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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先走了。”
女孩满脸失落的脱下戒指,放在玻璃桌上,怯生生的瞧了我一眼,低着头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忽然看见迎面走来的高大男子,先是不敢相信的打量了他片刻,随之恭敬的鞠个躬,低声说:
“秦总,您好。”
秦漠象征性的点点头,朝我走过去,我就站在周冠森面前,小脸带笑,跟多数面对他时般,笑的很假。
“蓉蓉,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非要我选择的话,我还是选择你。”
周冠森起身看着我,郑重的目光,儒雅的语气。
“呵呵呵呵。”我仰头看着他,笑的无比薄凉无比讽刺:
“周冠森先生,我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
“蓉蓉,这是误会……”
我没回头,一直走到店门口,才发现雨已下得很大,我在檐下,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雨线,有些无措。
“我送你回去。”
他说,竟已脱下西装外衣盖住我的头和上半身,拉着我走入雨中。
“谢谢。”
上了车,我脱下他的西装递给他。
他浅浅勾唇,不苟言笑,雨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上那件黑灰系搭配的格子衬衫,他非但不显狼狈,反倒更显清新帅气了,我看着他,微微失神。
“上周我在我公司大楼下见到过他去接我,昨晚又见他和你在一起。”
秦漠看着窗外,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事不关己。
我无谓的撇撇嘴。
“你也不必想不开……”
他该是想劝我什么的,可后面的话该怎么说?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
失去了这一次,你会遇到更好的?
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反觉莫名烦躁。
“其实这件事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我皮笑肉不笑,说不上为什么,我看着他的时候,总不自觉的这样笑:
“我跟周冠森没有感情,所以谈不上受伤,更谈不上想不开,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我和他相处久了,他虚伪的面纱也迟早会揭开的,秦总,你说是不是呢?”
他倚在车座上,偏头看着我,若有似无的问:
“如果真的没有感情,你会逼问他在你和苏欣悦之间选择谁?”
“我那样说,只是想当面拆穿他虚伪的面具,让那个无辜的女孩彻底看清他、看清事实罢了,总得有人当坏人不是么……呵呵呵……”
我说到这里忽然自嘲的笑起来,我是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发现他已厌烦般转过头去,这些话,我压根就不该说。
他也不过顺口问问罢了,我后悔自己说那么多废话,我干脆话锋一转,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干笑:
“周冠森这种人其实不可怕,即便伪善,狐狸尾巴也没有藏得多严,倒是你秦漠,吃人不吐骨头,还会反过来装好人。”
“你指哪一点?”
他身子纹丝未动,连语气都平静的听不出一点起伏。
我嘿嘿直嘲笑:
“装傻的事你比谁都懂,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我也不必拐弯抹角,你秦漠从来不会无条件的去做好事,谁欠你一点,你这种人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讨回去,秦漠,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为了钱么?
我早已被他榨光;
色么?
我非国色天香,况且,他也早已得手,我自知,自己绝不是值得他吃回头草的那一类;
那么其他的,还有什么?
我审视的看着他,他终于转回脸面看向我,我被晃了眼,他脸上竟然带着笑,他就这样看着面色严肃的我,莫名其妙的弯起勾魂的唇角,然后说:
“孙嫦娥输的那二百万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她主动上门去赌,其实你该庆幸她是输给了我的属下,他们会适可而止,换做是别人,那种情况下随随便便都能让她输上千万,让你们全家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眼前的他,笑的春风飒爽,连往日的冷漠都不见,俊美洒脱的一塌糊涂,他才是伪装的高手,我几乎忍不住就要相信他了,被他坑的这么惨,还要去感激他才对。
“还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捏住我的脸蛋,用力扯了一把。
我从疼痛中惊醒,又疼又笑,看着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想,他一定是觉得捉弄我很有趣,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心情好了很多,不再像来时那么沉闷了,这个男人表面卓然优雅,其实内心也够低级趣味的……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关于秦漠的问题,怪异的是,竟然对周冠森的事没有一点感慨。
其实,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一直对周冠森持观望态度,现在发现他人品不端,也就好说好散,没有感情从中作梗,谁也不受伤害,就这么轻松简单,倒是秦漠,他行为诡异,令我不得不提心吊胆。
车子开到接近公司大楼处的道路上时,秦漠又戴上了那副墨镜,连车窗都关的森严,车开的飞快。
秦漠算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走到哪里少不了有记者跟拍,但他一定是做过什么,三年来,就算他和我一起在公众场合出现的次数并不少,但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报道过他和我之间的事,他该无所顾忌才是……
但现在,他在有意躲避什么?
他不想让我公司里的人看见?
我疑惑。
第291章疑惑2()
车子停下,我忙不迭推开车门,要下车,左手却被他拉住。
“外面雨大,披上。”
他牵过他的西装,搭在我肩头。
“不用了,省的以后还要还。”
我笑笑:
“秦总,说实在的,我们最好还是你不见我、我不见你,我们之间越远越好。”
说完,我就感觉到他攥的我越来越紧,手上的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
他的脸被墨镜遮住大半,但我仍能察觉到他脸色忽然变得沉冷。
他的嘴角在抽搐,锁起的眉心都在颤动,隔着乌黑的墨镜看了我片刻,终于说:
“你以为我想见你是不是?安雅蓉,明明是你在我将要忘记你的时候,一次次闯入我的世界。”
我不懂,我躲他都来不及,是怎么不知好歹的还往他的世界里闯的。
我也不想懂,用力的甩开他,推开车门,逃也似的下了车。
我想,他一定觉得我很没礼貌,是他帮了我,我都没说过一句感谢的话。
我想,其实也无所谓了,我倒宁愿没在今天就把周冠森拆穿,也不想再欠他人情。
我怕他以后指不准会用什么方式向我讨还,他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一次就已足够了,足够了让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太平。
雨滴密密麻麻,湿了身子,我怎么没觉得冷?
我走到门口时,办公室里一群男女正在热络的讨论什么话题,我走进去,人们竟然瞬间安静下来,埋头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我狐疑的穿过厅中长廊,在办公桌前坐下,倏地发现对面的周冰倩正怪怪的盯着我看,我愈加觉得不对劲:
“倩姐,怎么了?”
周冰倩言不由衷的笑笑:
“呵呵,没啥,没啥,你湿成这样,不回家换衣服么?”
“没事的,就湿了一点点,很快就干了。”
我回一个笑。
今天,他们都有事,我虽好奇心强,但绝非苏典雅那样,凡事都要去刨根问底,我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可能跟自己相关,无关紧要,也就得过且过。
我正要安心工作,手机震动起来,是周冠森发来的短消息,意思是说,是我误会了他,要约我晚上见面当面聊聊。
我不明白,真相都已这么明了的展现在我面前,周冠森还要伪装什么,就在今天上午,我还觉得他是个有涵养的绅士,是个我考虑嫁给的不错人选,然而,事实是,他伪装的太高明,一面在我面前装作彬彬有礼、言辞拘谨的绅士,一面在别的女人面前扮演着谈笑风生的白马王子……
能在不同的场合扮演两类性格截然相反的人,还能做到滴水不漏,这样的人最可怕。
我都没有耐心将信息读完就删掉了,索性将周冠森的号直接拉入黑名单,我想,这件事我该让典雅也知道,好让她重新认识一下她这个“人品有绝对保证”的表哥了。
自那天与秦漠见面以后,我总觉得同事们看我的目光怪,但有了得意的工作,生活似乎就变得顺水顺风起来,我心情愉悦,觉得自己是新人,要适应新群体,总有段磨合期,也就没多想。
时间不觉就过了一周,这天午后,我正在办公桌前处理手边的工作,刘秘书轻轻在身后拍了下我肩膀:
“蓉蓉,经理找你。”
我进了经理办公室,发现楚向天身边还坐着一个中年女人,上身穿着工整的低领白衬衫,下面是浅蓝色及膝开叉裙,只是公司领导级别的人才穿的工作装。
“经理,您找我?”
自从进门开始,楚向天和那个女人一直面带微笑看我,我觉得不安。
楚向天保持着微笑:
“蓉蓉,这位是业务部的柳经理,你应该见过她吧。”
我刚想打招呼,柳如娥倒是先站起来:
“呵呵,你好,我叫柳如娥,你可以叫我柳姐或者别的,随便怎么都可以。”
“柳姐。”
面对柳如娥的坦诚,我反倒有点拘束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一向与业务部少有牵扯的业务部经理都要接见我?
“我刚刚听楚总介绍过你,呵呵,我啊,都是为公司效力的,我们就不拐弯抹角了,明后两天,我想让你陪我去拉我们接下来要拍的电影的投资,可以么?”
我有点犯晕:
“柳姐,你部门里应该有很多专业精英的吧,况且我对这种事一窍不通。”
“呵呵,我和楚经理仔细讨论过了,这项业务,你是不二人选。”
柳如娥挤挤眼:
“当然,也不是白让你出力的,如果事成了,至少有你两万块的提成。”
两万块的提成!
我心动了,可是……
“你明后天的工作我会安排别人来做,你就跟柳经理去A市走一趟,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这个当口上,楚向天发话了。
“好吧,我服从领导安排。”
我心中疑窦重重,但这是没办法的,我明白什么可以反抗、什么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况且,这是对我有好处的事。
次日一早,我就随柳如娥一行人直飞A市,大约十点左右的时候,柳如娥告诉大家说,约好见面的一方因为临时有事,将见面时间拖到了晚上,让大家先自由活动,我决定去看看爸爸。
午后,我走进陵园,竟发现爸爸的墓碑前站着一个人,从背面看是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女人,低头站在那里,该是正看着爸爸的照片失神。
我走过去,那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我隐隐觉得面熟,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那人望见我,先是一愕,微带尴尬的说:
“蓉蓉。”
这个声音,我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我怔住。
对面的女人看着神情疑惑的我沉默着,似在犹豫什么,片刻后终于叹一口气:
“唉,蓉蓉,你二十年没见我了,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二十年?!
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若隐若现,幼小的我,站在老家院外的青草地上,面前年轻美丽的女子蹲下身来,轻轻抚着我的小脑袋,轻声说:
“蓉蓉乖,妈妈出一趟远门,过阵子会回来看你的。”
“妈妈,拉钩。”我瞪着天真的大眼,伸出小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能变,拉钩上吊……”
幼稚的声音银铃般响在空寂的院子里,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流泪了,我还来不及问,站在妈妈身后的那个叔叔就催促妈妈,于是妈妈提着行李箱上了叔叔的自行车,她走了,二十年,再也没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
我还曾觉得,这辈子永远见不到妈妈了,而隔了这么久,她竟然出现在爸爸的墓地里,她正专注的看着我,眼角有清晰的皱纹,我抿着嘴,说不出话。
“岁月催人老啊,呵呵。”
妈妈用笑缓和了一下气氛,轻轻拉住我的手:
“你应该记得,我是在你四岁那年离开的,其实我一直在A市,也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可我和你爸之间有协议,我不能跟你见面。”
我觉得压抑,那时我还小,不理解大人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渐渐就懂了,那个应该在我生命中扮演最重要角色的人离开了,再也不会回到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