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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邵玉的脸顷刻变成了一块红布,“你好坏!”她忸怩地跑开,手里还拎着一只光溜溜的兔子。
邵玉的反应林楚伯阳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在威胁邵玉,怎么下一刻气氛就陡然变得暧昧起来?难道她喜欢他动家法?
邵玉准备把兔子剁成块,菜刀刚刚扬起,就被捏住了。抬眼一看,楚伯阳一手扶着她的手腕,一手拿过菜刀,很认真地说道,“这种粗活让我来!你赶紧去缝制细布衣裙,粗麻扎的皮肤疼,也怪不得你穿不住!”
“噗嗤,”邵玉憋到内伤,跑进屋内坐在干草上,把头埋在膝盖里面,闷声笑得浑身发颤。
好容易平复了情绪,邵玉担心他把好好一只兔子毁了,又怕他责怪,干脆端了针线篮坐在一边。
楚伯阳剁兔子确实比邵玉轻松多了,只见手腕翻飞,手起刀落,那把粗重的熟铁菜刀切骨头,竟然想匕首挑豆腐一般,刷刷几下搞定,声音几乎都没有。
“哇塞!你的武艺真的很厉害哟!”邵玉看得啧啧称奇。
楚伯阳扫了她一眼,“这算什么?国公爷才是真的厉害!”
“父亲!”邵玉眼里露出一丝迷茫,“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人害死了呢?”
“害死?”楚伯阳太阳穴上的青筋突地就胀了起来,他狠狠将菜刀尖刺进菜板,咬牙说道,“我就觉得有蹊跷!国公爷到底是怎么被人暗害的?你都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他的眼眶瞬间激红了,拳头紧紧攥着,相比之下,邵玉平静多了。
“我只知道父亲身体一向康健,不可能暴病身亡!前一日的午后突然说得了重病,我想去伺候汤药都被管家拦住了,说是请了太医院几位当值太医会诊,让我第二日再去。谁知二更被叫醒的时候,就说父亲已经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邵玉回想着原主的记忆,心中愤恨不已。只觉得高门规矩太多,见自己的父亲还得要下人同意,结果留下遗憾。
第38章 邻居()
“最后那几日,国公爷身边的亲卫还在吗?”楚伯阳面带愧色。
邵玉瞥了他一眼,摇头,“半年前,那个昏君就下旨解散父亲的亲卫营,父亲让这些亲卫全部到西北边境投奔大哥去了。”
楚伯阳低下头,愧色更重。他当然知道,继母就是在半年前开始闹着要退婚的!
“国公爷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你怎么知道?”这下轮到邵玉惊问。
楚伯阳语气沉重,“国公爷解散亲卫营之后,见过我一面,亲口嘱托我,若是他遭遇不测,要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护你周全!”
“啊?原来是这样!”邵玉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父亲为了她这个爱女实在是殚精竭虑,竟然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培养楚伯阳从武。否则乱世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自保都难!
“父亲”邵玉喃喃呼唤,为自己没有亲身侍奉过这样慈爱的父亲感到遗憾。
“希望你大哥能坚持住!等这段时间风声过去了,我们去找他!”
邵玉想想,田家堡外面确实也不知道能不能待得长久,如果可以与大哥团聚,也是好的。
楚伯阳在石头土灶里堆了柴草,动作熟练地点火,漆黑瞳仁里跳动着火苗,里面蕴藏着比邵玉更倔强的怒火。
“下厨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邵玉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温柔,她坐上锅,拿起了油壶。
“嘶啦”扔进去一把随手在草坡上薅的野葱头爆香,兔肉入锅翻炒,又喷了一点帮工送的一葫芦烈酒。登时,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肉香。
这时才倒入清水,炖一锅喷香的兔肉汤。
在白面里加水捏成软软的薄面团,然后奋力在肉汤上方的锅边砸上去。“嘶啦”立刻就闻到酥脆的面香。
这是邵玉跟田刘氏现学的手艺,只不过田刘氏说的是黑豆高粱面。一嗅到美食香气,邵玉有天大的烦恼都会先放在一边。
耳边突然听到马蹄踏踏,邵玉警觉地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楚伯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田家堡方向朝这边过来一队人,楚伯阳骑着马迎上去了。
“这个田翠儿,还有完没完!”邵玉猜测,必然又是田翠儿使坏!
楚伯阳与那队人遭遇以后,说了一会儿话,便扬鞭先赶回来。
“咱们要有邻居了!”楚伯阳看山去很轻松,邵玉放心了。
“谁胆子这么大?不怕田家兄妹打上门吗?”
“帮我们造房子的工头,田炳壮!他把一家人都带出来了。”
难道就因为田炳壮在河边想去把田翠儿救上岸,结果反而招惹了她?
邵玉脸上的笑意没有了,“田翠儿就是个疯子!”
“他们出来的匆忙,只带了能随身能扛得动的东西。我请了他们过来吃晚饭。”楚伯阳很欢迎他们。
“应该的!”邵玉点点头,“那我再和点面捏饼子。”
田炳劳两口子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肩扛手提,推着一个破板车到了。
第39章 公主的消息()
他们见到洗净脸的邵玉,脸上都是一呆,然后匆匆挪开视线。
“多谢楚少侠和楚家娘子肯收留我们一家!”田嫂扯着三个儿女要给他们下跪,被邵玉一把扶住。
田嫂眼睛都哭肿了。田炳劳在村里也是有些体面的人,田嫂精明能干,没想到操劳半生,最后落得个舍家出逃的下场。
“你们不是亲戚吗?就算田翠儿胡闹,田维科总不至于真的对你们下手吧?”邵玉实在不能理解,就因为这么点小事,田炳劳就得携家带口连夜出逃!
“唉!亲戚又怎样?”田炳壮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一支早就衰败了,如果不是我会点木匠活,可能已经沦落成佃户了。田维科早就看我不顺眼,如果我不赶紧离开田家堡,只怕转眼就会妻离子散!”
“田翠儿是个有名的泼辣户,她哥田维科也好不到哪里去,最是阴狠狡诈。两兄妹都杀人不眨眼!”既然逃了出来,田嫂说话就不再遮掩。
邵玉大家坐在门廊上边吃饭边说话,要给大家盛汤,田嫂哪里肯让她动手?抢过碗勺就开始干活。邵玉从锅边敲下喷香的饼子,依次递给三个孩子。
田嫂分好肉汤,又去骡车上翻出一篮子野菜,焯水后撒上一点盐,就这样端上来,想来他们平常都是这样素净的吃法。
楚伯阳拿出那个酒葫芦,将剩余的酒水都倒进两个碗里,与田炳壮边喝边聊。
大儿子田峰已经十八岁,跟父亲一样心灵手巧,学了一手好木匠活。他一直没有说话,捧着饼子心事重重,不像弟弟和妹妹,大口吃得香甜。
田嫂瞥了一眼大儿子,忍不住眼圈一红,哽咽着说,“峰儿说了一门亲事,亲家就住在三不管镇上,本来今年就该娶媳妇过门的。现在倒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拿什么来娶媳妇?”
听到田嫂的哭诉,田炳壮黑着脸抿了一口烈酒,只能唉声叹气。
“田工头自己就是木匠,还担心没有房子住吗?明天咱们就在这坡上再盖一间木屋就是!”楚伯阳说得斩钉截铁。
田炳壮抬头看着他,面露羞愧,“楚少侠,实不相瞒,我们实在无处可去,只能来投奔你。要是换了别的地方,住不上三两日,就会被乡丁抓回去。一旦再回田家堡,我们一家人只怕都会被贱卖掉。”
楚伯阳诧异,“你应该是自由民吧?田家兄妹再嚣张,怎么能说把你们卖掉就卖掉!随手就可以销掉你们的户籍,岂不是比官府还”
说到这里,楚伯阳闭嘴了。田家堡与三不管镇一样,三国交界处,还有崇山峻岭做屏障,上面根本没有官府!所以田维科兄妹才会如此无法无天!
田炳壮只能苦笑,“不要说根本没有官府能管,前段时间流亡的梁国前公主经过这里,想打田家堡的主意,还不是照样没办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伯阳惊讶地说出一个名字,“陈青鸢?你是说梁国前公主陈青鸢曾经到过这里?”
第40章 为什么()
“哪里还有什么公主气派?倒像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侍卫跟侍女加起来,总共才百来号人。”田炳壮嘲笑道,“为了骗取田堡主的信任,什么联姻的把戏都说得出口。没想到田堡主还有些自知之明,公主那边的人也没想到他会说动手就动手,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离开。我敢说,如果那个流亡公主被俘虏了,田维科也敢悄悄把人给卖了。”
楚伯阳悚然动容,“田维科有多少人马?竟然打得过一个前朝公主!那些皇家侍卫应该还是有点本事的!”
田炳壮嘿嘿笑起来,“狗屁皇家侍卫,身手比起楚少侠差远了,还个个贪生怕死!至于田家堡的人马,”田炳壮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一到战时,十二岁以上的男丁都要编入乡丁。上次那个公主来,全村二百零八户,十二岁以上男丁近三百人,全都拿起了长枪。”
“那你们家岂不是三个人都被抽了壮丁?”邵玉惊呼,看着田炳壮才刚满十二岁的弟弟,还一脸的稚嫩。
田嫂就捂了脸抹眼泪,“天杀的田维科根本就不管村民的死活!”
“嫂子你别伤心,”邵玉安慰她,又忍不住庆幸,“现在看来,幸亏楚夫君救了田家兄妹一命,否则我们在这里还真没办法住下来!”
“恐怕”田炳壮看看邵玉,又看看楚伯阳,吞吞吐吐的,“没那么简单!”
邵玉便想到了田翠儿,不禁愁眉苦脸地捧着脸,“楚夫君相貌生得太好,田翠儿那性子,必定是要除掉我才肯罢休的。”
这话一说出口,楚伯阳无奈地蹙起眉头瞪她一眼,田炳壮两口子像傻子一样看着她。
“我说的是实情嘛!你瞪我干什么?”邵玉回瞪着楚伯阳。
“楚姨,”一直埋头吃肉嚼饼子的老三田林,笑嘻嘻地仰起脸,“你比叔生得更好看!”
“林林嘴真甜!”
邵玉冲他甜甜一笑,那一瞬间,似乎暮色都散了。田嫂“噗嗤”笑出声来。
“楚家娘子,怪不得前几天你一直涂黑了脸,若是都像今天这样,只怕那些盖房的小子都要走不动路了!”
邵玉却觉得羞愧,“现在世道不好,盗匪为患,生得一副好皮囊,反而惹祸。夫君就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一路走来,哪里都不太平?我们只想有个地方落脚,希望田家兄妹不要对我们怀恨在心。”
田炳壮却说,“田维科对楚少侠十分忌惮,一时半会儿肯定不敢动手。只是他如果起了心思要对付你们,只怕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楚伯阳听了梁国前朝公主的消息以后,似乎沉浸在某件事情里面,此刻才插话,觉得有些不解,“为什么田堡主连一个带着大批侍卫的前朝公主都不怕,反而会忌惮我这个势单力薄的猎户?”
田炳壮快速地瞟了他一眼,低下头,似乎在犹豫。田嫂急了,锤了他一拳,“看你这人,咱们可是来投奔楚少侠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第41章 不一般()
“知道了!”田炳壮气呼呼地瞪了老妻一眼,看着楚伯阳有些不好意思,“田堡主被熊瞎子吓跑的那晚,他半夜三更让田管事把我叫去说连夜备料,第二天一早盖房子的事情。当时田维科就说了,楚少侠有弩机,那是军队里的武器,一般当兵的还没有。看楚少侠与楚家娘子的气派,肯定不是一般人!惹不起就得维持好关系,免得哪天闹僵了,楚少侠单枪匹马就能取他项上人头。”
“那天半夜三更的,当家的回来以后,我还埋怨了几句。”田嫂快人快语,嫌田炳壮说不到重点,把责任先拉在自己头上,才说出了他们来投奔的原因。“当家的告诉我,田堡主说了,那个前朝公主的侍卫都是使剑的花架子,咱们堡里的百来号乡丁,一对一都能把他们给赶走。可是楚少侠,只凭手里端着的那架弩机,就没人敢上前!”
邵玉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自己才落脚,田炳壮就敢携家带口来投奔。
楚伯阳话本就不多,静静地听着,虽然年纪轻轻,气场却强大。邵玉原本不觉得,看着中年的田炳壮态度一直毕恭毕敬,才慢慢感觉出来。
暮色四合,他们说话的时候,田家唯一的女儿,十五岁的田妞乖巧地收拾了碗筷,涮锅洗碗。田峰和田林在门廊下点起一堆篝火,手里拨弄着弩机。他们一听说这个新鲜玩意之后,眼馋得不行,楚伯阳特意拿出来,让他们见识一下。
邵玉和田嫂就着火光做针线,两家人热热闹闹地消遣着初夏的夜晚,心境渐渐平稳。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