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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直隐没在角落中,如隐形人一般的大管家站了出来。他佝偻着腰,上前一步在罗汉榻前跪下,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
“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当时国公爷身中剧毒,只能以退为进,靠着金蝉脱壳之计才能险险逃出去,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当时国公爷已然昏迷不醒,实在时无法顾及小姐。小姐若是要怪罪,便怪奴才自作主张吧!奴才愿意将这条老命交给小姐,听凭处置!”
说完,他又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第602章 大管家()
屋内静默得出奇,只有砰砰砰的磕头声。
邵玉想笑笑,嘴角牵动,却没笑出来。她心里有些暗自震惊。她以为那是原主的经历,自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却没想到心中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愤怒情绪。
“我确实很生气!”邵玉下意识地去抚着刚刚微凸的小腹,“但是我不需要你用性命来赔偿,不过是令我重温昔日被抛弃的痛楚和绝望罢了,一丝好处也无。”
楚伯阳闻言,抬起臂膀在她肩上轻扶,以示安慰。他自然明白邵玉到底经历了什么?实际上因为大管家的行为,原主已然丧命。
定国公在一旁注视着他,两只深洞般的眼中射出的质疑,令他哪怕百战百胜也不禁心生畏惧。这种畏惧是从小在心中扎根的。国公爷在他心中一直是擎天柱一般的存在,这么多年都深信不疑——直至与邵玉在一起。
看着跪伏在地无所畏惧的大管家,他鼻梁微微扭曲了一下,将深深的怒意压抑下去,沉声说道,“大管家,尽管你当时有你的苦衷,但是抛弃玉儿于虎狼手中,却是不容饶恕的。只是,玉儿心慈,素来不惜随意伤人身体或性命,以后不要再让我们看见你!”
大管家伏在地上的身躯一僵,抬起脸来望了一眼邵英雄。邵英雄的眼中刹那间露出一丝冷厉,“你先退下去吧!”
“是!”大管家站起身,恭敬地慢慢倒退出去。
终于弄清楚了邵玉对自己一直保持距离的原因,邵英雄一点没有难堪的感觉,毕竟早已料到一些。
“咳咳”他清了清嗓门,脸上不苟言笑,仿佛在对下属说话,“玉儿,你心中气苦,为父已经知道了。适逢危急关头,事急从权。无论如何你现在过得很好,你要学会隐忍。”
说罢,他转脸看向楚伯阳,“阳儿,你一直以来都做得非常好!不枉我将你从小带在亲卫营里受训!现在,既然我和忠儿来了,望县的事务以后就由我们来辅佐你。玉儿只需安心内宅便好,以后再也无需她操心外面的事情,这才是大丈夫应该做的事情。”
楚伯阳与邵玉对视一眼,俱是一笑,却都转头看向国公爷,都不说话。
邵英雄双眼骤然一缩,没想到他的威信竟然会被两人无视。他原本以为,他们会跟邵忠一样,对他只会无条件服从,却没料想连个台阶儿都没有。
“怎么?你们不同意?”他喉音嘶哑,怒气迸发。
“不不,父亲您误会了!”楚伯阳连忙摇摇手,“望县的民生事务,主持大局的是玉儿,不是我!我只管军队,然后让大家以为做出决断的是我!”
邵英雄悚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们,枯皱的眼里一抹精光毕现,来回地在两人身上扫视。
楚伯阳知他难以相信,继续说道,“您应该已经听说邵玉手下的娘子军,数量逾千人,负责望县新城的民生治理。因着青壮都在我的军营里每日操演,负责巡防和保卫,这些妇人能够撑起日常的事务,对于我们来说十分有利。”
第603章 铜臭()
这么叙述着,楚伯阳渐渐激动起来。
“可以说正是因着玉儿在农事民生方面出其不意的策略,望县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养活了这么多流民,使农事和经济有足够的人手去耕种和经营!我相信即使以父亲的雄才大略,操练军务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民生经济方面,儿子以为,无人能出玉儿其右!”
一番话振聋发聩,邵英雄的视线如锥子一般钉在邵玉身上,似从未见过她一般。
“你到底是谁?”良久,邵英雄蓦然发问。
他气势迫人,仿佛携着千钧之势,邵玉只觉得心头一跳。她定住神儿,正想不管不顾地说出来算了。
楚伯阳捏了捏她的胳膊肘,迅速开口说道,“父亲,您这是何意?这不就是玉儿嘛!”
邵英雄疑惑而固执地盯着邵玉,以多年军人的断然的果决,质疑道,“不对!我的玉儿只是个闺阁小姐!她最多看点诗词女德,像普通闺秀一般喜欢精细奢华的物事,却绝不会生出堪比大丈夫的气魄和胸怀,更别提这许多治理民生和农事的手段!”
他的质疑非常切中肯綮,邵玉简直觉得自己被捉了个正着。她不善掩饰,下意识地便要点头承认,又是楚伯阳抢先发话。
“父亲!”他的声音略高,情绪激扬。“您这样百般质疑,到底要置玉儿于何地?难道想让玉儿被人诬蔑构陷与神鬼之道有瓜葛吗?她可是您的嫡长女!您这样做,只会让觊觎望县的平幽城乃至邢都抓住我们内部不和的契机,让望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功亏一篑!”
邵英雄一愣,眼神依然固执地在邵玉脸上逡巡,分明看到熟悉的倔强,这才缓缓说道,“也罢,可能是为父久病于榻,心绪不宁之故。但是,望县虽已有了比较好的开端,我观察你们的动作,竟似无异于称帝。当次世道,若不称帝,流民百姓必无以归附,这件事情不可以再拖了。从明日起,为父与忠儿将参与外书房的每日议事。”
他鹰隼一般的目光看向楚伯阳,“这件事情,阳儿你安排妥当。”
楚伯阳被他看着,心思百转,却不敢稍有犹豫,以免触怒了他,只得拱手答应下来。
“父亲,儿子不称呼您岳丈,而是父亲,是希望您能明瞭儿子对您的提携恩养的感激之心。玉儿对您更是如此。”
这番话令邵英雄微微动容,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满意地点头道,“为夫自然明瞭!阳儿是个好孩子!”
他到底还是不肯原谅邵玉的出格。楚伯阳现在顾不上这个,只能先稍事缓和双方的关系,以免钻了牛角尖,便难以转圜。
“父亲,望县的经营方式与您所知悉的所有朝堂都大不一样,儿子也希望父亲与大哥能早日了解,然后参与进来,帮助望县更加快速地稳固和富庶。”
“富庶?”邵英雄眉头虬结成了一个大疙瘩,怒意又不由自主迸了出来,“堂堂七尺男儿,国之重器,岂可如商贾一般充满铜臭气?居然言必称经济,左右不离富庶,成何体统?”
第604章 解围()
楚伯阳背脊一僵,不由得苦笑起来。他深知邵英雄的脾性,便知道一旦让他插手望县事务,连基本的方向和策略必定都会引起质疑,根本无从妥协退让!
“父亲!”邵忠突然推门而入。
邵英雄不悦道,“你进来做什么?”
邵忠看了一眼站着躬身的楚伯阳和坐在罗汉榻上拧着细眉的邵玉,便上前跪下,拱手说道,“父亲,您一直在房中养病,孩儿这些日子每天都在望县内外闲逛,与人攀谈。孩儿也以为,望县风气与其它诸国诸地都不一样,若父亲有机会与孩儿一般四处巡查,便可轻易辨别。不如明日参加外书房的议事之后,父亲与孩儿一同出去看看,到时再做议论。”
邵英雄眼光一闪,见楚伯阳虽然言辞恳切,却直挺挺地站着,与旁边跪下殷切恳求的邵忠形成鲜明的对比,登时便觉心口又是一堵。
“算了,今日就这样吧!”他语气里的不悦十分明显。邵忠还惴惴不安地将头伏得更低,楚伯阳却只是再次躬身一拜,携着邵玉立即离开了。
等他们出了院门,邵英雄终于忍耐不住,扬手将手里的茶盅狠狠掼在地上。深红厚重的地毯溅湿一片,却连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你也看到了!”邵英雄指着门外,“阳儿连起码的礼貌都不给为父!更别提玉儿这个丫头,见面至今,连对为父磕头行礼都不肯!可见是为了邢都撇下她出逃一事怀恨在心!她竟然完全不肯体谅当时的艰难处境,真真是忤逆之极!”
邵忠自行站了起来,坐到罗汉榻上,静静地等他发作完,这才开口说话。
“父亲,这也是孩儿要说的话。明日您参加外书房的议事的时候就会发现,那些辅佐伯阳的人,无人会行跪拜礼。您一直闭门不出,自然没有发现,这偌大的府里,上百个丫鬟仆佣,没有一个人见了主子是行跪拜礼的!”
“哦?竟有此事?”邵英雄身形震动,登时陷入迷茫中,“这他们到底想坐什么?连君臣父子都不要了吗?”
邵忠抬眼看着父亲,目光炯炯,“以孩儿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只怕还真是如此!”
“啪!”邵英雄重重的一掌拍在红木小几上,放声怒斥道,“胡闹!”
“父亲!”邵忠神情平静,并无一丝恼怒,“这望县的事情正如方才孩儿所说,不一样的新奇之处多的是!不管看不看得惯,有一点却是确凿无疑,望县的民生经济确实如伯阳所说,异常的繁荣兴旺”
“那也不能由着铜臭任意滋长,商贾只知争利,必得弹压方能不腐化世风。”
邵英雄又开始怒火上炎,邵忠连忙站起来躬身作答。
“父亲所言极是!但是孩儿只想提醒父亲一句话,难道父亲愿意回到月亮堡那般拮据的处境,不要说军饷,连果腹都困难的尴尬境地?”
“呃”邵英雄脸上被憋得涨红了,“那那也不能这般胡来!”他恼羞成怒,却到底安静下来。
第605章 干脆送走()
是呀!以他昔日国公爷的身份,在月亮堡艰难度日这几年,实在是受够老罪了!原本以为此生再要翻身已是无望,谁知,望县竟然能被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休养这些日子,重享锦衣玉食,时不时听邵忠描述外面的富庶与热闹,他心里的野望实实在在地又被激发了出来!
“那就听你的,明日第一次参与外书房议事,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不忙着发表意见!”邵英雄今日算是摸了个底,明日便不敢太冒进,以免惹得楚伯阳的僚属反感,给以后的逐渐深入过早设置障碍。
邵忠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父亲像那边院子里的那位一样,弄得处境尴尬。
“父亲,那边院子里不再闹了。玉儿给那兄妹俩的屋子里都送了礼,似乎都瞒着那婆子,所以也没闹起来。这几天都心平气和的,门口把守的人却没有撤。但是伯阳到现在都没有去请安,玉儿更不会去。把他这个当过宰相的人看得如此之紧,当真令人笑话”
“嗤!你知道什么?”邵英雄轻蔑一笑,“你安知那不是为了防止你进去一剑杀了那老贼而设置的?”
邵忠一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骂道,“这个伯阳,跟我来这一套!怎的娶了我的亲妹子,反而跟我离了心了?”
邵英雄眼神一黯,冷肃说道,“说起来,还得怪你那亲妹子!竟然冷淡得没有半分父女之情!比阳儿对我还疏远生分!”
邵忠连忙赔笑,“玉儿到底是个女子,在邢都遇到那样天大的灾难,她必定是吓得不清!父亲您替她想想看,她差点被发配教坊司!后来撞墙自尽,若不是伯阳拼着性命把她救下来,只怕便被扔到化人场,现在连尸骨都难寻了!”
邵英雄被戳中心结,老脸暗红,烦恼着挥挥手,让邵忠退下。
春寒料峭,尽管他屋里的地龙并没有撤,他忽然觉得通身凉沁沁的,便缩进铺了羔羊垫褥的躺椅中,默默想心事。
那边厢楚伯阳和邵玉走过花园子。北地的早春,四处都是光秃秃的,枯草枯枝,寒池寡岩,景致十分的萧索。
楚伯阳突然便停下了,握着邵玉的手,满脸愧疚。
“玉儿,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邵玉便笑,“看你说的!这是我自己的父亲,我受委屈也是该受的!怪你做什么?再说了,他确实对你的恩情不小,你怎么也不能跟他翻脸,否则情理上太说不过去了。”
楚伯阳皱起眉头,为难道,“这事确实很难办!他对你倚老卖老,偏偏不知道你跟他没有半分父女之情!”
想起方才邵英雄起疑,邵玉吐吐舌头,“到底是个久经沙场的国公爷,方才被他瞪一眼,那般质问,我的小心脏还真是紧张得砰砰乱跳。”
楚伯阳便越发觉得不好受,“干脆把国公爷和大哥挪到清水庄去!离得远些,也免得让你受了气还没办法,只能干受着!反正他心心念念想的都是登基做皇帝,跟咱们注定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