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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葭性子温顺,说话的时候像个小鹿般眼睛湿漉漉的,长睫如扇,声音如春日化雪那般悦耳。
也许是那段被贼人掳去的经历太过吓人,她大多数时候沉默着,不与人交谈,只静静在一旁待着,不时望着公冶权,好像对他有种特殊的信赖。
这样的女子,当真是与代鹤的性子全然不同,一个如柔雪,一个如赤火。
不过公冶权也只是随意想想,他哪能将十七公主与别的女子做比较呢,她知道了还不又得闹脾气。
不久后京中传出公冶将军家与镇国公家也许喜事将近了。
但也只是有心人捕风捉影,这传闻很快消失,好似在公冶权心中并没掀起什么波澜。
秋州城里开了春,各行肆业都忙碌起来,绸缎庄里新进了鹅黄、天青、明粉的料子,以应娇艳春景,饭馆里新添了菜式,酒肆里新进了酒品,一派繁碌之景。
祺芝广近来生意还好,由于店里装潢分外精致典雅,春日暖阳透着镂花棱窗照进来,引得不少女客爱坐在店里吃些点心、闲聊几嘴。
门店前头一侧有一颗高大的桃花树,冬日的时候显不出什么,春天满树花儿一开,整棵树显得丰茂无比,嫩绿与粉红相间无双,十足养眼。几枝条桃花垂撒开来,高高横在祺芝广门口,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程幼素这天晒着春日里暖和的太阳,抬眼看见了外头的桃枝,突然问:“这是今年春日里第一场开花吧?”
“是呐!夫人,咱们店前的桃花开得这样旺盛,是个好兆头!”婢子高兴回答。
程幼素微笑点点头。桃花在古代象征着财运,祺芝广生意一直很不错,门前桃花开得好,大家眼瞧着心里也欢喜。
柴南石曾到店里来看看,他第一回皱眉问:“怎么是手边银子不够?这样小的店铺怎么能行?”言下之意是她想开店便让她开间大的。
程幼素笑道:“就是看重了这铺子小巧才赁下来的,我一间点心店门面没必要那样大,吓得客人不敢进来买东西,以为我们点心有多贵呢,那才不好呢。”
第二回来,他又微微不满,沉声道:“怎么连个你独自休息的地方也没有?这人来人往的,以后店里有什么事还是让管事来处理,你便随意看看就行了,不然人多碰撞到了……”
“是,这不是你说要过来看看,我才与你一同来的吗?平日里我也是见着人多不方便,只趁着有空才过来的。”
程幼素没办法了,拖着他的手赶紧解释道。
第330章 炸鸡骨()
现下肚子大了起来,柴南石恨不能又让自己日日待在府里不出门,好像一出门外面全是危险似的。
店里客人拥挤、伙计忙碌,她已经是能少来就少来了,可生意的情况她毕竟还是要了解清楚不是?
程幼素问:“最近卖得最好的是哪几道?”
“芙蓉糕一直卖的很不错,最近开春,青原酿的生意也起来了,不过不少客人是冷着喝,说是春日冷着喝酒更爽口。”
程幼素想一想,觉得推出新品的时候到了。
不少点心店铺里都上架了春日的新品种,她们祺芝广自然也有准备,不过程幼素一直在想一个时机,什么样的推广能够让新品再次吸引大家的目光。
青原酿本是适合冬日暖身喝的酒,微微醇烈,她早前与方槐商量着找师傅制了一种合适春日的酒品,以梅子作原料,偏酸甜些,正是冷着喝的。
名字还没有想好,不过程幼素看着这一树初开的桃花,想起从前电视剧里曾放过的“初雪时就要吃炸鸡和啤酒”。
她眼眸轻闪,微微一笑。
没过几日,东街上的来往过路人又被祺芝广门店前的热闹吸引而来。
“第一场桃花开,怎能不饮咱们家的桃花酿?前一百名客官送您不要钱品尝了啊!桃花酿配炸鸡骨,春天就来祺芝广吃点心!”
伙计欢快吆喝着。
持重些的百年老店对这种叫卖的做生意法嗤之以鼻,觉得简直是谄媚不端重,看不上眼,却又不得不在意祺芝广越来越好的人气。
桃花本就是个招人眼的意向,尤其是街上路过的娘子们,听说祺芝广上了新酒,叫做桃花酿的,都争着跑去尝个新鲜。
店里坐着的一位客官早点了一壶桃花酿与一碟炸鸡骨,不紧不忙尝起来,不由好奇道:“这炸鸡骨外头酥里头烂,咸淡适中带一点鲜嫩,我原以为跟这桃花酿不搭的,没想到两者相配口感出奇的好!炸鸡骨香口,桃花酿爽口!”
有眼尖的娘子往里一看,尖叫道:“这不是城北淮公吗?竟有幸在此遇见!”
住在城北的徐淮公是秋州城里有些名声的食脍品鉴人,他早年曾做过食馆营生,由于爱食爱游成痴,干脆闭了馆子,专门走南游北地去品鉴各味好的吃食,早前还专门写了本品鉴书册,在秋州城内流传甚广。
徐淮公自在一笑,继续端起釉里红桃枝纹杯,品了口桃花酿。
傍晚,一日的热闹逐渐散去,赵普信步走到祺芝广的桃花树下,如清泉般润流的声线道:“夫人,如何?赵某替您请来的这位淮公不错吧?他名声好,人也长得颇为风流,城中娘子见了他没有不崇的,祺芝广这次的名头打出去,淮公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程幼素微笑:“多谢赵大人,淮公倒是品评公允,很是到位,如此对我们祺芝广很好。”
赵普瞧一眼桃花树下程幼素微微突出的腹部,隔着撒花明兰纹锦缎的春日裙衫与半月水波纱丝绦,那里正有新生命在孕育,而他的父亲是曾经战功累累的十一皇子。
第331章 成王败寇()
谁知道这个孩子的降生会带来什么?他们这群人本就是走的一条不归之路。
况且面前孩子母亲的心也大呢,在秋州闲得慌开了家点心铺子,好似日子照常过着,什么也不必担忧太多。
赵普回神过来,程幼素已经去店里张罗其它的去了,他想起柴南石从京里回来后不紧不慢的神色,摇头自嘲道:倒是我赵某无妄忧心太多!
无论将来这事成功与否,日子也总是要过下去!虽说成王败寇,十一爷都尚且自得其乐,娶妻生子步步踏实,他赵普操心的事是多余了。
春暖花开,好容易换下厚重冬衣,身子都轻快了许多。
程幼素眼看着自己小店生意红火,有时想起不禁暗暗笑起来,眼睛都眯成弯月。
这日在外头散步,柴南石望着她一脸心情大好的模样,娇嫩面孔还如少女般雪白柔软,轻灵气息环绕周身,他靠近俯首低道:“莫非真是女儿?”
他们在一处高高花树下,粉花绿枝茂盛遮蔽,芬芳清溢,身后远远的地方有暗卫与婢子在跟着。
来往路人不多,程幼素便任由他扣住自己略显臃肿的腰身,微笑起来:“大夫只说若怀的是女儿,妇人的面色会显得好些,也很少孕吐,我前几个月虽然没有什么不舒服,不过也说不准吧。”
柴南石大手扶在她腰间,略微思索。
她又问:“柴大哥,若真是女儿你会喜欢么?”
柴南石沉俊面容上笑了笑,双目深邃,弯眉如刀,下颌如刻,完全不见平日冷冽,露出一丝难得的宠溺缱绻:“哪有不喜欢的理,咱们的孩儿是男是女,我都会欢喜,何况若生女儿则像你,甚好。”
程幼素手搭在他手臂上,顿时投身入怀傻傻一笑,愣了愣,而后不好意思地别过身子,忘了这还是在大街上。
因大夫说过她胎象稳定,平日适当走动对临盆时会有益助,柴南石就每隔几日带着她出门来走走,都是在风景好的湖边、桥边散步,不往那热闹的地方去。
她只觉得他在身边自己就是安定的,就算知晓他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忙碌,也暗暗希望等自己顺利生下孩子后,他再走,夜里缠着他睡在身边,分外眷恋不舍。
柴南石知道她怀孕时期情绪会不稳,也是极力安抚她,什么东西都任着由着,除了她突发心思想吃冰,还有想独自跑出去玩。
夜里她有时因肚子大了而睡不好,他就轻轻抚着她的背,给她讲一些从前的轶趣见闻,与她聊今后春日带她去高峰上的寺庙看寒梅、冬日带她去北边玩冰嬉、夏日去海边的莲落岛上打渔,听到轻柔的呼吸安稳下来睡着了,才放下心。
他们此时走到一处矮桥边,白玉桥身雕花精雅,却掉了几处砖漆,显得年数有些久了。
桥上吹来微风拂面,程幼素迎风而走,直觉得惬意无比,不时与柴南石闲说几句家常,却突然听见桥那头传来低低哭泣的声音。
第332章 乞儿()
“大娘、大娘……行行好,小女子三天不曾进食,咳咳、咳……”
快步往桥上行了几步,只见桥尾是个衣着破烂的女子,蓬头垢面,双目含泪,嘴唇干裂得可怕,她正哀求着过路的一个大娘,仿佛在乞讨着钱财食物。
柴南石见那女子伸手拉住过路人衣角乞求,隐隐不悦,沉声道:“此处康乐桥是前朝古迹,怎可允许乞儿乱来搅扰行人?”
他们居住的这一块地方位于城心,本来治安非常严格,难得见到街上有乞讨要饭的人出现。
话虽这样严厉,他见过路行人嫌弃走开,不曾有人施以援手,便吩咐暗卫道:“取几两银子给她,把人移交官府送予救济处。”
他人不自觉护在程幼素面前,怕那乞女伸手朝她讨要而惊扰了她。
程幼素也觉得这样做法是最得当的,两人准备离开桥上,可那女子看见了银子喜不自胜正欲接过去,听见暗卫与她说要送去官府,马上怔住了身子,将银子狠狠挥开,尖叫着:“不要、我不要去!走开!”
那名暗卫马上解释道:“姑娘别怕!我家主人命我送你去救济处!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女子脏兮兮的脸上流下眼泪和鼻涕,死死摇着头,往程幼素这边看过来,哭了半天,小声哀求道:“不要去……会、会打我的!”
程幼素见她不对劲,直直问:“谁会打你?”
女子不说话了,只是哭,突然听到桥下像是什么被敲打了一下,发出隐约清脆的声响,她止住了哭声,只望着地面动也不动。
“银子不要了,不要了……”
她蹒跚站起来,低头想要离开,看得见双脚上穿着双破烂的草鞋,骨节布满了红裂冻疮。
程幼素与柴南石对视一眼,她不解往桥下一看,有个灰衫男人正站在那儿,嘴边叼着根野草,怒眼瞧着那乞讨的女子,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赶紧缩回了身子,做出要离开的样子,可是余光还是盯在那女子身上。
乞讨女脚步缓慢,一步步下了桥。
没多久就听到桥下男人嫌恶的骂声传来:“动作快着点儿!没用的死人!让你讨个饭都不会讨,赶紧给我滚到饭馆门口去讨!给老子招惹上了多事的人老子不整死你!”
女子的身子抖了一抖,她实在太饿了,支撑着没倒下,跟着“老板”又往前行去,换个地方继续乞讨。
程幼素低声道:“这女子是被那男人控制住了?逼她乞讨,得来的钱只怕全被拿走。”
柴南石自然也看出来这是城里一些帮派惯爱拢钱的把戏,他瞧一眼暗卫,暗卫默然领命,几步追上去,将那男子重重一拎,质问道:“你与这女子什么关系?我家主人吩咐要送她去官府,你为何干扰?”
男人一愣,没想到这过路的人还真有多管闲事的,他随即挣扎着要脱身,高声道:“什么关系?她是我婆娘,我是她男人!凭你们是谁,都不能插手我家家事?送官府管得着啊你!”
第333章 卿喜()
暗卫手上使力,轻易制住了他,对柴南石道:“爷,此人不招认。”
程幼素则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女子,她似是看呆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身子蹙起来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程幼素平静问:“小姑娘,你与这男人是一家人么?我看不像,你仔细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别怕,有官府会替你做主的。”
女子低低瞄一眼那男人,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喃声道:“不能去官府,他会打我,狠狠打……”
“你给老子放屁!老子几时打过你!你快些承认,老子就是你男人!说啊你!”
灰衫男人几欲踹到她身上去,被暗卫不耐地制住,重重往地上一摔:“老实些!”
程幼素见那女子害怕得紧,让婢子将她带去一旁,仔细问话,柴南石站在那里怒而生威,冷冽眼色看得人心里紧张不已。
男人左右瞧瞧,反应过来面前的人衣冠上好、气场不凡,连随从都身手高超,自己是怕是混不过去了,马上怂软下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