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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轻关上门,叹口气。玉玺的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小兰她们的好,毕竟玉玺这件事并不简单,不仅牵涉到了朝廷和江湖,也一定牵涉到了许多他们看不见的人。
这件事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险。
唐轻并不希望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
第220章 猴子把戏(1)()
几个月后。萧贵妃有孕,让太后几乎将她捧在了手心里,连服侍太后的苏嬷嬷亦感叹:“这几年几位娘娘接连有孕,可见圣眷隆重,真当羡煞宫中嫔妃了。”
这话倒是真的。大约是戴清芙腹中皇子的早夭,萧贵妃又紧接着怀上了腹中这个孩子,钦天监更是进言,道:“天上紫微星泛出紫光,乃是祥瑞之兆,萧贵妃娘娘这一胎,必定是上承天心,下安宗兆的祥瑞之胎,贵不可言。”
钦天监素来观察天象,预知祸福,太后十分相信。且戴清芙小产后后,太后也极盼望萧贵妃腹中的孩子能带来更多的欢喜,冲一冲宫中的悲怨之气,故而更是大喜过望。这样的爱宠和怜悯,让太后待萧贵妃如珠似宝,若非有紧急之事,必定每日都来陪萧贵妃用膳说话。
能得到老太后的青眯和这般待遇,萧贵妃这段时间也是因为能得到太后的这般,便更是耀虎扬威。
宫中都沉浸在中宫有喜的喜庆之中。
秋风飒飒,红叶落索。寒霜满天,霰雪如织。
七月,暑气逼人。
萧贵妃的月份已经很大了,眼看着临盆之日逐渐近了,人渐渐慵懒,身子也越发笨重。宫中早已让人挖好了喜坑,萧贵妃的母亲得到孔月漓的允许也进宫来陪着。而六宫之人,也是日日前来陪侍。当真是门庭热闹,连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这一日,白御医来为萧贵妃号了脉,萧贵妃斜靠在床上,慵懒的姿势让人想起碧波池中盛绽的莲花。
白御医道:“孩子在腹中一切都好,娘娘月份渐大,起坐间要小心。尤其这几日下了雨,出门格外仔细脚滑。”
宫女抿嘴笑道:“白大人总把咱们奴婢该当心的事都说了。”
白御医笑道:“家中惢心总这么惦记着娘娘,所以微臣多嘴了。”
萧贵妃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含笑道:“这倒是难为你们惦记着,如今自己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还只为本宫操心。”
白御医道:“伺候了娘娘这么久,哪有不上心的。”
殿中供着一溜盛开的水仙,盆盆花瓣十余片卷成一簇。花冠由轻黄颜色慢慢泛上淡白,映着翠绿修长的数百叶片,便称“玉玲珑”。此时水仙被殿中铜火盆中的银炭一醺,花香四溢,宛如甜酒醉人。
萧贵妃笑吟吟道:“你说是个皇子,刘太医也说是是个皇子。真就这么准么?”
那个小宫女笑着道:“不止太医这么说,这回连钦天监也开口,说皇后娘娘这一胎是祥瑞至极的福胎呢。”
萧贵妃拂一拂身上盖着的桃紫苏织金锦被,被面上用银线彩织着和合童子嬉戏图,映着樱桃红锦帐上瓜瓞绵绵的花色,一天一地都是花团锦簇迎接新生的欢喜。
都不要紧,左右都是喜悦的红。
贤妃十分羡慕的看着小贵妃的腹部:“姐姐有着身孕,可知道,唐丞相又遣了一拨儿年轻女孩子过来,说是打发给宫里伺候的,不过都被皇上拒绝了。”
萧贵妃冷笑一声:“这个我倒是隐约听说了,也不是这一回了。自从皇后失宠,唐丞相也不知拨了多少女孩子过来,皇上不是都拒绝了么?一个都没留在宫里。”
贤妃轻轻摇头:“这回却不一样了。唐丞相如此殷勤,皇上盛情难却,昨夜来用膳时说起,已经留下了一位宋氏为贵人。听说也是贵族之女,还是世子亲自挑选的美人,不日就要进宫了。这样,也不算太拂了丞相的面子,也是定了他们的心。”
枕边有一柄紫玉琢双鱼莲花如意。那原是皇帝亲手赐了她安枕的,通身的紫玉细腻水润,触手生温。上部玉色洁白,琢成两尾鱼儿栩栩如生,随波灵活游弋。底部玉色却是渐渐泛紫,纹饰成繁绮的缠枝并蒂莲花模样,温润异常。
萧贵妃抚着滑腻的玉柄,浅浅含笑,慵懒道:“那皇贵妃芷雪落得今日,也多亏妹妹济事。”
贤妃闻言,露出了极为痛快的笑容,“哼,那个芷雪自作虐不可活,想要去招惹皇后,可如今反倒被皇后给弄死了。”
萧贵妃恨恨啐了一口:“自作孽,不可活!”
萧贵妃的生产是在七月二十一日的丑时一刻开始的。与往常不同,除了接生的嬷嬷和太医伴随在侧,连钦天监的监正与监副也守在偏殿,候着星象所昭示的祥瑞之胎的诞临。
冬夜深寒,孔月漓坐在偏殿,听着萧贵妃痛楚的呻吟声,他却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反倒是太后急了。道:“哀家不便进产房,你去唤个嬷嬷来问问,是什么缘故,怎么还没动静?”
苏嬷嬷一脸焦灼,一时按捺不住,陪着太后道:“太后娘娘,要不老奴进去瞧瞧?”
太后的口吻不安且不耐,道:“这话你方才就问过,接生嬷嬷们说孩子的胎位不大好,不容易生,其他并无大碍。人多反而手杂,哀家才不让你进去的。”
魏公公看出太后的焦急与担心,忙劝道:“太后娘娘安心,萧贵妃娘娘这次不会有碍,一定会顺顺利利生下一个小皇子的。”
钦天监监正忙赔笑道:“魏公公所言甚是。这萧贵妃娘娘胎气发动的时候也是个上上吉时呢。微臣已经算过,只要在日中前后出生,那么萧贵妃娘娘这一胎无论男女,一定贵不可言。”
老太后长嘘一口气,心里稍稍轻松几分。
天色将明时分,萧贵妃的呻吟声随着一声痛厉的呼叫戛然而止。皇帝有过几多子女,听到这一声痛呼,便知是要生了。然而期待中的儿啼声并未响起,只是一片难堪的静默。
监正听得声音怔了怔:“这是生了么?这么快?可还没到日中时分啊!”
苏嬷嬷伸长了脖子向外探去,轻声道:“听这声音像是生了呀?怎么还没儿啼声呢?”
她的话音未落,隐约有几声惊惶的低呼响起,太后心里微微一沉,不知怎的,便觉得周身寒浸浸的,像是寒气透骨逼进。可是现在分明是七月,暑气逼人啊。
偏殿的门骤然被推开,接生的嬷嬷和太医们跌跌撞撞进来,哭丧着脸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太后的脸色倏然如寒霜冻结,厉声道:“怎么了?是不是萧贵妃不好?”
为首的正是王嬷嬷,她吓得瑟瑟发抖,回禀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萧贵妃娘娘产下了一个小皇子。”太后神色一松,尚来不及迸出一个笑容,王嬷嬷又道,“可是小皇子才离了娘胎,就没了气息,已经离世了。”
第221章 猴子把戏(2)()
太后大惊之下踉跄几步,跌坐在紫檀座椅之中。苏嬷嬷急得脸色大变,顿足道:“那萧贵妃娘娘呢?萧贵妃娘娘如何?”
倒是孔月漓一副平静的样子,听到王嬷嬷的话,唇角微微勾起。仿佛那个刚出世的皇子并不是他的一样。
白御医跪在地上道:“萧贵妃娘娘因为生产时用力过度,气竭晕厥。微臣已经给娘娘服下山参汤,静养片刻就会好的。”
太后的声音有些发颤,目光在殿中搜寻不断:“哀家的皇孙,哀家的皇孙呢呢?”
王嬷嬷抱了一个小小的襁褓在怀,含泪上前道:“太后娘娘,小皇子在此,只是无缘了。”
太后的手微微发抖,想要去掀开盖着孩子面容的白绢,却无论如何也拈不住那白绢。到底是忍不住,掀起白绢望了一眼,孩子已经被擦洗干净了,面颊青紫发黑,双眼紧闭,显然是被脐带勒住活活窒息而死。
太后看着襁褓的孩子,将他递给孔月漓,勉力道:“皇上,你好好看看吧。”
孔月漓却是挑眉,看了一眼孩子,星眸之中竟扬起了一丝难以揣测的笑意,一脸平静地问道,“朕问你,这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一众接生嬷嬷吓得筛糠似的乱抖,如何说得出话来。还是王嬷嬷忍了泪道:“皇上,小皇子一出生便没了气息。嬷嬷们抱出来时微臣查看过,是脐带绕在了小皇子的脖子上,足足绕了三圈,才使得小皇子窒息而死。”
太后的心口像是被巨石死死压住,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的脑中一片混沌,脸色难看极了,半晌才说得出话来,厉声道:“按着规矩,后妃生产之时太医都是候在外头以备不时之需,只有接生嬷嬷们可以守在身边,当时到底是谁接生的?说!”
后头跪着的一个接生嬷嬷道:“奴婢等六人为萧贵妃娘娘接生。但从皇后娘娘体内接出小阿哥的,唯有王嬷嬷一人。因为王嬷嬷是奴婢等人中伺候各宫小主生产最多的,资历最深,经验也老到,所以这最难的事,都由王嬷嬷亲力亲为。”
王嬷嬷一脸惊恐不安:“皇上,皇上,奴婢伺候皇上与先帝两朝的后宫嫔妃生产,这样的事也是第一次见到。奴婢实在惶恐。”她汗如雨下,拼命磕头不已,“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话毕,她抬头,便僵住了。孔月漓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只做戏的猴子!似乎他早就将一切看穿了一样!!
太后喝道:“小皇子在萧贵妃腹中一直安好,胎动如常,只是胎位稍稍不正而已,怎会在离开母体之时才发现脐带绕颈没了气息?”
王嬷嬷的汗水滴落在地上,洇出油腻腻的水光。她惶然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妇人生产,本就形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另一接生嬷嬷亦道:“太后娘娘,皇上,孩子在母腹中,本来一切就只凭太医脉象诊断判定是否安好。然而生产之事险之又险,什么事都会发生,小阿哥的胎位又不太正,这样的事在民间也是常见,所以,所以”
太后双目通红,既怒且伤心,道:“你们不是说萧贵妃这一胎怀的是祥瑞之子,上承天心,下安宗兆,还说紫微星泛出紫光,是祥瑞之兆!如今看来,全是一派胡言!”
第222章 猴子把戏(3)()
那监正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微臣夜观星象,不敢胡言啊!且微臣也说了,小皇子在日中前后出生是最吉祥的。至于为何绕颈而死,微臣,微臣也不知为何会如此?”他咬着牙道,“皇上要责罚,微臣自甘领受。只是微臣也不知为何如此,但求死个明白。”他磕了个头道,“皇上,微臣请问萧贵妃娘娘生辰何时?”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如何说得出话来,扬了扬下巴,苏嬷嬷会意,便道:“萧贵妃的生辰是戊戌年二月初十日正午午时三刻。你这样卑贱的奴才,能知道萧贵妃娘娘的生辰,也算死而无憾了。”
监正掰着指头,眉心紧锁,算了片刻道:“皇上,萧贵妃娘娘是戊戌年所生,生肖为狗。而今年是乙亥年,生肖为猪。流年对冲,以生肖大者为胜,生肖小者非死即伤。”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又道,“此刻正是卯时二刻,天**明未明,皇后娘娘生辰是酉时三刻,正是日暮时分,二者也是相冲。本来皇子属阳,若能在日中时分出生,便会贵不可言。可从萧贵妃娘娘的生辰来看,命相极阴,才克住了小皇子在此时出生,结果断了性命啊!”
贤妃未等听完,已经勃然大怒。她气得浑身乱颤,发髻间的珠花钗珞玎玲作响:“小皇子未生之时,你极尽阿谀,言说祥瑞。小阿哥出生夭折,便将一切都推脱到萧贵妃娘娘身上。”她直挺挺跪下:“皇上,臣妾恳请皇上治钦天监监正妄言犯上之罪。”
那监正吓得伏在地上不敢起身:“皇上,皇上,微臣不敢妄言啊!”
太后惊怒交加,转首怒叱道:“你胆敢污蔑萧贵妃!简直罪该万死!”
“好了,这件事真会彻底彻查,此时现在到此为止!谁若敢再提,杖毙。”孔月漓轻飘飘地飘出一句话。
他说罢,遽然起身离去,衣袍带起的风拂到贤妃面上,她无端端一凛,只觉拂面生寒。
贤妃膝行两步,跟上皇帝道:“皇上不去看看萧贵妃娘娘么?”
孔月漓的脸对着殿外的晨光,唯余身后一片暗影,将贤妃团团笼罩:“萧贵妃生产辛苦,好好陪陪她吧,也叫御医们好生照料。朕累了,且去歇一歇。至于皇子的事,你缓缓告诉她吧。”
贤妃还要再说,一阵冷风卷着雪子飕飕扑上身来。半晌,人都散尽了,连江与彬都赶去了如懿殿中伺候。她木然地站在殿门前,身子无力地倚靠在阔大的殿门上,任由生硬的檀木雕花生生地硌着自己裸露的手腕,浑然不觉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