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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蜘蛛异兽是我的人射死的？”
“要不是从天而降的羽箭，我就要没命了。”奥黛金拍拍稍有凸起的胸脯，兀自后怕。
“蜘蛛尸身的颈部，有道细细的刀伤。”
罗余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呃……有吗？”
“你刺的。”
他依旧淡漠，仿佛是在宣告一个既定的结论。
奥黛金转头楚楚可怜地望着罗余的瘦脸，“……叔叔不能冤枉我。”
“你收刀入鞘的时候，我瞥到鞘面口有一缕绿色的血迹，不信，你推开刀看看。”
她用拇指推开刀，果然有一丝绿色的血迹在狭窄的鞘面上，不仔细看是很难看清的。
“你虽然在我们过来前拔出刀擦干了刀身上的血迹，却遗漏了沾在鞘面的那一抹。”
奥黛金陷入沉默。
第82章 恶魔？（）
温度渐渐低下去，本就稀少的虫鸣鸟叫声彻底绝了踪迹，万籁俱静。
“嗖”，一阵冷风刮过，众人皆是抱紧身子瑟瑟发抖。
“阿嚏！”
“这里好冷。”
“精灵族会住在这种地方？”林蔓莎心生疑惑，看着走在前头的两人，能听到罗余一直在喋喋不休，就是不大能听清，心想，“他在和一个小女孩聊些什么？嘴跟抽了似的。”
“当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上骗我后，你说的全部话，我就重新推敲过了。”
“让我还原下大概的情形……”
罗余侃侃而谈其推测的过程。
“你因为某种原因来到这里，被蜘蛛异兽袭击，退到树干根须处，在它下嘴前的一刻，抽出弯刀断了它的生机，收刀，正想离开，一支从天而降的箭矢射进异兽的头颅。”
“箭矢不是精灵族的制式羽箭，随后你听到我们过来的声音，选择留在原地静观其变。”
“你看到我不是罪山三族的外来面孔，且当我问起精灵族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们是为了精灵族而来，害怕我们意图的你，选择以精灵族公主的身份来体现自己的价值，唯恐我们对你不利。”
“当然，你能快速随意捏出这个身份，或许你真是公主，或许你仅是公主身边的人，之后，在得知我没有恶念后，就换了副面孔，并开始怂恿我离开那里。”
奥黛金手上握着的力道加重，罗余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说：
“对于这点，我的理解是，你害怕我发现别的东西，比如……”
一百三十岁的“女孩”眨着宝石雕琢般的大眼睛，“比如什么？”
他好奇奥黛金竟然开口，“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沉默下去……譬如尸体，这点，我开始只是隐有猜测，后来似乎寻到了佐证……”
“呃……什么？”
“皮靴上有猩红的血点。”
奥黛金错愕，赶紧低头往左脚看去，仔细打量了会，深棕色鹿皮靴面上并没有丝毫的血迹。
“是右脚！”
闻言她又微抬起右脚细看，还是没有。
“在后面的脚跟处。”
皱着淡金色的眉头，她侧抬起脚后跟，摇着靴子左看右看，依旧……没有。
她铁青着脸，怒目而视，“你耍我？”
“就许你骗我，不许我耍你？”罗余的话直接堵住萝莉的嘴，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呵呵，言归正传，现在我倒是更加确信尸体的说法了。”
“喂，”他斜视奥黛金的细微举动，双目一咪，“别想着拔刀，这里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和我斗？还是继续扮演乖巧女孩的角色吧。”
林蔓莎看着前面一大一小几乎要吵起来的架势，忍不住开口，“你好意思和小女孩争？”
“没啦没啦。”他腆着脸回首冲蔓莎露齿一笑。
奥黛金银牙紧咬，说：“你想怎样？”
手指在鼻子底下揉搓，罗余和气道：“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没有将你或真或假的身份透露给我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到时候会抖出你杀人的事，甚至……我还能帮你擦擦屁股。”
“但前提是，”他话锋一转，盯着前方淡淡的白色雾霭，声音掺有几分冷冽，“你得带我去真正的精灵族地盘，倘若你不肯，又或者带我们入歧途，耍花招的话，我顷刻就让人将你乱刀砍死。”
“选吧！”他像是在下最后通牒。
一路过来，历经诸多险象迭生的瞬间，罗余的心智渐渐成熟许多，对待于自己有危险的人，他绝不会心慈手软，哪怕对方看上去是“小萝莉”一枚。
“我有得选？”扎着马尾辫的奥黛金看罗余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头盘踞在她脑子里的怪物，胆寒他仅通过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摸清了几乎等于真相的过程。
“有，我佩服宁死不屈的人，你想当这样的人吗？”
旋即他摇摇头，自问自答，“你不会，善于权衡利弊，计较利益的人，最是惜命。”
仿佛是被戳中了心思，奥黛金的表情有些许的失控，她甩开罗余的手，低吼，“你真是恶魔，疯言疯语的恶魔。”
“这你就说错了，我可是有原则的男人。”腾出手的他整理了下青衫的衣襟，环顾四周，气定神闲道，“所以，现在能告诉我，正确的路该往哪边走？”
“你干嘛呢？这么大人，欺负人家小女孩？”
林蔓莎不知何时走到罗余身后，“咚”，轻轻敲了下他的后脑勺，不顾罗余幽怨的小眼神，弯腰俯身摸摸奥黛金的头，一脸关切问：“小妹妹，告诉姐姐，是不是哥哥欺负你？”
“漂亮姐姐，”她甜甜叫了声，眼眶通红，畏惧地指着罗余，“叔叔他坏人。”
“哎哟，不仅换了副面孔，还蹬鼻子上脸。”罗余叮了她一眼，心想。
“他欺负你了？说给姐姐听，姐姐给你做主。”蔓莎挽过她粉嫩的小臂。
罗余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仿佛在说，“我看你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我……我记不清路，叔叔他怪我，责备我，骂我，最后还想打我。”奥黛金眼含泪光，细数他的罪状。
“妙啊！”罗余不禁在心底夸赞起她精湛的演技，“奥斯卡最佳高龄女演员。”
“就因为你记不清路，他就怪你，责备你，骂你，最后还想打你？”林蔓莎皱起弯眉，她不是傻子，相反，她很聪明，这种极具夸张意味的说辞，不该应在罗余身上。
目光在他和奥黛金身上梭巡，隐约间，她猜到两者之间有什么秘密，便说：“这个叔叔可坏……了，你要小心，别被他吃……了，他不吐骨头的。”
坏和吃字延得老长。
罗余听到这番知根知底的话，暗暗发笑，想来是蔓莎看出了什么，这话不像是在谴责他，反而像是在警告奥黛金，不要耍什么小心思。
“真是聪慧的女人，知我者，蔓莎也。”
果然，奥黛金先是迷糊了会，尔后才反应过来，低头沉默不语。
第83章 算计（）
一颗被劈开树干的树，竖在那，黑糊糊的。因为坚实的基部和粗壮的树根，劈开的两半边并没有完全脱离，巨大的口子阴森森地张着。
行到此处，罗余停下脚步，众人虽然疑惑，但也跟着停下。
“记起来没？”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着。
奥黛金一拍小脑壳，作出恍然的姿态，伸出手指指向反方向，“我……我记起来了，在那边。”
“差这么多？”
面纱起了微微的褶皱，林蔓莎望着截然相反的方向，面露诧异。
“抱歉。”奥黛金双手捂着红扑扑的小脸，歉然道。
“这人是妖精吧。”要不是知道这个所谓的“女孩”单挑了蜘蛛异兽，还极有可能杀过人，且具有极强的临危应变能力，罗余都能被她蒙骗过去，“话说回来，精灵是不是妖精？”
……
摇摇头，他不再去想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转头对随行的众人说：
“方才，我们的小向导记错，现在改往那边走！”
见不用再走这条让他冻得慌的路，叶大力搓着手臂，嘿嘿笑道：“幸好……再走下去，俺要被冻死了。”
“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连老倒是有点好奇。
“有兴趣回答一下吗？奥黛金。”罗余瞥了眼她。
“我……我不清楚。”她把头摇成拨浪鼓，露出狡黠的笑容。
“呵，行，我们走吧！”
众人沿着反方向重新启程，此时距离进入黑暗森林时，已过去两个时辰。
从交错枝干撑起的顶盖缝隙望出去，天色有些许的黯淡。
罗余和林蔓莎一左一右将奥黛金夹在中间，像是左右护法。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交点根底了？”
“叔叔的意思是？”
“叫我小余吧，你一百三十岁，我才十八。”
这回轮到林蔓莎目瞪口呆，“精灵族都这么长寿的？你不会还没成年？”
“嗯，一百八十岁成年。”
“……你还是叫我蔓莎吧。”
“姐姐！”
“……”
“我起先以为你是杀了公主的贴身侍女，现在想想，有点不太对劲，你的表情太坦然了。”罗余摸着下巴，费解道。
“明明没有本姑娘杀人的证据，干嘛一口咬定我做过。”
“做过没做过，我让我的人回去看眼不就清楚了？”
“你认识回去的路？”奥黛金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反问。
“有做标记，慢慢找就是，反正你又逃不出我的手心。”
“……怕了你，”她幽幽地看了罗余一眼，说，“我们没有根底好交，我带你们去精灵族族地，你不许说出有关遇到我的事，就这么简单。”
“奇怪，如果你和我们一起回族地，你的族人肯定知道我们遇见过，还需要问吗？”林蔓莎颇为不解。
“她的意思是给我们指路，但不会和我们一同回去，估计她是想一个人偷偷溜回住处。”罗余顿了顿，说，“然后……当我们是路人甲。”
“路人甲是谁？”
“呃……不认识的人。”
“哦，对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奥黛金颔首，马尾辫一动一动的。
“不够？”罗余摇头。
“叔叔，你太得寸进尺了。”她神情不悦。
“找精灵族族地，有你没你，只是耗时的长短问题罢了，就凭指路，想让我们闭口不谈你的事，远远不够！”他尤其突出最后四字的音调。
“埃……你想怎样？”奥黛金很愁，却又无可奈何，这事被罗余掣肘拿捏，她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一旦她祖母知道自己出去过，并曾在死者边缘徘徊过，无论有无证据，她都是第一嫌疑人。
思忖小会，罗余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我可以不说遇见你的事，但你得给我们……不用，就给我和蔓莎两人身份，两个合理且较为安全的身份。”
“什么身份？”
“你以前的朋友。”
“……可以。”
见奥黛金回复地这么果断，罗余反倒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会反复斟酌，罪族人你是能在黑暗森林边缘见着，有所接触可以理解，至于我这般的外来人……难不成精灵族人能随意进出罪山？”
“随意？不，普通族人不行。”奥黛金骄傲地指了指自己，“但我可以。”
林蔓莎和罗余面面相觑。
“失敬失敬，没想到又碰到一个血脉返祖的罪……罪山居民，咳咳……你该不会真是精灵族的公主吧？”
“哼！”她一阵娇哼，可爱的脸上就差刻上“我是公主”四字。
“等等……又是几个意思？”奥黛金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小心翼翼问，“你们……你们认得我姐姐？”
她突兀的反应惹得罗余心生疑惑。
蔓莎接口，“不认得！精灵族不止一个血脉返祖的？”
“嗯，”奥黛金舒了口气，但仍旧有些不安，喃喃道，“不认得就好……”
“他说的是我，我是罪族的圣女。”
林蔓莎的话引来她的侧目，奥黛金开始正视罗余等人此行的目的，“你们来我族有何事？”
“你爹是族长？”
“嗯！”
“那最好不过，我们是你朋友，想来能熟络点。”罗余就怕他们这行人一到精灵族的族地，就被当成外来入侵者处理，有了奥黛金的这层关系，好歹能缓和许多。
“呵呵哒，真是见过一面就成的朋友。”她瞥了眼罗余欲言又止的表情，“有话直说。”
“我们打算向贵族借点兵。”
他搓搓大拇指和食指的指面。
奥黛金并不懂罗余手势的意思，问：“借去做甚？”
“驱除罪族豫地的半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