“你又”
“嘘,不要声张,不要声张,不就是生了个娃么?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是男人都能播种,不过好歹你也是个做姑姑的,给点打赏意思意思,这也应该。”慕从琅涎着脸,捂着三万两银子,却把姨娘往前推。
“不给。”慕丞雪寒着脸,硬从慕从琅怀里把银票抢回来,“你要银子不会自己去挣?这银子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凭什么给你?你再胡闹,我告诉大哥去。”
“小妹,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一家人分那么清做什么?我一年俸禄才不到九十两纹银,要养个娃子该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做得那么绝呢?”慕从琅哭起来。
“二哥,你不会打算跟着我一起嫁进顾家吧?”慕丞雪愁死了。
“知我者莫若小妹,你刚才也嫌那双禧园没几个妇人啦,这不刚好?我带着姨娘们住过去,你就跟住在家里是一样一样的了,就冲着二哥这份体贴,银子给我罢?”慕从琅脸皮厚。
“要是你那些莺莺燕燕都住进顾家”
慕丞雪想起顾玉麟捧着一束菊花站在万花丛中笑的情景,冷不丁打了个寒噤,竟然没敢再继续往下想,她顿了顿,刹住了话尾,招呼着风、花、雪、月四大丫鬟进来,直铳铳地道:“我累了,你们几个送二爷和夏姨娘出去吧。”
四大丫鬟立即知趣,齐齐引着秀腕往外一扬:“二爷请。”
这是逐客令。
“小妹你好狠的心。”慕从琅死盯着那坨银票,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不肯走。
“相公。”夏姨娘也觉得相公有点丢人现眼,急急地拖起他要出去。
一排丫鬟看着心里膈应,却又不好僭越,只知自家主子的眉毛都拧成了疙瘩。
“流雪,这些银子改天着人送还双禧园。”慕丞雪想一想,牡丹花拿回来就是万幸了,这银子不要也罢,钱多了反倒是祸害,要是大哥知道这事,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小妹你傻啊,银子送到跟前来了,你也不收?这点小钱对顾家而言,根本是冰山的一角,九头牛的一根毛,夏天里的毛毛雨,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二哥我想想啊,我有二十七房小妾要养,我还有六个半大的奶娃娃要喂啊,小妹,你不能这样绝情啊”
慕从琅的声音越来越远了,还在不住地絮絮叨叨,亏得夏姨娘有耐性,一路陪着他高一声低一声说不停。
慕丞雪站在灯下,看着慕从琅和夏姨娘走远了,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说得也是没错,可是要她心安理得地拿着这笔钱给二哥胡乱挥霍,她又觉得太无稽。顾玉麟那天晚上遭受的无妄之灾,皆因她而起,她替他解这个围本也是应该的,实在撑不起这三万两银子的厚礼。
可谁又知,顾二公子回家睡了一觉,就光记得绿帽子的事,压根把三万两银子抛去九宵云外了。外边都在疯传,说慕小姐与顾二公子早已私相授受,那盆牡丹花就是最好的证据。
可是牡丹花,不还在慕府里好好地放着吗?
第15章()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竟然传出那样的事!”
慕从知在宫里批了几个通宵的奏折,死皇帝照例做起了甩手掌柜,把手上所有的乌糟玩意都丢给了内阁里的几把老骨头,就跑得连个影子都不见了。像山一样高的奏折,六个人批了几十个时辰,后来熬夜熬得个个都上了火,几把老骨头差点为了赣南治灾的事情打起来。
慕从知本打算回来喝几口凉茶去去火,却不料路上尽传些不三不四的话,把他这个当朝阁老气得流了一马车的鼻血,这可不,回到门上就下脸子给冯氏看了。
冯氏傻乎乎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家里那盆绝色双姝可还在?”
慕从知晓得自己这正室是个软趴趴的包子,就算他发脾气也不啻于一拳打在棉花上,幸得这包子知情识趣,早早一碗热茶候着,将他心头的燎烧去了三分。
要绝了是非,首先得问根源,外边都传说小妹慕丞雪送牡丹表私情,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老爷贸然提起这个,冯氏自是心头一惊,但宅子里进贼的事情不能声张,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小妹的清誉,更关系到园子里的护院们一大帮的饭碗,她最是心慈,所以不好说破。
所以听慕从知问起,她也就只是傻笑了一下。
她不会说谎,也没有慕丞雪的八面玲珑心,慕府里她是主母,但大小女人哪个不是吃得她死死的,若没有小妹在身后撑着,她也就是个糊不上墙的烂泥。
冯氏能在慕府里站得住脚,主要得靠着三个人,一是相公厚爱,二是小妹帮衬,三是以前的陪嫁丫头、现在的兰姨娘勇当打狗棒。
冯氏不会说的话,兰姨娘却是转个弯就能圆回来。
慕从知晓得冯氏这德性,即向侍立一旁兰姨娘道:“小兰,你来说。”
兰姨娘虎着个脸,道:“那盆绝色双姝很好,但小妹却不好,老爷你不在家时,小妹闹过一回,梦里指挥着丫鬟们把各房的被子都掀了一遍,整个府上都要底朝天了。老爷,小妹对这门亲事不满,你何不想想办法,不能让她就这么憋着,她气性儿高,爱较真,就怕憋出事来。”
兰姨娘不说破,但言下之意慕从知却听清楚了,小妹为了这门婚事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