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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平生第一次哭了……
但国师没有容许我掉眼泪,他甩了我一巴掌:“没用的东西!你委屈了?”
我愣在当场,他接着道:“委屈,不过是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而已!真想得到,你便得付出比任何人都更多的代价!”
更多的代价吗?好,我愿意……
我再未有养尊处优的生活,每日早起晚睡,硬石为床,吃的是粗茶淡饭抑或山间野果,学的是所有帝王之术、人情世故,一不小心犯错被罚便是一整夜的马步或厚厚一沓书抄,除此以外,每日我都要手捧刚刚烧沸的水壶岿然不动地立一个时辰,国师一遍又一遍地说,我要忍人所不能忍,才能成人所不能成!我看着手心一颗颗水泡咬牙不喊疼,我想,若母妃在天上听见我喊疼,定又要落泪了……
一年后,国师将我带至黑林,除了一把短刀他什么都没有给我,只说:“一年后我来看你,若你死了,没人再会记得你。”于是,十岁的我便独自迈进了西楚人人谈及色变的黑林……
没有东西吃,便自己找无毒的野果,时常吃错自己想法子解毒,到处都是毒蛇猛兽,甚至连花都会吃人,我渐渐学会了躲,刚开始每日都睡在树上不敢下地,否则晚上一个不注意就会变成猛兽的腹中餐,每日都在鬼门关来回晃悠,饥渴、狼狈、挣扎,是我所有的状态。后来我越来越了解所有动物的作息和活动,懂得了进退与防备,给自己找了个安全地一点点盖了间小木屋,却已是半年后的事了。
国师来接我的时候,我骄傲地抬起头说:“师父,我没死!”
谁知他仍旧未曾夸奖我,只道:“没死是最普通的,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能将黑林看作平常之地过活吗?哪天你对它已经无所畏惧了,才是真本事!”
我愣了一会儿,便垂下了头,是的,没什么好骄傲的……
国师与我一同住了下来,一住便是五年,其间我学会了西楚最奇难的蛊术和国师最上乘的武功——《还泪经》!练成那日,我变成师国师的样子站在他面前,国师终于笑了……
国师说:“如今,你比我强。我虽编成《还泪经》自己却未练成,如今看你这一身的成就,我这辈子也就值了……这天下若非你得,也无人能得了,一切,就只看天意了……你我师徒缘分亦尽,莫再寻我。”国师说罢将父皇生前给我留下的死士、忠臣带与我便离开了,还有百十来个训练有素的少年,从此我再未见过他……
一年后,我将这百十来个孩子送进了黑林,剩下的最后十个,成了我的左膀右臂——十煞。十六岁的我带着他们夺回了皇宫那张明晃晃的龙椅,我站在父皇和母妃的墓前整整一夜……
但那张龙椅并不能留住我,我要的,是整个天下!于是,以紫浮作傀儡留守西楚,我带着红沉、蓝烬、赭剑踏上了南翎的国土。
我遇上了一个和我有着相似的经历却性格迥异的人——阮瑞。他安于现状地生活着,满嘴的道学,一身武艺深藏不露,他真以为他能成神仙?我看着他,仿佛看见了一个窝囊的自己……
而他的身份,是我最需要的东西……于是,我熟络地和他套近乎,引以为友后备下了鸿门宴,他毫无犹疑地答应了,中毒身亡之前,他半醉半醒地说:“紫兄,告诉你个秘密,我师父他能弄来一个异时空的女人,据说那女人可兴天下,可亡天下……这可是现今道家的秘密呢……我,我无意中闯进师父密室看见的,师父还罚了我呢……实在太奇了……”
我看着安然倒地的他微眯起双眼——可兴天下可亡天下?那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吗?若能为我所用,我的胜算岂不是更添几筹?我扬起一抹笑,丢了酒杯变成了他的模样……
番外——楚幽冥(中)
南翎秀美富饶的土地让我痴迷,越是痴迷,越能激起我的征服欲望。
凭借西楚至蛊惑了南翎的皇帝,我看着他眼中锐光逐渐混沌,淡笑跪地谢旨,领了瑞王之封。但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亦给自己留了一手,他在未失最后一丝清明时,将大权交与了太子阮棹。可惜太子并不是个草包,我还需要费工夫再去毁了一个人……
两年后,北厥再度入侵,夺得军权的时机到了……
跨上雨疏,看着茫茫草原被风拂出曼妙的波浪,我似乎已经觉得,天下就踩在我的脚下……
南翎的瑞王几乎成了一个神话,坐在茶社听着百姓闲来聊起自己,众多溢美之词多多少少让我愈发自信,同时,太子阮棹,已可算臭名昭著了。但我并不满足于此,我要彻彻底底地毁了所有绊脚石。于是,我命紫浮以西楚之名主动示好于他,到嘴的肥肉似救命稻草,让他彻底陷在了我的手心里……
完成这一切,是时候去验证验证那个道家传闻了。我计划去修缘观见见我的“师父”,反正现在还需要时间慢慢蓄积这个瑞王之势,以游历为名在外几年,辅以诸多传闻,倒是的确能让这个瑞王愈发地深得民心呢……于是,赭剑替我打着幌子在外,我这个瑞王则去“孝顺”地拜见了师父。
清风道长是个顽固的老头儿,无论怎么要求都不肯将转换时空之事具体透露给我这个乖徒儿,可他以为这样就没事儿了?这样的诡道若不能为我所用,万一落入旁人之手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所以,若不能得到,我便毁了它!再未迟疑,安排人以皇室之名杀了他,所有的表象都是当今圣上为往日之仇赶尽杀绝,又是完美的一步。
让我惊喜的是,这清风道长毕竟也只是个凡人,有着人性最基本的缺点,自己一生的成就自负地尽数写在了密室墙壁上,我翻开《乾坤》,嘴角的笑意愈发地浓了……
观里只有一幼童清宁,其身份简单一查就出来了——又是一个对自己或许有用的人呢。费了三年的时间掌握了《乾坤》,终于九星一线时启动时空之门弄来了那个女人,意料之外的是,她身边还有个男人,我只好暂时借蛊术惑之,完成了穿越时空的整个过程。
但有些事情,还是我无法掌控的,比如,爱上她……
我不知道她所在的时空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所有的了解不过是穿越时我所见到的一些奇特画面,但她的确让我移不开眼睛。美人是我永远不缺乏的东西,疗伤时看见她美丽的胴体并无太多的感觉,吸引我的,是她的气质和眼神——淡然、大方、聪慧、深邃……她苏醒时,我看着她这一双眼想:“或者,她真是那个能助我得天下的人……”
她睁开双眼看着我的第一句话便让我愣怔:“老头儿,你是谁?”
我嘴角止不住地抽搐,清宁亦瞪着大眼睛表情扭曲地看着她,我心里暗暗生出期待与喜悦——她是不是会给我带来很多丢失已久欢愉?
起初的那段时光,不跟我和清宁在一起的时候,她便会失了笑容独自忧伤地站在在池塘边,一呆就是好半天。那夜,我走至她身后沉声道:“逝者已逝,从沉郁中出来吧……”
她微微侧过身,完美的脖颈线条在月光下那般的妩媚诱人,瓣唇微启轻吐:“师父,你信命吗?”
我微愣,旋即回一句:“信,师父是个道者,自是信的。”其实我想告诉她我不信,我相信能掌控自己的人永远只是我自己。
她却吐出一句:“以前我总是觉得‘人定胜天’,现在却再不这么认为了……人算终是不如天算的……”
她不知道,算她的其实就是我而已……
我面上答:“一切皆有定数,随遇而安吧……”心里却想:只要足够强大,便能掌控自己。
她淡笑道:“师父,徒儿记下了,放心吧……”
自那以后,她日渐开朗了起来,明媚似五月的阳光,看着她捣蛋笑闹,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晦暗……
她时常趁我打坐时偷偷将我的假胡子编成长长的麻花辫;而我按着密室墙上记载之道学讲学时,她又常常呼大觉;清宁喊他大娘,她就喊清宁臭小子,还时不时偷偷拉着清宁到观后山上抓野味偷偷开荤,弄得我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渐渐地,她成了我最难处理的问题之一,让我哭笑不得……
不知从何时起,每晚入睡前我都习惯偷偷去她房里看看她奇特而美丽的睡姿,她总是蜷成一团,把被褥揉得乱七八糟,长长的卷发自然地散在恬淡的脸旁,看过这样的她,我晚上总能睡得格外香沉。
不知从何时起,每天都开始期盼她带给我的无法抑制的笑容,那调皮地飞扬着的脸蛋下是无穷的活力,让我深深地迷恋。
不知从何时起,与她不经意的一些肢体接触便能燃起我男性的欲望,我自己都难以相信竟会有易惑于女色的一天。
她总是偷懒不练武,就把轻功使劲儿地练好了,问她为什么,她眨着大眼睛作无辜状答:“师父,这可是逃跑必备武功啊!你也不希望我很容易就死翘翘是吧?我把这个学好了,管他江湖多险恶都不怕鸟!练成了我要自封一个称号就叫‘死也追不到’!”我的面部抽搐了半天,倒拿拂尘敲了敲她的脑袋,那笑忍得快憋出内伤了……
她时常唱一些奇怪却又好听的歌,那些歌词白话得很,从她口中吐出,却又是那样的委婉曼妙,我时常听着听着便入了神……
她不枕我们的枕头,说跟个砖块似的,央我下山买了一堆棉花,做了个鼓鼓的棉花包,每天要么抱着玩,要么枕着睡,她说,那叫抱枕,我试了试,果然很舒服……怎样玲珑心思的女孩儿,能想出这些来?
大夏天的时候,她又央我买了一堆布料,穿着仅两根带子吊着极似肚兜儿的上衣陪着露着半条腿的短裤在观里东晃西晃,她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每到夏天打坐调息的时间便会长许多,要按捺下那一身的欲火,容易吗?
她总是拽着我的胳膊撒娇喊:“师父……你不生气哦,师父最好了!”她掌心传来的温暖,直直暖到了我心里,和小时候母妃掌心的温暖一样,我好想让她就一直这样拽着我,拽上生生世世……
她平日的淘气总是让我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每每到最后;我都是哭笑不得地甩袖而去;留下满腹爽朗的笑意……
她也总是能语出惊人;有着这世上女子谁都没有的大气明理。她说商朝的灭亡不能将大部分错归咎于妲己;她说这世上没有人办不到的事情;她说,再恶毒的人也有善良的时候;她说,地府里还有彼岸花呢,这世上再荒凉的地方,都会有一抹美丽……
她说了好多让我怔忡的话语,偶尔有些,竟还会让我湿了眼眶……
恬淡安静的三年道观生活;因她的调皮、快乐让我第一次有了再不离开的想法;我暗暗心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栾儿,我不光要天下,还要你!
一切仍旧在我的掌控之中,我顺利地借她浴火时脱身,甩掉了清风道长的身份,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惊诧间被她扯去了胡须。但为什么我没有觉得恼心,反而因她对我的在意而心悸不已……
做回了瑞王,突然竟感觉有些失落,看不见她的日子里,我每日都在书房里摊开画轴画一幅她,长长的卷轴铺开,淡丽的色彩描摹出她一抹又一抹淡然曼妙的身影,一幅幅相思的画卷被我挂在了密室的墙上,没个月圆夜痛苦蜕变时,看着那一张张画卷,心里便能安静许多许多……
她和清宁终是来了芙蓉浦,我看着手下递来的书信摩挲着,上面是她每日的行踪,大到跟谁有了口角,小到逛街买了个什么东西,一日三餐吃了些什么,尽数在内。数着厚厚的一沓信,才感觉她就在身边……我去了暗香楼,终于能见到她了,一定能见到的,她是那么的聪明,又是那样的相信师父的每一句话……
我在隔间看着她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一身清雅男儿装,衬得她更是秀气,毫不见矫柔做作,不禁莞尔。她身边的人也并非泛泛之辈,竟有一个是北厥的皇子,白墨题亦在那里,我微微皱眉,看二人看她的眸光透着欣赏,顿时堵得慌。还好,今晚她就能见到我了……
楼下的喧闹与我内心的敛静鲜明地对比,我的心思全在她身上,白墨题见过我颈中日石,该是会告诉她的,若是她没有通过白墨题知晓,我便只好主动去她们那里了……正想着,整楼的灯却忽然都灭了,我惊诧地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舞台上屏风后绚烂舞动,艳丽的身姿成了脑海深处永难抹灭的痕迹……
她竟会帮了织梦比赛,是一时玩心还是另有目的?我只好静观其变。
看着她随织梦挑帘而入,我终是松了口气。
欲速则不达,现在的急切只会使人起疑,帮着她在芙蓉浦立足后,我并没有表现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