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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灵的微笑在她秀美的面上渐渐加深。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刑具,她试探地问道:“还是太守想回地牢问问这刑杖烙铁,再做审讯?”
“……那些地方太守,谁没有这么点烂事,可以让别人挖出来说的……”他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些什么,神情恍惚地喃喃念着,“我从兄是当朝司空,你们怎么可以……”
“你说到重点了,你从兄曾是当朝司空,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陆灵摆摆手,示意几个士兵来押送他下去,“左右陛下并非强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给你,你也算死得明白了。”
目送着徐太守挣扎的身影被士兵拖离,陆灵等着下一位求见她的人被带进来,有些恹恹地用手撑着头,稍歇了片刻。
虽说只有事关重大的案件才会送往大理寺审理,只陆灵一向习惯亲力亲为,又在圣上指示下,着手调查了几桩在父亲手上不了了之的旧案。
这半个月来,她甚至都未能睡上一个好觉。
“寺卿,人已带到,是位说要申冤的青年。”
“该不会是替徐太守申冤的?”她蹙眉,并没有抬起头。
“不是、不是——”
那男子倒是直接打断了士兵的话:“寺卿。”
传入陆灵耳内的声音让她呆愣了半晌。她“唰”的一声抬起头,瞪大眼望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陆灵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来找她。
“自是有要事相求。”言时朝她一笑,“此事……事关重大,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果真是有要事呀……”她轻喃了句。
“寺卿说什么呢?”
陆灵摇摇头,没理会他。待她挥退了左右后,言时方将那些书信交予她,把所有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知陛下最近有彻查旧日冤案的意思。只不知……”
“这事毕竟是武皇帝裁决的。”陆灵显得有些为难,“据我所知,当年父亲也表示过异议,只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武皇帝不查,是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那……”
有人陷害与宁王交好的几个年轻人,但此人的构陷正合武帝的心意,是故他不愿去详查。
是因武皇帝忌惮这些人,觉得他们不能为文皇帝所用么?
他不禁困『惑』。
“左右都过了这么久,这些旧人早就不会造成威胁了,还他们一个清白也不影响他的利益。”她见言时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出言宽慰道,“我再亲自请示陛下,此事就不需你烦忧了。”
“啊……嗯,多谢寺卿,有劳了。”言时清隽的面庞爬上了喜『色』,朝她郑重地拱手道,“在下告辞。”
“等等。”
他依言回过头来。
陆灵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在嗫嚅许久才道出一句:“天气凉,言公子南征时务必时常添衣,保重身子。”
“呃,寺卿……”
面对她猝不及防坦『露』的心意,言时在原地愣怔许久后,才抛下了一句:“多谢寺卿关怀,内子已替在下打点妥当。”
第45章 其之四十五()
隆冬时节。
分明是该就寝的时辰; 文容媛却是毫无睡意,只好轻手轻脚地从榻上爬起来,持着烛火慢慢走到前院散心。
“夫人?”在外头守着的棠梨本来已有些犯困; 一见是她慌忙地行了礼; “天气冷,奴婢为您去取件大氅?”
“不必。”文容媛摇摇头; “时辰差不多了,你且去歇着; 我等等就回去睡。”
“……好的。”
这是个静谧的冬夜; 四周万籁俱寂。身着单薄中衣的女子独坐在石阶上; 望着夜空中一轮圆月,安静地沉思着。
言时与其父出征江南之后,辅军将军府的夜晚格外幽静。朱绾及沈如诗的院子亦是早早就歇下了; 只余她这边尚灯火通明。
思绪回到前几日,言时将事情托付给陆灵之后顺道告知了她,一并提了自己要离开洛城的消息。
当时文容媛早有心理准备,并很自然地接了句让他在军营好好保重身子、注意保暖之类的话; 却见那人的表情顿时有点尴尬,还带着些微的恍惚。
文容媛尚无法得知他的尴尬是从何而来,对方已是忽然伸手箍住了她的腰际; 在她唇瓣落下一吻。
他眉眼带笑:“阿嫣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便换做她有些失神了。望着他『迷』离的双眸,文容媛决定自己还是别去探究那些的好。
隔天一早,言时已随言昌出发了,那家伙甚至连流火都不带去; 她一出房门便同他大眼瞪着小眼。半晌,那小厮才道了句:“我……我水土不服,没法跟着公子去江南。”
她的生活亦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改变,照样看看账本、打理家务、侍奉府中两位夫人。只每回清晨向婆母请安之时,朱绾打量的目光好像比平常凌厉了几分。
但,言时不在她身边的这几天,文容媛还当真有些想念他了。
不知他在江南过得如何?
上一回言时归家之后好像受了挺严重的伤,但他既已是第二次经历这些事情,想必也会自己多注意些。
……唔,虽然话是这么说,还是写封信悄悄提醒他?
“夫人!”
几乎是与文容媛回房写信的决定同时,棠梨已是悄悄出现在身边,出言唤住了她。侍女的声音虽称得上平静,她却依旧可以从中听出些隐隐的紊『乱』。
“怎么了?不是让你歇息了么?”文容媛挑了挑眉。
“奴婢方才已要回下房睡了,却听到有个女人在后门喊住了奴婢,说是有要事要见您一面。”
“现下都亥时了,会有什么要事?”她不禁有些困『惑』,“可知道是谁?”
言时所居的院子有前院与后院,两边都各有个门,但只有后门通往府外。棠梨所居的下房离后门挺近,而胭脂则不住在他们的院子里,与府中其他下人居住在另一块。
“奴婢不认得。”棠梨怯怯地望了她一眼,“但是奴婢总觉得……她生得有些像当年长公子心悦的小娘子。”
棠梨比她大了两岁,对彼时那位文宣楚和那小娘子的记忆也清晰了一点,不过……
“陆灵?”文容媛拉过她的手,显得有些激动,“赶紧带我去见她。”
事情应该有眉目了。
比之代表门面的前院,主要住着下人及堆放杂物的后院景致略差了些,道旁还有些没扫去的积雪。
棠梨还未上前,文容媛已是迳自大步前去开了那扇小门,用气音低声招呼了句:“抱歉,让您久等了,里边请。”
只见那道背向她的黑『色』影子闻言慢悠悠站起身,随文容媛踱进了屋内,虽已在寒风待了一阵,那女子的动作仍然不急不徐。
文容媛先前没见过陆灵,本来自然而然地想去一窥究竟,但却失望地发现她蒙了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也难为棠梨这样还认得出来。
幸好陆灵没有让她失望太久,进了屋便顺手摘下了面罩。文容媛连忙命棠梨添了炭火,再亲自去取了个手炉来让她取暖。
“夫人,夫人。”棠梨悄悄拉了她的衣袂,尽可能压低了声音,“方才那女子一直盯着您。奴婢斗胆问一句,您与她……相识么?”
文容媛困『惑』地摇摇头。
意外发现陆灵从头到尾都盯着她看,这让她有点匪夷所思,但文容媛并无多想。因她……也打算默不作声地探究一下,这个吸引了兄长目光的女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总地来说,陆灵生了张很好看的脸,虽然她给人感觉清清冷冷,却意外地不让人觉得讨厌。只是不知是否是受了棠梨那番话影响,文容媛总觉得陆灵那双眸亦没有停下观察她的工作。
不同于朱绾毫不在意让她察觉的锐利眸光,陆灵审视她的眼神非常隐晦小心,好像很怕她发现。
“时辰已晚,避免误了寺卿宝贵时间,还请长话短说。”
“嗯。”陆灵显然也没有要同她唠嗑的兴致,单刀直入地道,“尊夫委托之事,我已请示过陛下并查明真相了。只是……”
文容媛心知她的重点就是在这个“只是”上了,忙竖起耳朵细听:“寺卿请讲。”
“我去临城问过尊夫书信上所提到的那侍女,指使他人仿造洛洵字迹的人,确是那位何县令无错。可何县令与洛洵等人并无交集,又常年在地方为官,按理说不大可能知道洛洵写字的小习惯。”
“嗯。”
“只这何县令在前朝时亦曾为官,与那时的容太守是地方的上司下属关系,据闻私交甚笃,何县令对其执师徒礼。”
“那何县令呢?”
“死很久了。他身体康健正值壮年,却是暴毙而死,查不出死因。”
迎着文容媛惊愕的目光,陆灵喝了口茶,继续道:“不过他府中的下人还在,问了何家一个老管家,说是……那日猝死前,只去洛城拜访过容太尉。那老管家还说,在事发前一两个月左右,太尉府的书信来得特别频繁,频繁得都让他留下了印象。”
“等等,你的意思是……”文容媛骤然站起身,颇为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宁可赔上自己的长子与长媳,也要栽赃洛洵他们?
如果是真的,那简直是……丧心病狂,这么干又是为了什么?
“很不合常理?”陆灵将袖中一封密信展示在她面前,“到容太尉之后的部分,我写在这儿了。你们看着办啊,我是不打算查下去了。”
看出了文容媛的略为不满,陆灵补充道:“一来,容太尉也只是有嫌疑,整件案子过了这么久,能够后来涂涂抹抹的‘证据’太多了;二来,就算我交上去了,陛下也不可能动他这种德高望重的老臣,他只敢动年轻的啊。”
“像我兄长?”
“……比如说,你兄长。”
“……”
文容媛接过了密信,郑重道:“多谢寺卿。日后若有需要,妾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倒不用了。”陆灵亦站起身,朝文容媛拱了拱手。思考了一会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对了,江南战事如何?”
虽然只要她派人稍作打听,亦能得知每日的战报,只是陆灵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呃……”文容媛回忆了下言时传递回来的家书,只能含糊道了句,“辅军将军与家夫才刚抵达江南,目前两军僵持不下。”
“这样啊……”
第46章 其之四十六()
江南。
虽卫军与南军已是势必有场硬仗要打; 但自言时抵达以来,目前只有三日前试探『性』地交火了一回,此时双方尚在养精蓄锐。
巡视大卫水军『操』练完毕; 言昌意味深长地扫了儿子一眼; 轻声吩咐道:“回去用膳,戌时三刻再过来一趟; 有事同你商量。”
“是,副都督。”
规规矩矩地目送着父亲进了营帐; 言时转身拐进了自己的帐篷; 快速卸下了冰冷磕人的盔甲; 裹着厚厚的毯子待在炕上取暖。
不同于此时洛城能生生将人冻成冰块的天气,相较之下,南方的气候还是挺温和。今年其实算不上冷; 长江上面都没有结冰,战船得以照常行动,要不每年的冬天按常理两军是打不起来的。
只是言时一向畏寒。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比地怀念几个月前宜人的天候。
……更想念她炽热的体温。
并非有什么隐疾; 他就单纯是不喜接触到冷空气的感觉。言时还曾因此被自家小妹调侃过,他跟小洛两个大男人居然比她都怕冷,简直……娘们似的。
骤然想起言暮晓这番话; 言时不禁有些怏怏不乐。
关于洛琹瀚此人,他是完全喜欢不起来的,尤其是那日他几乎歇斯底里地想救秦裴出来,给他和文容媛平白无故添了许多麻烦。
偏生妹妹同那家伙关系还挺好。
“哟; 阿时,今天这么早?”随着一道低沉男声的是青年探进帐子的身影,他亦无精打采地摘掉盔甲,朝火炕靠了过来取暖。
言时抬起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偏生与自己同住的人还是洛琹瀚的堂兄。
不同于上一世,此次言时有了正儿八经的官职,没再和父亲待在一个主帐了。虽然言时在军中并无熟识的人,但与他同个帐子的洛潇是个自来熟,这几天下来倒也彼此了解了不少。
“哎,不知这训练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洛潇朝他随口抱怨道,“我爹深怕我磨练不够,还吩咐几个他熟识的将军多盯着我一点,累死啦。”
“尚书令也是为了你好啊。”言时干笑了一声,“况且,这不是你去求来的告身么?”
朱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