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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尽职。”申郡茹闲散的目里越过一丝冷淡，到底是谁呢？会不会是申郡碧派来的人？看来以后行事要愈发的小心谨慎了。
她愈发觉得身边只有墨青黄烛两人不行，更何况她还要清楚的掌握申盛侯府以外的事。
她面色沉了沉，两鬓乌黑的秀发在耳边颤了颤，她缓缓的换了个姿势，陷入了沉思。
大厅里，段南晨端坐在太师椅里，手上端着乌云卷风瓷杯，神态平静安然。
申冀黑着一张脸迈大步走进来，方才已有人将当时的情形如数回禀，他只等二皇子此番给个说法。
申郡碧见他面色阴冷，禁不住心头微沉，颤了颤，她可从未见过祖父这般生气过。
不等申冀说话，段南晨已抢先说道，“今日之事，申盛侯当严查，一经查出，理应严惩不贷，束高阁失火，可是‘天下’文人关注的大事。”
他刻意将天下二字咬得很重，望着申冀的神情，继续道，“申盛侯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出现在束高阁里？”
申盛侯沉默不语，摆明了要听后情。
段南晨又将方才欲在花园与申郡碧约会的话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可惜我们进去的时候火已经着起来了，若再早上片刻，或许能看到纵火之人。”
申盛侯颇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清冷的问道，“二殿下何以见得束高阁的火是有人故意点燃的呢？”
他仔细查看过，书架下头还有一小截未燃完的蜡烛，而这小半截蜡烛恰是他昨夜看完书忘记拿出去的。
如果是人为的，怎么会这么巧呢？谁能算得准他正好落了一截蜡烛在书架下头？或许是他昨夜看完书只是将火芯子吹熄了，却还残留了些未燃尽的芯子，这才造成大火。
可二皇子偏偏说的这么肯定，亦或者他根本就是知道内情的？
再者，二皇子什么时候看上的二丫头？还在庆王府大寿之日来这一出侯府相会，一向小心谨慎的二皇子怎会犯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实在想不通，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呢？眸光微转间投向申郡碧，二丫头也知道实情么？
他目光陡的变冷，二皇子突来申盛侯府，为了要与二丫头相会？
第40章 交易（）
段南晨一时语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答反问道，“怎么？申盛侯觉得这只是一场意外吗？”然后慢悠悠的道，“素闻束高阁乃申盛侯府重地，莫名其妙的着火恐怕不只是一场意外吧？”
想起方才看到的几本几乎已经烧成灰烬的书，申冀的心痛了痛，咬了咬牙，“如此说来，二殿下恰出现在束高阁着火的时刻，恐怕也不是一场巧合了？”
段南晨面上冷了冷，微怒的目光盯着申冀，“申盛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皇子故意来烧你的束高阁吗？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随后又嘲笑般的笑了笑，“本皇子可真是天下第一蠢蛋，烧了人家的宝地，还要死不死的留下来等人来抓。”
他倏地拂袖起身，“既如此，申盛侯不必多言，直接进宫到父皇跟前参我一本去吧。”
申冀一颗心沉了沉，二皇子确实没有理由烧他的书房，更没有理由点了火还留下被人抓，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来不及多想，忙躬身道，“二殿下请留步，臣实乃心疼那些烧毁的书，口不择言，还请二殿下不要生气。”
段南晨冷哼一声，扭了头不愿搭理他，脚下的步子却缓了缓。
见此情形，申郡碧微微一笑，柔声细语道，“二殿下，祖父乃过度心计才会说出那样的话，碧儿向您保证，祖父绝不会冤枉殿下的，还请殿下莫要怪罪祖父。”
段南晨阴沉的脸色这才缓了缓，顺势朝申郡碧投去一个温柔的眼神，目光转向申盛侯，沉声道，“申盛侯若还有什么疑惑，只管问便是，本皇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申冀惶恐道，“臣不敢。”
“侯爷，侯爷，束高阁怎么样？”谭氏扶着蓼香的胳膊，几乎是一路狂奔的冲进大厅，急切的呼声惊得人心惶惶。
其后跟着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及三位小姐，个个面色焦急。
申冀见她们都回来了，不由得一急，“庆王妃大寿，还未到拜寿时辰，咱们侯府的人倒都回来了，岂不惹得王妃生气？”
谭氏擦了擦额角薄汗，“咱们也是担心束高阁的情形，我听说烧的很厉害，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她才注意到段南晨坐在大厅里，急忙趋步上前，“拜见二殿下。”
其后一众女人齐齐向段南晨行礼，“拜见二殿下。”
段南晨虚手一扶，“老夫人免礼。”
他清淡的目光扫过，不经意间落在申郡姝身上，面若临水镜花，依水而立，气质如华，宛若七天仙女降临凡间，将这一屋子的女人都比了下去。
瞬间的呆怔后，他竟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忙从她身上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了去，心底却已激起万丈海浪。
这一瞬间的变化旁人或许无所察觉，却被申郡碧看的一清二楚，她紧紧的攥着拳头，微垂的目中荡过层层愤恨，总有一天，她会把申郡姝第一美女的骄傲踩在脚底下。
二夫人姚氏乍然见到申郡碧也在大厅里，不禁有些疑惑，但见杏儿一脸莫名的兴奋与激动，她更是摸不着头脑，却又不能上前询问，只得压下狐疑静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子落在地面上，微风吹过，荡起一地碎光。
黄烛竭力压抑着面上的兴奋，但脚下的步子却显出了她此时的急切，她三步并作两步奔进屋里，语速不由得快了几分，“小姐，果然如您所料，老夫人带着夫人和小姐们都回来了，还没来得及给庆王妃拜寿就都回来了。”
墨青眸光闪亮，炯炯有神，“小姐，您真是太神了，这样的事都能猜得到，奴婢真是太佩服您了。”
申郡茹噗嗤笑出声来，“这有什么难的，祖父抛下庆王妃的寿宴急匆匆回来，又是束高阁失火，祖母哪里还有心情留在那里？既然祖父祖母都回来了，其余的自然也都跟着回来了。”
黄烛嘿嘿一笑，“小姐说的简单，还是要费一番心思的，但凡其中行错一点，说不定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申郡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微微一笑，“我也该休息一会了，府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咱们也不可能不知道，你们两个也该出去看看打听打听消息了。”
墨青与黄烛齐声应道，“是，小姐。”
时至中午，大厅里只剩下申冀与段南晨二人。
申冀一直闷闷的，面上虽时不时的挂着一丝半丝的笑，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却显得有些言不由衷。
眼看着庆王妃的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段南晨愈发着急，挑眉看看申冀，终于沉不住气的道，“对于二小姐，还请申盛侯做主，本皇子自会给她一个交代，然闺中女子最重名声，所以还请申盛侯对今天的事保密。”
申冀心思早已转了几转，他岂会不知二皇子话里的意思？闺中女子看重名声，但他这个二皇子更注重名声，一旦传出去他与女子私会这样的事来，他在皇上跟前便留下一个大污点。
明明是为他自己着想，却偏偏说出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二皇子果然深藏不露。
不过他说的也很有道理，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二丫头偷偷与男人私会的事，这话若传出去，整个申盛侯府的脸都给丢光了。
二皇子若真愿意娶二丫头为皇子妃倒也不是件坏事。
略一斟酌，申冀顺水推舟道，“一切单凭二殿下做主，请殿下放心，今日之事断不会有人放出风声去，也不会有人知道殿下今日在申盛侯府里出现过。”
交易达成，段南晨不再多留，霍然起身，笑道，“既然如此，我便该回庆王府给王妃拜寿去了。”略一顿，又颇有深意的道，“申盛侯还是仔细想一想失火的事吧，莫要给有心人钻了空子。”
申冀起身躬身相送，望着二皇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隐隐的他总觉得二皇子隐瞒了什么，今日之事绝不像二皇子说的那么简单。
略一沉吟，他扬声道，“去把二小姐叫过来。”
第41章 皇妃？（）
然而申冀并未从申郡碧那里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申郡碧的说辞与段南晨如出一辙，越是这样，他越是怀疑这两人之间一定隐瞒着什么，但一时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恼恨之下亦是无可奈何，末了只得狠狠的教导其几句，又命其抄书百遍。
申郡碧头一次听人训斥还如饮甘饴，满脑子里都是二皇子充满柔情的眼神以及那句‘定会给你个好前程’。
好前程？二皇子妃是不是好前程呢？
申郡碧捂着嘴忍不住偷偷的笑出声来。
“碧儿，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姚氏迈步进来，见女儿一脸傻笑，更觉惊疑。
申郡碧笑意盈盈的站起身，上前一把挽住姚氏的胳膊，斜身将头歪在姚氏肩膀上，面色娇羞的道，“母亲，自然是好事了，说不定过几日您就能听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姚氏黑眸转了转，吃惊的转过头，一把拉开申郡碧的身子，迫使她看着自己，“你是说？二殿下要迎你为妃？”
申郡碧咯咯的笑起来，“母亲真厉害，一猜即中，女儿都没想到竟是这般的顺利，亏得您早给我请了朱妈妈，不然到时候女儿不懂宫里的规矩，岂不坏了大事？”
“什么？碧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申郡浩大踏步走进来，一脸的惊讶。
申郡碧盈盈笑语，“怎么？大哥不高兴么？”
申郡浩却不似姚氏母女这般惊喜，他跟在二皇子跟前已不是一两日，从未听二皇子提起过纳妃之事，更未听其打听说碧儿的事，怎会一下子就要娶碧儿为妃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冷眸微挑，定定的看着申郡碧，“碧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说给我听。”
申郡碧见他神色凝重，想起今日的蹊跷，她心头忽的升上一顾不安来，遂将束高阁发生的事一一告之。
申郡浩马上意识到整件事的不同寻常，二皇子想进束高阁之事，他早就知道的，也早就许了二皇子一定带他进束高阁，但他却想在彻底弄清楚二皇子进束高阁的原因后再兑现，怎么二皇子贸然就闯进束高阁了呢？
他心底沉了沉，声音多了几分沉重，“先不要高兴的这么早，这件事不简单，我这就回庆王府拜见二殿下，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严肃的看了一眼母亲和妹妹，沉声道，“今日之事一定要保密，且不可随意说出去。”
申郡碧心下骇然，喃喃道，“可今日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祖父定会处理的。”申郡浩说着转身出门，留下震惊不已的姚氏母女。
稍顿片刻，姚氏回过神来，转过头看了看申郡碧，“陈妈妈还没回来吗？不知道你让她办的事怎么样了？”
“母亲放心吧，那老婆子见钱眼开，又存着巴结咱们的心，还不用上十二分的心为咱们办好这件事？我也问过朱妈妈了，她能安然离开庆王府，全仗着那位在王妃跟前伺候的表姐罗妈妈，可见那罗妈妈是极得王妃恩宠的。”
姚氏略一点头，“只要庆王妃能看到那本剑谱，母亲就有把握王妃一定会注意到你，那本剑谱可是我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寻来的，只要你能博得庆王妃的赞许，这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申郡碧再次挽住姚氏的胳膊，亲昵的道，“都是母亲帮母亲打点的周到，母亲的这份恩情女儿铭记于心。”
姚氏心中有些感动，抬手在她手背上抚了抚，“只要你们兄妹争气，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你们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她不知望向何处的目光里射出两道精锐的亮光，申盛侯府，不过是他们上升的台阶而已。
午后的暖风徐徐吹来，带了几分惬意，令人心底舒畅。
但只片刻，暖风忽然变冷，夹着一股子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天上飘来几朵乌云，骤然间，半空中竟飘起丝丝细雨来。
墨青打了一把荷塘月色油纸伞进门，将伞合起来放在门后，捋了捋额前被雨打湿的发丝，走向里间，“小姐，外头下雨呢，风也大了，奴婢打着伞还被淋湿了。”
“下场雨更好，春雨贵如油，大家都盼着呢。”申郡茹手里正拿着本书，因着胸前的伤看书的姿势有些奇怪，累的两眼发麻，放下书闭了闭眼，眼珠子使劲转了几转，有了些微湿意，才有缓缓的睁开。
“小姐，侯爷下令不准将二皇子来府里的事说出去，但凡漏出去半点风声，立即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