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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路出了马府,也没人敢出面拦着,唯一有所表示的大概就是马府的管家,见苏安槿面色不善,也就没出面,在角落里看了半晌,偷偷摸摸回去报告给马迹云了。
一路来到了隋州城内最大的一家茶馆,顾云罗下意识的看向苏安槿:“你就那么喜欢喝茶?”
在帝京的时候,如意茶馆也是他和江游陵经常出现的一个地方,如今到了隋州了,还是在茶馆碰面。
“人多,他们不敢动手。”苏安槿简短的解释道。
顾云罗脑子里转了一圈,相比起其他的地方,茶馆人流量和存量确实算多的,没有哪次暗杀会安排在人流如此密集的地方,除非是找死。
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顾云罗再次感叹果然天下茶馆都长一个样,眼睛刚打算看一圈周围,便看见了躺在椅子上睡得跟猪似的江游陵,一边睡觉一边还说:顾云罗你个蠢猪,你就不知道直接飞进去吗,你偏要打架,打架,打毛线的架啊打架……
顾云罗眼皮抽了抽……
看来在赤关城的时候,自己骂他的时候说的话被江游陵一句不落的学得极好,骂人的语气都不带差的……
苏安槿前脚刚踏进房间,就听到了江游陵骂的话,神色不变,但是后脚却一直没有落地了……
他直接以前脚划地,后脚就直接踏在了江游陵黑色披风下素白的外衣上……
pia!
一个十分具有对称美的脚印出现在了江游陵的衣服上。
漂亮!
顾云罗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来之前,游陵睡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他一共说了小半个时辰的梦话,总计一百三十七次叫到‘顾云罗’这个名字,二十一次说‘蠢猪,我被你蠢哭了’,九十三次说‘我也是醉了,人居然也可以蠢成这个样子’,二十二次说‘蠢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窗前站着的男人缓缓说道。
顾云罗眼神阴鹜的看着睡得魂游天外的江游陵,头都没抬,笑眯眯的问到:“还有一次呢?”
那人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傻逼……”
顾云罗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171。强者游戏()
顾云罗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很好,很好,江游陵!你出师了!
苏安槿脸色一黑,把江游陵满是灰尘的披风往他的脑袋上一盖!
江游陵无意识的闭嘴……
呸!吃了满口的灰!
那男人一声轻笑:“他今晚上肯定吃不下晚饭了……”
“就是得治治他这毛病!”苏安槿不以为然的说到,“借着睡觉的接口,他倒是胆子大了!”
“他已经说了很久了,你们这一来,倒也算是解救了我。”
顾云罗这才注意到已经安然坐在桌前,苏安槿对面的那个男人。
较之苏安槿的完美,江游陵的英俊,纳兰越的清风霁月,面前的这个男人,则具有更明显的地域特征。
他天庭饱满,而下是狭长深邃的双眼,那双眼睛并不算很亮,反倒是有阴沉晦暗,眸子带着些来自西域的琥珀色,更衬得鼻梁高挑,嘴唇薄而红润,难以想象这张嘴巴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舌战群儒。
白衣已经让各式各样的人穿得有些俗气了,偏偏他穿着一袭白衣,袖口和衣角处有一层同色的滚边,绣着浅浅的枫叶纹,不仅不落俗套,反而使整个人更加高洁如玉,天生而来的居上位者气息,隐隐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仅仅是一个不怎么精细的打量,顾云罗便断定,这个景流年,身份定然特殊!
还没等到苏安槿介绍,景流年便站起身来,神色如常,礼节周全:“顾姑娘,在下景流年。”
“叫我云罗就行了。”顾云罗微微一笑,“我呢?是应该叫你的名讳,还是叫你的尊号?”
“他的尊号?”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的江游陵突然醒了,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说道,“他的尊号一堆,是御凉三皇子,是质子,是北漠摄政王……你说的是哪一个?”
顾云罗一下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景流年,江游陵刚刚说什么?皇子?质子?摄政王?
御凉和北漠同属于北方比较剽悍的民族,之间纷争确实不少,御凉不敌北漠的时候送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过来当质子也很正常……但是,这个敌国的质子,居然混到了本国的摄政王的高位上,那就很不正常了……
等等……
顾云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场战争,是你和安槿……”
两个国家的非凡之辈聚集在一起,共同谋划了这场天大的阴谋……
当所有的人都认为这场天明与北漠之间的战争是因为利益冲突而势在必得时,只有当局中的那几个人才知道,这场战争,只是两个男人手中的交换工具!
苏安槿需要这场战争,在远离帝京的地方,好好的真正扩充自己的实力,大败北漠之后,他班师回朝后,自然不再是那个废物般的曜王,而是一个可以睥睨这个国家的储君力量。
至于云家,至于她,不过都是突如其来的插曲而已。
没有云家的秘密,苏安槿也要直取北漠,没有她,这场计划也会照常执行。
景流年需要这场战争,他是御凉送出来的筹码,是他们不要的废子,他在北漠辛苦筹谋这么多年,需要以一场战争来为自己在北漠的摄政王日子画上一个句号,他要成为北漠的王!
172。舍弃百姓()
不,不是北漠的王……
一旦开战,用不了多久,北漠就会向天明臣服,变成一个小小的属国,景流年会以天明的支持和自己剩余的力量,来完成自己最终的目的——御凉!
她终于明白了苏安槿所说的江山为棋,万民为子是什么意思,这一局棋里,牵扯到的,又何止是万民的生命?
她敏锐的感觉到,天明和北漠第一声炮火开始的时候,就是整个天下的表面平衡被完全打破,各国相继征战的时候……
想明白了一切,顾云罗突然心头有些发冷……
苏安槿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见她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之后别扭的移开了眼睛,苏安槿面色一黯。
景流年假装完全没有察觉到顾云罗情绪的变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云罗果然极为聪明,不过寥寥数语,就能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得透彻。”
顾云罗没有答话,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
晚上,顾云罗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跑到房顶看天。
今天晚上没有什么月亮,更没有星星,明天肯定和今天一样,都是阴沉沉灰蒙蒙的天气。她尤其不喜欢这样的天气,整个人都像被压抑着一般,憋屈得很。
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很难理解苏安槿这个人了。
她知道苏安槿在人前就是一个附庸风雅的废物皇子,但这只不过是他的韬光养晦,真正的他,冷静,自持,隐藏极深,雄才伟略……这辈子做得最不冷静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那夜在苍山出手救了她,可是他的心呢……
他没有心吗?
为了他和景流年两人的利益,他不惜江山染血,不惜边疆之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不惜付出千万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苏安槿,就算以后真的达成所愿,真的可以是一个仁道明君吗?
她心中的苏安槿……不是这样的啊!
她可以理解他的多年谋划,可以了解他的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可以理解他要得到那个位置的决心,可是她绝对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他会真的舍弃无数百姓的生命。
战争一旦开始,即使他和景流年筹划得再怎么完密,都不可避免的会有无数人的牺牲!
她不反感战争,却很反感为了几个人的利益而引起的战争。
尤其是这场战争的引起者还是那些本该为百姓的福祉鞠躬尽瘁的人。
前世工作的特殊性让她看到了许多平常人看不到的黑暗与荒凉,所以来到这里之后,她格外珍惜人与人之间残存的温情。
江游陵的玩世不恭,苏安槿的坚毅隐忍,练彩裳的温暖相向……都让她以为,即使他们的目的也是江山,但是他们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如今,当计划真正拨开迷雾摆在她的面前时,她伤心,甚至……失望。
她打定了主意要帮助的一个人,难道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顾云罗突然觉得烦闷至极!
身边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轻柔身法落下了一个人的身体,顺带还有两坛酒,一坛放在了顾云罗的手边。
173。过往流年()
顾云罗没去看来人是谁,直接拿起手边的酒,掀掉封口,扬起脖子喝了一口。
很烈的酒,呛得她面无人色。
身后的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脸色通红难受得很,却并没有半分言语。
他身上没有苏安槿身上让人安心的无形力量,也没有江游陵因为常年研究而形成的好闻药香,他的气息,冰凉而冷静,沉寂而磅礴,这样的气息,只属于那个到目前为止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景流年。
过了许久,等顾云罗缓过来了,景流年才打开自己的那坛酒,在空中做出一个凌空向她敬酒的姿势,说道:“云罗,我敬你。”
说完,却不等顾云罗的动作,径直灌了一大口。
顾云罗冷然的看着他。
景流年自言自语道:“那老板果然没骗我,这梨花醉,和我当初在御凉醒秋宫房顶上喝的一模一样……”
“当时的我,就和一个月前的安槿一样,遭遇着这个世界上最凉薄的亲情。”景流年缓缓说道,“若不是我还能送给北漠当质子,还算有点利用价值,早就已经被处死了。想必我来,安槿至少还能有个王位,他老爹,待他也算不薄……”
顾云罗冷笑一声,仰头喝酒。
“我和我母妃住在冷宫的时候,最鲜明的记忆,就是每天一顿的剩饭剩菜,通常都是发霉的米做成饭,然后馊了的青菜码在饭上,那样的味道……让我直到现在,都对青菜反胃……”景流年自嘲的笑了一声,“现在,当每天玉盘珍羞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会很认真的思考,当年的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既然还有命,就要活下去。”顾云罗有些麻木的说道,她见过太多这样的故事,在困境中挣扎的人,总会有各种各样活下去的动力,反倒不容易死。
“其实早就应该没有命了……”景流年声音涩涩的,“后来我才知道,在我最吃不饱的那段时间里,那都是我的母妃,自己一口都没吃,给我省下来的。甚至,她为了我,还去自甘堕落的为太监对食……只为了我能够有口肉吃……”
顾云罗身子一颤,同为女人,她能够真切的感觉到那个女子心中的绝望与不堪,可是想到自己的孩子,便又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母亲,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果然是母亲……
“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吗?”顾云罗开口问道。
景流年喉间突然发出一声低吼,然后脸上便浮现出了无数的哀伤,悲愤,无奈,痛楚……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的脸上交织,压抑在喉间的嘶吼承载着人生中最惨痛的一段记忆的不堪重负。
“她……她死了……”
顾云罗心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样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在听到自己的孩子要被送往敌国当质子性命堪忧的时候,又怎会独活于这个世界上?
毕竟像景流年现在这样的,在敌国顶着个质子的身份还能做到摄政王的身份的,天下估计也就这么一个。
174。回忆如刀()
景流年看着她并不意外的神色,苦笑一声,忽然倒转酒坛,任由坛中的酒洒在砖瓦上,眼神虔诚而专注的看着那飞溅的酒滴,像极了人在痛入骨髓时流下的泪水……
数秒之后,他把酒坛翻转过来,一口把酒坛中所剩不多的酒饮尽,才缓缓说道:“那时,我被人五花大绑的绑在房间的柱子上,我看着我的母妃,被一群男人推倒在地,他们的脸上带着YIN荡的笑容,母妃她很害怕,很害怕,她在往后退,一直往后退……”
景流年皱眉,声音里痛苦难耐:“可是她的周围都是男人……她已经退无可退……该死的,那群男人竟然敢碰她,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哦,对,是我的父皇,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让他们……”
“流年,你不要再说了……”顾云罗向来平静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清颤,她实在不愿意景流年去回忆当年那个惨痛的情形,那样的事情,只能是回忆一次,心中的恨便加深一次。
景流年恍若未闻,亦或者是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