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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承书这才注意到客厅里两个大活人,语气如常地笑,“你俩也有一阵没来吃饭了,你眉姨打的电话吧?她煲什么好烫了?”
往厨房一瞅,厨房里没香味啊。
云承书把鸟笼子挂好,云卿也等老爸按部就班洗干净双手,换下中山装,穿上毛线马甲,这才摸着下巴和老爸说道,“爸,眉姨今天不舒服,你不知道么?”
“她这几天是有点不适,她说感冒了,我今早给她熬了姜汤,她不肯喝。”
云卿在心里翻个白眼,骨灰直男啊,“她说感冒您就信了?”
云承书放下钢笔,老花镜里一双眼睛清澈如底,“怎么回事她?”
他站了起来,走向眉姨的卧室,那天简单的喜宴后,云承书和眉姨两人领证,云卿后来回娘家,看到老爸和眉姨还是两间卧室,分开睡的嘛,所以眉姨突然怀孕,云卿张大了两个嘴巴。
云承书见妻子的卧室里,儿子蹲在床边,握着妈妈的手,低声说什么,眉娟的表情似喜似忧,脸上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羞赧。
女儿的声音四正腔圆在耳边响起,“老爸,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恭喜您,眉姨她怀孕了。”
云承书:“”
一身清风徐徐,两袖正直笔挺,站在那里,僵硬如石。
陆墨沉掰过妻子,觉得男人之间说话方便点,他的语气很温和,“爸,这是喜事。”
云承书后退一步,沉眉深锁,低着头五官在暗影里,只有那双眉目犹如拧紧的螺丝,半晌后才不可置信又尴尬愤懑的低语,“墨沉,你先和小卿离开这。”
“那不行,老爸,这事儿您别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云逸也知道了,抱歉,我们应当尊重您假装不知道,可我们不太信任您小老头的作风,这万一您苛待了眉姨,那我们”
“我能苛待她什么!”云承书有些懊恼之下的恼火,抬起脸板着,“快别添乱,让我和你眉姨两个人商量。”
这动静吵得里头两个人都回头看,云逸站起身,注目着老爸,眼神里的调侃遮掩得很好,没说话。
云承书的目光老早就冲着眉姨去了,眉姨抬头一下,又飞快得低头,双手放在膝盖上捂得紧紧的,不在于年龄,在丈夫面前,女人都是娇羞的,她不敢说什么,只听那清越的脚步声进来了,云承书身上有一股墨香,总叫眉姨为止敬仰,他轻声凝重的问她,“确定了?”
眉姨低低地嗳了一声,脸色发红,“小卿说会再给我测验一下。”
云承书摸了一把脑袋,在床沿坐下来,语气低沉,“怎么可能呢眉娟,你不是不能再怀?”
眉姨更加把头埋进了膝盖,羞耻道,“对不起,云先生,的确是那样,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出了这样的意外”
“不怪你。”云承书掩手轻咳,脸色又严肃,“是我不周到。”
眉姨明白他说的是没做措施,她脖子都红了本来,领证后两人是分房睡的,她以为云先生单身这么多年,与笔墨为友,与诗书作伴,最是正经的人六根清净,可意外就意外在两个月前他低烧总不好,偏生那天小区断电了两天,是一片区都出故障了,家里没有暖气,全靠电炉和空调,他又固执不肯去医院嫌麻烦,眉姨那晚上便在他的卧室歇下,怕他冷,就靠近了一些,后来与他说着说着话,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原来他看似病着,其实疼起人来也未见多老,温温柔柔的两个人自始自终都没说话,后来好几天都不吭声。
再后来,与他散步时,人很少的话他也会牵她的手,她不懂诗书歌赋,他细细地讲,书里有那么多动人的故事,全叫他一张嘴说得绘声绘色,原来他亦可以说这么多话,并不是冷清如石,规矩多是多,也知冷知热。
后来,就半个月有一次固定的,谁都没想到她会再怀孕,这个年纪,很尴尬。
于她来说或许还好。
但云承书这么古板的人,53了,他认真服老,肯定是接受不了再有一个孩子,那简直贻笑大方,让他这么一把年纪如何立足?
云承书沉默良久,久到眉姨心里头微微打鼓然后也揣摩到了他的决定,他握着她的手,低声严肃温柔的说,“眉娟,你知道你和我年纪都大了,我们有一双儿女,小卿孝敬,小逸懂事,一家子已经很圆满。这个孩子来错了时候,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嗯”虽然她点头了,可是心里的难过肯定不是假的,眉姨低头。
云承书叹了一口气,“先不说你危不危险,这种事摊在我们头上,都老脸无光,怪我,可我亦没有勇气在这个年纪再添麟儿,世人会如何看我?连我自己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抚养孩子可不是小事,我又有这样的病”
“老爸!”云卿听不下去,闯了进来,果然看到眉姨的侧脸失魂落魄,她觉得老爸在这事儿有点一意孤行,基本也没问眉姨心里的想法,她蹲下来,握住两个老人的手,不同意地劝慰道,“您别拿自己身体说事儿,我也不害臊地说一句,您的身子应该还是健朗的”
“你这混球。”云承书虎着脸,就看不得她女儿这点,“墨沉,你进来管管她,什么话都往上说。”
“这都什么时代啦,”云卿撇撇嘴,转头示意她老公,敢过来试试,她低哼道,“新时代要有新思维,老爸,您是不知道,别人家老来得子那份高兴劲儿!你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求得孩子在医院里奔波往返,有多少夫妻生不了孩子要借助医学手段吗?每个生命来到世上都有意义,您得豁下您的作派,考虑一下眉姨,其实眉姨不见得不想要,她只是太仰仗呵护您了再说我刚才都和墨沉商量啦,凭我们的财力,养育云家的孩子有何困难?”
“可是胡闹,这、这生下来比外孙子还小,成何体统!墨沉你说是不是?我老脸没处膈”云承书一脸窘迫。
陆墨沉眉宇沉邃,“爸,未必见得,您的身体好好养着,再来个二十年不是问题,我拥有最好的一生朋友。”
云卿连连点头,憋着笑,“一切啊,在于您脑袋里的思想观念,只要您想得通这些大道,陈文旧规可以限制人在什么年纪干什么事,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家庭的天伦之乐是真真实实的!您看季羡林的儿子继承,花甲之年才与年轻妻子育有一子,他生活在书香世家,他说什么了吗?”
“你就一张嘴,不是你身上的事儿!”云承书来回挠头,不经意的看了眼妻子,妻子的眼底有着某种亮光,很小心翼翼,生怕他不开心,而压抑着怀孕的喜悦么?他一时态度不那么硬朗了,静下心来,仔细想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处理。
反正他在儿女面前这么多年树立的威严,算是没了。
其实隔着辈分就隔着代沟,云逸和云卿压根没觉得老爸咋样,他们很同意,老年人也该有老年人的幸福,何况老爸也就53,看看那些外面50多岁的大老板,小三小蜜一堆一堆,外室生子好不新鲜。
当然了,老爸是他们最清贵的老爸。
最后,怀孕这事儿以眉姨的身体为准,医生说她这是甘露逢春难得一见的奇迹,41岁好好保胎,生下来不是问题,反之硬性流产未必对身子没有伤害,再加上云卿多番做工作,云承书考虑重重,最后还是慢慢接受了,他只能安慰自己,大不了再当一回教书先生,从牙牙学语开始教,盼老天再多给他一些时间!说起来,小卿不是亲生的,小逸小时候他和白羽玲过得并不好,这一胎如果生下来,他和眉娟至少是心意相通的,能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庭。
云卿回到豫园,没有大肆宣扬告诉夏水水他们,只是妈妈在,她顺道提了一句。
白素然淡淡一笑,“挺好的,国外甚至有60岁女性生育的经历。”
见着女儿跑到楼上,欣喜地和外孙们说,“告诉你们一个又是好消息又是不好消息的消息!”
“什么啊?小云云你这个关子卖的真长!”十三在摆弄模型,不怎么感兴趣。
十四丢下铅笔,吹了吹橡皮灰灰,捧场地应和道,“是什么好消息呀妈咪?”
“呜呀嘻嘻”一岁多还不懂他在表达什么的小十五,也拍着小手从摇篮里爬出来。
云卿摸了摸小十五刚剃光的脑袋,叉着腰眯眯笑,“恭喜了!九个月后,你们就拥有一个比你们还小,但你们都需要叫小小舅或者小姨姨的婴儿宝贝啦!”
“哈?那是什么存在?比我小我怎么能叫舅舅姨姨?”十三大为不解。
十四也在皱眉解这道难题,她也不懂呢,怎么可能嘛?
十五吃着小手指头,也不懂,然后咯嘣一下,放了一个屁屁,云卿还没高兴完,跺了一脚无奈的走过去,“你这臭小子又拉!十三!是不是你给弟弟偷偷吃蔬菜啦?跟你说了他肠胃不好,不要给他喂青菜嘛!我一顿不看着你就使坏,最近你爹没管你是吧,嘚瑟上头了?!”
屋子里响起十三的惨叫,鸡飞蛋打的,令楼上正在开视讯会议的男人,俊美的脸孔一黑,冲视屏里与会的欧洲几个股东用流利的法语低低沉沉道,“sorry,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孩子比较多,老婆也不太懂事。”
旁边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的阿关,扭过头,噗嗤一声。
陆墨沉长腿在桌子底下一踹,阿关倒地,卒。
可视屏那边的老总们却互相挑挑眉,陆总这个东方男人每次说都是这么说啦,但眉宇间的宠溺和幸福简直不要秀太多哦
506:婚后幸福篇:春也是他,冬也是他(。com)
归期未有——白素然
后来云卿回忆,其实那一年妈妈的生日,不应该给她那样过。
白素然的生日在春天,今年云卿忙于结婚,又因为白素然身份隐藏,云卿也没有挖掘到妈妈的真实生日。
因此便完美错过了。
直到冬天,云卿和季云庭去派出所登记改姓,她终将改回了季姓,名字不纠结,季云庭为她取重名:季卿卿。
大家都知道是书面上要用的,平日里仍然继续叫她‘云卿’,陆墨沉更喜欢,陆地和云朵的寓意。
派出所的同志一并问了季政委女儿的生日是否要改?
季云庭懵了,女儿出生当年他在朝鲜,这个问题只能咨询白素然。
云卿打电话给了妈妈,妈妈告诉她:“小卿,你的生日是八月八号。”
云卿就把生日改回8。8。
父女俩从派出所出来,季云庭清矍地伫立着,望了眼天,突然眉眼温柔地对女儿说,“说到生日,你妈妈的真正生日是四月,今年已经过了,四月份我看着那一天过的,卿儿,以后你可要记得。”
云卿有点懊恼,“那只能明年再等妈妈生日了。”
白素然在云卿和陆墨沉婚后,一直也没有离开s市,日子对妈妈来说,一如水中之镜,无风无粼,云卿佩服妈妈的淡然,也害怕她渐渐会感到寂寞,多次曾试探地问过妈妈。
白素然淡淡付之一笑,“我偶尔去豫园为你带带孩子,不好么?”
“当然好,妈妈,我只是怕您觉得无聊。您的公寓还是很冷清,一个佣人都没有,你忌惮生人,或许可以尝试养一条狗狗,一只猫咪您知道吗?军区大院有一户人家里生了许多纯种的蓝猫,蓝猫最乖了,一点都不会打搅您。”
白素然细细一想,哪能听不出来,她放下咖啡杯,双手交握,很坦然对视女儿,“军区大院的一户人家?谁告诉你的?”
云卿讪了讪,“爸爸他朋友家,爸爸提了一下,我觉得主意不错。”
“替我谢谢他,我不喜欢动物。”
“哦”云卿的手指戳了戳,乖觉不再劝,二十六岁在妈妈和爸爸之间,她仍然是充当差使的小角色。
母女俩此时在市中心逛街,白素然带着墨镜,她出行很谨慎,偶尔云卿见妈妈凌厉的回头望哪个方向,她都有一种身处特工电影镜头的即视感,妈妈很帅,表现在不经意的眉目锋冷之间。
云卿特别得意柜台小姐经常把她们错认成姐妹,挽着妈妈的手臂,总有这样的幸福感。
妈妈不换包,一直是那个黑色。
云卿猜想,包里肯定有妈妈的备用面具,或许还有枪之类的武器。
逛街,对云卿来说是和妈妈的天伦之乐,可对白素然来说,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安全仍然是提防再提防。
因此云卿心底,那种感情很复杂,既高兴又难过,甚至微微的觉得自己自私,妈妈真的喜欢这种逛逛街,带带孩子,陪陪女儿的生活吗?她会感觉到累吗?
盯着眼前那件很适合妈妈穿着的秋款大衣,云卿扭头看着站在那里犹如雕塑的母亲。
白素然拧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