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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穴”门前曾经有棵月妖树存在的地方,现在变成了空荡荡而白茫茫的一片。苍白的落雪不断地堆积在深陷下去的空白处,但是依然无法将其填覆平整。因为在知道真相的人心目中,无论外表伪装的多么天衣无缝,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个无法填满的坑洞。
风之子初来乍到古谷镇的时候,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只生活在古谷镇的月妖树。然而当阿让告诉风之子要把忍穴前的月妖树移植到忍穴之内的时候,风之子还是试图阻止了他。
“万事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你不该把它移植到别的地方去。如果你执意让月妖树生活在不属于它的土壤里,也许你会害死它的”,风之子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但是一直低垂着头专心用双手挖掘积雪的阿让并没有注意到。
“外面的世界早已经不干净了,月妖树应该生活在纯洁的地方。”阿让一意孤行地用自己的双手,快速地将掩埋住月妖树根部的积雪抛到别处去。
阿让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把月妖树移植到忍穴之内,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休息了。想飞翔的时候就去飞翔,想睡觉的时候就去睡觉。”阿让始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不想让风之子有任何负担。
风之子没有控制住的一滴眼泪颤抖着滴落在月妖树上,瞬间蒸发地无影无踪。
那段时日,古莲和血凌空那伙人,总是神出鬼没。古谷很少碰到他们。如果说生命中还有什么能称得上是“运气”的事,那么不和他们碰面对古谷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很有运气的事。
古莲的母后和古谷的母后的势不两立的关系,似乎传承到了下一代人身上。每次古谷和古莲相见,总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有一次,古谷像往常一样站在月妖树下,一言不发地等待阿让和风之子前来。结果等了很久,比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要长久,等待中的两个人还是没有出现。在等待的时候,古谷总是特别容易感到疲倦。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茫茫的雪花在古谷的肩膀上堆积出沉甸甸的重量。当古谷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一片极速飞旋的雪花迅疾地降落在古谷纤细的脖颈上。雪花在古谷温暖的身体上融化,在卷裹走温度的同时,带来了些许寒冷,古谷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脖颈上体温细微地变化。
是因为感觉到寒冷,温度才消失的呢?还是温度消失了以后,才感觉到寒冷的呢?这两者之间谁在前谁在后,是不是也无关紧要呢?
蝴蝶门已经开启了一半,古谷的身后突然有个尖锐的声音在唤自己的名字“古谷,古谷。”
古谷闻声转过身去,看到风之子正一脸焦虑不安地向着自己飞来。“古谷,请最近尽量不要出来活动好吗?”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到古谷面前的风之子,在冰冷的空气中不停地扇动着翅膀,有些苍白的脸上密布着一层细密的汗。
“有什么事……发生吗?”古谷说话的声音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请一定待在您的浅草窟里好吗?一步也不要离开。”风之子强忍在眼睛里的那颗始终不肯流下的泪水,比古谷记忆中的哪次都滚烫。
大雪纷飞的古穴门前,欲言又止的风之子和大雪弥漫了双眼的古谷,两人沉默以对。古谷身后的蝴蝶门悄然关闭时发出的声音,在无声的寂静中令人心惊。更多的雪花从不知名的角落飞来,不约而同地降落在古谷白皙的脖颈上。古谷出于本能,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一把浓稠而甜腻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古谷晶莹明亮的手。
“带血的雪花,难怪……原来是带血的雪花。”古谷说这句话的口气平淡无奇,清澈的目光穿过被鲜血染红的手,落在遥远的地方。风之子一声不吭地看着古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安和惶恐像一张面具,被无形的大掌强行带在风之子的脸上。
“你知道吗,这里曾经有一条繁华的长街?长街的名字叫‘月夭之旅’,因为长街的两旁长满了月妖树的缘故……”,古谷说话时的表情沉静的像是一朵悠然凝固在半空中的冰雪,“那个时候,街道的两旁每天都挤满了三岁模样的小孩子。他们神气活现地站在月妖树的下面,声音甜美的沿街叫卖自己的物品,兴高采烈的兜售小篮子中装着的一轮轮月亮。每轮月亮中都装着一个梦境,每个梦境里都承载着一段故事、一个创意、一份情绪或者一个对未来的憧憬。当时的人们从不轻易开口和他人交谈,他们借由交换梦境的方式来沟通……当然,当初并没有长街尽头的这座雪山。”古谷突然表情凝重地看向自己正前方的那个雪山,雪山的背后,是山体大裂缝出现又消失的地方。
古谷的母后是整个古谷镇医术最高明的人,古谷从一出生起似乎就很好地继承到了她母后的这一点。在古谷刚出生后不久,她就成功地医治好过一只小海龟残破不堪的眼睛,让它重见了光明。
古谷曾经天真地试图医治一只带血的雪花,但是最终以失败告终。那是古谷生命中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滋味。在后来的日子里,古谷得知带血的雪花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一种凶兆。每当带血的雪花出现的时候,一场残忍无比的血腥噬杀必定正在某处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告诉我,在哪里?”古谷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寒气。“你非去不可,对吗?”风之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古谷目光坚定不移地看着风之子,表情严肃地说:“在事情尚有挽回的余地的时候,我不想再袖手旁观”
第22章 第十八滴眼泪()
悲伤像太阳下的阴影一样阴郁,然而就连阴郁而悲伤的阴影也随着太阳消失不见。时光被漫不经心的风吹散,日益遥远。
当古谷和风之子像一对不速之客般突然出现在“时空之卵”那处一片素白的空间的时候,阿让奄奄一息地躺在一片血泊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目光飘向远方。
距离风之子最近的两个人是同样躺在地上的血凌空和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两个人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苍白的嘴角处源源不断地有鲜红而炽热的血液流淌出来。
忍阿忍的月光体寂寂地滚落到“时空之卵”的角落里,失去了原有的清亮的光滑,如今看上去像一个又冷又硬的圆圆的石头。斑斑的血迹凝固在黯然无光的月光体的表面,任凭悲伤无声地蔓延。
古莲一脸愤怒的站立在空旷的地面上,眼神中流露着残酷凶狠的光芒。古风还是惯常的漫不经心的表情,站在最后面的血玲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身负重伤的哥哥血凌空,表情冷漠的如同葬身海底的千年寒冰。
“你终于出现了……”,古莲注意到了古谷的存在,一抹诡异的微笑从古莲的脸上荡漾开来。古谷没有理会古莲,她毫不犹豫地召唤出自己的月光体,把瑟瑟发抖的阿让保护起来。月光体散发的月光慢慢的把地上的阿让托起来,一点点朝着月光体的中心靠近,直到完全抵达月光体的内部。古谷认真地操纵着月光体,阿让最后在月光的牵引下慢慢飘飞到月光体里的月妖树下,停留下来。月妖树散发的光芒温柔的洒落在阿让受伤的身体上,渐渐地阿让颤抖不停的身体安静下来。
“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你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你以为你还能保护得了别人的周全吗?”古莲轻蔑地注视着古谷,一株红绿相间的植物在她纯白光亮的手里孕育而生。红绿相间的植物在瞬间长出一朵诡异妖艳的花朵,香气迷离的让人恍惚。花朵的中心不停地吐露出皱而坚硬的种子,种子掉落在古莲的手掌心里,刺破吹弹可破的皮肤,引发出鲜活的血来。
古莲邪恶地笑着看向古谷,皱而坚硬的种子很快浸泡在古莲手心的血液里,汩汩地蒸腾出晨雾一般的白气,模糊的让人看不清楚。朦胧中,古莲白净的手影影绰绰的开始变得斑驳起来。越来越多的惶恐的情绪如雾气一样,密密麻麻地爬满古谷年轻的脸。古谷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古莲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无法言语。
“你终于开始在意了,对吗?”古莲神经质地轻笑着,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吗?荆棘之心。”古莲自问自答,“害怕了吧?知道荆棘之心的种子和荆棘之心的血有什么效用吗?……”古莲突然停止了神经质般的笑,脸上迅速笼罩上一种阴毒和兴奋交织的光芒。
古谷记起在月亮族的月谱上有过记载,早在渔鱼族的那个年代,就流传着一种罪恶的植物“荆棘之心”。这种植物喜欢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荆棘之心”的种子总是在暴风雨的天气里应运而生。当荆棘的种子接触到人的皮肤的时候,不堪一击的肉体会像大火过后的灰烬一样,只需风轻轻一吹,就完全碎裂开来。
血液对荆棘的种子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所以一切生物都是荆棘的种子的猎捕对象。皱而坚硬的种子喜欢穿过残破的躯体进入到躯体的内部,这样它就可以尽情的享用血液了。而被荆棘之心的种子玷污过的血液,会感染上一种古怪的毒素。这种毒素通过被感染的血液传播,被感染的人会出现幻觉、神志不清、分不清敌我……
“荆棘之心的种子和荆棘之心的血,你选哪一个?”古莲狂热的眼神从自己长着“荆棘之心”的手上转移到古谷的脸上,“你看荆棘之心的种子怎么样?如果是我,我就会选它。你知道吗,那种一颗陌生的种子在自己的身体里扎根、发芽、开花的感觉……”古莲的脸扭曲着、抽搐着,美好又丑陋。
一场突然而至的暴风雪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铺天盖地地拍打在古莲年轻而邪恶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古莲艰难地用一只手从另一只手里取出,一粒被鲜血浸泡的一片血红的荆棘之心的种子,嘴里低声地咒骂着:“又来了,真讨厌。”
这已经是短短的几个时辰里突然而至的第二场莫名其妙的雪了,古莲不喜欢雪,从来就不喜欢。
血红色的荆棘之心的种子在古莲白皙的食指和中指间,无情地刺破古莲的皮肤,贪婪的吮吸着古莲肉体里的鲜血。古莲使出所有的内力把两指间荆棘之心的种子朝着古谷投掷过去,一滴失去依傍的血液兜兜转转着滴落在古莲脚下的那片土地上,生长在其中的密密麻麻的矮小的植物瞬间枯萎,并且有不断蔓延的趋势。
很快,古莲脚下的很大一块区域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尽管风雪涌动的越来越厉害,荆棘之心的种子刺穿皮肤时发出的血肉模糊的声音,还是准确无误地传递到了古莲的耳朵里。该怎么形容那种声音和听到那种声音的感觉呢?
沉闷的?清脆的?悲伤的?愉悦的?……时间在那一刻好像静止了。
古莲挥动一只手,驱散了眼前发了疯一样飞速旋转的带血的雪花。然而前一秒还在古莲的嘴角沾沾自喜的那朵邪恶的笑容,下一秒却陡然僵死在那里。
荆棘之心的种子在空中划出绝美的弧线,最终降落在古风挺拔的身体里。殷红的血液一点一点的从古风如雪的白衣里渗透出来,滴落到一片绿荫的土地上,然后又是另一片不毛之地。
站在古风的身后一动不动的古谷,身体僵硬的如同一座冰雕。风之子发出凄惨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朝古莲飞过去。然而在即将到达的途中,被腾空而起的血凌空挡住了去路。
“为什么?”古莲目光呆滞地远远看着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古风,脸上显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你还是喜欢她比较多一点,对吗?……还是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古风的声音轻的如同记忆里的一阵春风,但是却有着不容置疑坚定。前所未有的绝望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刺中了古莲,她的身体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知道吗,我从没有像现在如此绝望过?”古莲怨恨地看着对面的古风。“哦,是吗。我会让你更绝望的。”
说话间,古风突然快速地奔到古莲面前,一只手迅速的穿透古莲的身体握住她的心脏。“为什么咄咄逼人,一定要置别人于死地呢?”古风犀利的眼神对上古莲冷酷无情的双眼,“我真该把你的心掏出来好好研究一下它的颜色和形状”。古风握住古莲心脏的手用力的握紧了一下,疼痛让古莲的脸皱成一团。
鲜血一直一直从古莲和古风的心脏所在的位置汹涌而出,很短的时间就染红了脚下的一大片雪地。“很疼,是吗?那为什么要对别人的心脏下那么重的毒手呢?”
为什么呢?
炽热而鲜活的血液如眼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