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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伯阳的神情登时严肃了,“王兄,你到底撞上什么事情?还请如实道来!”
老拐一愣,登时明白自己被那件事情误导,会错意了。“咳咳”他尴尬地清清嗓子,将中午谷仓的见闻讲了出来。
“我早上歇息过了,那会儿刚吃完午饭,不想再睡,便到晒谷场上随意溜达一圈,谁知却偏偏撞上这么一幕。”
楚伯阳的脸色已经铁青了。
“主公,田峰求见!”当值的田二蛋在厅外禀告。
“让他进来!”
老拐还来不及告辞,田峰飞奔进来,噗通跪在地上就叩头,大声说道,“主公,求求您救救我那妹子!她只是一时犯浑,这次她知道厉害了,一定会改的!”
楚伯阳心里一咯噔,与老拐对视一眼,不由得吸了口冷气,牙疼似的问道,“你妹妹田妞今天不会穿的是一件粉红衣衫吧?”
“呃?是的。”田峰抬起头,惊愕地看看楚伯阳,又看看老拐,心里有极不好的预感。
“什么?田庄头要将田妞嫁给那个傻子?”楚伯阳听了也不禁摇头,“这个老田,真是胡闹!”
“可不是吗?”
厅外响起邵玉的声音,她疾步走进来。楚伯阳笑着站起身去迎她。老拐和田峰连忙俯首行礼。
虽然只穿了一身深红色细布裙,梳拢在脑后的圆髻上只插了一支楠木梳篦,邵玉年轻的身姿和精致的五官却显得十分的明**人。
老拐和田峰都是扫了一眼便觉得心簇神摇,连忙挪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
邵玉得了梅娘的报信,连忙赶过来,她先给楚伯阳行了个福礼,这才急声说道,“夫君,这件事情恐怕咱们得插手才行,免得闹大了,不止田妞,以后田庄头两口子还有田峰和梅娘都不好做人!”
“夫人意欲如何?”
到底是女人家的事情,楚伯阳正在头疼,刚好让邵玉拿主意。
“不如我们马上过去看看!别让田庄头做了糊涂事!”邵玉提议。
第120章 丑八怪()
楚伯阳自然应允,让田峰先跑回去,这才尴尬地告诉邵玉,老拐正好撞见的事情。
老拐也觉得尴尬,连忙告辞,邵玉略一沉吟,却阻止道,“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顺便看看有没有可能给那个小姑娘说一门月亮山那边的亲事。”
楚伯阳和老拐对视一眼,俱是一惊,邵玉就像是听到过他们刚才的一番言论似的,居然马上就想到把田妞远嫁的点子。
他们赶到田炳壮家里,还在院子外头就听见里面又哭又闹,吵成一锅粥。
“呵呵”老拐站在门口大笑,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田章氏像看着疯子一样瞪着他,不知道他怎么能看别人家里吵架竟然还能笑成这样!
田妞抹了一把眼泪,红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愤怒地瞪着老拐,斥道。
“你这个丑八怪,跑我们家来做什么?”
田炳壮气急,大声阻拦道,“妞妞,不得无礼!”
“无妨!”老拐笑眯眯地看着田妞。
刚才来的路上,邵玉低声地把田妞暗恋楚伯阳的事情告诉了他,还替田妞说好话,心肠不坏,就是有点一根筋,迷了心窍而已。
一旦离得远些,嫁做人妇,一定会慢慢扭转的。
此时的田妞看上去真是一塌糊涂,披头散发、脸红眼肿,粉色细布衣裙一团团的起皱,像好几块烂抹布拼成的。尤其身上还到处沾着干草和泥土碎渣,逼得人不得不联想起她的糗事。
田妞被他笑得心里发毛,警惕地瞪着他,问道,“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老拐做了一个忍俊不禁的表情,咧咧嘴,“我这个丑八怪可是个飞镖高手,身强力壮,比起你爹让你嫁的那个老傻子难道还不能让你高看一眼?”
“呃?”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珠子落了一地。
田妞先是震惊,再是发笑,渐渐地笑得浑身乱颤、泪流成河。
老拐渐渐收了戏谑,默默地注视着痴狂得疯癫的田妞。田炳壮沮丧地蹲在地上,田章氏则捂着嘴,绝望地看着田妞,不敢哭出声来。
笑够了,田妞慢慢走到老拐跟前,脸颊上还湿漉漉的,神情凶巴巴的。
“大叔,你今年多少岁了?”
老拐心里暗道,被悍匪兵痞威胁过无数次,被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挑衅,倒还是头一遭!他嘴一咧,朝着楚伯阳扬扬脑袋,好像还不怕给他添堵似的,贼兮兮地笑道,“只比他大几岁!”
田妞的视线落到楚伯阳脸上,正好楚伯阳转开脸,皱着眉头去看邵玉。
她的心早就碎成一片片的了!满腔痴情无处可着落,她的脸微微抽搐一下,慢慢转向老拐,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脸上那道丑陋的伤疤。
似乎瞧不够,她竟伸出手去触摸,那纠结扭曲的疤痕,竟像极了她心灵的创伤。
老拐看着瘦,其实筋骨结实,个子还挺高。田妞踮起脚尖抚摸着疤痕上的凸起,良久,近似痴迷。老拐偷偷地矮了一点身子,让她不那么费力。
第121章 就是你了()
“一定很疼吧?”田妞痴痴地问。
“一结疤之后,就不疼了。”此时的老拐少见的稳重,说话声音细细的,生怕声音大了会吓着小姑娘。
田妞收回手,视线定定的,就这样近距离地与老拐对视良久,忽而,透过泪花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那好吧!大叔,就是你了!”
“妞妞!”田章氏凄惨的叫声让所有人的心都颤了一下。
田炳壮已经仔细打量老拐好半天了,见田妞应了,竟然暗暗点了点头。
田峰以前就与老拐混得很熟,今早两人一见面还十分热络。老拐有侠义心肠,又见多识广,田妞跟了他,田峰反倒觉得放心。
楚伯阳和邵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三天之后,老拐与田妞拜堂成亲。
哥哥田峰尚未娶亲,妹妹却先嫁了,这不合礼数。田章氏以此为借口,不肯答应。
田峰却乘机将梅娘守孝三年的事情说了出来,声明非梅娘不娶。
田炳壮对于梅娘还没有表态,却知道田妞的事情一刻也不能拖。他干脆威胁田章氏,若继续阻拦,就休妻!田章氏登时没脾气了。
老拐没有亲人,便由楚伯阳出面,请德高望重的原管事田炳劳收老拐为义子,现管事田刘氏做媒,为老拐和田妞定了亲。
这桩婚事得到了村里所有体面人的护持,村里人再想嚼舌头,也不敢在明面上泄露半点,反而纷纷祝福道喜,个个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邵玉在大宅二进院的西边挑了一间独立的小跨院给他们办喜事。
如果是田峰与梅娘的亲事,自然得在田家那个石头小院里面办。既是老拐的婚事,他可是叶冲的副手,又都投奔了邵玉的大哥,邵玉少不得要为他好好张罗一番。
她特地到老宅几乎空空荡荡的库房里面,挑挑拣拣,给那间小跨院里里外外装饰一新。挂上了团蝠红锦的帘幕和帷帐,铺盖的被褥清一色鸳鸯彩绣的红绸被面,就连中堂都换了一幅喜结连理缠枝如意图。
喜宴就摆在大宅里,一二进院子和花厅全都摆上大圆桌,全村人都被请来了。也不兴什么岳家不露面的规矩,田炳壮一家人也在首席上坐了。
田维科兄妹走的时候,田管事搜罗了库房里仅剩的现银二千两给他们搬上骡车。虽然田炳壮他们有些着急,但是楚伯阳夫妇没有阻拦,也只得眼睁睁地放他们走了。
楚伯阳与邵玉接手的田家堡,除了够吃两个月的陈米杂粮,便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新的夏粮还在地里没有收割,邵玉便将所有剩下的白米全都拿出来招待,杀了两头猪,两只山羊,再捞了十几尾鲜鱼,还有莴笋、白菜、萝卜等刚从地里采摘的时蔬,这二十五桌喜宴倒也算是丰盛。
邵玉的土豆和玉米有不错的收成,趁着这次全村人都到场,特意蒸了几笼屉给大家尝鲜。
之前逃出田家堡到草坡来住过的几家人,对这些菜色倒还能保持住矜持。
第122章 喜宴()
大部分村民们可是一年到头也难闻到一次肉香味儿,一看到桌上大盘里堆得垒尖的白切猪肚、卤大肠、卤猪肝、白煮羊肉还有红薯粉蒸肉,大肉骨头炖的土豆登时口水都滴溜出来了。
老拐这两天就像换了一个人,满面春风,见到谁都喜气洋洋的,脸上的那道疤痕虽然吓人,村民却也不再害怕他了。
他在喜宴上豪爽热情,每一桌每个人都客气敬酒,村民们吃喝得也极痛快,气氛热烈非常。
喜酒是村民常喝的地瓜烧,老宅倒是还存了几十坛子。邵玉吩咐敞开供应,让大家伙喝高兴。
酒过三巡,老拐不见了。大家伙心知肚明,却少有人跟着去闹洞房。
因为桌上丰盛的菜肴还没吃完,白米饭和地瓜烧又管够,那些做了一辈子佃农的庄户人,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盛宴,无论老少男女,谁都舍不得离开。总不能浪费了吧!会遭雷劈的!
楚伯阳和邵玉也悄悄走了。
田刘氏拉着田章氏一起在席间走动,庄户家的妇人,都会喝两口。
她们一个兴致高昂,一个满腹心事,喝起酒来都是一碗一碗的干,挑的气氛越发高涨。
席间便有人偷偷地抹起了眼泪。那是在老鹰山血洗中幸存下来,却失去了亲人的村民。
“要是能活下来,吃上这顿饭,该有多好!”
叹息一出,气氛急转直下,原本兴高采烈,突然乐极生悲,忧伤蔓延,细细的啜泣声渐渐此起彼伏。
今天的酒宴虽然男女分席,却没有以屏风分隔,庄户人家没有这许多讲究。角落里有两桌女席,全部都是邵玉收进大宅做丫鬟的女子,有未出阁的,也有小媳妇,全都是这次遭老鹰山悍匪凌辱,有家而不能回的受害者。
有人一开头,这两桌女子便个个掏出手帕,掩面而泣。
她们活在世上的亲人,即便就坐在不远处的席间,也拒绝与她们相认,拒绝与她们和解,更别提让她们回家。
金雀儿,哭得气堵。两桌子受难的姐妹互相偎依,偏偏只不与她亲近。她是田家堡有名的漂亮媳妇,和田翠儿一道,都是被老鹰山的悍匪头子凌辱的。
她是田维科的堂嫂。她家也是先前不同意楚伯阳夫妇接手田家堡的两户人家中的一家。
今天这顿喜宴,她吃的格外不是滋味。田妞是难得的没有遭凌辱的未出阁女子,却突然要嫁一个破相的外乡人!那她们这些人就只能做弃妇了吗?
此刻,她男人田维英就坐在斜对面的男席角落里,与田维华一道闷头喝酒,大口吃肉,就是不肯抬头看金雀儿一眼。
金雀儿心里大恸。
田维英和田维华两兄弟毕竟是田维科的堂兄弟,原本在田家堡有些地位,享受着旁支应有的供奉。只是近几年,田维科经营不善,入不敷出,他们两家人早就享不了什么福了。偏偏两兄弟纨绔习气严重,不肯放下身段经商,更不肯去学一门手艺做个匠人。
第123章 挨打()
如今,他们两家各分了二十亩地,却荒着。他们也不肯加入乡丁队,村民互助的各种好处都享受不了。
仅仅半年功夫,两家已经都快接近赤贫了。
田维华好歹还有个媳妇操持家计。田维英则一直吃了上顿没下顿,到处蹭吃蹭喝,甚至小偷小摸。
金雀儿遭此大难,刚开始被邵玉收进大宅的时候,田维英恨不能亲手杀了她。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日子煎熬,金雀儿反倒在大宅里养得白白嫩嫩,一日三餐无虞,他一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他顽固吧,觉得金雀儿丢尽他的脸面,却偏偏又是个软骨头。饿极了的时候,他就蹲在东边角门外面,等着有人看见他,往宅子里面给金雀儿捎个口信。然后,金雀儿就会带着吃食出来。
通常,他吃干抹净,转身就走,脸上还凶神恶煞的。
今天全村吃喜酒,他自然是要来的。吃了个肚子溜圆之后,周围竟然传来哭声,把他的兴致登时败坏了。
遥遥看了独自垂泪的金雀儿一眼,他站起身,也没跟田维华打招呼,就往外走。
金雀儿正抹着泪,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一抬眼,瞧见田维英定定地瞪着她,人却在往外走。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悄悄跟了出去。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吊桥,一路走到河边。
金雀儿满怀希望,也许田维英终于改变主意,愿意让她回家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田维英的背影,期待着他转身的时候,也许会给她一个笑脸。
田维英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