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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流年眼中精光一闪:“什么意思?”
“这件血衣……安槿平日里虽说并无洁癖,但至少不会让自己衣冠不整的出现在人前……”江游陵指了指他腰间别着的衣裳,直到现在,他都紧紧的攥着那件血衣,“能让安槿如此珍视的,天底下也应该唯有那一人……”
“云罗……”苏安槿低吟一声,眼睛骤然张开,一念出这个名字,手指便下意识的攥紧,心口又是一痛,多亏了江游陵刚刚塞进去的那颗药丸护住了他的心脉,否则此刻,他大概又晕了过去。
“安槿,你先别急,我们已经把流年救出来了,很快,我们就能得到濮阳最新的消息,你先养好伤,否则,就算云罗真的出了事,你又拿什么去救她?”江游陵顿了顿,说道,“姬秋瑶的话是真是假还值得商榷,彩裳他们的消息应该也要到了,你不能现在就垮了……”
“我没事……”苏安槿眸色有些暗沉,轻声说道,“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景流年缓缓的开口:“安槿,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首先要记得,为了我们的计划,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不允许,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件横空出世的事情,让之前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苏安槿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半晌之后,沉沉的说道:“我知道……”
江游陵感激的看了景流年一眼。
刚刚的话虽然难听,虽然没良心,但是却是所有人最想说而不敢说的,他们虽然都不是冷血之人,但也没那么容易接受一个人,哪怕顾云罗对他们一直是赤诚相待,但是比起那个辛苦筹谋的计划而言,他们自然而然的会选择放弃认识不过那个几个月的女子。
一将功成万骨枯,指点江山,本就是这样的道理。
转头看向苏安槿,见他依旧眼睛紧闭,眉头微蹙,便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便以他身体尚在调养,需要休息为由,让所有人离开了。
最后一个走的景流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关上房门,轻轻地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苏安槿便睁开了眼睛。
237.早上运动()
蝴蝶振翅般的轻轻翁动,那透黑而纤长的睫毛不易察觉的颤了颤,而后缓缓睁开,奇异的重瞳本应该更加深邃,此刻却黯淡无光,向来运筹帷幄的眼神里,泛起了丝丝的迷茫……
他从腰上解下了那件血衣,珍宝一般的捧在手上。顾云罗不喜欢那些复杂的花纹,不喜欢太过招摇的颜色,于是这件黑衣便只是黑衣,最普通的黑色棉布裁制而成,上面除了那片云,一点多余的针脚都没有,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他忽然把脸埋进了衣服里,浓厚的已经干涸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像一股血色的风,吹过了关山万里,吹过了戈壁沙滩,吹过了层层宫阙,吹进他的心里,将那里好不容易泛起的一点春色,再次化为虚无……
他从衣服里抬起头来,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命运里,担负了太多的东西,他曾经向自己许诺要出人头地步步为营而君临天下,他曾经向母妃和七姐许诺要扬眉吐气举国参拜看江山如画,他曾经向天问楼的众人许诺要同甘共苦不忘初心成属我国家……可是,却从未给过顾云罗,一个承诺……
在一开始,他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条路上,会有一个女子,能与自己同行。
既然从未期冀过得到,又为什么会在可能失去的时候,心中疼痛到不能自己?
到头来,就像是自己的南柯一梦,梦醒,缘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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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救走了?”景流年指尖玩弄着一个小巧的碧玉茶杯,沉沉说道:“什么人,能在半空中把人救走了?”
他面前站着一个面相颇为老实的年轻人,正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是长公主的夫君。”
“长公主的夫君?苏安南?”景流年一愣,指尖的碧玉茶杯摔到地上,“啪”,清脆的一声,摔得粉碎。
“正是。”那人眉毛微微一皱,“秦县令被长公主换了之后,长公主便任命他做了濮阳新的县令,这些天,他几乎换掉了濮阳所有的官吏和城防队伍,我们在濮阳的明线几乎被尽数拔除,还封锁了濮阳的消息,所以我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些消息送出来,这才迟了些……”
景流年眸色深深,忽然话锋一转,问到:“这么说,云罗现在在苏安南手里?她没死?”
“顾姑娘生死我们并不知道,不过她在苏安南手里,这是肯定了的。”
“很好。”景流年淡淡一笑,“把濮阳城埋下的暗线召集起来,刺杀苏安南。”
“那……”那人犹豫。
“至于顾云罗,生死不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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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罗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很奇怪的发现自己昨晚上竟然是坐着睡的……
坐着睡的?见鬼了吧!她一个激灵,这才发觉自己背上还有两个相抵的掌心,还不断地有热气,从那掌心里传递到她的背上。
她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去……
苏安南眼睛微闭,嘴唇轻动,似乎是在念着什么内功心法,她的背已经偏离了他的掌心,可那股内力竟像是装载了GPS定位系统似的,依旧源源不断的输进她的身体里。
他在给自己疗伤?顾云罗试着运转了体内的真气,果然,那日重伤之后,她很难将真气凝聚转成大周天,可是现在,体内的真气丰盈起来,她甚至不需要怎样的费劲,就能驱使那充沛的真气,可见身体的内伤确已大好……
他真的在给自己疗伤!
顾云罗觉得这才真的是见了鬼了!
她自己伤得有多重她是知道的,伤重之后若有人以自身真气相救事半功倍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她可记得清清楚楚,昨晚他们还吵了架,他还被自己那句“滚你丫的”气得不轻……居然还能想到要来给自己疗伤,这是脑袋被门夹了的节奏吧?
思及此处,她立刻明智的跳下了床。
可惜毕竟是才醒,之前姿势僵硬的坐了那么久,她没控制好落脚的地点,踩到了垂在地上的半截床帐,然后另一只脚往前一迈……
“刺啦”,上好的锦缎被大力撕开,掉落的部分被顾云罗随便一踢,就扔到了一边。
苏安南慢慢的睁开眼睛,说道:“早上一起床精力就能这么好,上蹦下跳的,就差没把床拆了,这是和苏安槿在一堆的时候留下的习惯?”他不愿说“在一起”这个词,就只好用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在一堆”。
顾云罗的注意重点却完全不在这里,只琢磨着刚刚苏安南的那番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似乎很像某种一男一女晚上做了早上还要做的运动?
她久久的沉默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女人的想法已经越来越不纯洁的苏安南以为她是默认了,冷笑一声说道:“重伤未愈就去吹冷风泡冷水,害得之前的治疗功亏一篑,又害得伤口差点感染……顾云罗,你是故意想要寻死吗?”
“啊?”顾云罗一愣——苏安南这是……在给自己解释他为什么会大半夜的跑过来救她?
有必要么?
没有。
救了就是救了,她会记得自己欠他这又一个人情。她并没有误会什么,也没有怀疑什么,那他解释什么?
等了半晌才等到那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一个字,苏安南有些气闷,沉声说道:“顾云罗,你给我记着,本王还等着看你那‘不止一万种’方法,你若是敢生出任何一点寻死的想法……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云罗第一秒震怒——丫的你让我求死不能我就求死不能了?你当你是谁?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
第二秒愤恨——老子要是真有寻死的想法也一定要拉着你一起死,还把你放在下面当我垫背的,让你府上的大房小妾通通给我做寡妇去!
第三秒错愕——和着他以为自己是故意不想活了,才跑去洗被面吹冷风?呵呵,想多了吧您!请参见第二秒想法!
她一连串心理运动做完,苏安南已经整理好了衣服行至门口,前脚刚迈出去,就转过头来冷冷的吩咐了句:“下午我会去查看军队,你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顿了顿,又说道,“内力不是白给你的。”
“我不去。”顾云罗悍然拒绝。
笑话,她是什么?俘虏!上次城门围攻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她,本来被苏安南救了她就已经够奇怪了,现在还要去查看军队?
呸!
苏安南淡定的说道:“你当然不能这样去……”
238。人比花娇()
“你要……扮成姬秋瑶的样子去。”
顾云罗第一秒愣了……
第二秒咆哮了:“我靠!苏安南你无耻!”
第三秒行动了……顺手抓起旁边的一个玉枕,直直的朝着苏安南砸了过去,可惜终究是迟了一步,他后脚轻巧的迈了出去,淡定而干脆的消失在了转角处。玉枕“砰”的一声砸到了门上,而后黯然落地……
顾云罗也很黯然……魂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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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之后便有人来为她换衣,顾云罗秉持着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现在的她,就算用了暴力手段,也比不上苏安南……便只好任凭旁边的人如何苦口婆心,她自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没过多久,苏安南便来了,挥手喝退了这些新找来的下人,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他和顾云罗。
顾云罗冷然道:“我不会去军队的,更不会扮成姬秋瑶。”
“我把你的血衣送回了靖邺……”苏安南风马牛不相及的来了一句,“苏安槿在公主府时,看到你那件血衣心思波动,难以平静,最后内力反噬,被自己的武功所伤,差点连公主府都走不出去……”
顾云罗呼吸一滞……
原来在她因为他的消息不惜只身犯险的时候,他也因为她的消息而深受其害……原本想着没有大军直攻濮阳就是为了瞒着他,不让他担心。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了他……
苏安南眼神阴鹜的看着顾云罗,冷酷的继续说道:“其实我还有很多东西足以证明你‘半死不活,性命垂危’,比如说那砍伤你的刀剑,比如说你喝药的药方,再比如说你已经告罄的金创药瓶子……你说……要是这些东西出现在了苏安槿面前,他还会坚持在靖邺呆着吗?”
“我答应你。”顾云罗冷冷道,“不过并不是怕你的威胁,安槿不是那样一个会因为一时头脑发热而做出鲁莽决定的人,就算你把我的尸首摆到了他的面前,他也会很好的控制自己。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利用不择手段的人!”
苏安南一愣,而后冷淡一笑:“很好……”
半个时辰之后,苏安南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姬秋瑶”,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其实顾云罗和姬秋瑶长得并不像,姬秋瑶偏向美艳,带着北漠女子特有的开放和妖娆,顾云罗偏向简单,平日里还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风情,可是能够想到盛装出席的时候会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所以他让顾云罗扮成姬秋瑶,并不是需要她去蒙蔽那些边关没见过姬秋瑶正面的军队,而是想要看看她装扮之后的样子。比起清水出芙蓉,他更想看看“画眉深浅入时无”……
可现在……
苏安南真心觉得自己错了……
她很听话的穿了自己准备的公主服,北漠人崇尚展现人体之美,对那种长袍广袖并不算推崇,尤其是军队中的那群汉子,因此他也准备的是一套类似于劲装的衣裳。顾云罗潇洒的弃了原本的白光天影的腰带,用一根……呃,状似鞋带的东西束在腰上,身前沾着药渍,腿上黏着糕点屑。
繁复的公主冠冕被她拆得七零八落,歪歪斜斜的待在脑袋上,头上戴的金簪被换成了厨房里还没用的竹筷,大概是一根竹筷不足以簪紧她的长发,她便一缕头发一缕头发的簪紧,导致从某个角度看去,她脑袋上……全是竹筷……
衣饰惨不忍睹,脸上的妆容也不忍直视……她肤色本就白若凝脂,如今受了伤,更显得病若西子惹人怜爱,此刻却在脸颊上画了大大的两团胭脂,活生生像个烟花柳巷里那些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鸨。眉毛加粗加黑,衬着脸上的红色胭脂,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嘴唇也红得像刚喝了血,就差没咧着白牙阴测测的舔舔,说句“真好喝”了……
整张脸上,唯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原始的风貌,不做任何修饰,晶莹忽闪的目光,带着狡黠看着他,明澈如高原上圣湖里倒映的天空,带着勾人心魄的氤氲,带着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