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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公主戏君侯-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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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个人一向不想欠人家的债。

    这一次,当真被追得鸡飞狗跳了,只不过追我的,是狼,不是失主!

    可我还是高估了我那轻功,低估了狼儿的组织进攻能力,破狼谷的狼,不是普通的狼,它们会声东击西,左右包操,我一个人脑的智慧抵不过它们上百个的狼脑的智慧我渐渐被它们逼到了山崖脚下,最要命的,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山崖,三面山崖极为陡峭,光滑得连我那祥云十八梯也没办法飞了上去。

    当然,我只学会了祥云十八梯中的两梯,更没办法攀上去了。

    面前几百劈狼龇牙咧嘴,步步紧逼,等着我稍微露出些败绩,便上前来开始大餐,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我想的却是,李泽毓会的只是行伍的功夫,他走得脱么?

    我什么时侯这么有牺牲精神了?

    我沿着光滑的岩壁往上攀了两步,证实了我那轻身功夫的确不怎么样,爬几次跌几次,屁股摔得生疼生疼,我都看清狼儿们眼底的轻蔑之色了,它们围在我四周围又逼近了几步,嘴里的腥咸味儿让我几欲作呕。

    眼看它们来到我的面前了,我都闭上眼等死了,它们却停在了离我三步远的地方,让我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它们扑上来,相反的,我听到四周围喘息声渐渐地静了下来,狼吼声慢慢地平了,待我半睁了眼,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侯,围着我四周的狼儿已经四散开去,对面走来了一行人,宫装环佩,手提风灯,间中凑拥着腰缠金漆龙首鞭的女人,正是那位名叫阿史那梅的夫人。

    她给我的映象可不好,可我更怕她腰间的鞭子,还怕她一甩鞭子就冲上来的狼。

    她脸上了表情还是象刚刚那样,慵懒而疲惫:“你是谁,那一位呢?”

    我小心地看着她腰间的鞭子:“哪一位,您说的是哪一位?”

    她的手抚上了纤纤细腰,笑容如夜色中绽开的白玉兰,本在白天开放,她却开在了夜晚。

    她的指尖在腰间的皮鞭金质的龙头上轻轻地点,点得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腿也直发软。

    她又笑了笑:“姑娘攀了半天的岩,想必也累了,不如去我那儿饮杯茶?”

    说起茶,我想起了许多的典故,比如说楚国,廷尉府要拿人了,总是说,请您去某某处喝杯茶,通常这杯茶一喝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有时能够回来,有时一去不返。

    比如说师兄的茶,十次喝了,有九次我要狂跑茅厕,还有一次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当然,此等茶一般是在我练偷技找他练手之后他请我喝的。

    师傅的茶,更不好喝了,通常喝茶之后,便是他把我身上的骨头摆来摆去之际,喝的时侯通常借着花茶,花蜜茶等等甜滋滋的借口,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我的腿更软了,默默地望着她:“能改日么?我暂时不想喝茶。”

    她把手从腰间移开,浅浅地笑:“莫非你想让狼儿们来请你?”

    我不想,所以,我只好跟着她们往前走。

    虽有灯笼照着,但七弯八拐的往前走,走着走着,我便不知道走到哪里了,直到前边有了些光线透了过来,隔着树林,隐隐约约,待走得近了,便看得清楚了一些,却是大大小小的白色毡帐搭建在山谷之中,中央那个,有金漆描画的帐顶,用红蓝黄三色布料装饰,毡帐四周,还贴绣上了吉祥的文字,账顶更是曾莲花形状,在气死风灯的照射之下,如瓷器一般发着暗光。

    我们走着走着,便有零零星星的牧民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弯腰向阿史那梅行礼,还没走到帐前,已有数不清的人向她行礼了,虽然嘴里边唤的是‘夫人’,但依我看来,他们对她,这里的人就象李泽毓的兵士对待李泽毓时一样,眼里全都是崇敬,而她,走在这毡帐之间,就如李泽毓走在他的十里连营,巡视着他的铁骑雄师。

    我被推进了中央那个大的毡帐,便觉热气加着熏香的味道迎面扑来,毡帐里铺着厚厚的纳绣地毯,中央有云纹和吉祥图案,毡帐里的家具,从佛龛开始,到被桌、箱子、竖柜、碗架,无不彩绘刀马人物、翎毛花卉、色彩鲜艳,栩栩如生,地毯的尽头,便是黑白条纹的白虎皮铺就的坐椅,帐顶开着,露出外边天际璀灿的星河。

    “我们阿史那人喜欢敞开了帐顶睡觉,以天为幕,无论日出和日落,都能和天神离得最近。”阿史那梅坐在当中的白虎皮上,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布巾子擦了擦手,“可不象你们中原人的房子,那么多七弯八拐的楼台亭阁,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她停了停,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就象中原人的心肠一样。”

    毡顶吹进了和缓的清风,夹着燃烧的牛马粪的味道,还夹了些肉味,如是,我饿了,诚恳地道:“阿史那夫人,您错了,中原人有许多种,比如象我,我就是个很直接的人!”

    她浅浅一笑:“是么?”

    “比如说,我不想喝茶,就想吃肉,您能把请我喝茶改为请我吃肉么?”我望着她有些凝固的神色,“如果没有烤熟的,我自己烤也行。”

    毡房里声音没了,揭了帐门进门的侍女手里的杯碟啪啪直响。

    她没有出声,对我默许了?

    毡帐一角有烤架,下面捂着无烟的暗火,一拨开就能烤肉了,我都瞧得明白了,其实我不大想这么直接的,但为了讨好她,不让她看我一个不顺眼,就拿腰间的鞭子把我给勒了脖子,所以,她一谈‘直接’,我就‘直接’了。

    看来我的直接还不够直接,不够豪爽我看了看她阴沉的脸色,再望了望几凳上摆着的几块鲜羊肉,已涂了酱汁,只等着烤了,我直走了过去,走进了木框圈着的灶火旁,想拿起火镰子把灰堆下的灶火捅开,谁知没找到火镰子,为了表示豪爽,我从小腿肚子里拔出了事先放在那儿的小刀,捅开了灶火,转头朝阿史那梅豪爽的招呼:“来,夫人,咱们一起吃。”

第33章 豪爽() 
让我不明白的是,那侍女满脸怒火,拔出了腰间的短刃,阿史阿梅的脸阴得可以滴出水来,我有些慌了,终于明白了,我豪爽没掌握好尺度?

    那侍女尖声道:“你尽敢侮辱咱们的火神!”

    一边说着,她便瞬息间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我,将我的手扭到背后,扭得我生疼生疼。

    阿史那梅声音阴冷:“太阳升起来的时侯,就将她祭了咱们的火神吧。”

    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请喝茶定不会是件好事,但祭火神听起来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扬声:“阿史那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个直爽的中原人,夫人”

    那侍女拖着我往门口走,她的力气极大,无论我使祥云十八梯踢脚也好,缩骨功想挣脱也好,全不奏效。

    我被她拖着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帐门前,忽地,有侍卫在门外报:“夫人,那人请到了。”

    阿史那梅笑了笑:“这下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弄得刀兵相见不可?”

    说话间,两名粗壮的侍女扶着李泽毓走了进来,他的头半垂着,颈间血迹斑斑,进得账来,半抬起头望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对不住,我还是骗了你,走也走不动,枉废了你一番心思引狼儿离开。”

    月光从洞开的帐顶投射而下,混着帐里的烛光照在他的身上脸上,使他脸色一半清冷一半浓烈如火,我心底着急,一着急便对他道:“亏你是那么多人的头领,却分不清轻重缓急!现在好了,咱们两人都要祭火神了”

    阿史那梅在旁边扑哧一笑:“他?我可舍不得,他可是咱们的贵客。”

    我吃惊,“夫人,您哪能这么攀高踩底我我我,我不想被祭火神,太子殿下,您的大军呢,怎么关键时候一点都不抵用?”

    我还没有喊完,就被那两位侍女拖着往帐外走,听得李泽毓和阿史阿梅在后面商量:“夫人的要求,我自是明白”

    “殿下明白就好”

    “燕支山?夫人的胃口太大了。”

    “虽是太子殿下的属地,却也是一座寥无人烟的荒山,用来换取太子殿下二十万大军平安到达晋国国都,使殿下地位永固,这生意殿下可是赚了,听闻晋王后”

    两人全不理我,两名侍女更不理我,把我直拖到了僻静处的一个小帐蓬里,帐蓬里有老大的铁笼子,铁笼子里挂得有兽毛,很明显是关野兽的,两人直接把我丢了进去。

    我饿得发慌,也没有人送饭菜过来,无论我装死也好,说要上茅厕也好,都没有人理我,直到晚上,那两名侍女又来了,两人把我拖出了笼子,直送到那金帐子里,一揭帘子,我便闻到了里面的酒肉香,听到丝竹乐声隐隐,被拖进去的时侯,便见着主席上坐着阿史阿梅,陪坐上坐着是李泽毓,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颈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了,一只手拿了一杯镶银边的木碗送到嘴边,另一只手在膝盖上打着拍子。

    堂前,四名就着丝竹声跳舞的舞女彩袖飞扬,小鹿皮靴子在地上跺得咚咚做响。

    两名侍女押着我站在门边站了良久,没人理我。

    直至舞歇歌停,阿史那梅才神情懒懒地朝门口望了一眼,“太子殿下,这便是你那随从了。”

    两名侍女把我推到两人面前,李泽毓把手里那银边木碗放进嘴边饮着,看了我一眼:“还不过来侍侯?”

    我忙走到他身后立着,立了一会儿,他咳了一声,我忙道:“殿下,您喉咙不舒服?”

    从我这边望过去,他的脸色不太好,眼角余光也不太友善我还没弄明白,倒是站在我身边侍侯的另外一名侍女轻声提醒:“你家主子要你倒酒吧?”

    我忙提起他手边的银壶给他那银边木碗里斟上了酒。

    阿史那梅拿起桌上的小金刀,慢慢地削了一片烤肉放进碗内,微微地笑:“殿下身边的人,当真有趣我这里却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不如殿下便把她留在我这里,陪我十天半个月的,等殿下办好了事,她在这里也厌了,我再送她回去?”

    李泽毓放下手里的酒碗,后脑勺上梳得如漆染的发髻散着冷光:“我这不成器的属下,不懂看人眼色,连酒都不会倒,怕惊扰了夫人。”

    他的话让我羞愧万分,死死地盯着他的侧脸,生怕再犯刚刚的错误,遗漏了他的暗示,最主要的是,怕他真把我当废物扔在了这到处都是狼的地方。

    阿史那梅脾气多变,谁也估计不到她会不会一时性起,把客人给狼当了点心。

    所以,我瞧见他的嘴角一扬,就弯腰上前把酒壶拎了起来,可我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他的咳声,微一抬头,便见着满堂的人皆朝我望着,再看仔细些,我弯腰弯得太殷勤,头发跌进了前面的酱碟子里,所有人的视线原来不是投在我身上,都望着那一碟掺了头发的酱上,我心一慌,忙站起身来,酒壶跟着一扬我便看见一条白线从壶嘴里直飞出来,左右直晃。

    还好帐内的人除了我之外都见多识广,无论是李泽毓也好,他身后侍候的人都好,酒撒在身上,全都当没看见一般,尤其是李泽毓,那酒把他半边袖子都浸湿了,他连胳膊都没移动一下。

    我小心地把酒壶放下,直起腰,退到李泽毓身后,摸着那沾了酱汁了发梢愁绪万千,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阿史那梅嘿嘿笑了两声:“晋太子殿下,我说她有趣,你还不信,殿下怕我留下她,会使狼儿们吃了她不成?”

    李泽毓慢慢地拍了拍被酒撒湿了的袖子,悠悠地道:“我既已答应了夫人,夫人又何须担心?”

    阿史那梅把细瓷碟子里的烤肉用插子插了,放进嘴里慢慢地嚼,微闭了双眼,“肉要烤得好,材料固然重要,但火候就更重要了,要烤得外焦内嫩,汁水充足,那火烈了不成,火小了更不成,一不小心,这块肉就废了,但如果有神厨在,那就不同了,随时可以另烤一块肉,晋太子殿下,您说是吗?”

    李泽毓半边侧脸被烛火照得明暗不定,“若我不答应呢?”

    阿史那梅笑了,“我这破狼谷虽是塞边寒苦之地,但谷却温暖如春,留太子殿下住上几日也是可以的,但不知您外边的大军能不能等得了?”

    从我这方位望过去,洞开的帐顶幕色浓黑,依稀有一两个残星,烛火映射,也照不暖李泽毓的冷硬的侧脸,我不明白他们刚刚讨论的是什么,但只感觉不妙,只觉凉气儿从脚底心直往上窜。

    他们对话,说来说去,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主人和客人长得都好看,所以笑起来也好看,象一幅水墨图画,颜色布局,无一处不美,但这幅图画现在给我的感觉,比刚刚在山谷四面被狼群围着时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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