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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机场,高烈抬腕看了看表,夜光表的指针指向凌晨三点一刻。
和北京干燥寒冷的气候不同,成都的空气明显多了一丝湿润和阴冷。高烈穿得不多,但也没觉得冷,站在机场等巴士的空档,他去角落里吸了一支烟。
除夕夜还搭乘飞机的人大多都是赶回家过年的本地人,乡音绕梁,乡情萦怀,熟悉而亲切的交谈,一下子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尼古丁的味道并不那么好,在他分神想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竟把烟气吸进了肺。
“咳咳。。。咳咳咳。。。。”嗓子又辣又痒,他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把半截香烟按灭扔进一旁的垃圾箱。
等难受劲过去,心口却传来一阵阵的闷疼。。
最近,总会出现这种症状。
莫名地就会疼上一阵子,他把疼痛归结为忙碌和压力。毕竟,连着两周昼夜工作,不是谁都能挺下来的。康威今天在机场送他,还曾担忧地拍着他的肩,说:“有家有口的人了,别那么拼。。”
他听后失笑,却又感到心酸。
拼吗?
这次好像是有点过了。
人家大禹是为了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呢,为了逃避现实,为了一个不大可能实现的梦,千里迢迢,从成都到北京,没日没夜的工作,十几天了,无数次经过家门愣是没敢产生回家的念头。
对父亲,对林姨有太多的歉疚,可身为军人的责任和一点微不足道的私心,让他选择了,做个不肖的儿子。
他必须要在除夕夜赶回去,赶回去陪巩雪过年,这是他们结婚后第一个新年,他不能让他的姑娘,再一次孤单流泪到天亮。他会坦诚地向她道歉,请她原谅自己这些天的狭隘和冷落。。
他想通了,爱一个人,就是爱她的全部。
哪怕她并不完美,哪怕她还没有真正爱上自己,可那又算什么呢?当初,打动他的,不正是她身上坚贞不渝的勇气和信念吗?
这样的好姑娘肯嫁给他这个二婚茬,是他高烈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而他也有信心把她变成身心如一的女人,因为他是高烈,一个习惯了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一个从不向命运低头的人。。
有她在的城市,总是让人觉得美好。空气中似乎都充塞着她的甜味,随之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对远方人儿如潮的思念。。
小雪,你还好吗?
巴士开过来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没有号码显示,他先是快步绕到驾驶室这边,和司机沟通了几句,然后拿着手机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通话时间不长,但谈话之中,他却收敛了之前的情绪,面部表情渐渐变得僵硬严肃起来。
为了给小雪制造惊喜,他回来的消息只提前透露给了韩伟,军线恰恰是韩政委亲自打来,可以想见,政委要汇报的事情是多么的紧急。
“消息什么时候到的?嗯,知道了,现在谁在m市?”高烈紧蹙眉头,看着夜色中巴士的车灯一闪一闪,亮的晃眼。
韩伟报了几个熟悉的人名,语气忽然一变,声音有些沉重,“雪鹰也参加了今晚的行动,不过,她去了k市,在第五小组,红鹰是队长。”
高烈愣了愣,反应了几秒才赫然放大声量,“谁批准的!冷若冰?”
韩伟脊背一寒,而后愧疚地说:“是我,高烈,是我!!对不起,可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这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任务,所以想让她历练一下。。”
整个大队,除了高烈,所有的人都为雪鹰座冷板凳的事情鸣不平,所以,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韩伟也想卖个人情。可他万万没想到,今晚看似简单的巡逻任务,却隐藏着重重危险,怪不得,上级要求他们派出最好的中队完成此次任务。
虽然巩雪并不在情报中可能发生危险的m市执行任务,可毕竟是实战,谁都怕出现万一,想想之前的大意,韩伟还是后悔不迭,“这样吧,我把雪鹰撤回来,你也。。。。”
“不用了,我马上赶过去。老韩,你立刻增派中队到m市支援,另外,其余小组也要提高警惕,全力配合当地公安加强巡逻力度,小心防范西莲的人搞出新花样!”高烈迅速挂了电话,他大步跑向巴士,向司机道歉,表示不坐车了,然后拦住附近一名巡逻的保安,“同志,机场公安在哪儿!”
凌晨三点半,就要结束巡逻任务的第五小组突然接到代管中队长的指令,“红鹰!红鹰!命令你组人员换便装,轻武器隐蔽,佩戴耳麦,进入k市火车站售票厅、候车厅和站前广场巡逻,注意安全!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红鹰挺直脊背,一双昏昏欲睡的眼睛蓦然间变得凌厉光亮起来,他语气兴奋地回应:“红鹰收到,红鹰收到!”
第四百四十二章 渣诗()
凌晨四点的k市火车站依旧是熙熙攘攘,人流如梭。
候车厅里人满为患,很多人没有座位,便用废弃的纸箱或是报纸摊在角落、过道打地铺睡觉。没睡的人,不是玩手机,就是聊天打牌消遣,最无聊的,就是盯着大型电子屏幕上播放的电视节目熬着时间。
因为是大年夜,所以车站的工作人员也比往常显得热情,不时有人吆喝着“开水免费供应,免费充电”;“实用小工具,居家必备,十元一个”;“图书一元一本”的广告语,从拥挤的过道穿过,于是,将睡未睡的孩子便扬起头,指着旁边大口吃方便面的叔叔,向父母索要同样好吃的食物。
巩雪从孩子的身边经过,看孩子的父亲从沾满灰土的旅行袋里掏出一盒方便桶面,然后一边揉眼,一边唠叨着朝开水桶的方向走,可能是太困了,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地上睡觉的人,于是,现场的温度一下子爆掉,各式喧哗夹杂着人间的烟火气扑面而来,让人的呼吸也跟着热了起来。。
耳机里也不清净,同组被分到其他地方巡逻的战友也在汇报着所见所闻,过年的缘故,大家的语调都很轻快,只有换了一身嘻哈装的雏鹰悲催地告诉战友,他被售票大厅的几个乞讨儿童缠住了,众目睽睽之下,衣冠楚楚的他翻遍口袋却连一块钱都掏不出来。。
“你们猜得到开始,却绝猜不到最后。”战友们的嫌弃声中,雏鹰甩出猛料。
“告诉你们,最后一个离开的小乞儿居然给了我两块钱,从他那个黑黢黢的茶缸里,挑了两个最破的硬币,扔给我!”
“。。。。。。。。。。”
众人绝倒。
“我靠,我也是堂堂滇南霍家十二代单传,好不好!我家的蚂蚁窝里,估计都能躺着祖宗留下来的几百块铜钱,两块钱!我靠。。。从来还没像今天这样丢过人。。小孩还笑话我,你们知道他对我说啥子!”雏鹰话锋一转,居然学起了小乞儿临走时对他说的话:“他对我讲了两个字,渣诗。”
渣诗?
“什么意思?”听不懂啊。
雏鹰正想解释,耳机里却传来一道熟悉清淡的女声,“小气。”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哈哈。。
渣诗是云南地方方言,因为是骂人的话,所以,知道的人并不算多。雏鹰有些诧异,家乡远在漠北的雪鹰怎么晓得云南方言?
巩雪轻轻咳了一声,扬起脸,和候车厅角落里巡查的红鹰目光撞上。
红鹰伸出手,朝她的方向举起大拇指,并且轻轻地晃了晃,巩雪牵起嘴角,露出颊边的酒窝,她弯腰,把一个掉在地上的棉衣拾起,盖在熟睡的人身上。她轻轻离开,视线所经过的每一个人,都能在她的脑海里,自动取像、排查、筛除。。。
候车厅,一切正常。
红鹰让巩雪在里面多待会儿,毕竟这里比广场暖和多了,最重要的,是候车厅排除了危险因素,她待在里面,很安全。
半分钟前,他接到上级指示,要求他和车站公安的人见面。
见面?谈些什么?
通常非实战性质的任务,他们直接听命于上级,是不用和地方公安接触的。
许是多年特种兵生涯的磨炼,使红鹰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直觉告诉他任务远非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定要提高警惕,可一遍遍的观察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他像正常的年轻人戴着耳机,一边走一边说话,外人看起来他是在打电话,其实,他是在提醒战友,注意观察,注意安全,保持联络畅通。
拐弯的时候,红鹰回头望了一眼,候车厅里人潮涌动,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倩影,正蹲下来和一群衣衫褴褛的乞儿说着什么。。
红鹰弯了弯唇角,无声地笑了。。
他想起刚才的渣诗,想起雏鹰说的他家藏有铜钱的蚂蚁洞,想起基地卫生室外面那一排排整齐的小叶榕,那真是一些漂亮的树啊,万物复苏的季节,小叶榕树顶会发出黄绿的嫩枝,红色的果子挂满枝头,它的叶子摸起来十分光滑,就像涂了一层润滑油,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绿莹莹的奇异光芒。。
红鹰习惯性的把手掌对准头顶的吊灯,然后,伸开五指,透过指缝,看到一个充满了光亮的世界。。
巩雪也没有钱给乞儿们,所以她也成了一个“渣诗”。
不过,她还是蹲下,拉着其中一个拿着茶缸的乞儿,想跟他聊几句。。
不是因为这个年岁不大的乞儿有多特别,而是,他一口流利的云南方言,莫名地触动了巩雪心底的那一根弦。。
男乞丐年纪不大,抛去肮脏的外表不说,他还算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尤其是一双眼睛,长得格外灵动有神。
男孩的云南方言很地道,看得出来,他就是个土生土长的云南娃,不知什么原因,他竟流落到千里之外的小城市乞讨为生。。
是孤儿?还是被人贩子骗来的?
通常这样的乞丐,都是被人贩子拐骗后当摇钱树的,他们要来的钱全都要上缴,稍有不慎,就要遭受打骂,忍饥挨饿。。
“让阿姨看看你的手。”巩雪掀开男孩手背上的衣袖,低头望过去。
还好,手里完好无损的皮肤,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男孩对她的态度还算好,从她莫名其妙的拉住他,到她目露关切之色的探视,小男孩并没有表现得很抗拒。尤其当她用一句云南土话令小男孩咯咯笑起来之后,他居然撤掉防备,和她聊了起来。。
男孩说他没有亲人,他们这群乞丐平常都是跟着几个老叫花子在火车站乞讨为生。他们要来的钱交给老叫花子,然后,他们会得到一些吃的,穿的没有,小男孩说,不能穿好了,穿好了就没人给他们钱了。。
巩雪问他平常挨不挨打,饭能不能吃饱。
小男孩说,要吃得快才能吃饱,有时也会挨打,不过,他是很厉害的,别人都打不过他。
巩雪还想说点什么,那边,男孩的同伴开始催了。。。。
小男孩跑了几步,又折回来,他从看不出颜色的裤兜里掏出一样小东西,递给巩雪,“这是我刚才捡的,送给你!”
巩雪低头,看到东西的那一霎那,她秀气的眉毛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原本柔和的面孔也倏然变得僵硬起来。。。
第四百四十三章 红莲花()
也不过是愣了两三秒钟,巩雪立刻拉紧小男孩,“告诉阿姨在哪里捡到的?”
她的声音明显发紧,手指的力气也有些失控。。
小男孩的脸上露出畏缩的表情,他感觉疼,本能的想抽回手,可对面这个面相和善会讲家乡话的阿姨却不想放他走。。
他害怕了,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他把捡到的红莲花,塞给巩雪,然后大声说:“我要走了。。他们叫我了!”
“告诉阿姨,你在哪里捡到的,这对阿姨很重要,能救很多人的命,你不是想当好孩子吗?告诉阿姨,你就是最好的孩子了!”稀缺贵重的和田红玉刻成的红莲花,西莲组织独有的标志性棱角刺痛了她的手心。。
小男孩原本有点想哭了,因为平常特别管用的招数,这会儿都施展不出来了。。
听到阿姨关于好孩子的说法,他似乎又提起点兴趣,挣扎力度小了点,也没那么疼了,他疑惑戒备地看着巩雪,问:“告诉你就可以当好孩子了?”
“是的。我会为你记一大功,然后资助你,上学,脱离这样的环境,你愿意吗?”巩雪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
小男孩对上学没什么概念,他犹豫了一下,指着刚刚去过的售票厅,“在买票那儿捡的。”
“看到掉落的人吗?长得什么样?是男还是女?”巩雪一边和小男孩说话,一边在通话器中呼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