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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跑堂倒酒,听闻弹曲的大姐奏一曲《长生乐》,顺嘴哼起几句来,桌边客人眼睛里放光瞧着她:“小姑娘,你竟会唱这首曲?”
这可是前朝曲。不过由现下民间的乐师改了词谱,又逐渐传唱开来,但知晓先前旧词的可没几个人。
卿喜好奇看着那老大爷,问道:“我自是听过才会唱的,这有何难?酒家大姐不也会弹么?”
老先生摇了摇头:“那不同的。”但见卿喜说不出自己是从哪儿听来的,便也不多问了,只教她继续和着琵琶曲唱。
卿喜的嗓子全然恢复过来,是一把细脆鹂音,高亢时像是幼圆嫩滑的男童儿声,低沉时像是拨弦的悠婉余音,座中客上全静下来,默赞着这女孩儿是个唱曲的好手。
“引书江南,递俺折香扇,落支玉笛道不完,又转接俺苦繁弦……”
这日程幼素走进酒栈里,正看见卿喜清瘦的身躯着了红衣,站在二楼的帘纱后,一举一姿配合着自己唱的曲子,有几分派头。
弦声幽雅,歌音婉转,句句落耳。
她是听说了卿喜凭借自己本事,在酒栈得了唱曲的活计,就趣意盎然来瞧瞧。
婢子引她在一处安静位子坐下,她听着这番曲调,只觉得格外悦耳好听,随意问:“可知这是什么曲么?”
婢子自小是在秋州城里长大的,小时听老人也唱过不少曲,答道:“仿佛是首老调子,不过喜姑娘唱的这词儿奴婢不曾听过,该是重新填的吧。”
卿喜一曲罢了,鼓掌敲杯的人不在少数,她瞧见了程幼素,兴致冲冲下来拜见,红润脸蛋上有几分羞赧:“夫人,您可听见我唱曲儿了吧?可觉得能入耳吗?”
第338章 李家父子()
程幼素不吝啬地夸赞,笑道:“当然,我从前很少听曲儿,不懂赏鉴,但觉得从没听过这样好听的曲调,小喜姑娘唱得甚好不过。”
卿喜低头憨甜一笑,露出小虎牙来,面上高兴又害羞。
她也不知自己怎会唱这些曲子,只觉得琵琶拨起来,曲调在自己耳边就再熟悉不过,顺口就能唱出来。
想可能是还在家时,爹娘曾给自己哼过吧。
酒栈里的坐客大多是男子,有时他们给她喝彩,她还感觉到怯意。
卿喜小声央道:“夫人,您能常来听我唱曲么?等拿了工钱,我请您吃外头最好吃的点心!”
程幼素觉得卿喜与代鹤差不多大年纪,但行为间分明瑟缩些,还是个孩子,相处起来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
这样的妹妹可比程妙萱那样儿的好多了。
她浅浅一笑,应道:“放心,现下你在秋州没有亲人,我有空就会来看你的。”
想到妹妹,她转而一念想起了自家大姐程韵若。
不知她与含章在京中蒋府过得怎么样,早前只有刚过完年那时,差驿送了封信过来,上头书了她的情形,过得很好云云,让自己别担心。
还说等自己临盆前,大姐就会来秋州一趟照顾她。
她一直打算亲自回信,可练了几日毛笔字眼看着丑得要命,还是搁下罢了。
柴南石在京中秘密待了两月,除了青凋宫的人,自然也有一些人知情。
刘贵妃方才在乾仪殿里陪同皇帝观看几名道师的炼丹之术,现下身子困乏了,回到寝殿歇息。
丹凤衔明珠的六脚金兽炉吐着瑞香,帘后的宫女安静无声候着,她明艳端方的面容上肌肤如冰,看不出是快到了四十年岁的女子,只有近瞧才会发现一双丹凤眼尾有着几道细纹。
寝宫外殿有脚步声轻巧匆忙,似乎听见大太监李乐放低的声音:“……娘娘此会儿正休息,不容打扰,缓一个时辰再进来……”
刘贵妃半闭的眼眸就一闪,知道这日是谁要过来觐见,懒唤道:“李乐,直接请进来殿里吧,本宫稍后就出去。”
李丰余与四子李隽一同被请到了昆德宫偏殿里。
刘贵妃整装华服,雍容华贵,云髻间戴了冰魄怀珠长凤金步摇,见了他们父子,微笑淡声道:“请起来吧,钏儿,奉茶。”
李丰余此次是前来为贵妃上贡特产的。
刘贵妃也是秋州人氏,因而不少秋州有头面的生意人巴结着想法儿要送东西进宫来,意欲讨好攀亲一二。
刘贵妃身边的大太监李乐是个明眼厉害人,他知晓贵妃最喜欢那种老实诚恳又识时务之人,趋炎附势的一概推了,只与几家往来。
这种上贡家乡特产的把戏,无非是一方送财投诚,一方则给予权势庇佑罢了。
从前容皇后在时,最会玩儿这一套,有一日刘贵妃暗中说笑起来,讽刺道,皇后的家乡可广了去了,各个地域的人都能贡来特产,可皇后不是京中人氏么?
第339章 红木宝箱()
现今皇后不在了,皇帝一直对这类事睁只眼闭着眼,她自然也没什么好刻意隐藏的。
“草民李丰余及四子隽,得幸此次进宫拜望贵妃娘娘,特携秋州特产,不成敬意。”
李丰余山羊胡子的面上有着长年经商的疲累,这让他瞧起来和蔼诚恳。
李乐已仔细瞧了送来的几方大红木宝箱,一供羊脂玉的琉璃观音菩萨像,一柄赤金璎珞项圈,一挂小紫檀佛珠串,还有一些珍奇玩意儿。
他眼色满意朝李家父子望过去。
这秋州李家原是做营生的大户人家,只是名望上不怎出色,去年还被官场之争构陷一番,家中产项不得已关张了不少。
李乐曾与李丰余有些江湖交情,李丰余找上他时,两人翻了翻族谱,好像还是远亲关系。
因此他向刘贵妃推举了这人。
李丰余还真是懂时务,进宫上贡了两次,回回都中了贵妃心意。
这是李丰余第二次来到皇宫昆德殿里。
刘贵妃点头,问:“现下早开了春,你家里关张的店馆如今都好了吧?”
李丰余回道:“承蒙娘娘庇爱,生意现下恢复不少,关张的店已悉数全重新开张了。”
“秋州以生意人众多而闻名,本宫也是在秋州城长大的,对那里的通达热闹倒很怀念。”
刘贵妃看向他旁边身材清挺的青年人,问:“上次没见着,这回你可是携了儿子来?”
“回娘娘话,正是不才家中四子,名隽,此番上京进宫,原是想带他见些世面,搅扰娘娘了。”
李隽十几岁便走南游北,进宫确是第一回,心下新鲜,但他分明比从前要稳重多了,沉声道:“草民李隽,拜见贵妃娘娘。”
刘贵妃见这年轻人落落大方,面容俊逸,不由多瞧了两眼,当自己小辈一样吩咐李乐赏了些物件给他。
他们退下后,李乐替她一样样报着贡产附册上的品名,等到前头玉珍名器的名儿都报完了,刘贵妃觉得满意,微微淡笑,李乐却看着后头的名字,愣住没有说话。
“怎么了?”刘贵妃瞄一眼过去。
李乐手上颤了颤,将册子送到贵妃面前,请她亲自瞧,声音疑惑:“这、这是什么,奴才不敢念……”
刘贵妃一看,特产吃食点心那一栏,有一列赫然写着“贵妃红”三个字样。
她也惊惑了:“什么这是?在哪个箱里?你快去开了看看!”
李乐不知李丰余卖的什么把戏,心里紧张骂着,要是犯了贵妃忌讳的东西,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打开唯独一个红木小匣,里头装着些好看的糕点吃食,是秋州那边的特产,可还有一样李乐与刘贵妃都不认得的,拢在了最后一层碟里。
一块明黄嫩澄的糕身,还冒着热气,散发隐隐牛乳香气,上头有水红花瓣融入玲珑糕身,花瓣子绽颜如生,夹杂花露清香传来。
不就是道颜色好看些的点心,也敢用了贵妃的名头么?
李乐心里连连叫苦。
这李丰余是太大胆了些!小心讨好不成反倒失策!
第340章 怀珠凤饰()
刘贵妃却问:“这糕点看着是黄澄一块,怎就叫了贵妃红?”
李乐苦垂着脸喏喏答不上来,刘贵妃好笑道:“你也别故意这么个样子,犯忌讳的事儿,本宫想那李家不会傻得做的出来。你晚上去一趟他们歇脚的地方,事情问问清楚再回来禀便是。”
李家父子在皇城脚下最好的客栈里住着,这晚便准备启程离京了。
李隽觉得此事办得还不错,刘贵妃瞧着是十足满意的模样,松了口气,却看着父亲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他问道:“父亲,为何您仍有余虑?”
李丰余叹口气道:“如今这就算是明里站队了,怎能不时时让人忧心,那太监李乐是否真靠得住,还得观望。”
“您管那李乐做什么?咱家现下是在贵妃面前说上了话,只要贵妃高兴,还会有什么不妥呢?您可教导过我,咱们做生意营生的人家,最重要是进退皆有路子。”
李丰余不似儿子般年轻心壮,他得顾及全家老少的安生,考虑的难免多些:“早前咱们的对家,不是也投靠着前皇后么?谁知皇后一夕崩了,大皇子自然懒得屈尊顾上那些小蝼蚁,结果……”他眉间微微皱起,对儿低声道,“宫中皇子妃子多了,谁知将来又会是哪个上位?”
“您是怕贵妃将来在宫中的前途?”李隽略一思索,笑了笑,“父亲,您今日一直不得机会抬首平视贵妃,可知贵妃头上戴的是什么样的钗饰?”
李丰余不解看着儿子。
李隽道:“儿子一晃眼有幸注意到了,是怀珠凤饰。”
李丰余明白了他的意思。
宫中规制森严,怀珠凤饰在宫中只有一位女子能戴,自然便是凤位上的人。
就算如今刘贵妃明面上不登后位,可执掌后宫的除了她,还有谁?
李乐傍晚时穿了便装出宫,亲自探问“贵妃红”这事。
李隽请出跟随入京的翠岭居点心师傅,道:“李大人,这道点心可是咱们家独特的手艺,为了让贵妃娘娘尝个新鲜,特意带了师傅过来,现做好趁着热乎给送进宫去的。”
像这类的心腹大太监,在外都有自己的宅邸,穿便装时乐得人家称呼他一声“大人”,而不是宫中的“公公”。
李乐见李隽是极明白规矩的人,不解问:“李家老爷,四公子,此番心意是不错,李某却不知这道点心为何偏犯贵妃娘娘忌,借了贵妃之名头?”
李丰余其实不大了解这事其中缘由,翠岭居是四儿子在经营,提出将贵妃红带来上贡,也是他执意的主意。
李隽见李乐有心问清楚,便知道刘贵妃定然没有太大怪罪。
他仔细将糕点的颜色、比喻之美意解释一番:“……红花缀于嫩黄糕身之上,寓意贵妃在宫中容华如花,长久鲜艳无衰。”
李乐听出了有这么个意思,还是不大满意,觉得他们太大胆了。
李隽望着父亲额角青筋突突,极力平静,仿佛紧张怕真见罪了贵妃,他缓缓一笑:“李大人不知,其实这道点心的手艺,是来自于一位特殊的人。”
第341章 比美()
李乐怀疑看着他:“什么特殊人氏?”
“李大人该知道,五年前京中局势大变,十一皇子卸去将位,孤身往秋州城山野隐退。”
李乐的眼睛里就透出光彩来,怀疑警惕又试图聆听。
——
夜鼓三更,宫墙内一片寂静。
代鹤傍晚从母妃那处请安回来,心里就不大舒服。
三日后是镇国公六十六大寿,国公府上欲请大宴,特意拜会母妃,母妃自然不去,便让她去与宴。
刘贵妃劝她:“你十六哥,还有宁惠姐姐都去,你一贯喜欢出宫,这回的热闹怎就不去凑一凑了?”
“镇国公个老人家的寿辰,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去了有个什么意思?无非是看戏听曲,儿臣不乐意去!”
“本宫可听说……公冶家的公子都会过去。”刘贵妃浅浅一笑,将女儿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似的。
代鹤想反驳,又垂了头:“那些人去不去,与儿臣有何干系……罢了,儿臣听您的,不过我只去打个应场,很快我便要回宫的。”
谢葭与公冶权两人间的传闻,她可都听说了!
虽然明知道什么两家意欲结亲是无影之事,可她心里就是膈应。
偏又逢上镇国公这个老头过寿,她代了母妃出宴,不就定会碰上那谢葭吗?
想去,又不愿去……总之心里烦躁得很。
她这晚上翻来覆去,第二日早早起来吩咐秋蔼:“去替我备好后天去镇国公寿宴的衣裳!要红的!”
秋蔼连忙应是,挑了好几件出来给她过目,瑚红刻丝春裙,梅红碧霞罗天绢衫,茜红祥云锦玉缎裙,她皱眉看来看去,觉得全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