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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里面最近起了疟疾,一下子死了好几个人”青瑰浅浅地笑。
“怎么这么不小心?”李泽毓把茶盖揭开,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青瑰就从桌上的碟子里拿了颗梅子,递到了他的唇边,他便就着她的手吃了。
屋子里的琉璃灯散出朦胧的光,将两个人身上都镀了层金黄,加上两人穿着的,都是银缕绣金的衣服,更衬着两人如神仙眷属,和谐得让人只觉刺眼。
许是他的嘴角有了茶渍,她便从袖子里拿出丝帕,替他擦了擦,就象民间普通的夫妇那样,亲密无间,理所当然。
“你还想着李泽毓会娶你吧?”李宗睿在我耳边轻轻地笑,“真是一个傻瓜。”
我看着下边,眼睛一眨都不眨,她是他的义妹,他说过的他微闭了双眼,脸从屏风的阴影中显现,脸上俱是疲惫,她拿起衣架子上挂着的袭毛披风替他盖上,她坐到了另一侧的花榻上,拿起手边的册子看了起来,仿佛两人这样的相处,已经无数次了。
我闭上眼,转过头去,李宗睿似笑非笑,“每天晚上,你睡着之后,她就会来,这几日,更频繁了一些,怎么,你一点都没察觉?”
我不想看着他可恶的笑脸,便又转过头望去,下边的房门被人无声无息地推开,师傅走了进来,青瑰把手指竖在唇前,师傅便轻手轻脚地坐在了离他不远的椅子上,他仿佛有所感,并不起身:“你来了?”
“恩,事情都办妥了。”
“僧兵中如有不服的,将他们都打发了吧”李泽毓站起身来,身上的白狐披风跌在椅子上,“从镇亲王府出来的那些人,有什么异动没有?”
“我派人看着,没有什么异动只是,寻风几日都不见了踪影,月牙儿也失了踪,我怕”
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想看清李泽毓的表情,可我只望见他的头顶,只看清他拿起了那青花瓷的茶盏,放到嘴边,喝了一口,他停了一停,象是在思索,又象是凝视着某一点他此时,心底还是想着我的,是吗?
“那两个人,不知道什么,不用着急。”他慢慢地放下茶盏,扬声道,“拿些点心进来。”
我在他的嘴里,只是‘那两个人’?他的身躯在灯光的照射之下,依旧那么的昂伟,从上面看下去,他略昂起的头,散着温润之气,他还是以往的模样,身着紫衣袍,腰系镶玉带,脚蹬牛皮靴,紫衣袍的领子上染了些许墨汁,是几日前,他嫌我的字写得不好看,兴之所致,手把手教我写字时溅上去的他身上每一个部分我都很熟悉,可为什么凑在一块儿,我就有些糊涂了呢?
“每日这个时侯,他们都会聚在一起,你说,这是为了什么?”李宗睿轻声地道,“我第一次见到的时侯,还真怕被他们发觉,可这整座阁楼,是特殊建成的,屋子里有夹墙,连瓦片都铺了三重,他们在里面说话,一点儿声息都传不出来,象我这样有内力的人都听不清,我买通了府里的奴婢,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安了这个铜管,直传到屋顶,这才听清楚他们说的。”
青色的瓦片之下,露出了浅黄的铜管,极细极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没有人能察觉。
“寻风被他们捉了,那是必然,可月牙儿”师傅道。
“月牙儿不是还不记得么?”李泽毓略有些不耐烦。
师傅垂下了头,“她到底跟了我那么长时间。”
青瑰轻轻地笑,“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你可别因一时心软,弄得我们全盘皆输才好。”她话虽是对着师傅说的,却转过了头,斜斜地望着李泽毓,眼眉间俱是笑意。
师傅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李泽毓眉头皱得更紧了,一摆手,“你们去吧。”
师傅和青瑰往门口走,走至门边,青瑰回头,“我知道你还有些不舍,但这世上,有舍便会有得”
李泽毓鼻音浓重,“行了。”
她这才轻轻地关上房门,来到长廊外,她的声音不用铜管也听得清楚了,“好好儿照顾世子,莲子百合羹趁热端了来吧。”
那侍婢低声应了,她这才往东边走去,而师傅,早走得不见了踪影。
李泽毓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走来走去走了半个时辰还不停止,我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看着他走过了镶着锣钿的宝椅,宝椅上有团花的福字,看着他走过玉制镂空的屏风,上面雕着春日盛景的喜气图案,看着他走在青石砖上,落地无声,他长袍的下摆扫过无尘的地面,那么的俊秀昂扬,面如出云之月,既使我在屋顶,透过那细小的缝隙,也感觉得到下边荣华锦绣,贵气逼人,金镶砌玉之中,衬得他贵气清华。
“走吧。”
李宗睿提起了我,悄无声息地盖上了瓦片,向树梢跃了去,一路上,他再没有讥讽嘲笑,却是静默无声,将我丢进马车,也轻了许多,他坐在车厢里,望着我,“月牙儿,想哭就哭出来吧。”
第61章 怜悯()
我抬起头来,“我为什么要哭,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他他”成串的泪珠滴在了衣襟之上,片刻就把鲜艳的粉红染成了暗红,“我们到了那里,他们就恰恰好在讨论我”
李宗睿眼色怜悯:“你还想替他找借口么?青瑰是他的义妹,不错,但既使李泽毓成了亲,也没有人可以替代她,你知道么?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为他做到那样!月牙儿,他们之间,你是插不进去的不是凑巧他们在谈论你,而是每天,他们都会谈论,今天你听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我垂下头来,泪水泛滥成河,“可他为什么不娶她?为什么要娶我”最后一个字,我的声音小得可怜。
“他不能娶她,他们之间名份已定,你还认为,他娶一个女人,是为了喜欢么?”他轻轻地道,“我们这些人,是不能因为喜欢而娶一个女人的。”
“不可能,我能给他什么?”我抬起脸来,视线模糊,“那你说说,我能给他什么?”
“我还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查出来的,你不记得许多事了,这其中,一定有他能获利之处。”他笑了笑,“月牙儿,你还想着逃跑,向他示警么?”
他手扬起,手指间夹着那个贝壳,我这才发现,掌心的贝壳早已消失不见。
“你早就知道了?”
“我这根绳索,锋利的刀剑都砍不断,你想用这个东西把它割断?”他哈哈笑了两声,手指一弹,把那贝壳弹出窗外,“有时侯我真怀疑,你在李泽毓心目中到底有什么价值?要他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你!”
“不,不会的”我想抹干那不停流下来的眼泪,手被绑着,自是抹不到的,我不想在他面前流泪,却避无可避,“他没有处心积虑,没有”
他轻轻地笑,“隔了几日,就是惊蜇,万物苏醒,春雷萌动,我们晋朝,好久没有一场春雨了,真希望那一日,会下场大雨。”
马车在路上行驶,偶尔车帘被风揭起,有灯光射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脸发出异彩。
惊蜇这一天,就是晋王和李宗睿设下陷阱对付李泽毓的时侯我缩在车厢一角,只觉浑身被绳索捆着,血都流不动了,身上冷得彻骨,却想着,青瑰为了他,可以什么都做,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喜欢他,自一开始,我跌进了他舀肉的大铁勺里,他用迷惑的眼神望着我的那一刻开始,自他不顾狼儿咬颈,也要冲上前来拦在我前面的时侯开始这样的几次生死相交,怎么能被他一两句不经意的‘那两个人’而消散呢?
我想,若他真是李宗睿嘴里的那样的人,等我还了他这些情份,被他利用完了,我再把喜欢收起,再离开他。
我这一生,有记忆的时侯,记忆里除了师傅师兄师姐三个,就是他了,叫我怎么能割舍掉他?
他救了我许多次,我救他一次,一次便还清了。
我抬起头来,朝李宗睿道:“你说得对,他们之间,我插不进去”
我的身子往前一扑,便扑了下去,他一手接住了我,我的头撞到他的胸膛上,撞得昏昏的,他抱着我直叫:“月牙儿,月牙儿,你怎么啦?”
他语气急促,定是我听错了。
马车停了下来,他自言自语,“定是绑得太紧,滞了气血。”
我还准备了后着,如果他不上当,我当真会吐出两口鲜血,可没想到,他这么容易上当,开始解我身上的绳索,把我的手腕拿起来看,“都肿得这么高了。”
我的心扑扑直跳,缓缓地运着内息,心底祈祷,那时有时无的厉害功夫,起一回作用好么?
老天爷真听到我了我祈祷,我的手一伸,便听见车壁发出了老大的声响,再想去的时侯,李宗睿心捂了胸口,直撞到了车壁之上,嘴角吐出了鲜血,脸上全都是吃惊,我朝他冷笑,“你别过来!”
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估计他做的事都是偷鸡摸狗的,又倚仗自己武功高,也不会带太多的人在身边。
我怕自己那时有时无的武功再度无影无踪,通常这种情况几率无比的高,所以,趁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跳下车就往小巷子里钻,听那马车夫道:“侯爷,你怎么啦?怎么啦”
我找准了方向,往世子府那边飞跑,顾不上路上有行人,把轻身功夫发挥到了极致,在围墙之上奔跑,跳过屋脊,终于又来到了那个楼阁的屋顶,门呀地一声打开了,出来的人,正是李泽毓,我想要跳下去却看清在她身后站着的,还有青瑰,他微微地笑着,任她帮他将披风的丝络系好。
我悄悄地跃了下来,藏在廊柱后边,他们之间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了来,“还有三日,就是惊蛰了,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跟着他的暗卫也证实,他已离开,当真好笑,就凭他那功夫,还胆敢日日前来窥探。”青瑰笑得明媚,“只是今日有些不同,他还带了另一个人呢。”
李泽毓停了停,“可看清那人是谁没有?”
“那人被一个披风挡着,气息若有若无,我却想不出来,晋王手底下还有这样的能人?”
“哦?”李泽毓停了停,“得查清楚才好。”
青瑰点头应了,跟着他往院中央走了去,两人长袖广裙,相携而行,袖叠襟重,哪容得了它人,他们离我那么的远,可他们的话,我却越听越清楚,一字不落地传进我的耳内,让我动弹不得,他们早就知道了李宗睿的一切,早就知道了晋王的安排,所等的,不过是鹿死谁手而已。
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一个人,亏我还傻傻地跑来,想要通知他?
我缓缓地靠在了廊柱上,手握之处,栏杆无声无息地被我捏断了,我忽地明白,我那时有时无的功夫,当真是恢复了一些了,虽然我不知,能支持到什么时侯,我缓缓直起身来,慢慢地后退,直走到了后院,这才蹲了下来,心里一阵阵地绞痛,痛得我几乎直不起腰来。
我的世界,原来是一场接着一场的谎言?
卡的一声,我听到了断裂之声,抬起手来,才发现指甲流着血,掌心有红红的指印。
我茫然地望着天际,暗黑之中,也有飞鸟悄无声息滑过,连它们都有要去的地方,我又能去得了哪里?
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但我不能呆在这里。
我扶着树杆站起身来,对,我不能呆在这里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
“你,你怎会在这里?”
我缓缓地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李泽毓震惊的眼神,可那眼神一会儿便变成了温柔惊喜:“你回来了?”
我望着他,看着他嘴角慢慢地漾起笑意,要花多少功夫,才使得他的表情收放自如?
戏台之上,每个戏子都有一张脸谱,但那是画出来的,不能变化。
我的脸上也慢慢漾起了一个笑容:“殿下心想事成,已经不需要我了吧?”
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慢慢地收了,如春雪融化,露出地面的,是污泥的土地,“你早就来了?”
我望着脚下,脚尖踩得小草趴伏,“我不想来的,也不想把什么都听在耳里,可奇的是,你们两人的声音专往我耳朵里钻,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听的,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晋王会对付你,李宗睿也不是个好人,可这一切,你都知道,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得到的消息,你都知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脚尖上有一滴滴的水滴滴下,滴到了小草上,小草便也打湿了,摇摇晃晃的,直不起腰来。
“月牙儿”
他轻声叹息,往我这边走了几步,我不敢抬头,是他骗了我,可我却不敢抬头,只把手举了起来,“你别过来,别过