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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有人,也没有吃的,却藏了许多许多的书,除了财哥之外,我们都不识字,黑丫身上很冷,便想着把这些书烧了取暖,但最终因为身上没有火折子而罢了手。
我们在那屋子里呆了三天,很饿很饿,又不敢出去找吃的,原以为要饿死在那儿了,却哪里想到,第四天一大早,桌子上放了几块煮熟的红薯,我们狼吞虎咽地吃了,吃过之后,看着堂屋里挂着的观音画像,就想着一定是观音娘娘下凡,给我们带来了吃的。
我们跪地地上,诚心诚意地向观音娘娘祈祷,果然,一连好几天,每天的早上,都有烤好的红薯等着我们。
吃了好几日的红薯,黑丫儿不干了,哭闹了要回去找爹娘,财哥怎么哄也哄不听,只得带着我们往铜桥走,可还没走到铜桥边上,就被拦住了。
那个女人脸虽然被面具摭着,可声音真好听,她告诉我们,我们的爹娘全都去了天国了,找不到了,要为他们报仇,就只有学好本领,她会教我们本领的。
她要我们结成异姓兄妹,原本财哥比我年龄大,可她却指定让我当了大哥,财哥成为二哥,黑丫便是三妹那一日,我才知道,原来黑丫原本叫青瑰,是个极好听的名字。
从此之后,我们便留在了这屋子里,她并不常来,却时常派了不同的人来教我们读书写字,武功射技,每隔半年一载,她就会亲自来考较我们的武功。
黑丫儿常常在背后偷偷猜她是谁,是不是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又隔了几年,我们长大了,下了山,加入了麻将馆,立誓要混进晋王宫贵族的府中,查清楚当年用平民人头充作军功的人是谁!可没等我混进名门世家,居然有晋王王室的人找上了我,说我是晋王的儿子,要把我接回去,我反复告诉他们,我的爹爹是铁匠,可没有人听我的,只反复问我的娘亲是谁?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娘亲。
哪想到这一点,更让他们肯定了我就是晋王的儿子。
我被接进了这如天上宫殿的地方,到处都是雕金砌玉,绸衣绫罗,坐在高高的凤椅上的女人,要我唤她母后,她用手绢轻轻地捂着鼻子,训斥着下面的人:“给他洗过没有,怎么还是股酸馊味?”
领我来的那位公公趴在地上,“奴才让人用香汤洗了许多次了。”
她挥着手皱眉:“行了,初初来,是这样的,带他下去吧,好好儿地照顾,他可是王上唯一的儿子。”
说完,她就不望我了,拿起手边的杯子饮茶,那杯子很漂亮,是黑色的,间中杂了些银色的光豪,看起来闪耀得如天上星晨。
隔了许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黑黝银豪杯。
宫里了日子很无聊,每天要很早起来,跟着太傅学文习武,不过幸好,他教的东西我都学过,所以不是很吃力,太傅一开始不拿正眼儿瞧我,后来却在王上面前眼泪花儿直冒:“王上,沙陀有望,王上有幸了,太子天资聪颖,是上天派下来给咱们沙陀族的期望。”
可太傅赞我一次,那个要我叫她母后的人便要把我叫去立一次规矩,讲的全是母慈子孝的大道理,还让我背二十四孝经,一开始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渐渐地便明白了,要顺着她的意思,于是我学着讨好她,象个孝子一样。
她说我身上臭,我便每日洗三次澡,有嬷嬷问起的时侯,我便告诉她们,怕熏了母后的鼻子虽则她们眼底有掩饰不住的鄙夷之色,但这些还是渐渐传进了母后的耳里,我以为她会把我真当成她的儿子我从小便没服母亲,真的很希望有个母亲。
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又过了几年,青瑰晚上来找我,她告诉我,萧家便是那一日前来屠村的人,为报军功,他们找上了咱们那个小村子,杀了全村的人,割下人头以充军功那一个晚上,我们击掌盟誓,一定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但报仇之前,所要做的,便是隐忍。
青瑰的身份低微,已不可能跟着我了,她告诉我,她会助我成功地登上大位,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而不是傀儡。
而在晋国,唯一能牵制王族的,就只有法王,她要成为那里的圣女。
我并不知道成为圣女会遭遇什么,只是很感激她,自爹爹死后,她是第一个这么为我着想的人。
而财哥,就加入了军营,成了一个军医。
以后,便是我们各自为战的八年,这八年时间内,我忍着萧王后,忍着宫婢们眼底的鄙夷,她忍着那些自黑暗中向她伸来的手,我们俩相依为命,我知道她替我做出的牺牲,暗暗发誓,无论她要怎么样的报答,我都会给她。
在这八年里,我学会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学会了把自己的心变得慢慢坚硬,学会了把人放在天秤上来称。
既然进入了这金碧华堂之处,我便知道,我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我渐渐得到了萧王后的肯定,得到了晋王的赞赏,他们再也没在我面前说过,姓李的子孙有很多,朝臣们再也没有提起,要晋王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弟弟。
而青瑰,则取得了法王的信任,并立下大功,被封为公主。
一切都慢慢上了轨道,我们联手慢慢铲除着萧氏一族的人,削弱他们的势力,我和萧王后演着母慈子孝的戏码,和晋王深着父子情深的戏码,有的时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戏子?还是那小山村里铁匠的儿子?
初遇到她的时侯,她是一个刺客,我从池塘边走过,她从水里跃了出来,脸上挂着晶莹的水珠,一剑刺向了我我一早就得到了楚国派来刺客的消息,她自是没能成功。
在侍卫的包围之中,她却是笑了笑:“我还要来找你!”
她笑起来的样子,嘴角有虎牙露出我从未见过一个将天真和残忍结合得如此完美的女子,在她眼底,刺杀如舞蹈一样,是一项艺术,就象玉匠雕玉在她的眼里,我不过是一块玉石而已,可以任由她雕塑。
她眼底的我,不是一个人。
演戏演了这么多年了,我无往而不胜,而她,却使我生了种征服之心,于是,我布下陷阱,捉拿了她,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可越是接近她,我便越感觉迷惑,弄不清醒她怎么可以这样,一个成为阶下囚的刺客,一个要时刻提防派她来的主子灭口的刺客,为什么可以每日里四周围地讨好宫婢,为的不过是让她们拿些好玩的,好吃的来?
她笑起来的时侯,象个孩子,玩起来的时侯,也象个孩子,杀人与被杀,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
她没有把我当成囚禁她的人,反倒将我当成了暂时的玩伴,晚上无人之时,把我的殿当成了她玩乐的场所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的容忍她,在晋朝后宫,我已成功塑造起了冷酷的面目,而她,视这个如无物,而且很有打蛇随棍上的品质,殿内无人的时侯,她则掏出那些小玩艺儿来,一个人兴致勃勃地玩着!
第一次掏出来的,是一只饮水鸟,对这只永远点着头喝水的鸟儿,她显然很是迷惑,一个人死盯着它,差不多盯了一个时辰,头也随着那只鸟儿上下点着。
点了一个时辰。
我原是不理她的,心底想着好好儿地收拾她,让她知道我的权威,我专心地弄着我的治国文书又隔了一个时辰,她的头还在随着那鸟儿点着,嘴里嘟哝我实在忍不住了,悄悄走过去,便听见她轻声地和它说着话:“你怎么能连续不断点头,饮这么长时间的水?我跟着你,脖子都酸了”
她的表情严肃认真,仿佛在进行一个了不得的大工程。
我心底想,她这是干什么?想要吸引我对她的注意,还是在想方设法地想要完成任务?
我不动声色,对她的行为视若不见,看她还能做出些什么来,没有人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一连许多天,她拿出许多小玩艺儿,一项一项地玩,也视我如无物,大殿很大,我在这头,她在那头,互不干扰。
直至有一日,她拿出了一只小小的风筝,在殿里望着,把视线投到了那两只羽扇之上我才忍不住了,“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那两只羽扇转动起来,能不能鼓起这风筝?”她很认真地问。
我原本想要斥责她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也顺着她的思路:“恐怕不行你,你竟然想在殿里放风筝?”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我:“怎么不成?在外边放,你会以为我和外面的人暗通消息的!”
我拂着袖子重回到案台边,她一边说着:“不出声就是默许!”一边摇起了那两个大风扇,只可惜,她摇得了风扇就放不了风筝,她回头望我,“殿下,能帮帮忙么?”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可她做起来,却理所当然,天经地异,所以,我沉着脸,帮她摇起了扇子她自是不能将那风筝放上殿顶上。
隔了一日,她又寻来了毽子,嘴里念着乱七八糟的歌谣踢着毽子,而且花样百出,自得其乐,视我如无物,我拿着文书,半遮着脸打量她,见她是真的没把我当成了一个人,实在忍不住,走到她的身边,问她:“就这么好玩么?“
她双眼直发光:“我从来没完过这些,反正就要死了,还不玩个尽兴?”
她把死亡挂在嘴上,那样的理所当然。
我忽而有些心酸,明白了她做这些的原因,她只不过是一个把死亡看成平常之事的孩子。
这些年来,我时时刻刻地防备着人,脸上无时无刻地戴着一张面具,可此时,我却感觉,在她面前,我不需要戴面具,于是,那些个夜晚,我加入了她的阵营,卸下了脸上的面具,和她一起,将她没玩过的玩艺儿,玩了个遍。
她做事很专心,象她做刺客一样的专心,不但能用一百零八种方法杀人,也能将毽子踢出一百零八个花样来,我和她比着,谁能踢出更多的花样那些日子的时光,是我第一次在晋国王宫也能笑得这样的舒畅,虽然,只有午夜之时一个时辰的时光。
可过了这段时间,我便又成了晋王之子,不断登高,永不停歇。
青瑰查出了她的身份,我便知道,我可以在哪里利用她,在脑子里构出了步骤,怎么样使楚国上当,怎么样将她使用到最大这些日子的相处,我感觉得到,她对我有份异样的感情,我要利用好它。
而她身上,有江湖人最没有用处的侠者之气。
我放她离开,但我知道,她不会走,她怎么能走呢,在她的眼底,我是一个不错的人,在我遇到危机的时侯?我招了二弟来,要他时刻地跟着她,果然,她混进了我的军营,扮成一个小小的兵士。
计划虽然成功,可不知道怎么的,在那些日子,我一想起她就在我身边,我便感觉无缘故的温暖。
她果然救了我一命,也成了我挟持楚博的利器,可我没有想到,她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在知道我对她不过是一再的利用之后。
那一日,她身上的嫁衣艳红如火,我一掌将她击得老远,听到了她身上骨头断裂之声,我第一次使用了在小屋子里学成的最高的武功,但没有想到,却用在她的身上。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如扑火的蝴蝶一般被炽烧了翅膀落在地上,看着她熟悉的眼眸,我才知道,我的心原来也可以那么的痛,痛彻心肺。
我要清秋救她,不惜一切代价地救她,可清秋说,她的肾脏已碎成一块一块的,再也没办法修复,她身上的骨头虽能长好,但醒了之后,会脆弱很多。
我几乎没有犹豫,要清秋取下了我的一边肾给他,清秋反复地劝我,说虽有了五色莲花,但我所中之毒未清,肾乃清毒之器,不适宜这个时侯摘取。
我告诉他,她如若死了,我这个天下,争来又有何用?
清秋默默地望着我,终叹了一口气,动手取走了我的肾,装在了她的身上,那一刻,我的心底竟有隐隐的欣喜,这么一来,她身上有我,而我,身上也有了她。
为了晋楚两国的人不发现她的行踪,清秋带着她来到豫州城,隐名埋姓,他成了她的师傅许久之后,我才真的很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在她的身边?
我对不起青瑰,她为了我牺牲了一切,所以,就算是为了她,我也要登上那至高之位,可这便代表着,我对她再一次的利用和欺骗。
我心存侥幸,也许她不会发现?
可她还是发现了,眼底的冰凉告诉我,她这一次,真的要离我而去了,怎么样挽留都没有用我只想留住她,留住她,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