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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勾着男士的膀臂,边上的两对分别从两边向中间对靠拢。
居中是花一红配老张,左边上的是杨干妈配老邵,右边上是秀姑和老李。
三位男士精神抖擞,统一以白色西服着装,整洁毕挺。
三位女士身着缎面绣花旗袍,分别以深红、浅紫、墨绿的较重颜色。
她们头上盘绾着云鬓发型,额上插着银色女王镂花发卡,佩戴耳环和珍珠项链,全身上下表现出稳重,典雅的高贵气质。
台下有青年悄悄评价:
“花花艳艳,珠光宝气倒还好看,就是身材上稍胖了点,显富态。
你看中间那一对,女的倒还行,就是那男的像个水晶球,腰上园滚滚,肚里的油水太重,忒肚忒肚的,可能营养太好啤酒喝得太多。“
“喂,中间穿红旗袍的那个姆姆,一扭一跩的,好看,这才叫走秀。“
旁边的老嬢转过头来插话:
“这个人名叫花一红,是当年红遍成都城的花旦名角,都这把年龄了。“
说着她伸出手,五指张开一正一反翻了一下(表示五十五岁)。
“呵,开玩笑,没有两刷子敢在台上跩。“
“哎,快看快看,那个花一红,还抛媚眼递秋波呢!“
“你个宋三娃,言情看多了,尽用些情色字眼,什么媚眼,秋波,书上的形容词都搬来了。
人家那姆姆受过专门训练,脸上有戏,眼会传神,你以为在给你送秋波,我们怎么没觉得。“
大伙听见一片哗然,开口大笑。
那花一红一看台下有人言笑,她一下来劲,轻呵身旁几个伙伴:
“哥姐妹儿们走起!″
虽说中老年身段略有发体,但是服装鲜亮,珠光宝气煞有气派。
特别是花一红,她是演员出身,有点基本功,这样的舞台走秀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瞧她扬头高昂,美人脖子长,挺胸收腹,塌肩翘臀。
脚蹬一双黑色高跟鞋,比男伴张胖还高出半个头。
虽说年龄过半,但派头要拿够,范儿要坤足。
此时,她见台下观众精精乐道,评头论足,她心里明白,这是她的舞台经验奏效,不由得有点忘乎所以。
当女士们一手叉腰,另一只胳膊靠在男士肩上时,花一红独出心裁向观众来一个如宋三娃说的,抛媚眼,递秋波。
当踱步到舞台转折,她一手挽着张胖的膀,另一只手扬起秀手兰花,来一个s身姿九十度优雅转身,弄得张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配合。他对着观众,脸上表情一笑一收,怪怪的。
此时台下一阵巴巴掌响起。急得杨干妈悄声提醒:
“红姐,不要手舞。“
连朵儿在侧幕后捧着嘴轻唤:
“注意整体形象,动作一致。“
台下观众看得兴致满满,只是年轻人笑侃:
“这群老头老嬢卖萌,做秀老来俏,精彩,精彩!“
走秀节目虽不很专业,但是很新鲜,演员面孔熟悉有亲和感。加上服饰佩饰色彩鲜艳,还是获得满堂呵彩。
走秀结束,一行人下到后台,朵儿上前指责老妈花一红:
“老妈吔,模特走秀主要看身材,走台,服装,切忌手舞,可是你不懂规矩不按套路行事,由着性子来,下次可不行啊。“
玉头儿忙跑过来:
“朵儿别那么认真,只要观众喜欢,舞台效果好,不妨让你妈出点风头。“
花一红坐在化妆镜子前折头上佩饰,一抿嘴:
“哼,嫌我手舞?大的招式你妈我还没拿出来呐。
今天只用了小技巧,要不然哼,我一个翻云拂手,来一个花拳秀腿,昂首亮像,不是吹牛,场子上巴巴掌拍得手软,啦啦声嘴巴喊酸,观众恐怕嘛还不让你妈下台呐!“
“这、这这哪门归哪门“
朵儿噘着嘴,举起食指在空中,张大嘴吧还想评理,老爸玉头儿赶快制止:
“好,行了行了,只要观众喜欢,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妈表演欲强,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观众热情高,这种別开生面的表演奏效,让她在自家蓬子里出点风头为何不可。
朵儿快去报下一个节目,你姐和三金的压轴戏。
朵儿无暇分辩,迈开脚步忙上前台。
第24章 10。 才子佳人()
幔帷徐徐拉开,眼前呈现出郊外旷野。
一座红柱绿瓦四角方亭。
从亭子石阶小径延伸向远方。
一条驿车小道,路旁铺满小花芳草。
幕后一片喧天动地的鼓锣声。
接着胡琴、笙笛齐鸣,之后是直着嗓子尖细女声邦腔:
(合唱)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演崔莺莺的玉芙蓉在丫环小红的搀扶下轻盈台步款款上场。
只见她一甩水袖半掩粉脸,轻启小口,合着胡琴鼓点声敞亮花旦婉转清音。
(唱)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马儿蹾蹾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遥望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小红:姐姐今日怎么不打扮?
莺莺柔怨道:‘你那知我心呵!’
(唱)见安排着车儿、马儿,不由人熬熬煎煎的气。
有什么心情将花儿、靥儿,打扮得娇滴滴的媚!
准备着被儿、枕儿,则索昏昏沉沉的睡。
从今后衫儿、袖儿,都温湿做重重叠叠的泪。
怎不愁煞人矣!
久已后书儿、信儿,索与我凄凄惶惶的寄。
此刻莺莺举起罗袖掩面擦泪。
后台一阵鼓锣声、女声高音邦腔。
(后台合)好一个柔情人儿,怎不愁煞人矣!久已后书儿、信儿,索与我凄凄惶惶的寄。
锣鼓一声长响沉闷:
锵!。。。。
台下戏迷观众被芙蓉花旦的清音婉转、珠园玉润所熏陶。
他们随着戏牌鼓点,点手踏脚,有板有眼,摇头晃脑,如醉如痴,哼吟咬味。
小青年们有点奈不住性子,屁股在椅上扭去扭来忍不住发起话来:
“那台上女子真是哆嗦,哪来那么一长串的左一个儿右一个儿。
“小子,你娃懂啥,这词牌多美呵,这戏文有多精华,这唱腔有多靓丽。这是古典文化,是上百年祖先人传播下来的。
你祖爷爷还在爪哇国打梦觉,抓糖鸡屎吃的时候就有了这巴蜀精华。这才是川蜀正品。“
“看川剧,要安静才能入味,越听越过瘾。年轻人,要学会养心,培养耐心。“
“你们这拨娃,上一茬节目叫什么?要滚(摇滚),你们闹饱了,吼够了,拜托,歇口气吧。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安安逸逸,舒舒坦坦过回川戏瘾了。“
那后生认从:
“好,好,老巴子,呵,说错了,大爷,你们看你们的,我们不开腔就是。″
年轻人不再吱声缩在椅子上还是进入不到戏里去,无精打彩继续打梦觉。
念着玉柳两头儿份上只好老老实实奈着性子窝在那里,不然早就开溜。
这才是戏迷:
憋声静气,全神贯注。迷醉得晃悠着脑,指点着板,嘴随曲儿哼,眉飞扬舞,津津有味,饱受这精神大餐,过瘾,真过瘾!
随着一片邦腔声,三金小生打扮上场。他踱着碎步来到长亭:
(唱)下西风黄叶纷飞,染寒烟衰草凄迷。
他看了芙蓉一眼,私下里寻思,与其按照戏文里唱辞,还不若是道我心声。
他一跨步进到长亭里面对着莺莺:
(唱)我见她泪眼汪汪不敢垂,恐怕人知,虽然久后成佳配,奈时间怎不悲啼!
意似痴,心如醉,昨宵今日轻减了小腰围。
三金说着靠近芙蓉,满含期许,倾吐心声:
(唱)合欢未已,离愁相继,想着我俩前夜私情,昨夜成亲,今日别离,念几日相思滋味,却比别离情更增十倍。
三金唱到这里联想到那日受芙蓉冷落,心中积郁怨气。
害我思恋中饱受折磨煎熬,相思病好苦。
反正在自家场子,何不借戏发挥,以诉衷肠表达我一番深情。
戏到这时,原本张生,莺莺夫妻二人长亭送别,动作设计双方只是手臂相搭,身体与身体距离一尺有余,互不相挨。
可是失恋中的三金那管这些,他情难自禁,于是张开双臂上前给芙蓉来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那芙蓉措手不及,园睁杏眼,无名火起,用肘抵他,但那里抵止得住。
三金两只瘦骨胳膊像两根棒一样把她箍得死死。
三金想,蓉妹儿啊,今天由不得你,我拥着你原本是戏文里的要求,量你在众目睽睽下怎奈我何?
于是他把郁积心中的情感全倾注在这‘长亭送别’中。
他紧紧拥住芙蓉,身体贴着身体,感到她肤肌无比温软,身上还散发一股沁入心田的脂粉香味。
一阵冲动,心里顿时燃着一团熊熊烈火,不由得把自己脸也挨上她的粉脸。
立在旁边的小红看芙蓉一副难受样子,忙扯三金衣角轻声提醒:
“姑爷、姑爷,你轻点!“
这时台下老戏迷,小青年众声呵'好!好!',巴掌拍得吧吧响。
那三金心头郁念难捱,胸中积怨一浪高过一浪,?一时?间那里熄得下来。
只见他激动得唱腔含混,唇舌发颤,气喘吁吁,身体哆嗦。情绪陡然失控,擅抖着声音几乎成了哀腔:
(唱)莺儿啊别亲远,想那腿儿相挨,脸儿相偎,手儿相携,做崔相国女婿,夫贵妻荣,但得并头莲,煞强如状元及笫。″
可怜那芙蓉,被三金死死箝在他瘦胳膊里,那容得她动弾半分,只有死死闭着眼,接受他喷来脸上的气息,和他身上湿漉漉的汗味。
芙蓉气得柳眉倒竖,明显恼怒,正要发作,忽听后台父亲严励呵声:
“不准胡来!一切按戏路继续。”
台下观众那知舞台上波云诡涌,唯有被戏中的张生一片情深意切感染,兴致正酣,情绪高涨。
更有甚者,那些多愁善感的女戏迷被感动得抹眼掉泪。
而那拨年轻人原本嫌唱律伊鸣咽呀臃长,不耐烦无边无际拖声夭夭,被那鼓锣敲打折磨得几乎神经麻木。却不曾料到,那川剧还有这般演法,亲热相拥,就差撮脸唇吻,顿时兴奋起来,不觉高声齐呼‘好!好!’
在玉头儿严励呵斥中那玉芙蓉满腹委曲,满眼含泪:
(唱)淋漓襟袖啼红泪,比司马青衫更湿,这怨诉与谁?
老天不管人憔悴。见那夕阳古道,衰柳长亭。
后台胡琴邦腔:
笑吟吟一处来,哭啼啼独自归,眼中流血,心已成灰。
夕阳古道无人语,长亭一别劳燕飞!
锵!。。。。落幕。
掌声雷动,呼声四起,一阵叫好!帷幕再次拉开,玉柳两领导率众演员台前鞠躬向观众致谢。
朵儿脆音高颂:
联合汇演园满成功,感谢父老乡亲,感谢观众朋友们,再见!
帷幕徐徐从两边向中央闭合,意犹未尽的戏迷、观众依然掌声不息,久久不愿挪步离去。
第25章 11。 愤怒的芙蓉()
大卫说:谁能知道自己的错失呢?愿你赦免我隐而未现的过错。
…………诗篇19:12
在一片热烈高涨的观众群里有一个不露声色的人。
他站在最后一排,从外表装束和像貌特征与当地人迥然差异。
他手里拿着笔和纸,一边观看,时不时的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什么。
他从开演到现在都站立着,悄无声息,直到观众慢慢散去。
这个神秘人物来到场外空旷宽敞坝子,玉头儿匆匆从后台闪出,急步走向前去与他握手言谈,似乎很亲密友好的样子。然后一边交谈并排向舞台后面走去。
演出结束,舞台上演职人员收拾道具。柳大嗓家人全体出动,搬弄坐椅板凳打扫卫生。
后台化妆间一片嘈杂,吵闹哄哄。
乐队演员各自忙活着,收捡的收捡,卸装的卸装。
芙蓉一臉阴沉,气冲冲地进化妆间,她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莺莺小姐衫裙外套,一屁股坐在自己化妆的座位上,头上的金钗闪闪却来不及摘掉,气势汹汹一脚奔到三金卸装坐位前,厉声质问三金:
“你想干什么?借戏发泄耍流氓,动手动脚,来真格?“
“怎么啦,我又怎么啦?
我动手动脚?戏里本来就有嘛,彩排时不就有抱头掩泣吗?“
三金满不在乎回答。
“有你这样抱的吗?
以前排练演出都不是这样,你看到哪出戏有你这么演的?有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