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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机问道:“殿下的病又发了?”
她却又不答,紧盯着我,“说,你用什么手段蛊惑了殿下?”
我再次试探:“他离不我,所以你和福安公主才不能处置了我,是么?”
我紧紧地盯着她,却见她眼底露出了一丝讽意,心底一惊,不是我猜的这样?那么,她为什么说我死了,李泽毓便也活不了呢?
这当中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她冷声道:“你到底说不说?”
当务之急,还是找机会逃走吧。
我编个什么故事呢?
我道:“你不了解太子殿下,他看起来极为冷漠,其实他之所以这么冷漠,是因为以往遇到过伤心事”
她果然被引起了兴趣,眼神闪烁,“什么伤心事?”
我脸色沉沉,“你是知道的,他不是晋王后亲生,十多岁了,才被晋王从外边接了回来,你想想,十多岁的少年”
我还没想好怎么编下去呢,她双眼发光:“莫非他在外边原就有喜欢的人?那人,岂不是和我一样”
我忙接着:“是啊,也是名村姑,但你想想,他既已贵为王子,晋王后还怎么能让他和村姑有牵扯?所以,他们把那村姑远远地送走,只把他带回了王宫,那村姑从此之后就找不到了,后来,他因为思念那村姑,发现有一块石头和那村姑长得象,于是整天站在那块石头面前”
她迷惑:“怎么我听来听去,有点儿象望夫石的传说?”
我叹道:“天下所有痴情人的故事都大同小异,只是细节上略有不同你就没发现殿下经常站在院子里发呆,望着一个方向,那方向有石头?”
她更迷惑了,仔细思索:“有是有,他确实经常站在院子里,也不让人伺侯可那石头形状怎么象只青蛙?”
第164章 引申()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就对了,这是那村姑蹲在地上捉青蛙呢,殿下看到了石头青蛙,就想起了村姑了!如此深情,足可以泣鬼神,感天动地”
她神色迟疑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
我再接再励:“你看看,福安公主为什么找来了一队毽子舞队,就是因为那村姑喜欢踢毽子,她投其所好,引得李泽毓高兴了”
尤嫣喃喃地道:“原来是这样”
我上下打量着她:“尤嫣,其实你原本就是名村姑,这方面便占了很大的便宜了只要再投其所好,他怎么会不把你记在心上?”
尤嫣脸有奇色:“踢毽子?”
我慢吞吞地道:“惊蛰那一日,宫傩舞时,可真是万众瞩目,福安公主会亲自下场领舞,你”
她眼神发亮:“踢毽子,我当然会!走咱们便混进那毽子舞队去。”
我心知她现在脑袋有些不清醒,又执着于得到李泽毓的青睐,所以没有考虑太多,如果她脑袋清醒了,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我,所以,我得把她的脑袋弄得更不清醒了,让她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期望之中,于是,我继续跟她讲着李泽毓种种怪癖,比如说李泽毓喝茶之前喜欢吹一吹浮叶,我便引申开来,说他这是在怀念那村姑,因为村姑喜欢对着池塘照影,他以茶杯代替池塘,以为能看见村姑的容颜再比如说,李泽毓上茅房前不喜欢人跟着,便是因为他一进茅房,闻到那熟悉的气味,便想起了在乡间之时,村姑挑着担子在垅间走的样子,他要独自回味
听了这些,尤嫣自信心暴满,脸上发出光来,一叠声地道:“这些都是我惯常做的!”
仿佛她便变成了李泽毓心底那村姑。
我们一路低声交谈,一路便来到了那毽子舞队所住的院子,我依旧被捆着,她在我身上披了件披肩全身照住,没有人能看得出来,毽子舞队独立一间院子,和别的宫傩队分开,显见着因为青瑰的特别交待,所以不同于其它。
尤嫣和我躲在花丛里,刚好看见一名队友出来倒水,她身形一转,便冲了出去,一掌把那队友击昏,从他脸上取了面具下来,罩在自己脸上,转头望着我:“你看,象不象?那一日,我可以踢上上百种花样,定能引起他的注意,等我到了他的面前,他坐于高台,金缕织衣,冠疏垂下,那个时侯,我再揭开面具”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仿佛那一处身于那万众瞩目的一刻,她喜欢的人正脉脉地望着她。
我正想再接再励,胡编些李泽毓的深情种种来使她的脑袋更混乱,可此时,我感觉到我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暗叫不好,我怎么忘了,喝了她那药之后,隔不了多少时间,我就要昏了?现在都隔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不昏?
我忙叹息道:“李泽毓还有些怪癖,比如说那揭开面具的时机”
我拼命地眨着眼睛,她被提起了兴致,终于想起我该迷糊过去了,急道:“不行,这次你不能昏过去,明日就是惊蛰之期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瓶子来,把药粉倒进了我的嘴里,一股清凉之意直沁入心房,我真清醒了不少,我垂着头道:“可惜,尤嫣,你这么做,公主会不高兴的,可能没等你揭开面具,公主便会以刺客之名让人把你拿下了,要不,让我帮你?”
尤嫣嘿嘿冷笑:“帮我?要我解开你身上的绳子?别作梦了?”
我实在想知道昏迷的那段时间,她们拿我做什么了,于是试探地道:“象白凤染那样,你拿香来控制我,不就成了?”
她怔了怔,忽地一笑:“你真以为那药是用来控制你的心绪的?”
我想起每次吃那药醒来,身上总换了身衣服,有时还有血迹,不由道:“难道不是么?你们拿白凤染来作实验,不就是为了惊蛰这一日?”
她慢吞吞地望着我:“你别试着问我了,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能受人控制?”
她的话又让我一惊,仔细想来,到了地底下的第一日,倒真是衣服换了,身上也有血迹,但后面几日,衣服虽然换了,但身上却再无血迹,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同?
我道:“原来你们不是用那药控制我替你们杀晋王什么的?”
她再也不理我了,嘴里喃喃:“还要一个人才行。”
我眼神一扫,便扫到另一所房子有人出来,忙提醒她,“有人过来了。”
她悄无声息地潜到那人身边,举手便朝那人的后颈砍了去,那人头一缩,蹲在了地上,她一怔神,那人手指一点,便将她点倒在地。
他取下了脸上的面具,眉眼稍有不同,可这个人对着我十几年了,他身上哪根寒毛我不清楚?
见他周围地望,我忙小声招呼:“叶萧,叶萧,我在这里!”
叶萧吓了一跳,朝我发声处望了过来,看见草丛中坐着的我,喜极:“酥油饼子,我到处找你,终于找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快帮我把绳子解开。”
叶萧忙上前,想要帮我解开那绳子,哪知解了半晌,却怎么也解不开,忙用刀子来割,也割不开,他急道:“酥油饼子,这绳子材料特殊,定是用特残珠的方法打的结,你让我仔细看看。”
我道:“我们不能在这儿,得找个地方才行。”
他点了点头,一手扶起了我,另一支手提起尤嫣,往屋子里走,道:“自你不见了之后,李宗睿让我们混进了公傩舞队,我们两人住一间房,不会有人打扰的。”
一推门,顾绍吃惊地站了起来,“阁主,你怎么在这里?”
叶萧小心地将我扶到椅子边坐下,又随手把尤嫣丢到了地上,道:“还被人捆成粽子的模样。”
顾绍围着我绕了两圈,很是诚恳:“的确象个粽子。”
我:“”
两人围着我研究了老半晌,也没研究出怎么帮我解了那绳子。
我趁他们研究的时侯,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们,他们对我如此轻易地被捉拿表示了充分的理解,顾绍安慰我:“阁主,自你从失却记忆到回复记忆之后,武功退了步,脑袋也跟着退化了许多,不过不要紧的,既使你以后退化成一只猴子,我们也会呆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真的,他眼底闪出了泪花儿。
对顾绍的话,叶萧很感动:“顾绍,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如果以后真退化成一只猴子,我们只有用笼子装着她了,那笼子要制得好一点儿,她喜欢漂亮”
我:“”
两人一边不尽余力地‘宽慰’我,一边仔细研究那绳子,又把尤嫣解开了穴道,向她威逼利诱,要她告诉我们这绳子的解开方法,可尤嫣是个极偏执的人,她达不到自己的目地,无论叶萧用分筋错骨法也好,其它什么方法也好,她都不开口,只死盯着我,嘴里喃喃,“毽子舞,毽子舞!”
我没有办法,只得答应她:“尤嫣,只要你替我解开这绳子,不会耽误你的毽子舞的。”
可我撒的慌太多,在她面前完全没了信誉,使得我连这个脑袋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的人也骗不了了,她朝我冷冷地笑,“我还能相信你么?还能相信你么?”
还好,隔了一会儿,她把刚刚发生的事又忘了,看了看左右,失声惊呼,“我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萧和顾绍趁机以三寸不乱之蛇游说她给我解绳子,其中叶萧出卖色相,顾绍卖萌耍宝等等情形自不必说了,她还真答应了,可惜这绳子打的结很多很多,她解了一半,又把前面的事给忘了,连绳子怎么解都忘了,所以,我只有一只手被解放了出来,另一只手还是和身子一起捆着。
叶萧无可奈何,安慰我:“酥油饼子,一只手也有一只手的好处,比如说,你只有一只手,抓东西吃的时侯就减缓一半速度,如此一来,食物不会大量积在你的腹内,引起局部肿胀什么的。”
我道:“你那局部肿胀,不是指肥胖吧?”
叶萧认真地道:“一般的女子都很忌讳这个词,所以,我换了个比较文雅的说法。”
和叶萧呆在一起多了,顾绍口舌伶俐了许多:“是啊,是啊,只有一只手好处多着呢,以后穿衣服,只穿一半就行了,那另一半袖子可以裁下来,给小孩当尿片什么的,多么的节省。”
我默默地望着他半晌:“顾绍,我的手是被捆在身上动不得,不是没了一只手,这两件事之间的区别,你弄清楚了么?”
他抬头望着屋顶半晌:“安慰人,真是一项很得罪人的事儿,一不小心,就把人给惹毛了。”
幸而晋国宫傩之舞原本就稀奇古怪的,队伍之中夹着一个手臂举不起的人,一点都没引起人的注意,我们把尤嫣藏在床底下,又打昏了参加毽子舞其中一人,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只等第二日,混进队伍之中。
第165章 离魂()
更幸运的是,不用顾绍与叶萧帮手,到了晚上,睡了一觉,翻了几次身之后,在睡梦之中,我自己把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对比奇事,顾绍与叶萧都很惊异,特别是顾绍,围着我绕了好几圈:“天才就是天才,连这都能解得开,阁主,我能问问么”
我道:“问吧。”
他摸了摸头:“我怕你怪罪。”
“我不会怪罪的。”
“好的,那我就问了,您是不是得了失魂症,又或是离魂症,再或是神经分裂症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拉了叶萧倒退好几步。
我:“”
第二日,便是惊蛰祈福之期。
那时,晋宫之内,会遍跳傩舞。
而我们,总得参加了这次的盛典,弄明白一切才行。
到那一日,无论是李宗睿还是李泽毓,都会露出他们的真面目。
李宗睿没有让叶萧扮成他的侍妾,而是想尽了办法把他们两人送进毽子舞队,而到了那日,却是由青瑰领舞,这其中的意味,便值得人深思了。
他到底想要我们帮他什么?
又算准了我们一定会帮他?
第二日,是一个少有的晴朗日子,持续了幽州城好多日子的阴沉沉的天气终于散了,蒙灰的叶子露出了鲜亮的颜色,连屋顶的琉璃瓦都亮丽了许多。
华阳门前,白玉栏杆的高台上,坐着晋王和他的妃嫔,以及王太后等一众贵人,李泽毓与青瑰坐在他的下首,台上其乐融融,一派祥和。
而台下,是上千个从各地精心挑选的傩舞艺人,我们的毽舞队,在广场的偏远的一角。
隔不了一会儿,钟锣声起,有公公唱诺:“萨珈法王驾到”
脸上涂着锗石纹彩,手持法杖,身披织金法袍的法王领着数十名弟子从广场那头逶迤而来,他脸上的纹彩把全脸都覆盖住了,整张脸如冰冷的孔雀石,纹彩有光,却让人看了,直沁入心底。
他一进场,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