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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来,宋成龙顺着来时的路线寻觅着。他的记性颇好,瞧着自己丢弃的枪支不见,便提高了警惕。
“建中。。。”
沉香推了一下还未醒来的邱建中,低声叫道。
邱建中的警觉性很高,见他一下子反转身来伏在地上。兴许是刚才翻身太过剧烈,伤口开始灼痛,为了减轻痛苦,他伸手捂住了胸口的伤处。
隔着老远,宋成龙停下了脚步。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见他伸了伸懒腰又踢了踢腿作出一副休闲的姿态。他在原地自顾自地锻炼了一番后就朝着城门小步缓跑了过去。
宋成龙觉察到了林子附近隐处藏了人,他稍作思考便能猜出是谁人在那藏身。他暗暗念道:“但愿胶卷没有被他捡到。不对,他肯定是没有捡到,如果捡到的话,他肯定早就离开了”!
“不行,我得赶紧进城去打探一下,若是姓宋的递呈了胶卷给赤水的官员,那得赶紧通知梁先生跟蔡将军”。方才宋成龙的行为,却是误导了邱的思维。
邱建中为了理想,只能请求沉香留下帮他继续监视。沉香这丫头心中早就种下了情缘,就算是为了邱送命估计她都能愿意,更别说留下替他监视城门了。
“沉香,如果傍晚之时我还不能回来,你就赶紧拿着这个去天津找梁先生,让先生早做打算。”邱建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写了封简短的文书。走时他将身上的枪支递给沉香。他道:“拿着。如果在我回来之前遇上那个人出城,就找个机会打死他。为了四万万同胞的未来,我只能拜托你了”。邱建中也不能确定宋成龙要找的人是否就在赤水,他只能再防一手。
沉香没有表现出为难,她冲邱建中会心一笑,随后她推回了邱递来的手枪。后将前番捡来的那把枪取出来在邱的眼前晃了晃。“建中,你放心去吧”。
邱建中进了城后恰巧被宋成龙瞅见,宋在暗处。邱建中没有发现他。逮住机会,宋成龙便前往了城门口,过得关卡见他直奔沉香藏匿这处而来。显然他是为了寻找失落的胶卷而来。
沉香心中有些惶恐,赶紧寻了个隐蔽处藏了身。
凑近林子的宋成龙低头看地仔细寻觅着遗失的胶卷,对于身后的一双眼睛丝毫没有察觉。
此时,进了城的邱建中决定以身试险去往唐宅打探信息。如果胶卷落在唐振雄手上,那么赔上自己的命去为梁先生跟蔡将军他们赢得时间也是值得的。
念到此,邱建中朝着唐府门口走了过去。近了大门,门口值守的两士兵举枪拦住了他。
“麻烦二位兄弟进去知会一声,就说饮冰室门生邱建中拜见”。
“什么冰室火室的,我们师长哪是你想见就见的。赶紧滚开”。
两个当兵的端着枪就朝着邱驱赶而来。而后,邱建中极不情愿地从怀中探出两块银元。像他们这种思想进步的人士是打心底厌恶这种交易,可非常时期,邱建中也只能行极端之事。
得了钱后,两个家伙的嘴脸大变颜色。“您等着啊,我这就进去禀报”。
唐振雄听闻梁启超的门生来拜会,倒是有些惊讶。为表对梁的尊重,唐亲身去了门口相迎。
“冰室门生邱建中拜见唐师长”。
唐振雄久经世面,自能辨出此人不是来坑吃骗喝的。
“梁先生高徒光临寒舍,不胜荣幸。快请。”
梁启超虽已辞官,但在所有政客的心中都还是敬畏他的。毕竟像他那样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回京做官就像买菜一样容易,只要他愿意,京都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
唐振雄按最高规格接待了邱建中。邱猜想胶卷未有落入他手,心绪开朗了不少。
“不知邱先生来赤水所谓何事”?
“恩师有胃疾,建中听闻林城有一名医可治此病。途径贵地,恰逢乏累,便想着进城来歇脚。建中早前听恩师言唐师长姿容伟岸,早就想来一睹尊荣”。
唐振雄不喜阿谀奉承,内心有些反感,但却陪笑道:“梁先生谬赞了。唐某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与此同时,沉香正面临着危险。宋成龙寻觅的脚步在慢慢靠近她。她捂住嘴巴蹲趴在地未敢出声。
宋成龙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若不是他把心思全放在了寻找胶卷上。他肯定会发觉沉香的。他继续向前寻找着。可走着没多远他又停了下来。
见他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一番,沉香方才的探头,差点就为他所察觉。沉香捂着扑通扑通的胸口暗自庆幸。
蹲在暗处的沉香瞄到宋又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她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为了求生,她缓缓地将前番捡来的手枪摸了出来,尽管她不会开枪。
“谁”
宋大呼一声,沉香被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待她慢慢抬起头来,却觉着没有危险降临。她偷偷瞄着前方,方才只是一根枯枝从树上落下,引起了宋的警觉。
宋顺着经过的道一直朝前寻了许久,终是没能找出胶卷。失望而归的他还不忘盯着地面四处寻觅。
“这鬼天气”。
正待他还回至沉香身旁时,忽然间又起了大风,宋叹气着准备离开,不经意的一个低头,恰见得掩埋在落叶底下的胶卷显现出来。
失而复得的喜悦挂满了宋成龙的脸颊。他赶紧弯腰捡起胶卷捧在手心:“可算找到你了,你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啊”。
宋成龙满心欢喜,将胶卷揣进怀中就朝着前方大步迈进。沉香见状,懊恼不已,她想持枪去劫,可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她的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蹲时间长腿脚麻木了!幸亏宋还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听到沉香摔倒的动静若是不然,沉香定遭不测。
沉香倒地,但她不想让姓宋的就这么轻易离开,她拿出手枪对着宋的背影扣动了扳机。
毕竟宋成龙命运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15章 《情恼多丝》()
“咔擦,咔擦”。
只听得两声闷响,沉香这才知道,枪里已经没了子弹。她想追去,但转念一想,觉着自己根本无力阻挡宋成龙的离去,一番思想挣扎后,只得作罢。
已是斜阳西下,宋成龙瞅了瞅空头,天色将暗,又觉腹中饥饿,便没有直接赶路去往林城,他选择了先进城去休整一番,待乏累消除后再行赶路。
沉香在心中回味着邱建中早前说过的话,让她傍晚之时不见他回来就去天津找梁先生。
沉香有想过设法去往天津,可再一想,又觉着应该留下。因为此前邱以为胶卷已经落入官府手中才会如此嘱咐,可此番,宋成龙才刚好找到失落的胶卷。思维逻辑告诉她应该在此等待邱的归来。
从夕阳西下一直等到了天色昏暗,也没等到邱建中归来。此刻,沉香的心冷了。她以为宋记者已经把胶卷的事情提前跟唐家说了,想着邱有危险。她想过留下去劝说唐百川,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应该尽早赶去天津找梁先生通报危急。
“沉香”……
沉香才迈开步伐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叫喊声,她清楚地辨出那声音是发自邱建中之口。
担心中带着喜悦,喜悦中夹着激动,沉香猛然掉头跑向邱建中,近了心爱的人身边,她很想去借个肩膀释怀一下,可她不敢。
“建中,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
邱建中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道:“唐振雄好客,非得留下我一同吃饭。我不好推辞,才晚了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沉香喜极而泣。
邱建中惦记沉香,他从城中带了半拉烧鸡,此番正好可以献殷勤。女人总是要比男人知道疼人,沉香尽管自己肚子很饿,但还是见她先撕了只鸡腿递给邱建中。
“你吃吧。我在唐府已经吃得很饱了”。
“建中,你换衣服了”!沉香见着邱建中换了身长袍,就随口一问。
“呵呵,唐家少爷的衣服,唐家父子见我衣服被打穿,特地给我找了套合身的”。
“他们没问你怎么伤的”?
邱建中乐得一笑:“半道遇上土匪了。唐家父子关心的并不是我的伤,他们只关心能不能把我招呼好了。”
“建中,那个人回来找东西了。”!
邱建中惊呼:“什么?难道,他把胶卷丢了”?
沉香点了点头说:“已经被他找到了,我很想上去阻拦他,可……可……建中,对不起”!沉香低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去哪了?”邱建中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抓过沉香的胳膊摇晃着问道。
“他进了城”。
“沉香,你怎么不早说。”邱说完就急急忙忙地朝着城门奔去。
“建中。你等等我”。
邱建中脑中飞快地作出作出思考,他觉着应该让沉香进城找个安身的地方歇脚。之所以不留人在城外继续监视,是因为城门马上就得关闭,届时,除军方人员外,其他人等一律不得进出。就算宋成龙要找的人不在赤水也无妨,他们只要城禁解封之前出到城外守着便可。
邱建中步步小心计算,但他只考虑到了东向城门。这赤水还有个西门,就是他跟宋记者下车的那附近,那会因为心思都在追赶姓宋的记者身上,所以也没太注意西门的存在。
此时,正值守备换班之时,又值天色昏暗。造册士兵只是简单地问询了姓名登记后就放行了。
华灯初上,因着这日唐百川陪同邱建中的晚饭吃得早,闲来无事就去了群英楼消遣时光。
群英楼中,十多个富家子都在那里,躺的躺,卧的卧,好一派醉生梦死之象。见着唐百川到来,各人只是瞄了一眼,并未有多大反应。
待唐百川寻了个地坐下时,服侍的侍女赶紧上前询问他所需之物。唐摆了摆手,侍女心领神会就退下了。
唐百川仰卧在地,见他大腿翘在二腿上,闭目享受着靡靡之音。此间丝竹管弦,奏的乃是帝王之章,很是令人神往。
张多端着酒杯上了唐百川身边。这家伙是来打探沉香下落的。他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百川啊,前些天缉捕那女逃犯抓着了吗”?
唐百川瞪了瞪眼睛:“张兄怎么想着过问政事了”!
张多浅浅一笑:“哪里哪里,我就是好奇,她一个女人会犯下什么罪,哦对了。缉捕令全都撕了,是不是人被抓住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
唐百川不知道沉香在群英楼住过一夜,还跟张多这小子花前月下把酒言欢过,他直觉着有些好奇,这小子怎么对一个逃犯感兴趣。他淡淡回了句:“是军部搞错了,现已解除了缉捕”。
张多一听大喜过望,这时,姜小刀那小子也过来了。他猜想张多跟唐百川聊这么久肯定是来打问沉香下落的。他的心里也装着美人啊,自然也想上去听风。
可惜,他来迟一步,人张多见他到此。却端着酒杯离开了。姜问唐百川:“百川兄。你俩聊什么呢”?
“姜小刀。我俩聊什么,还得跟你汇报?你就说说,你想聊什么吧”?
姜小刀嬉皮笑脸地贴着唐百川就坐了下来。他放下手中酒杯贴近唐百川的耳朵,他刚要开口却被唐推开了。“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就敞亮一点地说。你姜家公子说话还怕人听见不成”!
姜小刀没有生气,笑道:“前些天那女逃犯抓到了吗”?
又是女逃犯,唐百川一阵狐疑,心想:“画像上的沉香也不是国色天香啊。怎么就能让这两小子上心了”。
见唐百川没有吭声,姜小刀又出声追问。“百川兄,女逃犯抓到了没有”!
“抓到了”
“人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已经枪毙了”。
“什么?”姜小刀激动不已。“你们怎么下得去手,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唐百川,你暴殄天物”。
姜小刀气呼呼地就要离开。却被唐百川一把给抓住了。“你认识那位姑娘?说清楚的话,我可以让你去替她收尸”。
“收什么尸。你这个晦气的玩意!”姜小刀一把甩开唐百川的束缚又欲离开。
“姜小刀,我逗你呢。那姑娘没死。”听唐如此一说,姜小刀又喜又怒,上来在唐百川的胸口锤了两拳:“你小子……”
唐好奇地问他:“姜小刀你怎么认识的那位姑娘”?
毕竟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16章 《重返赤水》()
姜小刀想着,既然已经被抓住了。他就把那日协助沉香躲藏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至此,唐百川总算是明白了这两小子探问沉香下落的意图。
思出张姜二人心思,唐百川难掩心中笑意,竟噗嗤噗嗤地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