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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他们都去过巫国,或多或少的受了男女平等的观念的影响,身为君慕白的妻,亲口说出自己是祈国大宦官的良心这样的话,无异于自招杀身之祸。
此刻,她无惧。
“你们都知道,我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幼年的过往更是丁点儿影响都没有,只他那样说,我便信了。我想,我应该可以做一颗好一点的良心。”
和玉昭他们一样,她也说不上为什么。
当初阿良在静阁外出现时就对他深信不疑。
始终认为他不会害她,即便被他利用,被他恶狠狠的威胁,他既将她当做自己的良心,证明他也渴望做个很好的人吧……
‘很好’并非就是善良,只要之余他一个人能心满意足便是足够的好。
可见,让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他不是没有渴望过获取平凡人拥有的幸福。
“我努力过了。”尽罢了身为良心的责任,再说起柳元鹤,万尊儿无力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心里的恨,我没有办法化解,他自小受过的痛,我无力抚平,他应得却从未得到的关怀和爱,更不是我能给的。”
让他不要恨?
她何来资格。
在得知他的身世后,甚至为他忿然不平,为他恨!
君赫连的多情,凛鸢的绝情,让种种不该柳元鹤的作孽统统加诸在他身上,他唯有向天下报复!
即便无法感同身受,尊儿也是懂他的。
谁人无痛。
“你知道?”话虽未完全说穿,玉珑已听出她的深意和无奈。
她知道九千岁的秘密?
她在他们面前说出这个秘密,已将自己至于最危险的境地。
“我知道。”尊儿掷地有声,“所以你要杀了我么?”
玉珑轻窒,复杂的脸色更加紧绷,只片刻,蓦地向她跪下,“求白夫人不要放弃九千岁!”
玉昭、玉魅一同屈膝,跪得坚决。
既是九千岁的良心,若连良心都弃他而去,他再无生路!
尊儿摇头道:“如果我真的那么伟大,天下早就太平了。”
第539章 良心已舍,恨过一切()
“您要眼睁睁看着九千岁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情急之下,玉昭紧攥住她的裙摆,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若松手,柳元鹤必死无疑!
尊儿低眉望了望玉昭,又再看向和他神情相同的玉珑,“你们何来自信寄望于我?”
她的话问的太平静了,三人登时怔忡,无话可说。
且不论别的,以她的立场,她是万家的人,是君慕白的妻,凭何要再三对祸乱天下的人出手相救?
自秋猎为始,柳元鹤是如何对待万尊儿的,玉昭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想必那时,他就做了决定,将自己的良心舍去了。
恨大过于一切!
昨天得知柳元鹤的身世,尊儿从震惊,到心痛,再到此刻的平静,哪怕在时才醒来时都在想:我一定要救他!
只可惜……
“人一旦失去活的念头,神仙让他死而复生,他都会再寻别的法子了断,他有心赴死,我人单力薄,没有办法凭一己之力将他拉回来。”
这个道理,难道面前的三人不懂?
他们是他的死忠,为他将恶事做尽,无怨无悔!
柳元鹤又何尝不是他们仅剩的良心?
静默片刻,玉昭不自觉松开了万尊儿的裙摆,哀莫大于心死,是他对她期望过高了么?
玉珑似冷笑了声,不再对她跪下去,站起来道:“既然白夫人将话说得清楚明白,小人们亦不苦苦相逼,回京路上就有劳白夫人操持了,有什么需要大可说出来,我等必定尽力而为!”
他字句狠厉,就此与这女子划清界限,两不相欠!
先将无暇决带回去救了九千岁再说别的不迟!
乱天下?乱就乱!
祸苍生?九千岁一时痛快就好!
说完,玉珑转身向外走去,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突,无声中,仿佛用了所有的力气想要守护什么。
玉昭和玉魅也随之起身,纷纷跟他一起离开。
万尊儿巍然不动,显然成为绝情绝义之人!
可是他们的步子又迈得那么缓慢,无疑,他们都知道身后最后的希望了……
门刚被打开,尊儿‘唉’的轻轻叹息了一声,换了个语调,“还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平日除了喊打喊杀,逞凶斗狠,关键时候陪他去死就是大义了。”
她说这样的话,是有转机?!
玉昭喜上眉梢,正想回来继续跪,求一求总会有点作用。
玉珑按住他的肩头把他拦下,对屋内的女子道:“有话何不一次说完?”
拿九千岁来耍他们,很有意思?
“我可有说我话尽了?”里面,得一句轻轻淡淡的回应,无怒无喜,听就是个好脾气。
玉珑哑然。
尊儿始终平和如一,“刚才同你们说的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知他的苦,明白他的痛,你们让我劝他不要恨,那是谁也做不到的,可我并未因此将他舍弃,我无法像你们一样陪他去做乱天下的事,我就在这里,只要他愿意回头,我还是他的良心。”
只要他愿意放自己一条生路。
第540章 你的救世主()
万尊儿从不认为自己很聪明,与宫里的人比起来,尔虞我诈,心计阴谋,她哪样都玩不转,每次都只有被人算计的命,可是每一次,她都能凭着那一点自知之明,化险为夷。
她不想放弃柳元鹤,却又太明白,许多事情不是她说一句‘我不放弃’就可以。
“他于天下不义,皇上对他更是下了杀心,只如今……”尊儿停了下,蹙起的眉间满是思量,“不知皇上可否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我没有绝顶的妙计能够化解种种复杂的局势,只是我想,假如能先缓下近在眼前的危机,或许还能有些办法挽回。”
任何人做任何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
君芙坐拥巨富,贪图享乐,不在乎世人眼光,夜夜相拥不重样的美男。
君成昊想要皇位,暗中绸缪夺权,密谋嗜父杀兄。
霍文萱因早年受辱,怀恨在心,屡屡对万家出手报复。
万尊儿被卷入因他们的欲念而掀起的风浪中,若问她可恨?恨有什么用!想办法在惊涛骇浪中活下来才是重要事!
她想的就是那么简单。
“白夫人的意思……”玉珑有些犹豫,心中更多的是忐忑,因为这么做实在太大胆!
换个人对他们说这番话,无异于让他们背叛柳元鹤!
尊儿理解他们的不安。
毕竟祈国非巫国,君是君,臣是臣,不管柳元鹤要做什么,玉轩阁一众明知他走的是绝路也会誓死相随,一旦让他们去改变他要走的路,便是不忠!
祁桫改变了巫国的规则,她没有他那么大的能耐和野心,只好一贯迂回行事,避开她无法遵循的条条框框。
在这个过程中,君慕白是她最大的收获,假如他要走上帝王之道,她亦不会阻拦。
她的规则如是。
之余阿良,更是柳元鹤,同样。
尊儿对玉昭他们道:“除了跟随他去死,这是你们还能为他做的。”
玉魅心里太过震惊,问得急切,“先化解京中将起的风波,就能救九千岁一命?”
“若他还有生念,若他还有期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人活在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做你的救世主。
……
要救柳元鹤,谈何容易?
先不论他想活还是一心求死,首先需要君赫连放下对他的杀意。
再说到那父子之情?谁又能保证,身为君王的君赫连能接受在宫里给自己当牛做马,伴了自己多年的……亲生儿子!
仇恨太可怕了,凛鸢对柳元鹤的所为又太残忍,谁能轻易释然,原谅?
话尽,几人一起去到甲板上。
初冬的夜,宽阔的河面上泛起朦胧的雾,寒意浓。
船帆上高悬三盏红色的灯笼,仰头看去,只能依稀望见被雾晕开的片片薄红。
尊儿在船首找到孑然静立的男子,从身后将他抱住。
君慕白侧首来看了她一眼,“说好了?”
她的脸完全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下将脑袋轻点,闷声道:“暂时说好了。”
就是不知回京后会面对的到底是怎样一番情景。
第541章 他,怎样的人?()
繁复的忧虑尽数化作自身的重量,慢慢的借从后面抱着君慕白的姿势,将这份重量完全施加到他身上。
只想求个无事一身轻。
船徐徐平稳的驶在河面上,给船上的人带来轻微的摇晃感,说不出的平和安逸。
安静了会儿,君慕白终于忍不住问身后的女子,“你打算在我身上挂到何时?”
尊儿忧郁得天都快塌下来,“唉,我以前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个那么有责任感的人。”
他眉间隐隐泛出笑意,“那你以为自己会是怎样的人?”
“贪生怕死,遇到这样的事,应该会教唆你一起跑路罢。”哪有明知京城凶险,还要紧巴巴往那处赶的?
对她那些不得常理的念头,君慕白早就不觉奇怪,转回头看向夜色朦胧的正前方,他若有所思道:“我以前以为将来会成为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还以为自己是个不算太宽容的人,而今看来,人的想法确实会变。”
他的第一个以为只为她而变,至于说到宽容……
尊儿抬起脸来问,“因为他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让你动容了?”
可是帝王家,哪里有那么多兄弟亲情可言。
“并非如你所想。”君慕白将她拉到身侧,展臂揽住,直言道:“没有人不期望皆大欢喜,之余柳元鹤,你想救他,而我只认为从情义化险为夷是最好的结果。”
玉轩阁势力庞大,京中十万禁军全在柳元鹤麾下,他的眼线遍布全国,手中不知掌握多少大臣的弱点。
就算集万家、端木家之力将他压制,将他和其党羽连根拔起,朝中上下必定元气大伤。
动之以情,不废一兵一卒就能得到的欢喜,无人不爱。
君慕白垂眸看了看只换个方式又赖在自己身上的人一眼,无奈的接道:“父皇看似多情,实则最无情,经由此事让他一尝苦果不能再好。”
他素来不大方,尤其去了巫国后,越发觉得做皇帝没那么了不起了。
“小白,你报复心还挺强。”依偎在他暖暖的怀里,尊儿掀起眼皮将他偷瞄了一下,但见他面色极正,恨得理直气壮,全然不似从前将心事藏得完好,她撇撇嘴,改口赞同道:“不过,合情合理。”
她也觉得该给君赫连一个教训!
江山基业守得再好,儿女不幸,妻妾不愉不快,老子和老公做得都不合格,皇帝,高危职业,轻易别摊上!
她的小动作全在君慕白的眼皮底下,得了她的赞同,他嘴角扬起个弧度,把她往怀里抱得紧了些。
“冷吗?”不知不觉,说话间竟看得到白雾。
尊儿摇头,展开双臂缠在他腰上,抱着他比暖炉还管用。
身后,从船尾那端传来陈煦狂放的大笑,不知又戏弄了谁。
夜还长,大家都到甲板上来了,等待或许下一刻就会发生在眼前的拼杀,总是逃不过一场刀光血影。
可是只听那闹腾的声响,哪里有半分紧迫?
忽而,尊儿听君慕白问道:“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第542章 我的谜中谜()
立刻意识到小白问的人是柳元鹤!
同样的问题,在凉都的时候她也曾问过他。
刚将肆意揣测的眸光落在君慕白的脸庞上,尊儿就遭到他直接的、正面的警告,“不许问我。”
不许问他,缘何忽然想知道她心里那个阿良是什么样子。
不准说那让他郁结的血缘,比较起来,君慕白比被人惧之恨之的九千岁幸运太多,这种幸运,并不让他感到好受。
其实在流家城门外,苏兴奎最后说那些话根本是多此一举。
就算君慕白没有得他内功,身为君家皇族,怎能容谁颠覆天下?
凉都那时,尊儿不知到底多大的恨才能让柳元鹤无所不用其极,宁可毁掉自己也要让所有人为他陪葬!
如今这时,为难的换成了身边的男人。
谁不曾心存一念,向往美好?
“我对你说过,他出现得很突然。”准确的说,阿良是她穿越之后第一个主动搭理她,对她好的人。
意义非同寻常。
“他的声音很好听,虽然凉凉的不太近人情,但干净没有敌意,我想,假如他要害我的话,用不着那么麻烦。”
尤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