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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靖忠的表情颇似上刑场,好不容易才咬着牙叮嘱:“那你记着把我的两百万汇给颜兰玉哈。”然后带着便秘般的表情,伸出两根手指拎起一根电动棒,仔细逡巡看了几眼,又翻检出几样看上去有一定程度伤害能力的情趣用品观察了一会,勉强点点头道:“新的。”
“很多东西我都没用过的,昨晚只是用了下手铐增添情趣而已,真的!”廖亮简直郁闷得要疯了:“要是手铐也能铐死人,那就我也没话说了!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那人家是怎么从活人变成跳尸的?”于靖忠一边在裤子上擦手一边问。
“我对天发誓不知道!我是在工体一家酒吧里碰到他的,昨晚我们都喝多了,回来大概做了一次就睡着了,今早我们家老爷子突然过来,直接进了我家敲卧室门,我惊醒来一看,他就站在床边直勾勾看着我,妈的当时那脸色已经不像是活人了,我一动他就跳过来——”
“你从卧室里逃出来,把跳尸关在了里面?”周晖问。
“是啊!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还以为他嗑药了呢!我就想着哪怕磕了药也不该第二天早上发病啊!”廖亮激动的卷起袖子,把手臂上的抓伤指给他们看:“幸亏我逃得快,不然——”
楚河突然喝道:“小心!”
廖亮一愣,只见楚河扑上去一把抓住他往边上推,紧接着一道黑影裹挟劲风从上而下,利爪擦着耳朵挥过,瞬间在廖亮刚才靠着的墙面上留下了四道深深的抓痕!
廖亮失声道:“跳、跳尸!”
黑影刷的落地,只见那是个全身□□的少年,但此刻脸色青白,眼瞳流血,嘴巴无意识的大张着,口水从利齿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已经全然不像个人样了。
他的双手双脚指甲极长,个别甚至打着卷,但如刀锋一般无比锐利狰狞。楚河刚才闪身避让的时候大概被利爪擦了一下,无名指外侧沾到了一丁点儿,此刻就划拉了一道又长又细的血口。
“嘶——”跳尸僵硬的视线立刻盯住了楚河的手,嗜血的渴望让它惨白的脸上竟然裂开了一个恐怖的笑容:“嘶嘶——嘶——”
楚河捂着手退后半步,下一秒,跳尸如闪电般扑到了他面前!
——砰!
巨响让整个卧室猛地震动,只见周晖施施然放下脚,跳尸像炮弹般飞到房间另一头,深深砸进墙里不动了。
“他妈的。”周晖冷冷道,抓过楚河的手看了一眼。
楚河手指骨节恰当指甲整齐,而且相当修长——是那种不用去比,哪怕无意识搭在扶手上都能让人一眼就觉得十分优雅的修长。这样的手弹起钢琴来应该是很赏心悦目的,或者哪怕什么都不做,在床上掌心交扣,十指纠缠,都能给人一种全身血液往下流的刺激和激动。
楚河对这点擦伤不以为意,戏谑道:“一脚六百万呢。”
“去冲手,”周晖冷着脸道:“待会感染就麻烦了。”
楚河去了浴室冲洗伤口,周晖和于靖忠过去把跳尸从墙里拽出来,用情趣鞭子五花大绑,又翻出手铐来铐在床脚上。跳尸没过一会就醒了,不断挣扎扭动,手铐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幸亏这是正儿八经的警械,不是什么情趣产品,跳尸不论如何挣扎都没法挣脱。
“现、现在怎么办?”廖亮还没从刚才的生死一瞬间里缓过来,现在说话脸色还有点苍白。
“我去上个厕所,待会再把它带回特别处去进一步检查。”周晖拍拍手,满意道:“你记得划账,刷卡另收两个点手续费哟。”
廖亮立刻连连表示绝对没有问题,又跑去问于靖忠要账号。周晖不管收钱的事情,拍拍手径直走去浴室,只见楚河正背对着他,面对着流理台冲手。
他低垂着眼睫,从这个角度看,削瘦的肩膀和蝴蝶骨非常明显,但身形又非常孤拔挺直。
周晖走到他身后,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一手握着他的手在水流下检视伤口,漫不经心问:“你怎么看这件事?”
“有古怪。”
“哦——怎么说?”
“从跳尸手下逃生,只擦破一点皮,这起码是练家子的速度。而且跳尸是活人阳气迅速被吸走,只剩阴气在体内,省略死亡步骤直接变成尸体而成的,我不觉得那个姓廖的能……”楚河顿了顿,轻声道:“只一次就弄到那种……地步。”
周晖笑起来,如绅士般抬起他湿漉漉的手,吮吸他受伤的那一节无名指。湿热的舌头触感让楚河身体如触电般动了一下,紧接着用力靠住流理台。
“每次看到你受伤,我心情都非常不好。”
周晖微微的笑着,笑容中又似乎夹着一丝森寒。
“我连一点伤都不能看到你受,你却连命都差点葬送给摩诃,被我拦住后竟然还记恨到现在。”
他在楚河无名指关节上舔吻,尖利犬齿令神经末梢激起微妙而又异常刺激的痛楚。
楚河下意识想抽手,但被周晖像铁钳般捏着,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的一小块皮肉,才勉强把喉咙深处涌出的呻|吟咽了回去,另一只手反撑着大理石边,因为用力过大连指甲都变了颜色。
他看不到自己的神情,眼前恍惚得如同蒙了层雾气。他不知道自己眼睫下正含着一汪水,仿佛波光粼粼般入迷的看着周晖,那神情让人恨不得把他化作春泥一般按在地上。
“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我在想,那种毫无内衬的金属手铐用在你身上应该很合适……”周晖俯在他耳边轻声道,声音中带着蛇信舔舐一般的邪性:“我这几百年来脾气太好了,才搞得你这么老想着跑,实在太挑战我的忍耐底线了。”
楚河无法避开,低垂的视线中是他结实的肩膀和手臂,不由自主喘息道:“你……”
“你再逼我两下,我就有理由动手了。”周晖话音里竟然带着一丝遗憾:“不过到时候要是搞得你哭出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楚河的脸色突然很狼狈:“——周晖!”
周晖终于把手从他长裤后腰里拿出来,顺手在他柔软的颈窝里一抹,留下暧昧的湿印:
“——开玩笑的。”他亲昵道,“我怎么会让你哭呢,亲爱的,保证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楚河的脸色说不上是恼羞成怒还是别的什么,匆匆洗了把脸,脸颊还滴着水就往外冲。周晖十分得意般哈哈大笑,过去强行拉住他,勾肩搭背的走了。
chapter 34()
于靖忠打电话叫车来接跳尸,周晖出去大爷状把廖家亲戚都叫回了别墅。廖老爷子好不容易缓过口气,到底是老了,还没从惊魂未定中恢复过来,被警卫员扶着就想去拉周晖的手:“周组长,今天的事情多亏你了,好好儿干……”
周晖一把抽手:“糊涂了吧?老年痴呆症早送医院啊。”
老爷子一口气没缓过来,孝子贤孙们立刻冲上去大呼小叫抚胸顺气。
周晖晃晃悠悠回到二楼,只见楚河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监视跳尸,一边瞅着床上那堆情趣用品,很有点搞科学研究的架势。于靖忠大概存了想搞清酒吧少爷死因的念头,在卧室周围转悠着,不时动手翻翻摆设书架什么的,廖亮就很紧张的跟在他后面。
“这别墅什么时候买的啊?”
“就、就这两年。”
“挺贵的吧?”
“还好还好,”廖亮谦虚的说了一个数字:“前两年地价没现在这么飙。”
于靖忠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抬头和周晖对视,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刚才应该多收点的,一脚六百万太便宜他们了。
廖亮是傻子才不想跟他们打好关系,便有心往上加点儿价。但款刚才已经划过了,贸然开口要送钱难免会让人多想——须知送礼也是有讲究的,便是有心,话没讲到,也会送出芥蒂来,反而得不偿失。
他在屋子周围环视一圈,心说要不然把橱子上摆的那个翡翠白菜和蜜蜡佛手给他们带走吧,好歹也是拍卖会上出来的东西,待会就说借特别处的万丈佛光给它们去去邪好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楚河突然问:“——这房子出了这档子事,你还打算住么?”
廖亮还记得刚才他们在那二十个二十个的加价,楚河张口就每人两百万不给免谈的气势,背上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我——我名下暂时就这一套房子,去公司也方——方便,所以就——”
楚河哦了一声,似乎有些遗憾,回头继续瞅着床上那堆情趣用品发呆。
廖亮简直毛骨悚然,心说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房子不成所以要两件用具当安慰吗?这怎么送啊?“凤四组长听说您喜欢,这是两件玩具,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会被姓周的冲上来活活踹死吧。
所幸他没有坐立不安太久,于靖忠从书桌上拿起一只不起眼的相框:“这是你上学的时候?”
只见那相框里是一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上面是穿着学士服的廖亮和另一个年轻男生,奇异的是两个人中间竟然有一道撕痕,像是拼凑起来的合照。
廖亮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于靖忠瞥他,长期做特工的人眼神何等锐利,那混合着悲伤、畏惧、怀念和痛苦的复杂神情在他眼底如同照了x光一般无从遁形。
“这是我大学时的恋人……”廖亮咳了一声,吞吞吐吐道:“毕业就……分手了,我家里压力也挺大的……后来听说他去了美国,就没消息了……”
周晖轻松道:“你还挺长情的嘛。”说着拿过相框,拇指在那男生身上抹了一下。
于靖忠离得近,只见周晖手指拂过的瞬间,那男生的脸竟然变得青白呆滞,鲜血淋漓,眼神中闪烁着怨毒的光。
然而转瞬间照片又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廖亮没看见刚才瞬间的变化,站在边上苦笑道:“现在想想连一张只有我们两人的合照都没有过——也是当年心大,可能觉得日子还长吧,谁知一眼就到头了。”他伸手拿过相框,十分珍惜的放回桌面上:“只希望他现在好好的我就心安了。”
“你现在小日子不也蛮滋润的,喝个小酒约个小炮,多少贫贱夫妻想有你这生活水平还没有呢。”周晖毫不留情的嘲笑,完全无视了廖亮难堪的脸色,回头亲亲热热的招呼:“老四,走了,别在那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回家给你玩儿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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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晖手握四百万(包括前妻的那份),心满意足离开廖家,帮于靖忠把跳尸押上车运送特别处,交给三组组长司徒英治去研究。
司徒组长是僵尸修旱魃,旱魃再修犼,堪称站在尸体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他在对可食用尸体的烹饪方式和种类开发上堪称六道第一人,前者可脚踏谢霆锋,后者可笑傲贝尔格里尔斯,两者结合已经达到了五星级大厨水准。因此,虽然没有上过法医专业课,但这件事交给他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唯一不足是跳尸解剖完之后可能会被他顺嘴吃掉。
于靖忠坐在车上琢磨:“这事有古怪。姓廖的那个初恋情人别是死了吧?”
“死了啊,”周晖轻松道。
“不是说去美国了吗?”
“死在本地且一个月之内,照片才会发生变化。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那小男生看姓廖的生活糜烂,冤魂嫉妒,化作厉鬼索了酒吧少爷的命呢。”
于靖忠还没来得及表示有可能,只听楚河在后座上开口道:“未必。”
两人同时转头看他,只见楚河摇了摇头,说:“姓廖的没那个魅力。”
他的表情十分安然,竟然完全不觉得这话里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于靖忠额角乱跳,刚想反驳就只听周晖大力赞同:“没错!我也这么认为!他长得就不够那个格!”
“……”于副只觉得无数草泥马从自己头顶呼啸而过。
“总之,姓廖的身上古怪太多,执意留下来陪我们抓跳尸估计是有目的的,可能是怕我们在他家发现什么。而且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都不肯搬走,这人胆子也大得太不同寻常了,他不像那么硬气的人。”
周晖摸着下巴,又道:“我对他那张照片的感观特别不好——他那个初恋应该是横死的,怨气非常强烈,可能还滞留在人世。”
“有办法找到出事地点吗?”于靖忠随口问。
“有,但要知道被害者的名字和生辰,所以先派人排查失踪人口吧。那个红三代的大学初恋嘛,肯定很好找的。”
——于副回头眼巴巴看着周晖。
后者横躺在suv后排,把头枕在楚河大腿上玩粉碎糖果,那厚颜无耻的惬意模样让人真恨不得抄鞋底左右开弓甩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