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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兜上的白府暗笛都没放过,就只剩清宁给我的那片写着词的白杨叶和小满的那颗了。而小满的那颗之所以没被搜走,只因它是北厥皇室的做工,又是古大哥为了小满和小意亲手设计的,它的形状、颜色与平日所见均不相同,一般人也很难摸懂怎么吹响它,是最易被误认为纽扣的,它与“终魅门”的那颗又一起别在领口,搜的人搜到了那颗,更是容易忽略这颗的,我身上暗笛又那么多,便漏下了。
我紧捏着这颗暗笛和白杨叶没入水中,一边梳洗一边用指甲在叶子的背面划下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太房”。我原是想多写几个字的,可这叶子太小指甲太大,没有刻笔,只能这样了,想必他们也能看明白。小满只会送信去北厥古大哥那儿,但想必古大哥有也定知道了我被擒之事,一定会帮我再传信给大哥他们的,虽费周折,却是我唯一的法子了。没想到从未用小满给古大哥传过什么信,这一用就是要救命的事儿,心里不免有些惭愧。
沐浴完我借口吹头发走至窗边,婢女们又都进来了。我大声说无聊要她们去找些好玩好看的给我,可她们根本不动,我便摔盘子摔盆景骂骂咧咧搞得人心惶惶,她们终是急急散了,搬书的搬书,取琴的取琴。趁她们微乱之际,我赶紧将暗笛送至嘴边神速对着窗外吹了一口——“呜”的一声轻鸣,为了混淆视听我继续装泼,顺手把手指送进嘴里咬住,边跺脚边装哭呜呜出声,终是混过去了……
借了些假动作把暗笛送回袖中,我装模作样地拿了本书倚在窗边看,心里却焦急地等着小满的到来。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抬头猛然看见小满出现在了院落上空,我心中一喜,却强行压下,顺势一抬手指着它道:“哎呀,你们看!那儿有只大鸟儿!真漂亮!”
个个儿都错愕地顺着我的手往上看去,隼的眼力是极佳的,小满看见我直向我飞来,我赶紧趁他们往上看之际将白杨叶丢出窗外,朝小满打了个手势,小满直直俯冲下来抓了叶子腾空而去,因速度极快,众人只当它抓了个老鼠之类的,并未生疑。望着它潇洒的身影在空中缩成越来越小的一个点儿,我终是舒了口气……
最重要的事情做完,我开始静下来慢慢整理思路,身心俱疲。大哥他们现在肯定很急,本是军权在手胜券在握,但此时阮棹定拿我们威胁着,动弹不得。墨题小晋和织梦这几日估计是没个踏实觉睡了;清宁知道了的话肯定一边红着眼儿一边骂着“女人!”;而我们终魅门的人刚刚成气候,现在怕也是力不从心吧……
又想起留思来,想起留思便想起那个让我憋气的留意,留思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我必须找她谈谈!想着我便开口对最近的一个婢女说:“我要见留意。”
她们却都不说话,没一个人抬起头来回一句。
我继续折腾,抓了书就扔:“你们都哑巴了吗?!”
终是有一个婢女怯怯开了口:“殿下吩咐过了,小姐不能出去,也不能见任何人,我们也不能透露半点消息,否则,杀无赦。求小姐饶了奴婢们……”
说白了就是我什么都不能干。
我也累了,自己自觉地走回笼子缩回被窝里补觉,或者我能做的便只是等待了……
一觉醒来竟已是酉时末了,也就是晚上七点,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香味,让我警觉,忙斜起身问:“什么味道?”
笼外最近的一个侍女闷着头答:“殿下命若小姐睡觉便点安神紫檀香。”
话刚说完,他回来了,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意,解了披风问:“晚饭想吃什么?”
我倒也不客气:“清炒百合,木耳炒山药,鸡汤。”
“再加几道随意的小菜,下去吧。”他命了下人,便有人出去了。
“我想见留意。”
“你倒是不客气。”
“让还是不让?”
他眯着眼睛定定看了我会儿,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他又笑了:“把留意喊来。”
“我已被你抓来,她对于你来说也应失了利用价值,你打算对她怎样?”
“你希望我怎样?”
“能放过便放过吧……毕竟留思为了保她而死。”
“我可以饶她一命,但她必须不能看、不能说、不能听、不能写。”
我的心很凉,却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留意恰已来到了房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她不可置
信地瞪大了眼睛,猛地跑进来扑通跪下拽住了阮棹的衣角:“殿下,您不能对意儿这样,意儿虽当初为瑞王所安排,但在芙蓉浦第一次遇见殿下,意儿就爱上了殿下,意儿从未真正背判过您啊……为了捉她,意儿把妹妹的命都搭进去了,意儿对殿下的心天地可鉴别!”说完呜呜哭了起来。
阮棹一脚把她踢开,冷冷地说:“你可以背叛瑞王,可以置至亲的性命于不顾,不忠不义,定也有一天会背叛我,我怎能留你?!”
“不是的,不是的!殿下你看错意儿了,殿下您曾经对意儿那么好,意儿爱上殿下了才会这样啊!殿下……”
“我看你是爱上了我带给你的虚荣和富贵了吧……”阮棹的脸越来越冷:“拖下去!剜眼割舌灌耳断臂!”
话毕便有侍卫上来拖人,留意死死拽住门疯狂地大喊:“殿下!您不能!意儿已经有了您的骨肉!您是爱意儿的,您不能这样!”
我也愣了……一个女人到了要用孩子来留住男人的地步,除了“穷途末路”和可悲可恨,还能说什么呢……
侍卫听了也停了手,阮棹的脸色更是千变万化,他牙关紧咬一步步逼近伏在地上颤抖不已的留意,一把甩过一个耳光,直甩得留意嘴角鲜血直流:“谁允许你怀上的!你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
“殿下你只是气过头了,您气过就好了,您一直是爱意儿的,应该让意儿怀上你的骨肉,只有意儿才配!意儿没有告诉殿下是想给殿下一个惊喜!还有这个女人,”她说着便直直指向了我:
“她哪里配睡在殿下的房里!!”
她倒说得理直气壮!我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女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犯贱到如此地步!
“谁给了你避子丸的解药?”阮棹俊眉竖挑。
“这是意儿一个人的事,不关他人。”
不说是吧,行!留意身边所有奴、诊治过她的所有太医,一个不留!”阮棹的声音已经失了温婉,让我不寒而栗——这分明就是蒋介石那句“宁可错杀千人,不能放过一个”的翻版。
留意也是一个哆嗦,却并未为那些即将冤死的人说出实话,只伏在地上不住地抖。
“不是每个人都配得上怀上我阮棹的子嗣,你竟敢擅自作主胆子竟这么肥!你既然想生孩子,我成全你!今儿起你便呆在留意阁,不得出阁半步,十月后留下孩子剜目灌耳割舌充作军妓!”
留意彻底瘫软在地,她最后的砝码却是如此的无济于事,只让阮棹对她更为痛恨和不齿。他是一个只为男人而活着的女人,自私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人都可以背弃,最后的下场却是被全世界抛弃。原因只有一个——她对别人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更不用谈尊重和爱护。
我不同情她,只觉可笑和可悲。她不死,总算留思的死有了那么点价值;而她虽不死,却已生不如死,这是对她利用和背叛留思的最好惩罚。她一手制造了自己的悲剧,却还将留思和无辜的孩子拖下了水,即使阮棹不这样待她,我都想甩她一鞭子。可怜那腹中的孩子,怕一出生便会遭人鄙视,连亲生父亲对他的态度怕也很难好了,他该怎样去承受那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留意被拖出去后,房里一片死寂,让我止不住地心慌——他会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而对我这个阶下囚的态度转为恶劣?但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我稍稍放了心:“见过了,有何想法?”
“只是可怜了那孩子……”
他的眼神一阵闪烁,然后避开了这个话题:“今日过得如何?听说你早上折腾了一通,为什么发脾气?”
“我就这么被你关着能不发牢骚吗?再怎么锦衣玉食也不如自由!”
他又笑了,带着了然:“可惜我现在不可能给你自由。”
说着下人们端了饭菜上来,又是跟早上一样的方式吃饭。我心里有点憋闷,瞎想着很多事。
饭吃到一半我问:“你说六年前清风道长便死了,有人抢在你前面进了修缘观,是谁?”
“不知道。”他倒挺实诚:“但想必是你后来的师父吧……”
我再扒了一口饭:“你没有多少兵权,却有楚幽冥撑着?”
“西楚给予我的帮助亦真亦假,我并不敢照单全收。”
“也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他西楚一定是想把我们变成他的殖民地。”
“什么?殖民地?”
“厄……就是他图谋不轨。你绑了我来想交换什么?”
“军权。”他毫不避讳地答。
“上次你已以墨题之事抢了梁州兵权了。”
“我总得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语毕他抬眼看向我,悲哀沉淀在他的褐色双眸里:“你真当
我不是个好东西吗?我根本做不成好东西!!”
我愣住,有点反应不过来。
“父皇昏聩,早已中蛊为人所控,所有政事皆由我一人处理,可我除了广陵的京畿卫一无所有!值得借助外戚之势,只因秦滇他们手上还有为数不多的兵权!我要装出荒淫之态让他们放心利用我这个傀儡,从而让我有机一步步将外戚的兵权夺来!又要费尽心机对付各种政事和你那打着报仇幌子的大哥,你真当我这个太子当得舒坦?!”他愤怒地将一桌菜拂甩到地上,我呆愣地看着发泄的他反应不过来。
原来我一直忘了,他也只是一个竭尽全力在保护自己的人而已……
他发泄完了终是恢复了冷静,命人换了一桌子菜上来,从容坐下静静开始吃,我却怎么也吃不下了……
是夜,我们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不说话,紫檀香的味道的确让人安神,最起码我的头不再很疼很重。
不知道在黑暗中沉默了多久,他下了床,我看他慢慢走近,开了笼门。
“有事吗?”我问到。
“把手给我。”他的声音极尽温柔。
我犹犹豫豫地伸手过去,他给我轻轻捏了脉,整间房里只有月光倾泻,漫洒在他银色的发上,映着他俊美的侧脸让我微微地心疼。猛然发现,自己对他的敌意,竟就这样少了很多。
“你的脉象貌似壮实,实则已经外强中干了……”
“什么?!”我惊道。
他旋即转身出了笼门,就着月光取来一个盒子,以针沾了药粉直往我腕部施去,我竟也没有犹疑,就这样任他动着。
等他再将针拔出时,我惊住了——那针没入之处赫然是黑色的!
“你被人施了毒,慢性的,此毒名‘秀隐’,此毒无色无味,为曼陀罗花与西楚特有的沙漠毒蝎混制而成。中毒之人起初除常有梦魇外并无其他症状,并且很难查出,三个月后慢慢精神不济,再过三月则毒侵脏腑因脏腑之衰而亡,表面看来只会以为是脏腑之病,除非以这西楚特有的‘引魇’药粉才可试出。”
我心惊不已,难以置信地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点点头:“显然有人要你死,而且死得不知不觉……”
我无语,的确这三个月来我总是做噩梦,但识乐也不曾看出什么来,或是难以接受事实之故,我强辞道:“你假惺惺的!凭什么还给我这个阶下囚查毒?定是骗人!想离间我们!”
他倒也不恼,从盒内又掏出个瓶子来:“这里有两粒解药,但你中毒已很多时日,还是不够的,需服满五粒,另三粒我再命人去西楚要来。”说完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强行扼住我嘴巴喂了进去,再自个儿转身倒来一杯水。
我终是不蛮横了,低下头来恹恹问:“中此毒有些什么途径?”
“可经口,也可经热源蒸至肤内,若混在食物中,也是普通银针试不出来的。中此毒是个慢过程,一点点、一天天累积起来的。”
我汗毛乍起,不禁有些抖——到底谁想置我于死地?!曼陀罗花在南翎并不难找,识乐家院子里就有,可西楚大漠里的毒蝎是极难捉的,定是与西楚有联系之人才有可能弄到。
猛地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麝香味弥漫进五官——他竟抱了我!我一惊一恼欲挣脱,可服了软功散哪有他来得有力气,到被他越抱越紧。我一火,张口就往他肩上咬去,他却纹丝不动,任他肩上的睡衣被血一点一点染红。
“就抱一会儿,不要动……”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暗哑和哀伤,我心口一痛,松了口,也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