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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切。
黑黑的粘稠的一潭,沉默无声地横亘在我们的面前,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四个面面相觑,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我在耐着性子等他们告诉我,眼前的这摊泥水混合物,绝对不是我们花费了一百八十天,苦苦寻找的那条断河。
就算断河永远都找不到,就算到头来是白忙活一场,我也绝对不能接受眼前的这潭泥河,就是他们口中描述的河水清澈可见底的断河。
古风看着我,坚定地摇了摇头。阿让附议,风之子附议,我心稍安。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要如何跨越眼前的这潭泥河呢。小泥河的范围看上去不算太大,但是泥河的上面长满了带着尖刺的绿藻。很难想象黑森林里还窝藏着这样一块地方。
太阳的强光毫无遮挡地照射在泥河里面,泥河上蒸腾起看着让人觉得恍惚的雾气。泥河虽然不大,但是单单是看着趴附在泥河的表面,带着尖刺的绿藻,我就已经没有趟过去的勇气了,更别说泥河上蒸腾起的让人眼花缭乱的雾气了。
现在最简单最好的办法,就是绕过这条泥河了。我催促着古风他们加快速度,在太阳降落黑夜来临之前,我可不愿意还停留在这个鬼地方。
我们沿着河边,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一直走。日落时分,我无比惊讶的发现,无论我们行进的速度多么快,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们又回到了原地。天哪,我们奋力前行,难道一直是在原地绕圈子吗?
尽管心里有几千几万个不情愿,黑夜还是按照它的节奏降临了。四周黑暗而死寂,我们四个都沉默着,一点儿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泥河里的绿藻,在黑夜里闪烁着绿幽幽的光芒,看得人心里毛毛的,忐忑不安。古风的双手仍旧无法散发出月光般的清辉。阿让双手托腮,因着他双手闪烁出的亮光的原因,他的这个姿势,使亮光正好从下而上的照着他的脸。白皙嫩滑没有一丝疤痕的脸,美好而俊美,却给看得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如同鬼魅。
风之子降落在古风的肩膀上,和古风一起隐没在黑暗里。黑漆漆的一大片,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我把双手枕在头下,躺下了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不再去看同行的三个人。头顶上高远的天空,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地,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填补的满满当当。
第67章 第四十滴眼泪()
我看见天空中有一朵寂寞的云,轻轻地飘过。夜色深重,我们一声不响地沉默着,没有说些什么。
泥河的对岸,好像有两个火把在闪烁。紧接着,我听到有什么东西掉进泥河里去了。泥泞的水声突兀地响起来,在漆黑死寂的夜色里显得很古怪。
我身手敏捷地坐起身子,我、古风、阿让和风之子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立马开始紧紧盯着泥河里的两个火把——那个不断朝我们的方向移动的物体。
两个火把样的物体在水里蜉蝣着,发出混沌的声音。“你看到了吗,它的两个血红眼里,有两团火焰在燃烧,”。风之子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尖锐的声音给如此诡异的场景,更增添了几分恐怖之感。眼看着,在泥河里快速移动着的物体,很快就要抵达我们这边的泥岸了。我们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
随着另一声巨大的声响,一条凶神恶煞的“地狱之犬”在我们的不远处登陆了。它的两个暴突的眼睛里,果真在熊熊燃烧着。地狱之犬眼睛里的火光,从它的眼眶里流泻出来,一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不远处的这个庞然大物,着了火的眼睛里看不见瞳仁,近看才知道,它并不是血红眼,只不过它看不到瞳仁的两个很大的眼睛里,一边在着火的同时,一边在流着黏糊糊的血泪。
地狱之犬的鼻子在整个脸上所占的的比例非常之小,而且没有凸起的部分,只是细小的两个小圆孔。相比之下,它的嘴巴就大很多了,几乎占去了她整张脸的二分之一,这还是在它的嘴巴闭合着的时候。很难想象,这样一张嘴巴在完全张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和整张脸一样大,也许比整张脸都要大。谁知道呢,此时此刻在这里,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地狱之犬嘴巴里牢牢地叼着一个带血的骨头,血肉模糊中,森然的白骨隐约可见。它沉默地站在岸边,离我们不远的位置,恶狠狠地看着我们。地狱之犬喘气的声音又响亮又粗重,尤其是在它大力地抖擞了一下身体之后,这种粗重的喘气声更明显了,如同坏天气里,大团大团的乌云擦着头皮滚滚而过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的一声闷雷。
地狱之犬刚从泥河里爬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沾满了肮脏的污泥。它一个激灵般的浑身颤抖过后,污泥从它的身上全部脱离出去,甩得到处都是。一身乌黑乌黑的长毛显露了出来,湿漉漉的带着一股刺鼻的恶臭。
那种冲天的臭气,熏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也许是实在不堪忍受的缘故,风之子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鼻子,紧接着小心翼翼地喘了口气。
风之子的这两个动作完成的既迅速又悄然无声,若不是那条恶狠狠的地狱之犬突然把自己的视线转向了风之子,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风之子在今夜曾小心翼翼的捂着自己的鼻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喘了口气,这件事情。
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了,我感觉自从来到黑森林里以后,我们之间就像隔着一条裂缝。裂缝上面每天都堆满了浓浓的雾。我独自一人站在裂缝的一边,风之子,阿让和古风三个人站在裂缝的另一边。虽然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呼吸,但是却看不到他们。他们就像裂缝深不可测的最底层一样,完全隐没在浓雾里,让我无法看见。夜半时分,他们会在裂缝的另一边很小声很小声的窃窃私语。我能听见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听不见他们窃窃私语的内容。我知道他们有很多事情都在瞒着我,我不去问是什么。
日复一日,横亘在我们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不可测。堆积在大裂缝上面的浓雾,也一天天地变得越发厚重起来。终于,我不再能感受到站在大裂缝另一边的他们是否还在。我不再能听见他们沉重的呼吸声,午夜时分也不再能听见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被庞然大物一般的地狱之犬恶狠狠地瞪视着,会是怎样的感受呢?那时那刻,风之子就被庞然大物一样的地狱之犬恶狠狠地瞪视了。她眼睛里无限蔓延的惊慌,毫不费力地感染到了我。她的嘴角抽搐地越来越厉害,以至于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她的手似乎失去了意识一般,僵硬地捂着她自己的鼻子。直到古风帮风之子把捂着鼻子的那只手拿了下来,庞然大物的地狱之犬才恶狠狠地看了古风和风之子一眼之后,慢吞吞地停下了向他们两个走来的脚步。
地狱之犬毛茸茸的大腿粗的离奇,但是却又出奇的短。它走起路来的时候,众多横肉裹身的身体都是在摇摇晃晃的。它的大脚每次落下的地方,地面上都会被地狱之犬踩踏出一个很大的坑洞。他一步一步向风之子和古风逼近的时候,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脚下的土地都在惊恐中颤抖不已。
黑暗中火光里,我们在地狱之犬流着血泪的眼睛的瞪视下,被完全震慑住。刚出生的时候被一只巨型大鸟叼在嘴里,被强行带往黑森林里的死亡的沼泽的经历,突然像一直深藏在海底的污泥一样,在一根歪歪扭扭的小树枝不断翻搅过之后,终于浮出水面。
所有最初的,不堪的,恶毒的,痛苦的,想尽一切办法都要遗忘的经历,突然之间以风卷残云之势,卷土又重来。
地狱之犬停留在发起进攻前的沉默里,和我们一行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对视着。自从离开古谷镇以后,我们就不再研习造梦术了,我不清楚自己的生命力还剩多少,我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四个在本该朝气蓬勃、积极进取的年纪里,不知不觉间沦落成了四具行尸走肉。
也许,地狱之犬面对四个死气沉沉的行尸走肉,会突然失去了兴趣吧!
哈,多么消沉堕落的想法。
第68章 第四十滴眼泪()
黎明之前的黑暗里,泥河中突然出现许许多多的粉红色幽灵。它们漂浮在泥河里的绿藻上面,幽灵散发出的粉红色的光和绿藻散发出的绿幽幽的光交相辉映。重新生发出另一种新的光来,忽明忽暗,诡异地令人骇然。
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当初我醒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选择立刻离开黑森林,而是去寻找什么毫无意义可言的断河呢?我们几个在黑森林浓重的夜色中,一天比一天更像一个幽灵。
泡沫蝶在清除阿让和古风体内的暗血的时候,有意无意在他们体内留下的体液,就像毒素一样,在两个人的身体里不断地滋生出更多的来。那种体液具有影响一个人的心性的魔力。日复一日,古风脸上那抹时常会突然出现的笑容,在时光的流逝里,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出现的越发的频繁了。莫名其妙而古怪的笑容,常常伴着暴力出现。
阿让的情绪越发的起伏不定,十天里几乎有九天半都处于愤怒中。阿让总是会在情绪突然爆发之后,表情无比哀伤地说,天如果能来点雨就好了。淋雨能让他保持清醒,他从小就喜欢淅淅沥沥的雨声带来的静谧感。虽然阿让没有直接吐露心声,但是我知道,他是想家了,他是怀念以前生活在独孤岛的那些岁月了。
我们每个人,都日渐沉默,日渐消瘦。我们都在用自己的发生祭奠,曾经发生过和拥有过的一切。记忆里,那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他送给我的那棵快要枯萎的小月妖树。希望我成为一枚小小的太阳的父皇,还有我的总是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的母后。
我想念古谷镇里,古穴门前的那棵月妖树,我想念浅草窟里满地绿幽幽的“浅尝辄止”草,我甚至想念古谷镇里漫天飞舞的皑皑白雪。
对于古风的来处,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风之子曾经提起过,她和古风并不来自同一个地方,那时的古风还不叫古风,而是叫做小雪人。他们虽然来自两个地方,但是他们来自的地方有很多共同点,比如都有春夏秋冬的四季变换,都有有黑夜和白天的更换。
风之子曾经说过,自己来自一个文明的城市,古风则来自一个农夫之家。自己住在钢筋水泥建筑的房子里,她们那里的人,总是喜欢以车代步。风之子居住的城市里的气候比较稳定,冬季寒冷而多雪,夏季炎热而多雨。在秋天的时候,树叶会变黄,随风凋零,留下一树的累累硕果。春天的时候,万物复苏,鸟语花香。风之子最喜欢的季节就是春天,因为春天的时候,天气不冷也不热,阳光总是明媚。春天的夜晚总是有很多的星星,还有一轮高悬于天际的月亮。关于过去,风之子谈论更多不是自己的父母兄弟,而是他们城市里的天气。她说她并不喜欢她们那里的人,一点儿也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们那里人的生活方式,风之子总是觉得自己不属于那个地方。
我们本来打算放弃渡过泥河,走回头路原路返回的。但是转回头一看,身后的古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完全长在了一起,来时的路早已不复存在。没有办法了,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呆在原地不动,等死。要么抛开一切不想,不顾一切的往前走。毫无疑问,我们选择了后者。
阿让是第一个走进泥河里去的,他挽起衣袖,迈开了走进泥河的第一步。古风紧随其后,我习惯性地做最后一个。一开始在泥河里跋涉的时候,除了感觉脚底下的泥水吸附着双脚,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艰难以外,其他的都还好。泥河里的泥水并没有很深,刚刚漫过小腿。附着在泥河表面带刺的绿藻,拉扯自己皮肤的时候,也并没有感觉到疼痛。风之子低低地飞着,尽可能的和我们保持着比较近的距离。
行至泥河的中间的时候,事情措手不及的来了个大反转。泥河里的泥水突然像一个沼泽一样,变得深不可测。我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被某个东西死死地拉扯着,我不动的时候,那个拉扯着我双腿的东西也一动不动。等我试图抬起脚步往前走的时候,拉扯着我双脚的那个东西就开始使劲地把我往下跩。我越是用力地往前走,脚下下拉的力度就越大。无论如何,我被困住了。更糟糕的事情事,我有不断向下陷落的趋势。
本来阿让和我的距离有五米远左右,古风和我的距离有三米远左右,现在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了。走在最前面的阿让和走在第二位置的古风,不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