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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的对峙……
柳元鹤会杀了万尊儿么?
还是要将她一起拽入身后的无底深渊?
实则,此刻君慕白的心里不住的怀疑着。
这重心思被柳元鹤揣摩了出来,他冷冷的笑,“你以为我真的像你一样舍不得?也许……谁知道呢?”
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
他的手锁在尊儿纤弱的咽喉上,指尖将她吹弹可破的皮肤按压出成片淤青,再用半分力,抑或是稍不留神,就会轻易捏碎她的喉咙,要了她的命。
她难受得说不出话,他自然是知道的。
杀吗?太便宜她了。
不杀?他又着实不甘心!
第665章 大结局13,不要怕()
心被完全拆穿,柳元鹤气急败坏。
将万尊儿禁锢在身前,钳制在她咽喉上的手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每次呼吸,微弱的气息断断续续的进出,作为她活命的维系。
他知道她难受,要结束她的性命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她?
仅是因为她把他的心看透了?或是只有她傻傻的回应了他的祈求?
还是到最后,唯有她不曾将他放弃?
她的能力太渺小了,根本不能满足他的期待,将他拯救……
看看眼下糟糕的局面,他走向毁灭的同时亦将她拽入深渊。
听到她痛苦的发出咿呀的声音,他更加心烦,通红的血眸看着她的脑袋,满是怨怪,“你不是最有自知之明么?为什么要上山?你知不知道,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他都已经将孔雀簪还给她,特地带来给他看,能改变什么?
经过疯狂的激战,他的力气快要耗尽,站在摇摇欲坠的佛殿顶端,全身都在颤抖,害怕,不安……心跳越发狂躁。
“你这个胆小……鬼……”尊儿艰难地、一字一句的骂他,“你是、笨蛋!你连我都……不如!”
柳元鹤一脸愕然,“我不如你?你可有我这一身绝世武功?你可能号令万马千军?你可否玩弄百官大臣?还是你能够摆布一国之君?”
“有意思吗?”尊儿凌厉的反问,倔强的侧首,用余光和他相视。
他陡然僵住,如泣如诉的笑了,“是没有意思。”
“那、就不要这样活!”她冲他弯起眉目,努力抬起垂在肩侧的手,轻轻地、小心翼翼的抚上他的脸庞,“这条路走不通……换一条、就好。”
还可以这样?
他先微微瞠目,仿佛在嫌弃她不要脸皮,继而反映她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旁人的算计,歹毒的设局,哪怕大局里她只是颗棋子,只要让她找到机会,照样能从棋盘里跳出来。
她那么笨都可以,他为什么不行呢?
原来是这个意思……
然而环顾四下,柳元鹤只能看见无尽的大火,以及被烈焰吞噬过后,化作灰烬的一切。
眼底的所有都在消逝,包括他!
这是他造成的,他更为此感到恐慌。
“我们不同。”他绝望的低喃,毫无血色的脸容因而变得惨烈,“连我自己都不能容忍……”
回想过往的种种,即便他能呼风唤雨,却没有一件让他真正感到愉快。
他的存在是人神共愤,唯有死是他最终的出路,最大的意义。
“我还能去哪里……”
“除了地狱,哪里都可以去!”
这声音他很熟悉,清甜,柔软,比平日要微弱些,但音色里坚韧的力量他能感觉得到。
感觉?
等他从莫名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整个人又是一怔,通红的双目不知在哪时失去光彩,没有任何征兆……他,看不见了?!
君慕白当即察觉异样,刚抬起脚步,柳元鹤撇过头颅,耳廓动了动,戒备的将万尊儿抓得更紧!
“休要趁虚而入。”他狞色警告,语调阴鸷。
同时,他又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唤他道:“阿良,不要怕,还有我在……”
第666章 大结局14,我好羡慕你()
火舌狂舞,锋利的热浪一层比一层猛烈,鼻息里全是呛人的烟味,每次呼吸都会将灰白的尘埃吸入胸腔,把你也变成污浊的一部分。
脚下不断发出震动,即便柳元鹤看不见,亦能感觉自己的衣袍边角在燃烧。
也许是这个缘故,感官忽在这一时异常明锐。
他仿佛能更加清楚的看到在檐角跳跃的火芯,高大的佛殿在坍塌陷落,他置于最危险的境地,和万尊儿一起。
这让君慕白无可奈何,静立在他的对面,以消耗自己为代价。
火场之外的人紧张出了一身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他好像听见万司瑜在对这面大声嚷嚷着什么,还听见尊儿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是那么的……平静?
她不怕么?
还是他听错了?
柳元鹤费解的拧起眉头,低首,将耳朵贴近她,专注于那一种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平稳的节奏给他带来短暂的踏实感,而后慢慢化作言语,变成她说过的那些话。
——放心,绝不让你的良知消失!
——这条路不通?笨啊!绕个弯不就好了。
——不要怕,还有我在。
——你是胆小鬼,你连我都不如!
——只要回头看看,你便会知道,我从未离开过你。
……
这样就足够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柳元鹤似乎恢复了几分冷静,“你知道么?我真羡慕你!好像世上没什么能够将你困惑,让你痛苦。天大的事顶不过好吃一顿,好睡一觉,明明你看起来根本不中用,凭何陪我一起呢?”
“若然你认为她不够格,就将她放了!”
君慕白的声音迫切,急促,恼羞成怒,和他轻缓下来的语调对比鲜明。
“别急,让我想想,我羡慕的人最害怕什么?”松开钳制在尊儿喉咙上的手,柳元鹤转用双臂将她拥在怀里。
这只要他向后仰倒,她便会和他一起跌入深渊,粉身碎骨。
她的害怕?
望着近在咫尺、泪眼靡靡的女子,君慕白的思绪流转飞快。
怕痛,怕累,怕挨饿,怕受罚,怕黑,怕雷雨夜……
还有此刻,她怕得腿都软了。
她手里紧拽着那支孔雀簪,簪子尖利的表面割破她的手心,粘稠的血液一滴滴的落下,她竟麻木得未曾察觉。
她怕得只看着他,连眨眼都不敢,无奈,无助,还要拼命的用闪烁的眸色向他传递一个意思:我不怕,我没事。
不能再等了,君慕白心思深沉,打算孤注一掷!
柳元鹤像是捕捉到了他瞬息的反映,恶意道:“我想起来了!万尊儿的最怕,哈哈,哈哈哈哈哈!!!”
猛然,尊儿意识到他的意图。
“别说!”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说!
来不及了!
“你可知为何她会在一年前突然性情大变?不记得从前?从嚣张跋扈变得温柔顺从?”
肉身易主,真正的万尊儿早就魂飞魄散!她根本不是万尊儿!
“由始至终,你都爱错了人,只有我知道她是谁!”
言尽,他畅快淋漓的大笑,她望着君慕白惊异骤变的脸容,已然万念俱灰,“柳元鹤,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坏……”
第667章 大结局15,那个人()
“因为我羡慕你,凌潇潇,我真的好羡慕你。”柳元鹤不住的轻颤,每个字音都是破碎不完整的,“上辈子你一定很好很善良,不然老天怎么会给你第二次活着的机会?大概……我是无望了……”
他那么坏,连他的良心都无法忍受,更无力承受。
“别哭。”感觉到她在抽泣,他将她紧拥,用手抹去她面容上咸湿的眼泪,在她耳边轻声,“这就是你最害怕的?如今我替你说出来,你便再无后顾之忧,君慕白怎会舍得不要你?笨蛋。”
不过就是这么点小顾虑,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真是个笨蛋……
他呵的轻声一笑,闲适的将她调侃。
尊儿不解的愣了下,抬目向正对面的男子看去,君慕白脸容上已找寻不到先前那抹惊动的诧色,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柔光,对她。
所以这才是柳元鹤真正的用意?!
为她……
“不要忘记我,不要回头。”
说完,柳元鹤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开,推向君慕白。
禁锢她的双臂就此松脱,她猝不及防,泪光涌动的瞳眸蓦然放大,想回头,来不及回头,踉跄着撞进另一个怀抱。
脸孔完全埋入宽阔柔软的胸膛,鼻端沁入她熟悉的芙蕖香,坚实有力的心跳将她的恐慌取而代之。
身后,是谁万劫不复?消失得无影无踪?
霎时天地寂灭,心被悄无声息的掏空了。
空洞的虚无感只存在了刹那,刹那过后,周围的火焰放肆的将她炙烤,燃烧的灰烬在风中漫天漂舞,耳中充斥着噼啪作响的脆裂声。
她好像……失去了什么?
不确定的抬起头颅,寻看向拥着自己的人。
灰白色的天空泛着惨烈的橙红,比灰烬鲜明的白雪簌簌落下,点滴冰寒沁透皮肤,真实的触感把她拽回现实。
触及那双沉凝的深眸,她立刻心虚得逃避,长睫不安覆下,无法用最真实的自己面对他。
双手不自觉的抵在他的胸膛,还没来得及用上推离的劲,君慕白抢先将她紧抱住!
“我知道!”
万尊儿也好,凌潇潇也好,早已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不能失去!
脑海中顷刻飘荡出谁的话语,清越明朗的说,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你,让你害怕。
随之,那个人的笑颜半分清晰半分模糊的浮现,远去……
“不要回头。”君慕白沉哑的话语将她安抚。
这是柳元鹤最后的期望。
——万尊儿啊,是我最后的良知。
——我不是妖人,莫非你真要与君慕白和离,嫁给我不成?
——千年道行一朝丧,你还不知好歹说尽风凉话,想本座陪你一起死?我呸!想得美呢你!
——你是存心要让我内疚么?
——好好缩在这副身躯里过你的日子,不要多管闲事,凌潇潇!
——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柳老爷何必介怀?
——老子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没做过,因为吊你胃口就要挨天打雷劈?
——我骗你的,刚才那些话,全都是骗你的。
——不要忘记我。
别哭,别往身后看,别去探究悬崖有多深,你的身后什么也没有,我从不曾来过。
第668章 大结局16,冬去春来炎夏至()
德顺二十九年,正月十三,普云寺大火,火势自新殿蔓延整片山脉,从白昼烧到夜晚,仿如天空中翻腾的火海,足足七天七夜才停歇。
无数的灰烬随风飘落,像破碎的阴影,将京城笼罩在漫天阴霾中,长久不散。
正月廿三,德顺皇帝崩。
二月初一,大殓。
国寺鸣钟三万次。京中白姓摘冠缨、服素缟。官停百日,禁宴请、歌舞、嫁娶和屠宰。国丧期间,国事由云王慕白暂代,宰相与内阁大学士协理。
三月廿一,漠狄使节入京,两国重结友邦之谊。
四月初七,万家军退京。
四月十五,禁军重编,晋王飞澜暂代统领一职。
五月初四,烨王成显以胞兄造反为由,自请降为庶民。
五月十三,长公主羡娆倾尽家财,充盈国库。
五月廿八……
六月初六……
七月初十……
……
冬去春来,炎夏至。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等到蓦然回过神来,普云寺大火已隔半年。
清晨,吃过早饭,尊儿在花厅里听三婢上禀府中细软。
近月末,又到了采纳的时候,大小事务都得过她的手,在肚皮越来越大的同时,家务打理得更加井井有条。
养了半年,她整个人丰盈许多,怕热,行动上更不方便,算算时日,大约一个月后就要临盆,人已是按捺不住,迫不及待了。
看过桑烟拟的单子后,她把冰砖加多了两倍,而后在众人督促的目光下,讪讪笑道:“别的东西哪时都能买到,唯独冰砖要等漠狄的商队千里迢迢运来,卖价也贵,不如趁三伏天之前多囤些在地窖里,再说,我生完之后,还有妙珠呢。”
话罢,厅中若干人面面相觑,各自隐笑去。
妙珠的身孕是在四月间被发现的,那会儿都有两个月了,若不是季节更替,换了单薄的春装,这傻丫头不知得瞒到何时。
君成显得知后,当夜便出了皇宫,在云王府住下了。
国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