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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她现在还不行。”周景程当然知道郑杳茗是一个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故而不会让她如此草率的拜师。
中午,大家都吃完了饭。周景程的徒弟荣康、荣平刷碗、打扫厨房。一波准备下午放焰口的人回了房内补觉。因为今天请的道士实在是太多了,几个人不得不三个人挤一挤、两个人睡一起。
而周景程的徒弟更是倒霉,都不许睡觉,直到忙完了才允许休息。
两点的时候,周景程叫了万高平过来,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把自己的徒弟的皈依法事做了。升了疏文之后,周景程一脱衣服,招呼自己的几个徒弟赶紧把坛场收拾干净,毕竟到三点半的时候就要摄召亡灵了。
郑杳茗最害怕的时候终于来了。
也许是因为对郑杳茗的尊重,这次摄召主法的法师是周景程。他穿上华丽的法衣而后,拿起朝简,用左手上了三根短香,而后将三根短香插入了香炉之内。
以往,郑杳茗对整个法事的过程是毫不在意的,但是今天,她盯着周景程的一举一动。刚刚上完香,院内就起了风。
冬天的低冷气温裹挟着寒风,郑杳茗不仅打了个寒颤。
周景程上完香,而后走到跪凳前,道:“大道洞玄虚,有念无不契。炼质入仙真,遂成金刚体。”
这几句话什么意思,郑杳茗是真的一点也摸不到头脑。这和摄召又有什么关系呢?
过了一会儿,大家唱完了几句词,周景程又开始说辞。
“修香奉请,三元直事,神虎何乔,二大元帅。冥阳开路,五道将军。追魂灵童,摄魂使者。”
周景程说道这句,郑杳茗觉得身后越加发冷。转过身去便看见满院子都是阴兵阴将,从一扇凭空变出来的朱门内走出,他们押解着郭成林等一众孤魂走了出来。
而很快,这些阴兵阴将很快就进入这朱门之内,郑杳茗看着阴兵走了,赶紧凑到郭成林的面前。
他依旧如那天一样儒雅,鼻梁上那颗痣还有那薄情的嘴唇,即使郑杳茗这个脸盲,也是能认出他的样貌。
“你来了?”
郑杳茗抬着眼眸,看着郭成林半晌,一人一鬼场面略有些尴尬。
“嗯。”
郭成林并不想和郑杳茗说话,郑杳茗也不知道原因,想着可能是被摄召,所以不敢说话。想到这里,郑杳茗也赶紧闭嘴,陪着郭成林站在院子里。
一个小时后,法事快要做完的时候,郭成林像是留恋一般看了一眼郑杳茗,而后提着自己长袍的前摆走入殿内。郑杳茗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一句也说不出口来。
而后,郭成林进入殿内,在跪垫前磕了三个头,站在坛前一言不发。
诚然,对于郭成林来说,他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的留恋,他也知道今天一定会碰到郑杳茗,可是哀莫大于心死,心已经死了,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郭成林看着殿外的郑杳茗,也再也没有了微信上那些谈笑。
周景程也做完了摄召,他走到郑杳茗的面前,轻轻得拍了一下郑杳茗的肩膀。
“你做什么呢?”
郑杳茗看了一眼周景程,只能边叹息边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景程知道今天这位超度的人对郑杳茗非常重要,叹息一声人道无常而已。
“该吃晚饭了。吃完晚饭,就要做焰口度亡了。”
“是不是做完焰口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郑杳茗看着殿内站着等候度亡的郭成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一再追问周景程。
而他又能说什么呢?
“不过,话说起来。郑杳茗不是你什么都能看见吗?难道你不知道吗?还要问我?”
周景程的话语很轻柔,他想断绝郑杳茗的念想,也知道一只鬼超度之后,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但是郑杳茗又岂会不明白这一点。
“我知道,我知道了。”
郑杳茗抿着嘴唇,对着郭成林最后鞠了一躬,死者为大。
周景程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弟去做饭,郑杳茗则是等在斋堂里面,希望盛完了饭就走。她一向不喜欢热闹。
万高平也坐在斋堂里,他手中拿着一卷经书,正在翻看。
郑杳茗凑了过去,盯着那一卷经文盯了许久。
“这是做什么的?”
“今天晚上要用的经文,刚刚摄召的时候,看你怎么哭了?”
万高平也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郑杳茗倒是不认为这有什么。
“今天,我是斋主啊。”
郑杳茗说出这句话,万高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你是斋主?”
说实话,他是没有看出来郑杳茗有能力,掏出这么多法金,承包一天的法事的。
“那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万高平试探性得问了郑杳茗一句,而郑杳茗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他曾经,是一个很奋进的人。可是突然间有一天,他认识到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他的努力也都是无力抵抗。于是决定去寻找更好的人生。”
万高平叹息了一声,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今晚,我一定会给他好好念经,让他往生于青华长乐界”
说着这句话,万高平顺便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向郑杳茗保证道。
第52章送别3()
帝都冬日五点半时,天已经黑了,古香古色的建筑之内一阵阵阴风从门外吹来。院内无故起了大风,这风裹挟着寒冷,像是无数冤魂的哀嚎。院内黑黢黢一片,因为寒冷的缘故,这次选择在西客堂做青玄济炼铁贯施食。
西客堂内安装了点灯,周景程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弟进了西客堂,开灯、搭设法坛。
几个徒弟觉得新奇,而周景程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自己的徒弟,分头做事情。在他的催促之下,很快殿内的陈设整齐划一,颇具威严之象。
周景程走入后殿,恭恭敬敬的取出太乙救苦天尊的塑像放在坛上。郑杳茗还有一场拜斗的法事,拜斗是为了给郑杳茗保命衍生的法事,但对于郑杳茗来说无非是嗤之以鼻。
五点半,做青玄济炼铁贯施食的道士步入坛场内,穿好坛上的法衣,周景程没有上坛,毕竟晚上还有一场法事,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徒弟出去了,临走的时候留下荣康在殿内。
郑杳茗看着几个人在西客堂内做,心里感慨着院子外的阿飘们真是可怜,但又很是好奇他们到底会不会感觉到寒冷,不知道饿鬼道的温度和人伦道的温度是不是一样的。
她站在门外看着郭成林跪在跪垫上一动不动,知道自己他马上就要离开,如今虽然有千般不舍,也要一鼓作气将他送走。否则郑杳茗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毕竟,今天他可是被阴兵送过来的。
郭成林看了一眼郑杳茗,朝她摆了摆手,示意郑杳茗进来,像是有话说的样子。
郑杳茗有些尴尬得从门外走了进去,跟着郭成林跪在跪垫上,只有这样她才能听清楚郭成林讲什么话。
“这么晚了,回去吧。我怕你受凉。”
郭成林的言语中带着暧昧,也带着对郑杳茗的关心。她一下子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些什么,郭成林也是一样,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事,不会受寒的。今天是你的最后一次告别。”
郑杳茗黯然伤情,也算是强忍着泪花给郭成林说出了这句话。郭成林一看引起郑杳茗的这般伤心,格外抱歉。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我觉得你在这里会继续伤心的,所以离开吧?”
郑杳茗依旧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想和郭成林再待一会,和他之间相处的时间再长一点。
“你和我终究是朋友啊,我怎么说都要送你最后一程,怎的如今要让我先走?”
郑杳茗的目光转向法坛之上,她的泪眼模糊,看着法坛已经融入进光芒一片,那温暖的阳光像是在向她挥手,邀请她进入这个有趣的光圈之内。
郭成林跪在她身边,郑杳茗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手指尖微微发凉,整个左手都冻成了一团,她赶紧向自己的左边看过去,郭成林竟然握住了她的手。
这这在古代算是失礼吧!郑杳茗都有点慌张了,虽然她是一个现代女大学生。
“你、你、你,你作甚呢?”
郭成林端庄而儒雅的露出一个笑容,甜度感人。
“你说我做什么呢?”
郑杳茗皱起眉头,古代人表达自己的情感都是小心翼翼的,她对于郭成林的这个举动实在是有点不解。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一时间,郑杳茗口不择言,她现在心里想的只有崔玉,她的全身心都给了崔玉了。
“好吧,我知道。他是你的夫君,你的心里一直是惦记着他。可是爱这种东西来了之后,我发觉自己没有办法操控,自己没有办法维持以前的道德水准。我愿意打破一切世俗的界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此生此世不会忘记你我也确信我是爱着你的。”
郑杳茗听到这句话,真是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过电一般的酥麻。
天呐,在这种庄严的地方自己竟然被奇奇怪怪的表白了?这、这是不是不太好?
“你,不要胡说了,这是一个庄严的地方。”
“但是,如果我现在还不说出口,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郑杳茗抿着自己的下嘴唇,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表白,可毕竟他就要走了不如答应?
不行,这个底线是不能触碰的。不能因为讨好某个人就选择迁就。
“我知道你要走了。”郑杳茗看着面前的一众道士吱吱呀呀,荣康给他们时不时的递个火盘,也要过来扶郑杳茗起来,而郑杳茗摆手拒绝了。
她知道青玄济炼铁贯施食的时长足有五个半小时。如果念得快一点可以念四个小时。总之不会少于三个小时。她这个腿是跪不住这么长时间的。
“对,我要走了。但是我的这个心依旧是牵挂着你。如果我有来生。”
“没有来生了。”郑杳茗的抿着自己的嘴唇,尴尬的给郭成林的一个笑容,“没有来生了。我现在已经二十一岁了。你就算是今天超度之后今天出生,又能怎样?”
郑杳茗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她不知道如何拒绝郭成林,如此纠结
“年龄不是问题”
郭成林低着头,脸也红成了猴屁股,郑杳茗更是无奈了。
“爱情,从来都是双方的两情相悦。不是你说喜欢,我就要喜欢。不是我看你可怜,我就必须要喜欢你。这是双方的,不能总是牺牲我一个人”
当然,郑杳茗知道这个时候说牺牲不好,可是更没有比这个词合适的词了。
“郑杳茗,真的不给我一个机会吗?”
郑杳茗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觉得,其实你并不是喜欢我,而是你只是感激之情而已?”
郭成林看着郑杳茗,不点头也不摇头。毕竟他前世并没有娶妻生子就去世了。
“感激之情并不是爱情,我们只是伙伴。只是单纯的朋友。你从我这里收取中介费,而我托你做生意。我们就是简单的朋友而已。我当初施舍给你一碗粥,只是可怜你而已。我不喜欢你,你和我不在一个社会阶层。”
终于,郑杳茗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说出的那句话,同时,也在告诫郭成林不要越雷池一步。毕竟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各自安好吧。
郭成林终于放弃了抵抗,一下子跪坐在跪垫上。
“我祝你和你的夫君,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郑杳茗“嗯”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恰好荣康看她跪不住了,过来扶她起来,郑杳茗便顺势站了起来,看着跪垫上的郭成林随后扭头走出了殿外。
荣康不知怎的,也追了出去。
“您好。”
荣康是一个姑娘,当她过来的时候,郑杳茗才发觉她是个女孩子。这位姑娘和她一般高,一样年纪。皮肤并不是很好,都是风吹日晒的痕迹。
脸上更没有涂脂抹粉什么的,身着一袭棉质的厚道袍,显得整个人有些臃肿。
“哦,你好啊。”
也许这就叫寒暄?两个人站在黑夜之中瑟瑟发抖。
“我刚才看见您一直没有看法坛,却和旁边的空气在说话”
郑杳茗知道她这是过来询问什么,自己也不好打什么马虎眼。
“有一些你不知道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存在吗?”荣康迫不及待得问着,郑杳茗则是略显惊讶,怎的她一个出家奉道的都不相信鬼神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