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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采薇宫的家什,都是你命人送过来的?”
“回皇上,正是!”
宋云谦站起来,回头瞧了一眼采薇宫的殿门,这扇门,永远只为一人打开。
“关闭采薇宫,除朕之外,任何人不得进。”
路总管微怔,随即低头敛眉,“是!”
宋云谦大步而去,从此,采薇宫没有温意,他的人生也没有温意了。
第183章 双胞胎()
采薇宫门徐徐关闭的那一瞬间,千山与碗娘回头看着,皆神色黯然。
这一扇门关闭,在她们的心中,等同一个时代的终结。
她们的主人,怕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数日之后,道长把温意的消息送达给宋云罡,让他转告宋云谦,说温意已经醒来,但是孩子保不住,而且,温意的记忆也全部失去,她永远都不会记得宋云谦这个人和曾在京都经历的这一切。
道长的意思,是让宋云谦彻底忘记温意,就当她从来没出现过,他当初所爱的那人,不存在了。
宋云罡与王妃商量过,都觉得这样说太残忍了,但是,有时候残忍才能使人狠下心肠去忘记。
所以,道长的话,宋云罡一字不漏说给了宋云谦听。
宋云谦听了之后,只是微微一笑,说:“这样挺好的,她忘记了我,就等同忘记了痛苦,她以后能快活地活下去,能做她想做的事情,不会再被我所害了。
说完,又仿佛怕宋云罡不相信似的,加了一句,“朕如今已经是皇帝,朕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我也不能再被儿女私情耽搁。”
他越是这样说,越显得欲盖弥彰,一会儿自称朕,一会儿自称我,可见他的情绪已经大受影响。
宋云罡没有戳穿他,只是轻声道:“是的,皇上如今肩负国家重任,需要倾注全部的心力,温大夫也该有她的去向。”
“嗯,皇兄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宋云谦胡乱点头。
宋云罡退了出去,给他留一个悲伤的空间。
这些事情,是很艰难,但是,旁人也帮不了什么,只能是靠自己慢慢地熬过来。
熬过来就好了。
在宋云罡走后,宋云谦静静地坐在御书房里,他把所有的人都撵出去,把所有的门窗关闭,一丝的阳光都无法渗透进来,一屋的宁静与清冷包裹着他,他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手里拿起一本书,也只是静静地发呆,脑子里闪过的所有种种,都是往昔与她一起的片段。
忘记?不可能的。
回忆能否温暖他一辈子?不知道,也别无他法了,因为他终于明白,人的力量是很渺小的,如何也斗不过上天。
想起当初自己是何等的自负?道长说她会因自己而死,他不相信,因为他觉得自己深爱她,便一定可以让她幸福快乐,怎么反会因他而死?
他的自负,最终是害了她,如果不是道长来了,如今的她,早成一抹游魂了。
“我只能放弃你!”他低低地说着,眼底笼上一层烟云。
五年后。
嘉平帝六年春。
南山下,是与南诏国交界的边陲城市,叫南山城。
“妈妈,刚才有徐大婶过来拿药,说她相公的病又重了些,让你得空的时候出诊。”
说话的是一名四五岁的小男孩,他一头短发,和其他的小孩子特别不一样,长得眉清目秀,眼睛特别大,像两汪泉水,特别的灵气。
“好!”在院子里晒药材的温意应了一声,“你现在帮妈妈去喂一下毛主任和炭头,该饿了。”
“妹妹已经喂过了。”小男孩回答说。
“是姐姐!”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和小男孩差不多高的小女孩从院子外走进来,她的模样和小男孩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一个短发一个长发,身上所穿的服饰不同而已,她手里抱着一捆青草,义正词严地说:“妈妈常常跟我们说要尊老爱幼,我是你的姐姐,你必须要尊敬我。”
“你是妹妹!”小男孩鼓起腮帮子反驳。
“事实就是事实,你声音再大也改变不了事实。”小女孩把草放在角落里,对温意道:“妈妈,毛主任今天没胃口。”
“昨天喂太多了。”温意把药材翻了一下,不介入他们的姐弟或者是兄妹之争,这个争辩,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几场,他们也乐此不疲。
五年前,当她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师父坐在她的床边,对她说了一番话。
他说:“温意,为师不知道三番四次地救你,到底是救你还是纵容了你,你还记得你当初做医生的初衷吗?还记得你找到金针术的时候,药王对你说的话吗?你还记得温莨秀吗?为师不想过问你与宋云谦之间的事情,只是,你已经完全荒废了金针术,忘记温莨秀用一辈子的时间钻研金针术的初衷了,你让为师特别失望,难道爱情,真是一个人的全部吗?是你所有的人生吗?除了宋云谦之外,你生命当中,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或者想做了?那么,你当初何必从医?当你开始学习医术的那一天起,就要明白你的医术承载着的是病人的生命,健康,希望你能明白你身为一个大夫肩负的责任和使命,这是为师最后一次出手救你,你可以选择回到宋云谦身边,但是,你也必须要确保自己是自由自主的,不会有人限制你在医术上的发展,而金针术,也必须在你手里传承下去。
温意在那一刻,幡然醒悟。
她想起当初读医的时候,立下地宏愿,当一个人可以用一辈子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那么,她就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所以她没有回去找宋云谦,因为,在其位谋其政,他有他的责任和使命,如果成为他的皇后,她不可能再像其他大夫一样为百姓诊治,她的一言一行皆会被规范,他和她的背后,都有一群墨守成规的老臣虎视眈眈。
五年过去,她的日子渐渐安稳,在这个边陲城镇,她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不会再有老臣指着她的脊梁骨,说她红颜祸水,扰乱君心。
前几天师父来过,他很欣慰,并且言辞间,似乎有意让她回去找宋云谦,因为,他如今江山已定,不再是昔日处处被人掣肘的新君了。
时隔五年,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他如今后宫三千,早就不是昔日的他了。
而且,她还没找到嫡传弟子,金针术一定要在她的手里发扬下去。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习惯这样默默思念他的日子。
和他在一起,是她这一辈子最美的事情。
五月底,朱方圆从京城回来了,他是在清明之前回京城拜祭老将军的。
朱方圆这些年也一直在这里陪着她,偶尔回去京城,作为一名逍遥侯爷,他不愁吃穿,封邑的银子粮食也多半捐给了温意购买药材,或者为附近百姓义诊。
第184章 求婚()
“京默,重楼,出来!”他把马车停在院子外,便冲里面喊了一声。
“干爹,您回来了?”两道身影像旋风一般从屋里冲出来,围着他欢喜地喊着。
“回来咯!”朱方圆一手抱起一个,各亲一口,“乖不乖?”
“乖!”京默指着重楼说,“但是弟弟不乖,老惹妈妈生气。”
重楼鼓起腮帮子,“不是弟弟,再说也不是我惹妈妈生气,妈妈从没生过我的气。”
“怎么没有?昨天带炭头出去,滚了一身泥巴回来,脏衣裳现在还没洗呢。”京默投诉说。
朱方圆在他耳朵上扭了一圈,“哎呀,那可不乖啊,滚泥巴竟然也不等干爹回来,干爹小时候可喜欢玩泥巴了。”
京默鼓气道:“干爹,你不能助纣为虐。”
“哟,”朱方圆惊喜地道:“咱姑娘就是聪明,连成语都会用,干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知道吃吃吃。”
“我也会,我也会,”重楼献宝地说:“干爹英明神武,潇洒倜傥,妈妈漂亮大方,和干爹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停停停,”朱方圆膛目结舌,“什么狼狈为奸,蛇鼠一窝?谁教你的?”
“李夫子啊,李夫子晚上的时候都会过来教我们学问。”
朱方圆大怒,“他?他才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别有居心,一个鳏夫,总是来一个女人家里,说没居心谁信啊?妈妈呢?去哪里了?”
“李夫子今天说头痛,使人来叫了妈妈过去。”京默说。
朱方圆放下双胞胎,“你们在屋里等我,让毛主任出来把马车卸下来,包裹里都是给你俩的玩意,一式二份,不许抢。”
“我才不会跟弟弟抢。”
“我才不会跟妹妹抢。”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朱方圆气急败坏地往李夫子家中而去。
南山城是古城,其实城中心并不大,但是南起南山,北至梁山,延绵百里,都属于南山城管辖,所以村落遍布,阡陌纵横,从南山俯瞰下来,景色无限美丽。
李夫子住在城外的石头村,因离城门近,所以他老是以城里的人自居。
他是嘉平二年的秀才,颇有才气,更有迂腐的书生气。
自从见了温意之后,便喜欢上了温意,但是他认为温意未婚生子,品行不端,所以纵然喜欢她的姿色,却不曾让人登门提亲。
直到后来,温意名气渐渐大了,南山城无人不识得温大夫,他才渐渐地抛弃这些想法,动了要娶温意为妻的念头。
最近这几个月,这种念头更甚。
当然了,他李夫子到底也是附近闻名的学者,不是随便的女子能匹配得起的,所以,他打算先考考温意的才学。
正好这日身体有些不适,便让书童去把温意请过来,一则是为了治病,二则也考察一下温意。
“没什么事的,只是略受了些风寒,加上春日天气寒湿,困了湿气又吃了一些上火的食物导致虚火上升,我开两服药,夫子吃喝清淡一些,调理两日就没事了。”
温意说完,便坐在桌子旁边写药单。
“好,谢谢温大夫!”李夫子把椅子拉过来一些,靠近温意,看着温意在药单上写字,“对了,一直想问温大夫的,京默和重楼的名字是你起的?
温意点头,“是的。”
“有什么寓意吗?”李夫子问道。
温意刚好写完搁笔,笑道:“没什么寓意,只是懒得想,便以药材名为俩孩子命名。”
“噢?京默和重楼竟然是药材名字?”李夫子不由得意外,本以为这两个名字起得如此文雅,其中会有什么含义的。
他略有些失望,但是顿了一下继续问道:“温大夫爱好作画吗?”
“不太喜欢。”
“写诗呢?”
“不擅长。”
“琴棋书画,有一样精通吗?”他不甘心,长得如此美丽的女子,竟什么都不会?
做他李夫子的夫人,可不能什么都不会的。
温意侧头想了一下,“琴棋书画都略懂,但是不擅长,不精通,唯一精通的想来就是医术了。”
“这女子可不能不懂得琴棋书画啊,懂得医术有什么用呢?女子总要嫁人,嫁人之后就不能出来抛头露面了,日后出来交际应酬,也得要一两样看看门口吧?”
“嗯,是的,确实如此。”温意对这些不感兴趣,随便虚应了两句,便对书童道:“你跟我回去抓药吧。”
“是!”书童应道。
李夫子见温意拿起药箱要走,不由得站起来,“温大夫不忙着走,小生还有话要跟你说的。”
温意笑意晏晏,“是要紧事吗?如果不是要紧事,我得回去做饭给京默和重楼了。”
李夫子心里打什么主意,温意怎会不清楚?这几个月来尤其明显,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看他如今的神色,似乎是要挑开来说了。
温意特别不愿意应付这样的局面。
李夫子神色颇为严肃。“肯定是要紧事,至少,小生认为对温大夫来说,是最关重要的事情。”
温意推搪道:“如果是关系我的,那就没什么要紧事了,毕竟现在对我来说最要紧的就是我一双儿女还没吃饭。”
说完,她不给他任何机会,背着药箱就出门。
“温大夫还没收诊金。”李夫子怔愣了一下,猛地喊道。
“义诊!”温意头也不回地说。
李夫子疾步追出来,拦住温意,口气不善地质问:“温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温意不解他为何动怒,莫非是求爱不遂恼羞成怒?
李夫子面容带着微愠,“义诊?据小生所知,温大夫每月都举行义诊,对象都是没银子看病的穷苦百姓,温大夫不收我的诊金,是看不起小生吗?”
“不是这个意思。”温意想起这位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