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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而叶时绝对不会这么想。她不想给沈俞、给沈初任何错误的信号。
叶时也等不及回京了,直接给发小打电话报喜。李艺要阻止,叶亭却是拦了。沈俞那小子是个人精儿,又怎么会不知道沈念池的意思,但终归是进步,也让孩子高兴高兴吧!
第二十三章 鱼锅饼子与京都愉园()
晚上七点半;叶家三口终于远远看到了京都的城墙。过了收费站;一辆黑色宾利已经在路口等候多时。车门大开;透过暗淡的灯光;可以看到一个身材昂藏的男人正靠坐在车头上;指间明灭闪烁。
叶亭自是看到了来人;示意司机停车;自己开门向那个男人走去。
随着叶亭的走近,那个男人的面容渐渐清晰。剑眉星目似是中国人对于美男子的标准,再加上眉目流转间那淡淡的邪性;即使已年过四十,亦是风姿未减。这人便是沈初,沈老爷子独子;沈念池的亲生父亲。
沈初将指间的烟头丢掉;用脚踩熄,理了理唐装;向叶亭走去。叶亭走近了也看到车头处的地上已满是烟头;随着沈初的走动;浓重的烟味传来;叶亭转身避开;埋怨道:“年纪不小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不会顾着自己。抽这么多做什么?”沈初却是不理,直接给了大哥一个拥抱;弄得叶亭更是皱眉;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沈初也只是笑笑,松开叶亭,看到对面车里叶时已经走过来,冲他抬抬眉,显然是询问李艺怎么没动静。叶时尴尬地摸摸鼻子,哎,自家老妈不待见师叔,大家心知肚明。
当年听闻池云的死讯,李艺差点拿刀要去砍了沈初,硬是让叶亭给拦下了。此后十余年,李艺每次听到沈初的名字就皱眉,见面更是绝对没有好脸色。这次沈初要带礼物给沈念池,李艺也是懒得搭理他,还是叶亭说了句“不要白不要,本来就该是念念的,干嘛不要,正好该给念念攒嫁妆了”,李艺这才答应。
沈初知道嫂子不待见她,也不恼,毕竟当年一步错步步错,弄到如今这个地步,虽是造化弄人,却也是自己罪有应得。对于李艺的态度,他并不难过,反而高兴,高兴于多一个人从沈念池娘俩的角度出发,高兴于多一个人替自己关心闺女。
沈初快步上前,轻轻敲了敲车窗,等了半天窗子才降下,露出李艺颇为嫌弃的脸色。沈初笑笑,恭恭敬敬地问好,又说:“您跟师哥也累了一天了,从这里到家还要一个多小时,您在我这儿歇一晚。屋子都打扫好了,我让他们做了鱼锅饼子,家惠和沈俞在家,就等着您开饭呐!”
两句话就把李艺的拒绝给顶了回去。李艺的干爹是厨子、老公是厨子、儿子是厨子,按道理来说,怎么也会把她的胃口养刁,也确实养刁了,不过有一样东西却是她的死穴,就是这鱼锅饼子。
当年怀小二叶时的时候,李艺是啥都吃不下去,不到一个月就瘦脱了相,急得老爷子和池云团团转,叶亭更是顾不上京都的生意,直接回了沈园,可是依然没有效果,就是吃不进去。带着她去看医生,医生也没招,没见过这样的孕妇,也是头疼。
出了医院,一家人面容惨淡,也不能这样下去呀!结果就听到了吆喝声:“香喷喷的鱼锅饼子来,正宗的鱼锅饼子来!不好吃不要钱!”医院门口新开了家东北菜馆,那天的主打是鱼锅饼子。然后,呃,李艺就自此成了鱼锅饼子控,即使是生了叶时,也是没改过来。好吧!孕育生命是件神圣又神秘说不定偶尔会神经的事儿,妈妈都知道生完孩子总会发生些令人难解的改变。
沈初也不管李艺的愤懑,恭恭敬敬地请他下车,又掏出钱给司机结账,打发他离开,带着叶家三口去了愉园。
愉园,位于京都郊外的一处农庄,沈初现在的产业。在被老爷子赶出宣城之后,沈初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俞家惠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为了避免他憋出病来,总是拉他到处走走,便走到了现在愉园的所在地。
当时此处是一片果园加菜园,老板也是看什么农家乐挣钱,便整了这么一片,想着就算农家乐不挣钱,果树和菜地是实实在在的,结了果子、熟了菜总能卖出去。
老板的预想挺好,四年过后一派郁郁葱葱,果子结了,菜也郁郁葱葱,顾客络绎不绝,成本慢慢回来了,正想着挣了钱再扩大规模,结果,坑爹的儿子结了仇,直接挖大坑把他埋了。客人没了,以前销路好的瓜果只能烂在地里,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愣是没用,只能下死命地揍了儿子一顿又一顿,看着满地瓜果欲哭无泪,正在这时候沈初来了。
沈初打小跟着沈老爷子学艺,虽然经常性逆反,但绝对是翻不出老爷子的五指山。三四岁的时候还不能拿刀,就从最基本的辨认食材和种菜开始。刚打头只觉得委屈,别的孩子到处疯跑痴玩,他却老是被禁在家里,好在有自家大师兄陪着,觉得有人比自己还倒霉,每天切块,切片,切丝的,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当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也是他以后的人生路。等种子变成了小芽,开花结果,瓜落蒂熟,看着老爷子和大师兄吃上自己亲手种出的嫩黄瓜,老爷子刻板的脸终于露出那么一丝笑影,他觉得自己圆满了,虽然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个词。
俞家惠刚认识沈初时,经常听他抱怨学厨有多么艰难,而关于种菜这段算是难得的放松,所以听到有这么处地方,就带他来了,当看到沈初那恍惚中带着怀念的面容,她知道到自己做对了,于是便有了闻名京都的愉园。
叶家在京都城西,而现在这地是城东,沈初说的也是极在理又熨帖,毕竟京都的堵车是不分时候的,万一卡路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家。而沈初方方面面都为李艺考虑到了,她也不矫情,直接坐车后座上闭目养神,只是心里又骂起了这个臭小子,几十年如一日的讨人嫌。
不到半个小时宾利车到了愉园,没什么石狮也没有高门,就是一圈院墙围着,看着好像很容易进,但真的不请自来,那您就上赶着找死了,京都俞家从来就没吃过素的。
院门打开,又开了十多分钟,这才停在一个小套院前。愉园也是延续了之前的农家乐模式,只是来的大多在京都有名号,玩的好了自然留宿,因此建了大大小小十多个小院子,现在这个不对外,是沈初一家的住处。虽然沈初在城里有房,但大多时间都寄居于此。
院门口已经站了俩人,中年妇人,一米六出头,身体有些羸弱,面容苍白却也精致,一身浅绿色旗袍,外面套着风衣,显然身体不好,这个季节,京都还是有些燥热。这个就是俞家惠,沈初的妻子,京都俞家的幺女。
在她身后的自然是两人的儿子,沈俞。今年22,很好地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一米八的个子,剑眉星目,很是有股侠气。
看到车门打开,俞家惠带着沈俞来给叶亭和李艺问好。李艺倒是收起了不太好看的脸色,淡淡地打招呼,“今晚要麻烦你们了。”
俞家惠知道李艺对她也是有想法的,毕竟李艺跟池云交情甚深,而俞家惠则是在她来京都后才认识,且没过多久池云便出了事,要想两个人像姐妹一样相处,完全没可能,所以这么淡淡的反而大家都自在。
众人知道天色晚了,也不多寒暄,直接进院。叶亭一家自去梳洗,俞家惠忙着张罗开饭。大铁锅上炖的鱼肉已经酥烂,入口即化。锅沿上贴着黄澄澄的玉米面饼子,吸收了鱼肉的香气,也是诱人。
等叶亭三人收拾好,桌上已摆满了小菜,除了鱼锅饼子,还有愉园自出的蔬菜做的佳肴,这个是沈俞的手艺。可能是沈家的徒弟们厨艺太好,除了池云,其他徒弟媳妇儿厨艺都为零。
沈初拿出自酿的高粱红,跟自家师哥喝起了小酒。李艺也没拦着,再嫌弃也是自家兄弟,知道他心里也苦,让他喝。
两兄弟喝光了一小坛高粱红,叶亭已经醉的东倒西歪,搂着沈初的一个劲儿地说:“没事啊,兄弟,有师哥呢!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即使是醉了,也是心疼自家师弟的,又见沈初还在自斟自饮,继续唠叨“不到一年念念就来了,那孩子是个好的,一定会原谅你的!”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更是雪上加霜。沈初自是知道自家闺女是个好的,即使从小不是在他身边长大,但他也从没断过她的消息,书房里存了十几本相册,从她还是个小团子开始,到她能蹒跚而行,到她牵着老爷子的手穿行于菜市场、海鲜档,到她小小的手笨拙地拿着菜刀开始切滚刀块,到她踏着小板凳稳稳地现在灶台前煎炸煮炖。虽然他从未参与,却好像又都参与了,他为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的女儿而自豪,但是再自豪有何用,他没有资格在别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因为她从未承认过他,即使这是事实。
李艺瞧着叶亭越说越戳人心窝子,赶紧制止,又跟俞家惠告罪,毕竟在人家家里喝醉了总是不好。俞家惠也知道差不多了,就让沈俞帮忙带叶亭去休息。至于沈初,沈家人的海量,从无败绩,由着他吧!
沈俞和叶时架起叶亭,把他送回客房,李艺也不多留,知道这哥俩还有话说,只是把沈念池的回礼找出来递给沈俞:“念念给的。”其他多的话一句没有,反正就像叶亭说的,这是个人精,多说了反而不美。
沈俞恭恭敬敬地结果:“麻烦伯母了,您早点休息,有事找我!”便和叶时关门离开,去了自己的小院。
愉园沈家的院子很好地仿照了沈园的结构,也是三进,不过功能不同,第一进是客厅和厨房、餐厅,第二进正屋是沈初夫妻俩的卧室,东厢留给了叶亭俩口和叶昭,第三进主屋是老爷子的,东厢是沈念池的,西厢归了沈俞和叶时这个经常来蹭吃蹭喝的。
第二十四章 高良姜粥与兄弟夜话()
叶时随着沈俞进了后院;瞧着院子里跟沈园一样的布置;也是叹息;又看到被沈俞紧紧抓在手里的回礼;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想着等明年夏天沈念池来京都;看到这些定是会感动吧!哪怕不能马上原谅沈初;但是自己在旁敲敲边鼓,起码这兄妹俩的感情能好点,也就对得起沈俞这些年默默做的事儿了。
两兄弟在客厅坐定;沈俞仔仔细细地摸了摸外面的包装纸,米色底紫色碎花,很有少女气息;应该是妹妹亲手包的吧!找出裁纸刀小心翼翼地打开;连包装纸都整个地剥离,叠好放在一边;这才看起里面包着的东西。
回礼是一本黑色牛皮笔记本;本子很有些厚度;从外观看;应该有些年头了;但并不显得陈旧;显然主人很是爱惜。打开封皮,扉页上娟秀的字迹“沈家食谱”。
看到这几个字,沈俞和叶时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沈念池会送这样的回礼;叶时催促着沈俞继续翻看。先是目录页,不仅仅是按页数进行了标注,还按菜系进行了整理,光是这些就可以看出记录者的用心。后面的具体菜式不仅标注有配料食材,各种食材切什么样,火候如何控制,添加调料的具体时间,出锅的时机等等也有详细记录,还有一些秘技,一看就是老爷子的平生所得,最后再附上一张成品图。只要是个基础扎实的厨子,按照上面的记录,多多练习,不愁不能出头。
慢慢地翻看,就连叶时这个不通厨艺的人看了,也觉得自己按照上面的做法,也能做出佳肴。不知不觉间,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方向。沈俞合上本子,揉了揉已经发酸到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心里的震惊已经慢慢缓和。
沈俞小的时候身边只有母亲和外公家的亲戚,看到别人家的小朋友有爸爸陪着,便去问母亲,结果就看到母亲泪流满面,吓得他自此再也不敢问。一直到俞家惠重病,这才见到了父亲,看到父亲见着自己时那样惊喜又有愧疚的眼神,他才放下心来,不用担心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父母分开。之后更是黏着沈初不离开半步。
沈初对于这种孺慕之情很是受用,又是失而复得的儿子,也是想把自己所有能给他的都给他,而那时他所拥有的全部也不过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厨艺。当时俞家舅舅们知道沈初要拉沈俞学艺,更是不待见沈初,千方百计地阻止,甚至不惜打扰养病的俞家惠。倒是俞家惠不以为然:“他不光是我的儿子,是沈家的儿子,沈家人该经历的他也应该经历,如果他是扶不起的阿斗,我也不会让他继续,现在试也不试就阻止,我也是不答应的。”俞家惠是老小,但说话却是好使,起码几个哥哥还是很迁就她,当然除了当初跟沈初相爱,只是现在也只能妥协,妹子都病成这样了。
有了俞家惠的支持,沈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